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想念
信子拍的是枝頭一簇紫丁香,拍完直接去了洗印社,打印出來一張十二寸的照片。為了打印照片,她還耽誤了吃午飯的時間,回來時發現熙媛正在雨搭下麵向她這邊張望,明顯是在等她。信子之所以這樣著急,主要是怕自己忘記,結果她後來還是忘了這件事,更不記得讓朱煥買相框。
“媽,您要看看嗎?”熙媛問。
信子扭頭望了窗外一眼,外麵還下著雨,於是說:
“好。”
熙媛小跑出去,很快又小跑回來,將相框遞給了她。那是鑲著金邊的木質相框,丁香花的照片已經放進裏麵去了。信子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不知是眼花了還是出現了幻覺,她看到照片裏麵的丁香花微微動了動,就像被風吹到了一樣,那些小小的紫色花瓣也隨即顫了顫,從枝頭紛紛掉下,慢慢飛出相框,然後懸浮在她的身體四周。她驚訝於自己看到的這一奇異景象,本能地伸出手去,其中一片花瓣悄然落在她的手心上。她就那樣用手心小心翼翼地托著花瓣集思凝望著,那片花瓣慢慢伸展著,變成了一隻紫色的桔梗花,她仿佛聞到了一縷淡淡的幽香。
“媽。”熙媛低喊了一聲。
信子回過神來,手還停在半空中,她有些呆滯地看著小兒媳。
“啊……”
“媽怎麽了?”
“剛才照片裏的丁香花瓣都飛了出來,我伸手托住了一片花瓣,它就那樣安靜地躺在我的手心裏,真的好可愛啊。”
“是嗎?”
“嗯。”她點點頭,問小兒媳:“你剛才看到了嗎?”
熙媛搖了搖頭。
“它們還在照片裏呀,媽看錯了吧。”
“……”
隻有自己看到了剛才那景象,這是怎麽一回事呢?想到這裏,信子忽然點了點頭,發自內心地讚歎道:
“它真好看啊!”
“要掛起來嗎?”熙媛問。
“放在我的床頭邊上就行。”
熙媛依照吩咐把它放在了床頭櫃上。
“如果是桔梗花該有多好。”信子看著照片,忽然這樣說道。
“媽說什麽?”熙媛奇怪地問。
“紫色的桔梗花也很美呢!”她說,眼睛依舊盯著照片看,想著剛才自己看到的景象,又說道:“如果把紫丁香換成紫桔梗花不是更美嗎?”
“可是丁香花好看啊,它的香氣也要比桔梗花更加濃鬱。”熙媛說,疑惑不解地望向信子。
“在熙媛心裏是丁香花好看吧,可在媽心裏卻是桔梗花更好看些。”她輕輕地說。
“媽,您是想念桔梗花了嗎?”熙媛納悶兒地問。
“是啊,忽然很想念,有點奇怪吧。”小兒媳勾起了信子對往事的深深懷念,她終於不看照片了,而是將視線再次移向窗外,望著那灰濛濛的雨幕語重心長地說道:“很久都沒有去刻意地想念過什麽了,今天卻忽然想念桔梗花了,熙媛一定在心裏笑話媽媽呢吧!”
“我沒有笑話媽,每個人都會去想念一些東西。”熙媛深切地說,眼裏浮上一層水霧。
這話讓她很是觸動,頭轉了過來。
“真高興熙媛能這樣說。”
信子打算出門了,她站起來走向門口,忽然停住,轉頭有些遲疑地問小兒媳:
“如果我把糖果店交給在煥,你會有異議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