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山老鬆的回憶錄

主要以回憶錄的形式,把人生經曆過的人和事進行重現,時間追朔從1970年到2017年,真實的經曆,鮮活的人物個性,希望能讓您茶餘飯後,有些談資和共鳴。
正文

孤影

(2024-05-05 07:38:13) 下一個
         在醫院的病房裏,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白色的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裏,是一處安靜而孤獨的角落,仿佛被歲月遺忘的一角。在這個角落裏,一個孤獨的老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周圍隻有淡淡的藥味和匆忙的醫護人員。他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無助落寞和孤獨,仿佛迷失在生命的曠野中。

      此時,照顧他的護工阿姨暫時離開,老人的眼神在病房裏遊移,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我走過去,禮貌地問候了他一聲是否需要幫助。他轉過頭,微笑著對我說:“年輕人,你也是來看病的嗎?”我搖了搖頭,解釋道我隻是陪同親屬來醫院。他點點頭,似乎對我的回答並不感到意外。

        看到他嚐試著翻身,長時間臥床的人會感到疲倦。他顯然想要轉向另一側休息。然而,嚐試並未成功。出於同情和關心,我主動上前幫助他翻身並幫他把被子往上蓋了蓋。他非常感激地說:“姑娘,謝謝你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欣慰。我微笑著回應:“不用客氣。”

“您沒有家人陪同在醫院嗎?”我問道。

他眼中透露出一絲無奈,歎了口氣,點點頭:“是的,我的兒子們都很忙,大兒子在北京開畫室,小兒子定居在日本。”

      在接下來的聊天中得知老人的名字叫做王誌遠,說這個名字應該是他父母當年希望他誌向遠大,他七十三歲了,因為腦出血影響到肢體殘疾,醫院中唯一的陪伴者是護工阿姨。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北京是有名的畫家,有好幾家畫室,每一幅畫都價值不菲,但是非常忙碌,很難抽出時間來醫院看望他。他自己年輕時也勤奮努力,積攢了不少財富,擁有著北京CBD繁華地段的幾處房產。他的而小兒子則定居在遙遠的日本,已經好久沒有回國探望了。在得知他的父親生病後臥床,因為忙於事業無法抽身回國,除了賬戶裏打了一筆不菲的錢之外,還特意從日本定製了一款高級輪椅郵寄回國,希望能給父親平日使用方便一些,也帶去些許思念安慰。老人指著病房角落那款輪椅,告訴我:“那就是我小兒子從日本快遞來的輪椅。”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思緒仿佛在穿越千裏,飛向遙遠的日本。不知他是否想起了小兒子,是否看到輪椅時心中會湧起思念之情。

      提起孩子們,王誌遠老人心中依然難免感到孤獨。他隻有提起老伴時,一抹溫柔的笑容才在臉上浮現。他說老伴如今也年邁出行不便,唯有大兒子有空時才能開車陪同她來醫院探望他。有一次,老伴包了一些水餃,特意送到醫院來看望他。老兩口也就是匆匆忙忙間了個吃餃子的麵,隨著兒子的離開,老伴也隻得隨之乘車離去,生活的殘酷讓兩個老人在晚年被迫分開。(因為老伴睡眠問題不能長久呆在醫院這個環境,而王誌遠老人又需要專業醫院治療,而非一般療養中心的治療,住兩人間病房也是希望不太孤獨。)他心中的孤獨感也如同潮水般襲來。但他明白,孩子的工作忙,時間珍貴,要遷就孩子的工作和生活。

        在醫院長時間的護理下,護工阿姨的耐心逐漸變得稀薄,她的臉上常常掛著疲憊和不耐煩的表情。一天,當王誌遠老人因為臥床又小便在床上時,護工阿姨的耐心徹底耗盡了。

 “這剛剛給你把紙尿褲拿下來,鋪上護理墊,你這就開始尿,你說你這難伺弄。”護工阿姨粗暴地嗬斥道,聲音充滿了不滿和無奈。她直接掀開了王誌遠老人的被子,將老人下半身裸露在空氣中。病房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股尷尬和不安彌漫在房間裏。兩個床位之間的病房隔簾都沒有拉上,護工阿姨更是懶得去關注老人的尊嚴和隱私。她不停地埋怨著王誌遠尿床的行為,動作也變得粗暴起來。在這一刻,王誌遠老人感覺自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被丟在了陌生的世界裏,無依無靠,孤獨而無助。

      他閉上了眼睛,或許是在試圖忘記眼前的一切,試圖讓自己沉浸在記憶中的溫馨和歡樂裏。然而,現實卻無情地將他拉回,讓他深深感受到了孤獨和無助的滋味。

   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裏,王誌遠隻能默默地承受著一切,期盼著兒女們的陪伴和關懷。他渴望著那份被愛的溫暖,渴望著那份被關懷的嗬護。

          作為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他經曆了人生的種種滄桑,卻無法逃脫孤獨的命運。他的物質生活無憂,卻缺失了最基本的精神寄托和親人的陪伴。這不禁讓人感到唏噓和同情。

     在這個繁華的世界裏,我們常常被各種瑣事所困擾,而忽略了身邊的人。有時候,一個簡單的問候、一個擁抱、一頓家常便飯,都能讓我們的親人感受到溫暖和關愛。

       我們應該更加珍惜身邊的人。在醫院裏,醫生醫治的是病人的身體,但隻有親人的陪伴才是化解老人孤獨的良藥。讓我們不要等到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好好珍惜那個陪我們長大的人,陪伴他們走過人生的每一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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