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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我和蘋子的故事 第22章 蘋子的爺爺

(2024-07-13 09:04:06) 下一個

 

            蘋子的爺爺在2013年是83歲。

他應該在1930年出生,因此在1956年時他是26歲。

爺爺在那之前,已經在縣公安局工作了7年了,1956年縣裏成立了糧食局,開始的時候是叫“糧食係統”。第二年就開始在一些地方修建糧站,那時候的糧站就是先圈一個100畝左右的大院子,有4米高的圍牆,是用土夯起來的。然後砌一些有五六米高、七八米寬、橢圓形狀的大糧倉,頂上有個大的通道口,也是進糧食的地方。下邊有一個小門。農民們來交公糧,也就是儲存糧食的時候,就搭一個木板架子,他們背著裝滿糧食的麻袋,通過米板架子把麻袋背上去,人站穩定後,用一隻手解開綁住麻袋口子的麻繩,”嘩”地一聲,糧食就從麻袋裏流入到糧倉裏了。

             糧站的大院子裏有四五十個這樣的糧倉,和後來我們看到的電影電視裏清朝時候儲備糧食的情景一模一樣。 如果周圍城市需要糧食了,就會到這裏來調糧食,最早的時候是馬車,後來是汽車。因為城裏不可能修建這樣的糧倉,一是沒地方,二是農民們如何把糧食運過去呢?把糧倉修建到農村,他們就可以趕著馬車、牛車、驢車來交公糧。不知道有句話聽說過沒有:交公糧、賣餘糧。  

           那時候的糧站管理非常嚴,每個糧站都有武器。有二個原因,一是那些年代糧食屬於國家的戰備物資很重要,而是,人們都很缺糧食……。

         爺爺的糧站裏就有二支槍,一把槍是手槍,叫不出名字;另一把是在南斯拉夫電影“橋”上看到過的卡賓槍,但是一次隻能打一發子彈了。

 

          這些槍並不僅僅是為了糧站的保衛,更多的是為了威懾和控製可能出現的不法分子。在當時,由於社會秩序尚未完全穩定,糧食是大家生活的重要保障,因此糧站的安全至關重要。這些措施雖然看似嚴厲,但卻是為了維護當時社會的穩定和安全。

這些,都是蘋子慢慢聽慢慢說起的。

         蘋子以前聽媽媽說到這些的時候,心中不禁感慨萬分。她雖然生活在一個和平穩定的時代,但通過媽媽給她的介紹,她能夠體會到50年代那個動蕩而艱難的時代。這些關於糧站的曆史故事,讓她對家鄉的曆史和爺爺的經曆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感悟。

 

          在那個時代,糧站對於當地人來說不僅是提供糧食的地方,更是重要的社會中心。人們在糧站不僅可以解決溫飽問題,還能與村裏的鄰居們交流近況、傾訴心事。糧站裏的糧倉雖然簡陋,但在當時的農村,卻是稀罕物。村民們每到收獲季節,都會爭先恐後地將自家收割的糧食運到糧站,交給工作人員統一儲存。這種集體意識和合作精神,使得農村社區更加團結。

 

           而糧站工作人員的任務也十分繁重。他們需要不斷地監督糧食的儲存情況,確保糧倉的安全,防止鼠害、蟲害等問題的發生。同時,他們還要及時處理來自村民的各種需求和意見,做好與上級部門的溝通協調工作。在這樣的環境下,糧站工作人員不僅需要有過硬的業務能力,還需要有一顆愛民如子的心。在糧站工作期間,爺爺經曆了許多挑戰和困難,但他始終以一顆堅定的初心,為村民們提供最好的服務。他深知糧食對於每一個家庭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因此盡心盡力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隨著時代的變遷,糧站逐漸走向衰落,取而代之的是現代化的糧食流通體係。然而,對於那個年代的人們來說,糧站承載著許多美好的回憶和情感。每當爺爺講述起糧站的故事時,蘋子總能感受到爺爺眼中閃爍的光芒和對往事的眷戀。

 

          在蘋子心中,爺爺是一個充滿智慧和溫暖的長者,他的故事不僅僅是一段曆史的記憶,更是一種珍貴的文化遺產。這些回憶讓蘋子感受到家鄉的深厚底蘊和人們之間的深情厚誼,也讓她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時光流逝,歲月更迭,但那段關於糧站的記憶卻永遠銘刻在蘋子心中。

 

           蘋子聽媽媽說過,爺爺早年糧站站長。救助過很多糧站邊上的農民。

 

