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耕女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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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起來，一睜開眼睛，就感覺頭痛嗓子痛。感冒已經兩個星期了，基本上好了，怎麽還這樣呢？我意識到，是上火了——是國內的火，上了我的頭。
弟弟的孩子，就是我侄子，考研落榜。弟弟好不容易找到熟人得到信息，說是讓孩子去考某政府部門的公務員。希望他能考上，在地級市政府工作，也算是個鐵飯碗；當地房價也不貴，買個房子也沒那麽困難。
但是，侄子不同意。弟弟就讓我幫忙勸勸。弟弟的家事，我不願意摻和，尤其是他背後有一個強悍的弟媳，我都是躲著走的。但是，侄子是個不錯的孩子，春節期間，在家閑著無事，幫我做了幾段視頻，感覺還不錯。他做得很認真，基本上就是我想要的樣子。我給他買了個新電腦，但是還是覺得我對他，欠一份關心。
說不關心他的未來，是假的。所以，弟弟讓我勸，我就試試吧。昨天大清早，我想好了怎麽說，先和弟弟溝通，之後和侄子談。
原本信誓旦旦，想幫著弟弟勸侄子考公，沒想到卻被這小子給說得我慌腔走板。
開始，我也是本著替弟弟勸說侄子的。告訴他，國內考研讀研都很黑的，我就是不喜歡那一套，才離開的。領導找我給他八竿子扒拉不著的朋友之子劃考試重點，劃還是不劃？依我的清高，當然是不劃。可是，那樣會得罪領導，晉職稱的時候，焉能沒有小鞋穿？劃吧，對其他考生不公平啊（自己也是憑著僅有的哪一點考試公平才考上研究生的）！非常討厭！當老師，可以什麽都不在乎，但是絕對不可能不在意評職稱！
咱得罪不起領導，但是不等於沒有下策。委曲求全的招數是：多劃和少劃。就是範圍多劃，題目少劃，既給了領導麵子，也能保全一下我心裏的公平尺度。
我是帶著這樣的想法去見那對家長的，好像都是什麽有點級別的幹部。但是，那女家長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我：完全是一副，我求到你，你就得給我辦的架勢！擺出當官的那副醜惡嘴臉。
還有那個孩子，揚得二怔的，那德行，感覺考研這事，壓根就跟他自己沒什麽關係，那完全是他爸媽的事。我明白了，那孩子根本就不想考研，是父母想讓他考。看一眼，我就知道那孩子學習不可能好。
這，我就好辦了，隨便瞎劃了一些章節，回去看吧。就這不愛學習的學生，劃不劃都一樣。
到批卷子的時候，領導親自跑來指導工作：硬是把封住的考卷都給拆開來，把匿名批卷子變成了實名。狗用都沒有，那個孩子根本就不學習，讓我們這些老師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螞蟻竄豆腐，累死也提不起來。在考卷上糊弄鬼，根本就答非所問，三十分都勉強。
我感覺所有的批卷子老師都釋然了。辦公室裏靜悄悄，但是，我分明聽見大家鬆了一口氣的呼氣聲。我明白了，院長肯定是如法炮製，每一個出卷子的老師都鋪墊好了。大家一看這學生就的德行，也都如釋重負了。
再加上別的類似的事情，我感覺自己卷不動了，原本自己擁有的錚錚傲骨，被殘酷的現實給打擊成了明顯的骨質疏鬆，沒有了高傲的底氣，也罷！剛好我家大俠以“在加拿大掙錢帶我去意大利看球”為誘餌，引誘我申請移民。我就主動咬鉤，借坡下驢，腳底下抹油開溜。
我說這個故事的目的是，國內牽動千萬個家庭的、轟轟烈烈的考研運動，沒有什麽公平可言！能夠有機會找個工作，就趁早去工作，別浪費自己的青春了。
我本以為孩子很執拗，不成熟，不太了解現實的殘酷性。沒想到，他說出的話，連我自己之前都沒有意識到。
他跟我分析：考研和考公競爭都很激烈，相比之下，考研有可能容易些，就是相對來說還有一點公平可言吧；考公呢，考上了，就能直接上班領工資，考研還要花錢花時間再讀三年，之後還是要麵對找工作的難關。
