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估生涯(四)不願當槍
學校排名太重要，英文差生都趕掉。
評估小組當搶使，校長橫行資格老。
兩年教育評估員的生涯中最難忘的是和老校長的周旋。第二年有兩天在18大道86街的204小學工作。該小學被認為是布魯克林最好的小學之一。隨著人口成分的變化，越來越多的新移民中國學生到該校讀書。新移民學生學習英文當然需要一個較長的過程，這樣就會直接影響到州裏的統考成績，因而會影響學校排名。
校長科恩的資格非常老。看到學校排名下降的趨勢心急如焚。學校排名不僅是他的麵子, 也可以說是自己的孩子。可是閱讀能力的提升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需要實實在在地下一番功夫，才能見到成效。也就是說，遠水不解近渴。做為一校長可以想辦法提高教學。當然也可以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把差生趕出學校。
紐約公立小學實行就近入學的政策。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是不能夠隨隨便便把學生趕出學校的。畢竟美國在表麵上還是一個民主國家，講的是人人平等。如果學生需要特殊教育，而學校沒有這種特殊教育服務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叫家長轉到其他有服務的學校。
在校長的授意下，學校把英文成績差的新移民學生都被送來做評估。不管學生是不是真正有特殊教育的需要。隻要能夠給學生強行戴上特殊教育的帽子。學校除掉差生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可惜的是教育評估小組直屬學區特殊教育委員會，具有一定的獨立性和專業性。學校隻是代管，校長沒有直接發號施令的權利。校長就得想辦法讓教育評估小組成為他手上的一把砍刀。他叫朝誰砍，就得往誰砍。
特殊教育評估嚴格地說不是實證科學。也就是說，不是非黑即白。就以顏色為例吧！比方說，白與黑中間有灰色。如果是灰色，說可以說偏黑。如果是白色，總不能說它也是黑色吧！可這位校長就一定要顛倒黑白到達自己的目的。
這種味良心，指鹿為馬的事，沒人願意幹。如果一點底線都沒有，那還是人嗎? 在這個問題上，小組成員十分團結一致，可跟校長對著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勇氣。
一開學，發現我們小組不是那麽聽話，就馬上給小鞋穿。首先，一分鍾都不能遲到。中午也不能出去吃飯，下班提前一分鍾也不可以。不僅如此，如果遲到，就要被叫到辦公室訓話。完全沒有一點尊重。
住得遠，隻好更早起床，避免遲到。中午帶飯就是。盡量不給他借口。記得有一個中國小孩沒有任何問題，如果非要找出問題，在雞蛋裏挑骨頭了。我們小組不買他的帳，不承認有任何問題。結果他就強迫語言老師說小孩子有語言問題。理由是說話細聲細氣，那，一定有問題。以這樣的標準來衡量，紐約市不知道要增加多少特殊教育兒童。
語言測驗是由語言治療師的領域，和教育評估和心理測試沒有關係。我們堅持了，最後孩子還是給趕走了。新移民中國家長什麽都不懂，還不是學校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們盡力而為了，隻能做到這樣了。
不想被當槍使，校長當然不高興。不過，學校隻有代管的關係，不能夠把我們怎麽樣。為此，校長還到學區特殊教育委員會去說評估小組的壞話。搞得特殊教育委員會專門還派了社工主管到學校來給我們開會。
這是一位老校長，至於是哪個族裔，大家可以從名字上去猜。反正不是弱勢群體。特殊教育委員會和學區拿他沒辦法。據說連局裏拿他也沒辦法。我們又能做什麽呢？這種黑暗的東西在媒體上是看不到的。美國的民主製度中，黑暗的東西還多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