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郞《秋遊故鄉散記》 30《楊森建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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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秋遊故鄉散記》

30《楊森建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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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州（舊稱萬縣市），是巴郎生於斯長於斯的故鄉。

萬州乃峽江門戶，緊扼長江三峽入口，曆來為巴東重鎮，曆史悠久。它依長江水運而興，漸成集市，秦漢時設州治，漢唐又稱南浦郡縣，明初首稱萬縣，隸屬四川省。直到1998年，行政區劃調整，萬縣改名為萬州區，成為新成立的重慶直轄市的一部分。

1926年楊森將軍主川時，將萬縣臨江的城區，包括廠礦商貿集市貨棧堆坊港口碼頭區域，方圓10餘平方公裏，從萬縣區劃中切割出來，作為他在下川東駐蹕治所，即在萬縣基礎上由“城”發展為“市”，並定名為“萬縣市”。楊森自任萬縣市長，擴展萬縣市為地區府城，轄製周圍九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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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代有英雄出，各領風騷數十年”，楊森生平頗具傳奇色彩。其出身武吏世家，入川軍武堂，後因治軍有方，軍功卓異，逐級提拔，從基層排連營團，而至旅師軍。楊森崛起於20年代初，東討西伐，南征北戰，打敗並吸納了川康雲貴各路軍閥，發展壯大，擁有十數萬將士。1924年由北洋政府吳佩孚授森威將軍，加上將銜，任四川省長兼督軍。

北洋時代，楊森事業達到頂峰，楊森占重慶，克成都，他實控川東川南50餘縣市，及川西川北多地，上千萬的民眾，勢力曾達全川。他興辦實業、販賣鴉片、巧征賦稅、促進商貿，積棸無數銀錢，厚實資本，富可敵國。手中有權有錢，事業達到頂峰，楊森躊躇滿誌，要創造政績，擴展政聲，讓自己治下黎民百姓，生活改善得到實惠，自己的統治長治久安。

楊森主川後，他雄心勃勃地吼出“建設新四川”的響亮口號，認為“入其國，田野不辟，教化不修，不可謂之治國；入其市，道塗泥濘，塵穢山積，不可謂之良市”。立意要“仿效歐美各國，移風易俗”，著力推行其“新政”：一、修建馬路；二、開辟公共體育場；三、成立通俗教育館；四、提倡“朝會”等措施，大刀闊斧開始市政建設。

萬縣，自立縣治以來，從沒有正式的城市規劃和發展計劃，幾百年風雨，留下的是城市破敗肮髒，居住擁擠，汙水橫溢，惡臭盈野，蚊蠅漫飛，疾病流行。

楊森自任萬縣市市長後，任命能員幹吏，在老城的基礎上規劃新城，先後整建一、二、三馬路環城路文明路西山路果園前路果園後路長城路望江路電報路等12條泥基碎石馬路，萬安橋福星橋，鼓樓南津街市場，高筍塘、楊家街口港口港務局、西山公園塈體育場鍾樓、北山書院、翠屏書院，靜園（地委行署）、楊家花園（萬縣人委）等。繼而整頓市容，規劃區域，劃定商鋪、住宅地段，修建公廁，使萬縣市成為四川的三大城市之一，世人直呼“成、渝、萬”。下川東九縣一市的許多公共設施，均為楊森治下所建，許多還是當地地標。楊森對萬縣市政建設貢獻巨大，無人能出其右，使百姓受益百年數代，至今仍為人讚譽，津津樂道。

楊森推行“新川政”，在四川諸多軍閥中獨樹一幟，許多人認為這是曆史進步，大誇楊森有魄力。但由於他追求新潮，一些作法橫蠻，不合理，比如連老百姓生活私事，如不修指甲，穿長衫等，都要遭懲罰，自然也遭到不少人譏笑反對。

楊森高呼反封建，解放婦女的口號，也在四川解除婦女纏足，但他在國民黨軍閥中，卻是以妻妾成群、兒女眾多而出名。他明娶12位妻妾，有子女43人，眠花宿柳，倚紅擁翠。為防爭寵，定下家規，軍法治內，實在令人覺得，他的做法隻是一種形像工程罷了，根子上還是難改軍閥陋習。老百姓私下取笑說：“楊軍長，急男兒樣，提倡婦女要解放，春眠花下不覺曉，娶他幾個小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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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七七事變”，日寇在瀘定橋借演習之名，突然襲擊中國軍隊，悍然發動全麵侵華戰爭。國共兩黨捐棄前嫌，組成統一戰線，共赴國難，齊心抗日。川軍將領也一改閉關自守的地域割據，響應國府和蔣委員長的號召：“地不分東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有守土抗戰之責”，整軍出川抗日。