相比較而言，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家，能走上後門的人，肯定更願意舍得砸錢花力氣拚考公。言外之意，咱家的後門也不硬，與其浪費時間去考公，還不如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考研上，把握更大一些。
聽著孩子的分析，我有點小小的震驚：真沒想到，這孩子有自己的思考，還挺有思想的。他深深懂得，兩害相較取其輕的道理。
我，小看他了。
看來，他考研的決心已定，不可撼動，還是深思熟慮的，我被他的那份勇氣感動了。原本是替弟弟當說客的，結果好像是被孩子說服了。就把在這邊熏染出的東西說了出來：跟著感覺走吧，趁年輕，想幹啥就幹啥。壞啦，我這西化了的想法一不留神，就溜達出來了。打住！
我還加了一句：你爸要是知道我這樣和你說話，非拿大棒子揍我不可。
又能有什麽辦法呢？他還年輕，還能夠去挑戰一下自我。
他的專業和建築業相關，他的同學們，有工作的，也都在吃著琬裏的，看著鍋裏的，有不少人，因為項目下馬，已經失業了。建築行業不景氣，隻是開始，今後幾年可能更糟，房子太多了，都賣不出去；人口又負增長了，不少年輕人躺平了。依我看，國內整個建築行業，都該回家洗洗睡了。該幹啥幹啥去吧。
也許，幸運的話，侄子能考上，在學校讀研，躲過這幾年的蕭條光景，說不定（hopefully）畢業之後，就業形勢能有轉機呢。
考公務員的事，不好說。經濟形勢不好，財政吃緊的要命，說不定哪一天就拿自己的刀，去削一下刀把，狗急了還能跳牆呢。房子賣不出去，財政沒錢，政府債台高築，人口又減少，人均承擔的政府費用就更高，還要那麽多公務員幹啥？削減公務員崗位和工資，分分鍾都可能發生。從長遠來看，這公務員的位置，也沒什麽好爭的。
最後，我還沒忘整一句：你選擇做什麽，大姑都支持你。這句話，更是典型的西化。
撂下電話，我立馬後悔了。弟弟讓我勸侄子考公，我怎麽整出這麽一堆話？我知道，冥冥之中，有天意，有命運的安排，隻要自己努力就夠了。可是，還是有點上火，本來要勸說孩子，結果被孩子輕而易舉地給說服了。
這事兒，我就不該摻和，徹底上火了。加之周日晚上和朋友一通神聊，也很費神呢，昨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文章都沒寫成。
早晨起來頭痛，埋怨自己千不該萬不該惹火上頭。
你的問題太可愛啦，very good question！您的問題是最“務實”的！！！
說來話長，簡單地回答：到現在還沒去呢！嗚嗚。徹底被騙了。
中間有一次，想去看一場巴塞羅那對意大利隊的冠軍杯比賽，忘了是國際米蘭還是AC米蘭。摩拳擦掌，看好了球票價格，要200美刀，覺得別處省一點，票價也可以接受。差點就要買球票了，俺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務實”的問題：沒有歐盟簽證啊！
爭取今年去。簽證太煩人了。前幾天，看到國內人寫的帖子，說是15天等待簽證，立刻熱血沸騰，想趕在天大熱之前去意大利，結果被告知，簽證至少要等三個月！無語。
There is no hope but wishful thinking。 中國下一代人的基建房地產都被上一代人負債經營造得嚴重過量，建築業20年內都沒戲，他不轉行這輩子就廢了。所以人家父母讓他考公，抱著鐵飯碗躺平至少不會比建築行業先餓S。
讚博主讓人思考的好文。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如果不想被老鼠吃，也不想變成老鼠，那就潤吧！
回複 'polebear' 的評論 : 我和我家先生都希望他出來讀書，不知道為什麽，他不願意出來。昨天早晨我還跟他說呢，anytime,都可以的。
謝謝您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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