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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外科醫生的成長史《無影人生》7

(2025-06-02 02:49:05) 下一個

7豔遇

他輕點一下頭,誠實地說:

“是,劉主任。”

“我看了你的論文,聽說還獲了省裏的科技進步一等獎,很了不起啊!”

“它隻是一篇理論,根本沒有實踐,我希望以後可以有機會把它實踐成功,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嗯。”劉教授用讚賞的眼光望了他一眼,“是一個有闖勁兒,有夢想的孩子,你有這個決心和毅力就行。對了,明天來上班吧!先去人事科報到。”

“謝謝劉主任。”

“想做一名很了不起的外科醫生,你隻要記住十二個字就行了。”劉教授意味深長地說。

“哪十二個字?”他迫不及待地問。

“慎於術前,精於術中,勤於術後。”劉教授說。

這十二個字的份量之重,他一下子就體會到了。不過,想做好這十二個字可不是易事,它需要外科醫生切身落到臨床工作中去。

他沒有住的地方,劉教授了解情況後,將他安排在了醫院的員工宿舍。員工宿舍在生活區,緊挨著員工食堂,那是一間隻有兩張床的高級宿舍,用劉教授的話說是叨了老秦的光。原來這間宿舍是秦一鳴自己的宿舍,因為醫院給分了房,所以才將它留給了其他醫生,其餘的員工宿舍都是四人間和六人間的通體上下鋪。和他睡在一間宿舍的還有一位男醫生,就是剛剛在醫生辦公室見到的那位,對方伸出手來與他的握在了一起,並自我介紹說:

“我叫李有恩,很高興我們能成為同事。”

“我叫徐雲輝。”他也自我介紹說。

李有恩長得濃眼大眼,身材魁梧,皮膚偏黑,很有男兒氣概。

他急於想了解自己工作科室的情況,於是問:

“有恩,我們這個科有幾位醫生?”

“醫生很多,足足有二十位,但主刀的隻有劉顯峰主任,秦一鳴副主任和張葉青副主任,至於我們隻能是做些個小手術或打打下手而已。”李有恩說這話時帶有明顯的醋味兒,對他揶揄道。

“我們這個科隻有兩個副主任嗎?”

“對,隻有兩個。但事實上應該是三個,一直都閑著一個空缺,院裏始終沒有安排進來人。”

李有恩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附在他耳邊好心地說道:

“咱們這三個主任全都麵和心不和,你以後工作的時候注意點,知道嗎?我聽說你是劉主任要來的人,那麽你應該和我一樣是劉主任這邊的,兄弟我奉勸你一句,沒什麽事千萬別和那兩個主任走得太近。特別是張副主任,這裏麵的事兒太多,一句半句也和你說不清,總之你慢慢體會吧!”

他故意說了聲謝謝就收拾起宿舍來。宿舍有些亂,而且亂得很離譜,寫字台上可以放拖鞋,而旁邊就是李有恩剛剛吃完麵的碗。還沒等收拾完,他就被李有恩拽了出去。

“走,咱們出去吃飯。”

“不是有食堂嗎?”他說。

“如果自己的腰包夠鼓,這食堂裏的飯不吃也罷。”李有恩笑著說道:“你在學校還沒吃夠食堂飯嗎?”

想想也是,食堂裏的飯是不咋樣,他們去了醫院附近的一間小酒館。醫院周遭有很多的小旅店、水果店、壽衣店和飯館,全都因醫院而開,麵對的客源就是醫院裏的患者和家屬。他們要了幾碟小菜和一瓶二鍋頭,李有恩為他倒了滿滿一杯。

“明天沒有手術嗎?”他謹慎地問。

李有恩突然笑了,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用看笨蛋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好笑地說:

“剛進來就想拿手術刀啊!你還真是天真!”

他隻好跟著人家一陣傻笑,暗想自己剛才的話太沒水準。李有恩掏出香煙遞給他道:

“來一支。”

“我不抽煙。”

李有恩自己給自己點上,吸上一口說道:

“所有的科室裏就咱們這個科最受院裏重視,所以你無論做什麽,幹什麽,都有十雙八雙的眼睛在後麵盯著你,謹慎是對的。從這一點來看,我斷定你以後會是一個負責任的好醫生。通常情況下,如果第二天有手術,我是絕對不會喝酒的,跟著劉主任久了,這點自律意識還是有的。”

“我多久可以上手術台?”他問,真的很想知道。

“跟著劉主任應該會很快吧!其實這也跟個人能力有關,如果你技術不錯,劉主任很快就會讓你做他的助手。”

他點點頭,飲了一口酒,酒入口中,沁人心脾,暢快極了。

“你來這家醫院多久了?”他又問。

“快兩年了。”

“都做過什麽手術?”

“做過一些先心手術,那種隻需要打打小補丁的手術。”

“跟著劉主任嗎?”

