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黃河不會倒流

開直言,廣視聽,理之萌也;甘諂諛,蔽近習,亂之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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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說 《向陽處的花海》(22) 第二章-9 中心警衛室

(2024-07-27 03:14:00) 下一個

  第一醫院北院區的中心警衛室位於醫院行政樓的一層。作為嫩河醫療設施最先進的醫院,這裏同樣承擔著高幹醫療的職責。這意味著重大的安保責任。因此,第一醫院每隔幾年就會對視頻監控係統進行更新,確保安保工作的滴水不漏。但誰也想不到,這套在去年剛剛更新過的具有全高清視頻音頻傳輸、人工智能危險預警係統的國產安全監控係統,會在這樣一個突發事件中發揮重大作用。

  聶權生按照手機上地圖所指的方向,來到了第一醫院的行政樓。整棟行政樓都處於黑暗之中,從遠處看上去黑洞洞的,甚是可怖。聶權生先是來到了行政樓的正門口,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大廳裏也是漆黑一片。他又試著推了推自動門側麵的小門,同樣是紋絲未動。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但借著燈光向行政樓停車場的方向望去,聶權生一眼認出了在一個偏僻角落裏停放著的王行川的專用車。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沿著行政樓外延裝飾用的花壇一直走,繞到了行政樓陰麵的後門。果然在一盞昏暗路燈的下麵,有一扇僅允許醫院工作人員進出的小門。

  他試著推了推門,隻聽見吱嘎一聲,門上方的彈簧因為受力,發出了尖銳的拉扯聲,緊接著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聶權生猛地一回頭,隻見兩名身穿防暴服的警察從旁邊的黑暗中跳出來,向他逼近過來。這兩人的打扮與聶權生在封鎖線處見到的警察完全相同。

  兩名警察警惕的打量著聶權生,其中一人厲聲質問道:“幹什麽的?”聶權生趕忙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遞了過去。其中一名警察接過,用手電筒照向聶權生的臉,又看了看工作證上的照片。剛忙將手電筒移開,又雙手將證件還給聶權生,口氣也緩和了許多:“聶處長,不好意思冒犯了。現在是特殊時期,請您見諒。” 聶權生毫不在意的問道:“現在都有誰在指揮室裏?”

  領頭的那位警察立刻回答道:“我們頭,馬局長和應管局的李局長在,還有……”他像是一時想不起來,看向身旁的另一名警察。這名警察看模樣要年輕許多,臉上還有幾顆青春痘,象征的他的年紀。這名年輕警察冷靜地回應道:“現在還在裏麵的領導,有第一醫院的薑副院長、衛健委的一位女主任,以及貴局的王副局長。”聽到這個人員配置,聶權生微微眯起眼睛。市公安局副局長馬競才是劉振隆的親外甥,劉振隆安排他在這裏的意思很明白。即是為了更好的維持秩序,也是讓他盯住包括李辰駿在內的所有人。很顯然,對於自己的嫡係,這位副市長也沒有忘了多設置一層保險。

  聶權生接著向兩名警察打聽道:“為什麽事情到現在都沒有解決,是不是出什麽意外了。”為首那名警官說道:“哎,具體的我不清楚,就是有件事有點奇怪。”他說著,看向年輕的警察,他也附和的點了點頭。

  “10點多的時候,來過一個護士。她的打扮很奇怪,衣服皺皺巴巴,頭發也披散著,腳上隻有一隻鞋。她抱著個紙箱子從急診棟的方向過來的,走在路上是一會哭一會笑的,像個瘋婆子。走到近前,笑嘻嘻的把那個文件箱遞給我,讓我送到指揮室裏,說是院長急著要的東西。”

  年輕的警察接著說道:“我們怕裏麵有什麽危險品,還仔細看了看,裏麵是散亂的醫療物品,還有些散亂的手寫報告。”

  “手寫報告?”聶權生聽了一挑眉。年輕的警察點點頭:“具體內容我們也看不明白,我就接了箱子送到指揮室裏了。但走進指揮室,發現裏麵的氣氛很不一樣。所有人都愁眉苦臉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敢多問,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就走了。所以,我估計是出什麽事情了。”

  這一席話讓聶權生陷入了沉思,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微笑道:“我明白了,謝謝你們。”為首的警察趕忙為他打開了行政樓的後門,聶權生便順著走廊穿越大廳,來到了中心警衛室的門前。

  才經過走廊的拐角,聶權生就看到了在警衛室前站崗的兩名身穿夏裝短袖製服、頭戴警帽的警察。他們看到有人走過來,先是向他敬了個禮,然後幹練的為聶權生推開了中心警衛室的門。

  此時警衛室中的氣氛,不亞於一個軍事作戰指揮室。房間的每一麵玻璃都被厚重的窗簾籠罩著。為了讓這裏不吸引任何人的注意,整個警衛室沒有點亮任何燈光,房間內黑漆漆的,隻能看到監控係統的顯示屏發出的幽藍色光亮。

  兩名係統操作員正全神貫注的坐在一麵屏幕牆的操作台前。這扇屏幕牆一分為二:一半被分割成十幾個格子,畫麵上展示著二樓手術區的走廊、入口、手術室內景等不同區域;另一半屏幕是其中一個小格子的放大畫麵,正清晰的展示著在手術區一號走廊據記者的學生家屬們的樣貌。最尖端監控攝像機傳輸的畫麵非常清晰,可以看清每一位家屬的麵孔和情緒。

  在操作台前,王旭彎著腰站在那裏,他一隻手握著控製台上的方向控製杆,另一隻手抓著控製台上的麥克風,不時對麥克風說著什麽。聶權生也注意到了王旭的神情。他的神態很是不安,腦門上掛著汗珠。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的一張桌子前,圍著幾個人正在討論著什麽。聶權生遠遠的看著這些人,試圖在黑暗中辨認出他們的身份。

  突然一聲尖銳而又憤怒的女人聲音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真是廢物,一群廢物!這麽大醫院,就養了你們這麽一群沒有用的東西。”聶權生立刻辨認出,聲音的主人是今天下午在會場見過的嫩河市衛健委主任——常玲。他順著聲音望過去,看到常主任正怒目數落著一名身穿白大褂的老者:“薑院長,咱們共事多少年了?你學曆不夠,是誰幫助你坐穩副院長位置的?我這麽重用你,就是為了讓你來壞我們的大事?”

  薑院長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賠笑道:“常主任,這個事情真的不能怪我啊。我也是聽信了麻醉科護士長的推薦。這真要說的話,我也是受害者啊。”常玲聽了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他媽還在這跟我裝起無辜來了?你當我不知道,手術室的護士長就是你兒媳婦。就這麽點事你都能給我辦砸了,我還能指望你幹什麽!沒用的東西!”看到常玲的怒火,薑院長隻能縮著腦袋,不敢再吭聲。

  在旁邊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人連忙打圓場。聶權生雖然不認識他,但遠遠的看到了他衣服上的警監肩章:“常主任,事已至此您就別怪薑院長了。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任何人能夠預料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製定一個有效的對策,來完成市委交付我們的任務。”

  另一個比他年輕些的中年男子說道:“馬局長說的很有道理。隨著時間的流失,越來越多的不安定因素暴露出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們需要盡快消除隱患,解決問題。”聶權生辨認出,說話的人是嫩河市應急管理局局長李辰駿。常玲看到自己的演技已經生效,便佯裝是賣給馬局長和李局長一個麵子,憤怒的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看薑院長。在那裏圍著的幾個黑影便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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