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特高中: (一)早已注定
時間緊迫路上險,最後關頭苦與甜。
千裏有緣一線牽,布萊恩特才是緣。
緣分,緣分,紐約市幾百所小學,近百所初中高中,就像那茫茫人海,哪一所是與之有緣的呢? 前一年做臨時代課老師時,一隻腳已經跨進了蘇柏域高中,可惜的是有緣無份,功虧一簣。
一年臨時代課老師的生涯很快就過去了。雖然每一天的日子都不好過,看在錢的份上還是堅持了下來。可是這終不是長遠之計,還是需要一個正式的教師職位。這樣才能辦綠卡,解決身份這個根本問題。
89年七八月份,壓力開始變得越來越大。事實是如果暑假期間再找不到工作。開學後就不好找了。搞不好又得代課一年。綠卡就會遙遙無期(布什總統尚未宣布六四綠卡)。
每年暑假期間教育局總部每天都有招聘會。也就是一大批找工作的老師坐在某一層樓的大房間裏等學校來選人。如果有學校打電話來要人,工作人員就會問有沒有人願意去某某學校麵試某一職位。學校再決定是否聘。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開學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隻好每天都去碰運氣。如果能夠找到教中文的職位,日子會比較好過。中國學生多的學校都不會太差。如果有特殊教育老師的缺,當然也要去的。盡管學生比較麻煩,學校也可能比較差。沒辦法呀! 找到工作是唯一的底線。
教中文的職位根本沒有,特殊教育的職位到是有。但是學校都希望應聘者有教過特殊教育兒童的經驗。去了幾個小學麵試,都未能成功。因為沒有這方麵的教學經驗。外加是一個外國人,學校可能怕你拿不下來。畢竟特殊教育這碗飯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吃的。
八月下旬的某一天教育局給了兩個學校的地址去麵試。第一個麵試後查了一下地圖發現第二個學校就在同一地區,走路過去可能比坐地鐵還快。在經過幾棟高高紅磚大樓時,突然覺得左小腿上被什麽東西叮了兩下。當時是下午一兩點鍾,烈日當空。往四周一看,空無一人。覺得非常奇怪。麵試完後回到家裏,把褲子脫下來一看。發現褲子上有兩個小洞,腿上也有兩個小紅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第二天在教育局等待工作時給旁邊的老師聊天提到此事。有人問是哪兩個學校。然後說這兩個學校的地區叫東紐約,是紐約市很差的一個地區。應該是被BB槍打的,是從大樓上打下來。
這些紅磚大樓叫政府樓。裏麵住的都是低收入的家庭。人也比較雜。因為麵試,所以穿的是呢子西裝,比較厚。所以沒有受傷。那人又說這麽差的地區也敢去。本地人都不願意去。何況你一個外國學生。如果是真槍,出了事情怎麽辦!
轉眼就過了九月勞工節。老師們都回學校了。學生要到下一個星期一才上課。可是工作還沒有。心裏非常忐忑不安。可是自己唯一能做的是在教育局總部碰運氣。星期三去了布魯克林的一所小學麵試後被告知等待通知。
隻有星期四和星期五兩天了,希望是越來越小。同時希望也是越來越大。因為學校必須在學生上課前請到老師。換句話說,如果學校這時還有空缺的話,學校基本上沒有時間挑剔。一個蘿卜一個坑,黑板前麵總得有個人吧!
星期四上午跟前一段時間一樣,9點後就在教育局總部候著。說不緊張也有點緊張,因為離學生上課隻有兩天了。說緊張也不緊張。因為隻能是聽天由命了,緊張一點沒用。內心就像大海的波濤一樣,時而高時而低。十一點左右,傳呼機突然響了。打電話給內子被告知皇後區高中辦公室叫馬上去。
讀書和代課一直都在曼哈頓,還從來沒去過皇後區。事不宜遲,中飯也顧不得吃了,馬上從布魯克林乘F車到71大陸大道森林小丘轉巴士到了學區辦公室。特殊教育主任簡單問了一下就讓第二天去布來恩特高中麵試。
一大清早乘R車到了學校。但不知道哪個門可以進學校。正好前麵有兩個中年婦女,看起來像是學校工作人員,就上前問詢。進校後到了特殊教育係找副校長,結果剛才兩個婦女中的一個就是副校長,Wilma Turk。
問了一下情況後,讓在外麵稍等一下,說要給代過課的蘇柏域高中打電話,看看表現如何。一會兒她出來說電話沒人接聽。接著馬上帶我去見校長。校長看起來不太友善。問副校長為什麽要雇我? 副校長回答說就是他了。我想學校大概也沒有選擇了。因為當天是星期五,學生下個星期一就回校上課了。
拿到學校文件後,馬上去教育局總部辦理相關手續。辦完後已經是下午了。匆匆忙忙吃了個晚中飯,回到家裏看見答錄機紅燈在閃。一按鍵聽到一段留言是從星期三麵試過的那所小學打來的。叫星期一去他們那裏教課。不過為時已晚。
世上凡事皆有緣分。我當然也不例外。如果皇後區高中辦公室沒有找到我傳呼機號碼? 如果不是離學生上課還有一天? 特別是,如果布魯克林那所小學早一天給我打了電話? 那,就是一條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當然任何事情都是沒有如果的。
緣分似乎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偶然中好像又有一定的必然。老殘遊記中有這麽一句話: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冥冥之中繼續教書的命運似乎早就安排好了。看來最後一秒進入布萊恩特高中,也是前生注定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