“是,但也跟著秦一鳴和張葉青兩位副主任做過。說實話,我除了劉主任外,實在不願意與那兩位副主任在一起工作。秦副主任技術是不錯,對於一些血管疾病有著純熟的外科手段,但做手術很獨,很少讓助手幫忙,甚至最後的縫合都要自己來,所以跟著他也學不到什麽東西。至於那個張副主任,技術和兩個主任比差遠了,動不動就出醫源事故。我在的這兩年裏,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患者家屬鬧到醫院找他算帳了,說句難聽的話,咱們院裏的醫務處就是給他準備的。”

李有恩說這話時,眼裏飄過一絲輕蔑和鄙夷。

“這麽說來,在心髒手術上隻有劉主任一個人在扛大梁?”

“可以這樣說吧!能來咱們醫院做心髒手術的都是衝劉主任來的!”李有恩說,吐出了一個煙圈兒。“劉主任在小兒先心病上非常厲害,他絕對稱得上是咱們心血管外科的頂梁柱,不但技術硬,敬業精神也強,我曾跟著他一口氣站了二十四小時,做了十台手術。”

“這麽厲害?”他吃了不小的一驚。

李有恩說到這裏,表情明顯自豪起來。

“那是去年,咱們醫院舉辦了一次公益活動,給農村經濟困難家庭的先心病兒童免費做手術。我和劉主任在那一天裏連著做整整十台手術,雖然隻是些修補瓣膜的小手術,但那可是站了二十四個小時啊!中途我們隻喝了一點牛奶。我下來的時候腿都不會動了,腰生疼生疼的,感覺都折了,尿憋得也排不出去了,隻好下了導尿管。”

像在發牢騷一樣,李有恩喝了口酒繼續說道:

“在外科幹久了都知道,咱們隻要上了手術台就不能吃不能拉不能尿,哪怕口裏有痰也得咽進肚子裏。仔細想想,咱們幹得還真他媽的不是什麽好活!”

對於還沒有真正進手術室的他來講,李有恩的話是不具備什麽打壓性的。他愛醫學,深愛著外科,並希望在這片領域裏闖出一片天地來!即使真如李有恩所說,不能吃不能拉不能尿,有了痰必須要咽進肚子裏,也無法阻擋他此時的滿腔熱情和躍躍欲試!

“你這樣說好像並不喜歡這個工作。”

李有恩搖頭,否認道:

“雖然覺得苦,可是當一台手術做成功時,那種成就感幾乎一下子就抓住了你,讓你欲罷不能啊!”

這頓酒喝得即愜意又舒服,不知不覺已經喝到深夜,他與李有恩都喝了很多。回到宿舍,他倒頭便睡著了,一覺到天亮。第二天,他被劉教授安排到了住院處,做一些簡單的查房工作。

幾次接觸下來,他發現李有恩是一個精明強幹,有些傲慢又很仗義的男人。隻是有一點不太好,很貪杯,與他出去吃過幾回飯,隻要第二天沒有需要主刀的手術,必會多飲幾杯。

李有恩主修兒外,畢業於俄羅斯巴甫洛夫醫學院,也叫聖彼得堡國內第一醫科大學。它是歐洲響當當的醫學院校,兒外科在世界上都享譽盛名!在讀大六時,他參加過學校組織的無國界醫生活動,援助巴基斯坦一所聯合國國際小學,服務對象是一群瘦弱的兒童。他在槍林彈雨中工作了整整一個月,充當著護士的角色。

畢業後,李有恩收拾行囊回到祖國。用他自己的話說,他選擇學醫並決定回國是為了祖國的醫療衛生發展,盡獻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他來心血管外科工作沒幾天,就吸引了一群小護士們的注意,私下裏都會拿他當談資。其中有一個叫那惜的小護士,是最先將眼睛瞄上他的,從他來的那天開始,那惜就總是沒話找話地與他套近乎兒,嘴甜得一口一個徐大哥,叫得他那個不好意思啊!

最初,他對那惜的印象相當好,追究原因是她幫助他避免了一次尷尬。

他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陽光很好的早晨,他例行為自己負責的病人抽血化驗,可針頭刺入靜脈卻發生了幹抽。

這種情況在以前的實習與工作中從未發生過,他鬧不明白怎麽好端端的會發生幹抽現象?重新置針也不行,變換針位還不行,疼得病人直在那叫苦,病人家屬也開始用懷疑的眼光盯著他瞧。一時間,他背脊一陣發麻,竟急得滿頭大汗。

恰巧那惜走進病房為臨床病人換藥,見狀立即偷偷用手指示他要將針頭向左邊動一動,並且壓一下針栓。果然,在聽了她的建議後,血抽出來了。

他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感激地望了那惜一眼,一下子就記住了這個熱心腸的女孩兒。

事後,他在食堂向她道謝。那惜嫵媚地笑著,爽朗地說:

“客氣啥!打針護士當然在行了,你們外科醫生在行的應該是手術刀!”

