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瑣事（六）半夜五點：
半夜五點好時光，電力公司沒活忙。
不睡懶覺早起床, 偸雞精神大發揚。
眾所周知愛迪生是世界上著名的發明家。迄今為止，許多發明仍然造福於人類。其中最偉大的發明當屬 ‘老虎’。不過，任何動物園裏都找不到這隻老虎，因為它是每個城市裏那隻號稱 ‘電老虎’ 的電力公司。
曼哈頓的一個房東，因為新冠病毒，辦公室空了兩年多。好不容易有了個租客，但租客要求在簽約前先檢查照明和冷氣。辦公室的電已經關了兩年多。如果不關戶，每月必須付幾百的塊基本費用。沒有房租還要付電費，豈不是雪上加霜嗎？
租客要得急，希望盡快簽約。房東怕失去這個機會，立馬給電力公司打去電話 (網上不接受這種申請)。4點鍾開始打電話，可一直都是讓人心煩的錄音。
聽著聽著，錄音自然而然地背了下來。剛開始時覺得音樂不錯，過一陣子就麻木了，再繼續聽下去感到心煩意亂，再往下聽音樂怎麽越來越像惡魔。不管怎麽聽，就是沒有人聲。手機都要沒電了，也隻能繼續等下去，隻有華山一條路呀。
百般無賴，房東突然想起大樓管理員說過地下室有一個電閘，就打算去看看能否打開。隻是權宜之計。如果可以的話，先應付一下租客，以解燃眉之急。
高速公路上，錄音變成了人聲。此刻手機顯示等待時間為三小時五十四分。停好車與公司溝通。電力公司承諾二十四小時內通電。而且不需要有人在辦公室等待。
世界上最靠不住的承諾就是電力公司的承諾。二十五小時後，房東抵達辦公室，一開沒電。此刻已是晚上九點半，已經和租客約好第二天檢查照明和冷氣。
一身冷汗，怎麽辦呢？如果放租客的鴿子，租客有就可能跑了。畢竟曼哈頓到處都是空著的辦公室。難道又要等兩年！ 不敢耽擱，房東又操起了電話。錄音提示，電力公司正在進行係統升級，請半夜十二點三十分後再打。真是屋漏又逢綿綿雨。
心中有事，半夜五點，房東突然醒了。一撥就通，說當天會派人去開電，八點以後可以再打電話詢問具體時間。小學課本中有一篇 ‘名著’ 叫做‘半夜雞叫’，看來半夜五點不僅是學雞叫的好時間，也是找電力公司的好時間。
八點前通知大樓門房電力公司會來，可門房說前一天電力公司不是已經來過了嗎，應該有電。八點鍾打給電力公司被告知前一天的確去過，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也找不到房東，所以沒開。房東說沒有要求有人在辦公室等呀！和電力公司是沒法講道理的。最後被告知當天的時間段是從八點到下午四點，整整一天，等於沒有預約。這一次房東不敢掉以輕心，在八點前趕到了辦公室，守株待兔。再長的時間也得等呀！
等待中突然收到大樓管理員的短信，說前一天電力公司確實來過。擺了一個巨大的烏龍，陰差陽錯，把同一層樓其他醫生辦公室的電給關了。搞得醫生診所沒法看病。醫生也隻能忍氣吞聲。有誰敢得罪電老虎！這叫什麽事呀！
事情往往都是壞到最後就沒法再壞了。十點左右，房東終於等到了電力公司的電話。可能是半夜五點打了電話，排隊排到了最前麵。當然，也許是運氣好，工作人員正好在附近。十五分鍾後，工作人員到達，幾分鍾後電有了。一會兒租客也來了，有驚無險。
自然界中老虎是山大王，城市中電力公司是電大王，都是惹不起的。民主國家中，電本來是人們生存權利的一部分，不幸的是供電卻成為了一種事實上的壟斷。既然是壟斷，平民百姓就沒法與之抗衡。也沒法講什麽權利不權利，隻能是忍氣吞聲，自己想辦法。
當然，從哲學的角度來看，這是生活的一部分。任何事情都有正反兩麵，競爭和壟斷也是一樣。不可能徹底根除。如果不想等四個小時，那就發揚光大‘半夜雞叫’的精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