楊森是第一位響應國府抗日號召的川軍將領。川軍楊森部在萬縣市集結，匆忙準備之後，部隊擬乘船順三峽出川。

出川抗日誓師大會上，全軍將士振臂高呼：“我此一去，為國而戰，義無反顧，萬死不辭”！川東父老勉勵從軍的自家兒郎，贈與子弟兵一麵白布旗，旗上血書“報國”大字，下麵小字曰：“抗日救國，築我長城。旗贈爾等，如吾隨蹬。傷時拭血，死後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民眾直將將士們順流送到奉節城下虁門瞿塘峽前，遂灑淚而別。

川軍出川時，各界普遍認為這是當時中國“最糟最孬火的軍隊”，裝備不足，缺乏彈藥、給養和醫療設備。冬天在河南山西打仗時，朔風怒號，士兵們爬冰臥雪，手上拿的還是晚清新軍時的老套筒、漢陽造，隻有10發子彈兩枚手榴彈，身穿布單衣短軍褲，腳上穿的還是草鞋。

然而，就是這樣一支部隊，抗日士氣卻非常旺盛。據說楊森將軍曾經說過：“我們過去打內戰，對不起國家民族，是極其恥辱的。今天的抗日戰爭是保土衛國，流血犧牲，這是我們軍人應盡的天職，我們川軍決不能辜負父老鄉親的期望，要灑盡熱血，為國爭光”，這段話可謂代表了廣大川軍將士的心聲。

為了抗日，300萬川軍出川，足跡遍布全國抗日戰場。幾乎所有的對日大會戰中，都有川軍將士的身影。民族危亡之際，他們以國家利益為重，深明大義，忍辱負重，慷慨赴死，以劣勢武器，無數次與裝備精良的日軍進行殊死決戰，作出了最慘烈的犧牲，傷亡人數約為全國抗日軍隊傷亡總數的1/5，居全國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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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森率部徒步行軍出川，編屬於老虎將薛嶽的第九戰區，任20軍軍長。楊森在此期間，浴血抗日，立下了多次戰功，參加了淞滬會戰、武漢會戰、三次長沙會戰、長衡會戰等多次戰役。

楊森部剛出川即赴上海參加淞滬抗戰，血戰5晝夜，守住陣地。所率川軍18000餘人，傷亡高達7000餘人，是淞滬會戰中，包括德國武器王牌師中央軍88師、稅警團直屬隊在內，淞滬戰場最能打的5個師之一，蔣介石立即下令優先給予補給換裝。在其後數次戰役，楊森因多次積功，先後升任第27集團軍總司令、第6軍團軍團長，加上將銜。1939年9月，在第一次長沙會戰中負責防守鄂南山地，雖沒能在正麵擋住日軍33師團的突擊，但依靠不斷的頑強側擊和追擊，拖慢了日軍的進軍步伐，受到褒獎，兼第六戰區副司令長官，1940年，任第九戰區副司令長官。

在1941年秋季的第二次長沙會戰中，他中了日軍的佯動之計，抽調主力圍攻大雲山的日軍一個聯隊，導致正麵新牆河防線戰力空虛，被日軍迅速突破，戰區增援的幾個軍，在開進途中就因時間差的關係，被日軍各個擊破。10月國軍主將陳誠發動15個師，圍攻宜昌日軍第13師團，導致了占領長沙的日軍迅速退兵。這時九戰區就他所部戰力最為完整，在日軍撤退的時候給予了日軍很大殺傷，將功補過，成了這次戰役最大的功臣。12月第三次長沙會戰的時候，他在堵截日軍後撤途中，在珠影山全殲了企圖接應的日軍第9混成旅團的一個大隊500人，這是一個得到日本戰史叢書確認的很實在的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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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七七事變”塈川軍抗戰八十周年紀念日，巴郞不勝感慨唏噓，成詩2首追憶川軍抗戰英雄曆程：

 1“出川抗戰世所譏，雙槍在手百衲衣。

    頭纏包帕巴山漢，足蹬草鞋蜀水女。

    前赴後繼匹夫誌，精忠報國赤子義。

    豪俠仗劍長城立，怒向扶桑神鬼泣”。

 2“激戰淞滬殺倭寇，會師漢湘滅頑敵。

    南京守城血染江，台莊攻堡腦塗地。

    浴火長沙舞鳳凰，蹈水中原碎碧玉。

    百萬川軍今安在？巴山蜀水好兒女”。

* 雙槍指的是步槍和煙槍，川軍將士絕大多數抽煙，故煙槍必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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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楊森以國府第20軍軍長、西南長官公署副長官、重慶衛戍司令部總司令身份，由成都離川赴台。他曆任總統府國策顧問、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理事長、中國奧林匹克委員會主席，畢生追求洋氣和新潮。

楊森是頗具傳奇色彩的一位川軍將領。他經曆了辛亥革命、護國戰爭、軍閥混戰、抗日戰爭等曆史時期，既有早年討袁護國、炮擊英艦的正義之舉，又有勾結吳佩孚破壞革命、積極追隨蔣介石打內戰的斑斑劣跡。1977年，楊森以93歲高齡，在台北壽終正寢，是民國時期四川軍閥中最後一位去世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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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 記於 20231223

 

楊森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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