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子沿著大媽指的方向,走到了那家人門口。眼前的景象讓她心中一沉。
一個結實的大院門橫在眼前,鐵門漆黑發亮,門口兩側的牆壁高高聳立,像是要隔絕外界的一切。院子裏隱約傳來幾聲低沉的狗叫聲,顯示出這是一個富裕的郊區農民家庭。透過門縫,蘋子還看到了幾輛停放在院內的車輛,其中一輛嶄新的小轎車尤為顯眼。院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院子內似乎種滿了花草,整個環境透露出一股與周圍農家院落截然不同的氣派與富足。
蘋子停在門前,心中翻湧著無數複雜的情感,有憤怒,有痛苦,也有對真相的渴望。
她敲了幾下門,門被打開了。
一個中等身材、壯實、臉色陰沉的男人走了出來,估計就是老三。
“你找誰?”老三的聲音裏帶著不友善。
“請問,你是老三大哥嗎?我找你。”蘋子直視著他,語氣裏夾雜著一絲顫抖,“我是明明的姐姐,就是和你打架、現在還在坐牢的那個大學生的姐姐。”
老三聽完,眉頭緊皺,聲音冷硬而不耐煩:“你來幹什麽?有什麽事?”
蘋子眼裏滿是淚水,哀求道:“老三大哥,我弟弟是冤枉的,你清楚,是不是?能不能幫幫我們,說幾句公道話,讓我弟弟早點出來……”
老三冷冷地打斷她的話,聲音像冰一樣刺骨:“冤枉?冤不冤的關我什麽事?你們這樣哭天喊地有用嗎?別在這裏煩我,趕緊走!”
蘋子聽到這話,心如刀割,聲音變得顫抖:“老三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隻要你說幾句公道話,我弟弟就有救了!我真的不求別的,隻求你伸出援手,救救我們……”
老三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厭煩地揮了揮手,粗聲喝道:“你再這樣,我就放狗了!不要逼我,趕緊走吧!”
蘋子絕望地看著老三,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她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隻能繼續哀求:“大哥,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你是唯一能幫我們的人,我求求你,幫幫我們吧……”
然而,老三卻根本不為所動,他冷哼一聲,猛地轉身,將沉重的門板重重關上,仿佛要把蘋子的最後一點希望也一同關在門外。
門板發出沉悶的聲響,那聲音像是壓在蘋子心頭的巨石,瞬間擊碎了她最後一絲希望。她跪在門前,淚如雨下,心中滿是無盡的絕望。圍觀的鄰居們看著這一幕,無不為她感到心酸與不平。
無奈的蘋子,為了弟弟,再一次跪下,橋橋也跪下了。
這時,一個戴著眼鏡、約莫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過來,略顯憔悴的臉上透出幾分同情和不忍。他輕輕拍了拍蘋子的肩膀,試圖安慰她:“姑娘,別在這裏跪著了,這家人很冷血,你再怎麽求也沒有用的。”
蘋子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這位好心的男子,聲音裏充滿了無助和痛苦:“我……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不能讓弟弟就這麽受冤枉,我隻能求他們……我隻能……”
蘋子再沒說話,橋橋看到母親的舉動,也跟著跪下,眼中閃著淚光。
母子二人無聲地跪在門前。
這一跪,引來了不少圍觀的鄰居、街坊。有人指指點點,有人議論紛紛。
“這家人怎麽這麽狠心啊?”一個鄰居低聲說道,眼中透著不滿和憤怒。
屋裏的人一直沒有動靜,似乎無視了蘋子和橋橋的跪求。
圍觀的人群中,那位戴眼鏡的男子忍不住了,他走上前,用力拍打著門板,聲音充滿了憤怒:“老三,你把門打開!有啥事讓人家到屋裏去說行不行?一個女人家,帶個小娃娃跪在地上,你他媽忍心嗎?”
他的話引起了更多人的共鳴,圍觀的鄰居們紛紛附和起來。
有些人開始說起了難聽的話,言辭中充滿了對屋裏人的不滿。
“老三,你不是男人啊?有這樣對女人的嗎?你也有老婆孩子,要是你老婆和孩子跪在別人家門口,你啥心情?”
“你要是人的話,就把門打開!”
幾個女人看不下去,走上前試圖扶起蘋子,但蘋子搖了搖頭,仍然跪在地上,堅定地看著緊閉的門。
一個中年婦女徹底火了,她使勁踢起了門,怒聲喊道:“老三,你這樣做,簡直不是人!你怎麽忍心讓一個女人和孩子這樣受苦?趕緊出來麵對!”