          那是在這1974年前後吧,中國和前蘇聯關係特別緊張,據說他們在邊境上準備了上百萬軍隊,隨時準備進攻。在新疆北方鄉下農村,甚至經常性地組織農民夜晚拉練,帶上炒好的麵粉、被褥,臉盆等等,一拉練就是一個晚上。大家也就無心種地,就出現了糧食不夠吃,就算是苞穀麵再慘進去麩皮,有些人都吃不飽。

   

           糧站周圍也就這一個村子,村民們到糧站來“借糧。”

          糧站,是是國家的糧食儲備庫,誰敢跨進糧站大門強行拿糧食,就和到銀行搶錢沒有任何區別,糧站的二把槍就是幹這用的。

 

            在快要死人的時候,爺爺打開了糧站大門,他讓村民們在糧站大門站著等著,他用站裏的人拉車車往外拉麥子。當時糧站的地麵都是軟土地麵,雖然灑過水,也經常找些大點的石頭來人工壓路,但還是比較軟,一次也隻能拉二袋麥子,一袋麥子不到90公斤吧。

             那晚,月黑風高,隻有地上的嗎咋聲在響。

            糧站的大門就一直開著,雖說村民都快要餓死了,但硬是沒有人過界一步。

            因為,爺爺說了:我往外拉麥子,是我自己的事情,要是掉腦袋,也是我掉。你們要是進來搶,就是和糧站過不去,就是和國家過不去,等我把這二把搶裏的子彈打完了,你們再把我打死。從我腰帶上把糧庫的匙拿走,你們就可以拉走麥子了,不然得話,就給老子乖乖站在在這裏等著。

 

300多男女老少,鴉雀無聲,無一人往前,隻是看著爺爺一趟一趟往外拉麥子。

 

糧站的七八個幹部,遠遠看著,沒人說話,沒有阻止爺爺;沒人幫忙,也沒有人反對,更沒有人做任何文字記錄。

 

          據說,爺爺一共拉了將近100多袋麥子。

       要把麥子裝進麻袋,再放到手拉車上,再把手拉車推到糧站大門口,他累得不行了,在鬆軟的路上,仰麵倒下了六七次,還吐血了都。

    遠遠地,糧站大門外的村民們都看到了,但是他們誰也不敢越過大門一步。

         十幾個歲數超過六、七十歲的老人率先跪下。

        人群隨著都跪下了,先是幾百人鼻子的抽動聲,慢慢地,是嗚咽聲,最後,是幾乎所有人“嗚嗚嗚”的哭聲。

          按住中國人的說法,有幾種人,除父母外,是一定要跪的,其中第一個就是救你命的人……。

        

           那年,爺爺大約四十六歲吧,時任糧站站長,論職級,夠不上九品。

          從那時起,到現在,凡是四十多歲到六十歲的人、還有他們的家人和後代,不管是以前騎馬,還是後來開拖拉機、再後來開小汽車、卡車,遠遠看到爺爺,都要下馬或者下車,站在一邊,等爺爺走近了,恭恭敬敬地叫一聲“爺爺”。要是誰或者誰家不懂事的人沒有這樣做,被傳出去,這家人一定會被去村裏人堵到家門口罵上三天三夜。

          過了半個月左右,爺爺被縣裏公安局來的人抓走了,幾天後,村民們有將近100多人,趕著馬車、驢車,還有走路的,走了50多公裏,到縣公安局去保爺爺。

公安局的人問爺爺,為什麽要開倉放糧? 放了多少?

爺爺說:不是說老毛子要進來了嗎?給他們吃,還不如給農民們吃,麥子就是他們種出來的啊。

但是沒人知道數字,隻有爺爺知道。

爺爺向公安局的同誌說了個不大的數字,公安局的同誌立刻找村民們核對,村民們說比那個還多一點。

           所有在場的60多男性村民咬破手指在保證書上簽字,表示在往後的2-3年內,全部還請借的糧食!

於是,爺爺被釋放了。

在第二第三年裏,村民們如數交還了借走的麥子,一粒不少!

 

那時候的人多窮啊。

那是1975年前後,村民們拿工分,一個工才2分錢。

一頭牛,也就200-300塊錢。

在當時的新疆農村裏,99.99%的人,一輩子買不起一頭牛!

                

          全村人,硬是活生生湊齊了400塊錢,給爺爺蓋了一座當時堪稱全縣、不,全省最漂亮的房子!因為他們知道,奶奶生前,一直想要一座屬於自己的房子,但是,在生爸爸的時候難產,奶奶就那樣走了。村民們這樣做,是為了給奶奶一個安慰。

他們說,如果人沒了良心,那就真的連狗都不如了!

