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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懷舊校園文學《青桃時代》連載 第四章 抵製霸淩 (四)

(2024-02-19 06:15:05) 下一個

這個學期除了基礎課外,我們開始上一些專業課了。我們上的製圖課和測量課,最後這兩門課程要合做一個大作業:我們需要三人一組,把我們學校的地圖畫出來。上初中的時候我就對這些地圖怎麽畫好的很感興趣,地圖上的等高線總讓我很著迷,就連地圖上的手寫長彷宋體都覺得特別親切。現在,我終於也可以大展拳腳,來自己畫一幅地圖作為作品了。想想這些,我就覺得激動,更讓我高興的是,紅玫也被分到我這一組了。我們這組還有一個女生,因為其他組都不大願意要女生,嫌棄他們嬌氣。紅玫和我一組,我心裏就有底。她不嬌氣,有她在,單我倆就能把這幹完,再加一個誰都一樣,隻會更快一點。

我們學校不大,幾個測量控製點也很好確定。作為一個資源學校,校內的永久水準點太多了,根本不用擔心前期的布點工作。我們要做的就是架好經緯儀和水準儀,把那些水準點和學校的其他建築以及圍牆、馬路、操場什麽的往圖紙上描上方位和高程就好了。我對學校的那兩個製高點也很感興趣,因為它們在學校離贛江江堤近的那一側,恰好是在建的女生宿舍旁邊。雖然我在給廣播站寫的稿子裏把那個未來宿舍誇成花兒一樣,但實際上,我都沒進去看過一次。這次測量製圖作業,正好是個機會可以假公濟私,光明正大地去看一眼。我覺得這個計劃實在太完美了,紅玫要是知道我的小心思的話,我猜她都要損我一句“真狡猾”了。不過,我決定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得好,畢竟,這樣就顯得自己太猥瑣了,對自己形象可沒什麽好處。

事後看來,我當時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製圖能力,也對我們組的另一個搭檔的表現實在缺乏預見。本來說好的,扶標尺、畫圖、還有觀測,三個崗位輪換著來。觀測需要熟悉儀器使用,畫圖需要掌握基本製圖技巧,扶標尺相對簡單點,但是得扶著兩米長的笨重標尺不能搖晃,是個純力氣活。紅玫自然是好樣的,讓畫圖就畫圖,讓觀測就觀測,讓扶標尺就扶標尺,我一點兒都沒料錯她。而另一個搭檔的表現就讓人不敢恭維了,我扶標尺、紅玫觀測的時候,她不知道怎麽畫圖;我畫圖、紅玫扶標尺呢,她不知道怎麽觀測;回頭我觀測、紅玫畫圖的時候,該輪到她扶標尺了。她怕曬,南昌夏天的太陽也厲害,她帶著寬邊帽還是嫌棄太陽太大。扶了一會兒標尺,她就受不了了,躲到路邊的法國梧桐樹蔭下邊涼快去了。我沒轍,最後讓紅玫扶標尺,我觀測一下,然後撿起地上的製圖板畫個觀測點。這樣進度實在太慢,所以後來連好脾氣的紅玫都急了,嚷了一句:“你怎麽這樣呀!”

最後我們緊趕慢趕,總算壓著截止日期把作業交了。作業沒有得到高分,我有點兒遺憾。倒是紅玫,一點兒也不在意,寬慰我說:“還好,沒有不及格!”至於那個快建好的女生宿舍,我們在那邊測量的時候,我進去看了一眼,裏麵空蕩蕩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很失望,因為我壓根兒就不知道裏麵該是什麽樣的。後來,我也不再在心裏埋怨那個搭檔了:誰都需要學習成長,我該放下,對其他人多包容一些。

第二學期結束前,班裏的團支部書記和我私下談話說,學校決定讓她在校團委擔任副書記,她和班主任推薦了我來接替她,擔任班上的書記職務。我覺得有點兒受寵若驚,怕自己能力不夠幹不好這個;但是又覺得,好像是個好機會:這樣會讓我經曆上比隻幹過學習委員強一點,也許推薦上大學時派得上用場。於是,我很是謝謝了她的推薦。

第二天,班主任果然來找我,告訴我下學期讓我來當團支部書記,我就很痛快答應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我詳細詢問了一下班主任,這個推薦保送上大學的情況。他說,據他了解,現在政策在調整,高校要大擴招,從普通高中招收更多的新生。所以,從明年起,我們中專入學的新生將不再包分配工作,保送名額也縮水了,每屆隻有兩個名額,而隻有非常優秀的畢業生才有機會被考慮。聽到這個消息,我覺得特別失望。學校每屆上千人畢業,我能被選中的機會看上去太小了!這簡直比我哥他們要考取北大清華還難嘛!看來難道中專學曆就得是最後學曆,再也不能上大學了嗎?

