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響,他被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工友從上鋪掉了下來。
“你沒事吧?”幾個人關切的問
那人睜眼看了看大家,又閉上了。眼淚順著眼角不受控製滑了下來。眾人無語,默默地看著那個工友。
這是他們被關在這工地的第20天,斷糧的第4天。這4天來,他們這個工地上的人隻剩下他們這個工棚的十幾個人了。
他還記得,那是3月的時候,工地上有工友出現發熱咳嗽,然後是一個,兩個。。。。大家都覺得他們是“陽”了。有幾個工友因為害怕選擇了逃離,而絕大多數人還沒來得及逃,或者說其實沒想過逃,畢竟在這樣的時代能找到一個飯碗就不錯了。而且你肯花力氣還是能有筆不錯的收入。這筆收入很重要,家裏還有兩個上學的孩子,還有個生病的老娘。
他還記得,這天夜裏,工地上來了一些被人們稱為“大白”的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從那以後,他們的工地就開始實行封控管理了。
“封控就封控吧,反正隻要後活幹就行”他心裏想
可是誰知道,情況越來越嚴重。這一天,一個工友告訴他,他們的老板也”陽”了,需要隔離。而那天晚上上海宣布了要封閉式管理。
“哥,要不咱們逃吧?工地的後麵好像沒人管,咱們可以翻出去”一個工友對他說
“對啊哥,咱們隻要出去就好辦了”
“留在這隻能等著被感染”
“對”
說實話,他動心了,但是想到還沒有拿到的工錢,他猶豫了。後來,那幾個工友逃出去卻又回來了,據他們說,現在外麵馬路上沒人,沒店開門,沒吃的,沒有車。回到這裏還有飯吃。
再後來,工地上被感染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就剩他們這十幾個人,他們被集中在一個工棚裏。再後來,工地外麵的封控人員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撤了,撤的時候給他們留下幾大箱方便麵和水。然後告訴他們不能離開,後麵還會有人來在這裏做封控工作。
自那以後,他們就沒見過人,而所有吃的都吃完了,也沒人來,他感覺,他們是被遺忘了。
今天,那個工友是餓壞了,才摔了下來。
望著工友,他做了一個決定
“得去求助”
他招呼了幾個工友商量了一下,他們三個人出去求助。去哪裏?這個工地旁邊有個小區,就去那裏求助!
這個小區距離工地很近,正因為如此當初施工時,小區居民曾經因為施工時間,環境等問題來工地鬧過事,他記得帶頭的是“大姐”,上海人,很能吵。
他們三個人,從警戒線穿了出去,一路來到小區門前。
路上失去了以前的熱鬧,小區門前也已經不是以前車水馬龍的樣子。他看到小區也拉起來警戒線,幾個穿著白色,藍色防護服的人在門前分揀著什麽。
他們猶猶豫豫的走向前,想找人問問,有沒有飯吃。他們又怕被人發現,所以看上去有點鬼鬼祟祟。
正在這時,一個穿藍色防護服的人注意到了他們。向他們走了過來。
“那是隔壁工地上工人是哇?”聽著是個女的
他望著那人走到身前
他看清楚了,是那個很會吵架的大姐
他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回答了一聲“嗯”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聽到準確的回答後,大姐立馬換了上海腔的普通話問他。
“大姐,您行行好....”話沒說完,他這50歲的漢子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一哭,那幾個同來的工友也一下子掉了眼淚
大姐,慌了,說“不要哭,不要哭,怎麽了”
“大姐,我們4天沒吃飯了,隻靠喝水”他說
“唉...”大姐一聲歎息
“你們等等”說著大姐轉身走了
再回來時候,她帶了兩個人,每個人備著一袋米,帶了一包菜,而大姐手上提著一包肉。
“師傅,這些你們收下,先撐一撐” 大姐說
謝過大姐後,他們幾個人決定按大姐說的,先在網上求助,然後試著在手機上買菜,得把後麵的生活安頓好。
這天夜裏,睡不著的時候,他想
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
老百姓隻能靠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