他也想去拿手術刀,可劉教授安排他的工作全是實習醫生該幹的活,這是讓他感到鬱悶的原因。

“以後教教我吧!該怎樣一針見血!”

她爽快地答應了他。之後,她真就找時間熱心地教起他打針的技術來。直到今天,他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注射技術是因為那惜的悉心教導才有所進步的。

他注意到心血管外科這個護士站裏麵,數那惜長得最打眼。那身段兒跟模特似的,標準的胸鼓腰細屁股大,隻要是男人都會忍不住對她多看兩眼。她穿護士服和別人也有些不同,別人護士服裏麵有自己的衣衫,而她裏麵卻穿著當下最流行的胸罩,隱隱約約地總能看見內衣的顏色。

但她的漂亮有些妖裏妖氣,滴溜溜的眼睛轉呀轉,總像在勾人似的,如果這個男人沉不住氣,準會往歪處想。不過,已經有好事的同事私下裏對他講過,說那惜很多情,也很開放。隻要願意,很容易上手,床上功夫了得,會很多新花樣,絕對讓男人銷魂!

護士長叫王芳,年近四十,一副發福的身材,因為個子矮,再加上胖,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就有些短胳膊短腿兒。丈夫是長途司機,有個女兒,已經上高中了,為人快人快語,直來直去,有中年女人通犯的毛病,愛嚼舌根,但工作態度嚴謹。

聽李有恩說,王芳訓護士是科裏的一絕!就跟訓孫子似的,什麽話損說什麽,那嘴才黑呢!小護士們沒有一個不怕她的!但有一個人除外,就是那惜,她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幾乎到了有衣同穿的地步,如果不知情的人準會認為她們是一對母女!

那天一早,他剛邁進九樓,就被王芳笑容滿麵地叫住了。

“新來的大帥哥,快過來,我們這裏有好吃的。”

他見護士站裏圍在王芳身邊一群清秀俊俏的小護士,各個手裏拿著一隻餃子在吃著,立即知道這是昨晚值班的小護士。他大方地走過去與大家打著招呼:

“大家早啊!王姐早!”

王芳遞上來一隻飯盒,笑著說道:

“吃個餃子吧!牛肉餡的。”

“謝了,我早上吃過了。”

王芳調侃道:

“喲!還不好意思啦!”

他笑著解釋道:

“沒有,是真的吃過了。”

王芳對他渾身上下掃了一眼,讚歎道:

“小夥子長得真精神,有沒有對象呢?”

他可不希望一大清早就被這群女人調侃,於是笑著說道:

“我要交班了,王姐慢慢吃。”

“先別走,王姐對你還有話說呢!”王芳又招呼他過來。“我是認真的,你到底有沒有對象呢?”

“還沒有。”

王芳一聽來了精神,立即對他說道:

“我給你介紹一個呀!你看那惜怎麽樣?”

那惜是漂亮,也很熱情,媚氣的模樣總能讓男人心潮澎湃。不過,動不動就與男人私通的女人他可受不了,於是說:

“王姐,我現在不想談戀愛,一心隻想好好工作,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改天請你吃飯。”

說完他就走了,也沒等王芳下文。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王芳提這件事是受了那惜之托。那惜是真的看上他了,又不好意思當麵表態,隻好請王芳從中牽線搭橋。那惜知道自己被他拒絕後,臉麵有些掛不住,但凡是與他碰麵,都會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他沒想到那惜是這麽放不開的人,竟然因為他的拒絕而令他們之間的相處如此尷尬,而最可氣的是,王芳也因為他拒絕那惜而處處與他作對。

有一回,他眼見王芳向張葉青告他的狀。

“張副主任,我要是瞎扯,你就把我的舌頭割下來炒菜吃。這件事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徐雲輝原本和賀敏敏處得好好的,為啥分手?不就是因為他有個不正經的媽嗎?三個孩子沒一個是他爹的種,你說他爹能不被活活氣死嗎?”

張葉青顯然被王芳的話題給吸引住了,禁不住問道:

“你這都聽誰說的?你咋知道得這麽清楚?”

“我姐就是賀敏敏的親舅母,敏敏她爸為了解徐雲輝何許人,沒少費功夫,知道他老家就在湯成縣,特地與兒子跑去了他老家。那下集場鎮的鎮長和敏敏她爸是多年的戰友,啥不對敏敏她爸說呀!他的的確確是個野種!”

他聽到這裏時,氣得肺都要炸開了!怪不得人常說最毒婦人心,原來是真的,王芳做媒人不成就背地裏使壞,惡語中傷他,破壞他的名聲,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一時間,他對王芳護士長的那點尊重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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