暑假回家前,我收到了我爸的來信。他在信裏告訴我,在高安的表姨知道我在南昌上學,邀請我去她家住幾天,因為舅公和舅婆--也就是我媽的舅舅和舅媽--想看看我。反正是和回家順路,我就當去散心了。正好我們的副班長,那個全班公認的大美女,她家就在高安,我就暫時把煩惱拋到一邊,和她一起高高興興地坐汽車出發,到表姨家去了。

我很滿意在表姨家待的那幾天:她們人好自不必說,舅公舅婆已經退休了,他們居然不忙別的,還有空陪我下跳棋,這可比我爸每天嚴肅地敦促我學習來得輕鬆多了。表姨家在城裏,那裏好像家家都有冰箱,可以放很多冰鎮的汽水和雪糕,什麽時候想吃了就可以自己拿。這可不像在農村,隻有夏天的時候才有人賣雪糕。在家的時候,還得是像我大哥這樣的男孩子去鎮上批發了雪糕,拿被子蓋住泡沫塑料盒當保溫箱,騎著自行車到處叫賣。比冷飲更有意思的是,可以和副班長天天一起玩。她家裏也在城裏,沒有農活要忙碌。她一點兒也沒有那種城裏人的架子,雖然和我在學校說話不是最多,但是人很溫和又漂亮,臉蛋有點兒鴨蛋臉型,說話曼聲細語,和她相處很愉快。我們一起去逛街,去她初中學校玩,一起騎自行車去錦江的江堤旁邊吹吹江風,談談學校,談談興趣愛好。那幾天讓我的擔憂暫時拋在腦後,日子要是天天這麽下去的話,可真是太美好了!

我還注意到了,我表哥和副班長都是表姨和副班長家的獨生子女。這個原因我聽人說過,國家當時計劃生育政策抓得很嚴厲,所有在政府機關和國營企事業單位的城裏人都得遵守,不然會被開除公職。我們讀書的時候記得經常強調的就是國家人口多底子薄,所以人口不能爆炸了。我媽說,他們小的時候國家的政策是“人多力量大”,鼓勵大家生孩子;而到了我們出生前後,政策轉向就是要“少生優生,幸福一生”了。然後強製計劃生育,我媽告訴我,我就是差點被計劃生育了。幸好當時她肚子很大了,怕引產有母子雙亡的危險,所以我才逃過一劫。她告訴我的時候,我真是一陣後怕,當時覺得好險好險。看來當時城裏固然很嚴,農村強製引產其實也蠻厲害的。總之,那時候是覺得國家政策太嚴厲了。

不過這事估計也得看情況:如果都像老鼠一樣一生一大窩,那估計國家也要完蛋了。我們農村就是這樣,小時候我媽說生產隊還可以一人一畝多地,後來大家生的孩子多起來了後每個人的地就越來越少了。所以,我覺得國家當時的政策應該也有其道理,在上位的要全局考慮,總比我們小孩子看得遠一點吧。隻不過要是都隻生一個的話,以後估計也會有其他大麻煩吧,至於怎麽麻煩我還一時想不出來。

離開高安時,我和表姨一家依依不舍地分開了。她叮囑我,下次路過的話,繼續來家裏住幾天,我都答應了。在汽車上,我回顧了一下第二個學期,覺得自己在學業上很充實,我爸該沒什麽可以抱怨的。臻梵也妥善處理了,我媽也該沒什麽擔心的了。班主任也答應了我盡量把我調到水良寢室去,雖然不舍得其他室友,但是總算也有機會不用和給我擺臭臉的人在一起了。隻要不告訴他們金瑤,我該容易和他們相處,反正其他方麵我和他們也沒什麽衝突,工作什麽的,還早呢。保送沒什麽希望,倒是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麽和我爸說比較好,想想就覺得就這個會是個麻煩,很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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