從那時候去,到現在,39年過去了,爺爺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座房子。

 

     旁晚,爺爺對她和紅紅還有她的男朋友說,村裏有一個燒烤晚會呢,讓她們去玩玩。

蘋子說:爺爺,我不太想去。

爺爺卻意味深長地說:去看看吧,說不定,你會遇到什麽朋友呢。

蘋子隻好說:嗯。

      

     出家門後 , 蘋子和紅紅,還有紅紅的男朋友遠遠就看到了篝火熊熊燃燒。

          烤肉的香氣撲鼻而來,映襯著星光點點的夜空,營造出一種熱鬧而歡快的氛圍。歌聲響徹夜空,舞曲熱情飛揚,音樂與歡笑交織在一起,讓整個晚會充滿了動感與活力。 肉香四溢,烤肉的誘人香味彌漫在空氣中,勾起了每個人的食欲。

          

           一個15、6歲,穿鮮豔的少數民族服飾、仙女般的小姑娘看到了蘋子,飛快地跑過來,拉起了蘋子的手,將她帶到舞場中央。

 

霎那間,像商量好了一樣,音樂戛然而止,大約有200多人的整個場地也靜了下來。

“你是蘋子姐姐嗎?”女孩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很響亮,也傳得很遠。

“我是,我是蘋子。”蘋子有些激動,聲音微微顫抖。

“蘋子姐姐,我是古麗妹妹,今天的晚會就是為了歡迎你準備的。全村的人都在等你,歡迎你回家……!”女孩的話語在夜空中回蕩,帶著無法掩飾的熱情。

蘋子瞬間熱淚盈眶,她向周圍四個方向的村民們深深鞠躬,“謝謝,謝謝大家啊。”

四周,立刻傳來村民們的歡呼和口哨聲,熱烈的回應讓蘋子的心情愈發澎湃。

“姐姐,那你還會跳舞嗎?”古麗的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我會,我會啊!我是這裏長大的丫頭啊……!”

蘋子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驕傲,更多的是無限的感激和懷念。內心的火焰被徹底點燃了。

“那我們還等啥?讓我們跳起來吧!”

         古麗舉起雙臂一揮,音樂聲再次響起,仿佛要將整個夜晚的熱情燃燒殆盡。

 隨著音樂的節奏,篝火旁的人群圍繞著蘋子,開始跳起了熱情洋溢、無憂無慮的舞蹈。每個人都沉浸在節奏中,釋放著內心的熱情與活力。

        古麗拉著蘋子的手,音樂聲震耳欲聾,舞場上瞬間沸騰起來,人們紛紛加入到跳舞的行列中。在音樂的節奏下,蘋子與古麗一同翩翩起舞,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喜悅和幸福。蘋子的心在熊熊燃燒,情感的狂飆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她的眼睛閃爍著喜悅的淚光,激動地顫抖著,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推動著。她的心髒砰砰直跳,熱情如火焰般燃燒。

           蘋子一邊舞動著,一邊不斷地有眼淚流下來。她的舞步越來越堅定,每一個旋轉,每一個跳躍,都像是要將內心的所有感情表達出來。

        紅紅和她男朋友在一旁鼓掌,笑聲不斷。紅紅還在一邊擦眼淚。

        村民們漸漸圍成了一圈,隨著音樂的節奏鼓掌歡呼,他們的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

         為什麽今天的晚會人到的這樣整齊?

        在如今的村裏, 除了爺爺,誰還有這樣的號召能力?

        蘋子立刻明白了:這是爺爺特意為她安排的。

         是爺爺用他前後50多年給村裏的奉獻,換來的一場給心愛孫女的返鄉盛宴。

 

         “爺爺啊……” 蘋子想到這裏,在200多百人麵前,難以控製地發出帶著哽咽的哭聲。她帶著無盡的感激和深情,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心中卻充滿了無比的溫暖和幸福。

          晚會的音樂依舊熱烈,篝火映照著每個人的笑臉,歡聲笑語在夜空中回蕩。蘋子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充實和滿足,她知道,這個夜晚,將成為她生命中最難忘的回憶之一。

     晚會結束,蘋子舍不得走。

    她拉著古麗的手來到篝火旁,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就像是看到了爺爺慈祥、飽經風霜的笑臉,她低聲說道:“謝謝爺爺,蘋子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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