門板在中年婦女的踢打下發出震天的響聲。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鄰居們的責罵聲也越來越大。
屋子裏的人似乎終於無法再忍受這種壓力,五六分鍾後,門終於被打開了。還是老三。他看著門外的人群,神色複雜而緊張。兩個比蘋子年長幾歲的女人趕緊上前,扶起了她。
蘋子進屋後,發現老三的父母、老婆,三個兄弟都在家。
老三的媳婦給蘋子倒了杯茶,拉過椅子讓蘋子坐下來。
蘋子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痛苦:“老三大哥,難道你能忍心欺負我這樣的孤兒寡母嗎?隻希望你能站出來,說幾句公道話,讓我弟弟早一點出來……他真的太無辜了。”
蘋子的這番話,打破了屋子裏的沉默。老三原本冰冷的態度開始有了鬆動,他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眼前淚流滿麵的蘋子,神色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蘋子繼續說道:“老三大哥,我弟弟打架的事情你們比我都清楚,他是為什麽打架,你們也知道。為了救他,我們一家已經傾盡所有。我爸爸是個殘疾人,癱瘓在床,我媽媽在家照顧他,而我為了救弟弟……”
蘋子難過得說不下去了,她開始哭泣。
過了兩三分鍾,才繼續說:“有一個政府的科長。說要幫我們。但是。我也知道他不懷好意。他說和你們家達成了協議。和我們要了8萬塊錢。然後又說每個月要給你們家給1萬塊錢,說不然你們就要去上麵去告我弟弟,讓他加行,或者繼續坐牢。
“為了,為了保保護我弟弟,我被迫和這個男人住到了一起。每個月還要給他1萬塊錢.........“
蘋子的哭泣聲在沉寂的屋子裏,每一聲都在敲擊老三心頭的某個角落。
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著什麽,臉上的表情開始鬆動。
老三的母親聽到蘋子的話,遞給了蘋子二個蘋果,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哽咽道:“老三,我們家雖然日子過得還行,但從來沒想過要害人。你聽聽,這個姑娘被人欺負成啥了?”
老三的父親也開口了,聲音沙啞:“老三,這事兒我一開始就反對!我們一直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從來沒做過坑害人的事。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對得起我們祖宗嗎?”
老三的妻子淚流滿麵,她拉著老三的手:“你這不是把我們一家人的臉“你這不是把我們一家人的臉都丟盡了嗎?你看看這哥妹妹,為了救弟弟,都已經這樣了,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麽忍心再欺負她?”
老三聽到這裏,眼中的冷硬終於徹底崩塌。
他的臉上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和悔恨,雙手顫抖地捂住臉,聲音嘶啞:“妹妹,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們!我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我隻要了4萬塊錢,根本沒有8萬塊,也沒說過每個月要1萬塊錢的事,那都是那個劉科長搞的鬼!他壞透了,大姐,我要不要找人收拾他?”
蘋子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劉誌遠的陰謀。劉誌遠騙了她,騙了他們一家!蘋子的憤怒和恥辱堆積在心頭,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但她知道,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時刻。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情緒,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憤怒和痛苦:“老三大哥,我不想追究過去的事,我隻希望你能幫幫我弟弟,幫他把事情說清楚,讓他少受點罪。”
老三的母親見兒子終於鬆口,眼淚止不住地流,她哽咽著說道:“老三,你現在就該認錯,趕緊去澄清事情,不然我們一家真是沒臉見人了!”
老三的父親也痛心地勸道:“老三,聽你媽的吧,咱們一直都是老實本分的,別因為這事兒毀了家風。”
老三含淚點頭:“妹妹,你放心,我會去法院說明情況,幫你弟弟減輕罪行。我也不想看到他再受苦了。我們家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害人,我願意為我的錯誤承擔責任。”
蘋子聽到這些話,心中的壓抑終於得到了些許釋放。她感到渾身無力,幾乎要再次跪下,但老三搶先一步跪在她麵前,雙手扶住她,淚流滿麵地說:“妹妹,都是我的錯,你別再跪了。我真的沒臉再活下去了,你就給我個機會,讓我改正這個錯誤,好不好?”
蘋子看著眼前這個痛哭的男人,內心的怨恨漸漸消散。她知道,這一切的苦難終於到了盡頭,弟弟的冤屈也有望得以澄清。她點了點頭,淚流滿麵地說道:“老三大哥,謝謝你願意幫忙。我隻希望,未來的日子裏,大家都能活得心安理得。”
屋子裏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淚水紛紛從他們的眼中湧出。老三的母親緊緊握住蘋子的手,哽咽道:“孩子,你受了這麽多委屈,以後有需要幫助的,盡管來找我們。”
蘋子感激地點了點頭,淚水依然止不住地流淌。她知道,雖然過去的日子充滿了痛苦和屈辱,但未來終於有了一絲光明。她堅信,隻要有了老三的幫助,弟弟的冤屈說不定能夠得到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