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21章：碧落黃泉(3)
這個女人不可理喻，少林方丈說：“你不要以為我少林寺怕了你，我隻是覺得已經死了不少人，不想再起殺戮。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逼人太甚，逼得少林寺出手。” 說到這裏他趕緊雙手合十祈禱，“罪過，罪過，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少林方丈實在不願在少林寺大開殺戒，這裏是佛門靜地，如果雙方打起來，那將是血流成河，遍地屍骸，估計做一百年的法事也驅散不了聚集在少林寺的亡靈鬼魂。雖然紅葉囂張狂妄，他還是一忍再忍。
紅葉看到少林方丈那個裝模作樣的樣子就想給他一記斷根腿，“收起你那一套假慈悲，這裏沒有外人，你這是做給誰看呢？人在做天在看，你以為說兩聲阿彌陀佛，佛主就不知道你是什麽貨色了？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些滿口江湖道義卻專幹壞事的人。如果我三姐打鬥身亡，那是自己沒本事，怪不得人。但我三姐是被毒針暗算，暗算也罷了，三姐中毒後還被百花書生這個采花大盜淩辱，就在你們眼皮下進行。你們幹什麽了？有一個人出麵阻止嗎？這麽無恥的事你們居然聽之任之，還替百花書生站崗放哨，你的那些所謂的江湖道義到哪裏去了？” 紅葉滿腔怒火，破口大罵。
少林方丈被罵得臉紅耳赤，少林寺眾人還是第一次聽說此事，方丈幾人回來後從未提起過，寺僧們平時也不出山門，不知山外事。難道魔蝶仙子死前還被百花書生淩辱過？這事是真的嗎？
紅葉想起夢露死得這麽慘就悲從心來，三姐死前還遭強暴，如果當時知道三姐的遭遇，自己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現在一切都晚了，她把一腔怒氣全部發泄到少林寺，對少林眾僧喊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少林寺根本就不是什麽佛教淨地，而是藏汙納垢的地方，你們掌門幫著采花大盜淩辱我三姐，那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們也會跟著下地獄，我今天就是來替佛祖懲罰少林寺，替天行道！”
這時如忍禪師又衝出來，指著紅葉罵，“你這個妖狐，你家那個魔蝶是殺人太多才有此報應，與我少林方丈有何關？”
紅葉見到如忍禪師就怒火攻心，她手一揚，三柄柳葉刀飛出，快如閃電。如忍禪師想躲，但身子虛弱，行動慢了一點，隻見亮光一閃，三柄飛刀盡數打到身上，兩把插在胸上，腦門上還插了一把。
如忍禪師雙眼往腦門上看了一眼，往後倒下，居然沒喊，沒叫，沒罵，可能是被屍蟲折磨得早就不想活了。
紅葉很少使用暗器，她喜歡麵對麵廝殺，今天實在忍受不了這個招人恨的如忍和尚，居然敢說三姐被辱是報應。
殺人了！有人在少林寺殺了少林和尚，還是當著少林眾僧之麵。這是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卻真實發生了，眾人都看見了，不是做夢。
少林寺眾僧一下亂了，有人去救如忍禪師，有人衝向紅葉。
“殺！” 紅葉把刀往前一指，帶領鐵甲軍衝向少林寺山門。
“且慢！” 這時竄出一人，擋在紅葉前麵，“讓我來會會菩提五門的高手。”
紅葉猛然停住，問來人：“你是誰？”
“貧僧少林達摩院首座如燈。” 那人回道。
原來是達摩院首座，達摩院是少林寺武功的最高殿堂，達摩院首座應該是少林武功的頂峰了。紅葉好勝心強，倒想與此人比試比試，領教一下少林寺武功。除了當年在紫金山見過如忍禪師擺弄那兩下，她還沒見過真正的少林高手。
紅葉跳下馬，往鐵甲軍揮了一下手，鐵甲軍後退，讓出少林寺山門前一塊地。
如燈是少林方丈的師兄，他看了一眼方丈。
方丈點點頭，但似乎有些擔憂。這次圍剿太門西，他是見識了丹妃、詩冬、夢露三人的武功，菩提五門的武功之高超出他的想像。眼前這胭脂狐更是惡名遠揚，如燈雖然是如字輩的第一高手，方丈仍然心裏有些不踏實。
如燈禪師沒有拿兵器，要空手與紅葉過招。
紅葉多驕傲的人，哼，看不起我嗎？她也留下手中的刀，空手對空手。
兩人也不多說，上來就打，他們不是較量武功，是仇家拚殺，還有什麽好說的。
紅葉用的是夢露的蝴蝶掌，掌法優雅飄逸，如彩蝶翩翩，賞心悅目。
如燈禪師用的是少林大力金剛手，此掌法非常剛猛，每掌砍出都帶著刀劈的風聲。
如燈禪師一陣狂攻，掌風帶起地上的沙石和樹葉，把紅葉卷在其中。紅葉就像一隻波濤中的小船，東搖西晃，上下顛簸，似乎經受不住如此狂風巨浪。
少林眾人心說還是咱們的如燈大師技高一籌，穩占上風。
但少林方丈卻不這麽想，這女子的招式身法看起來就像魔蝶仙子，輕鬆自如，雖然如燈占了上風，但卻連這女子的衣角都沒碰到。
如燈禪師喘著粗氣，呼哧呼哧打了半天，紅葉腳下像是抹了油，滑溜滑溜的，每每躲過如燈禪師的攻擊。
原來紅葉走的也是夢露的流雲步，這個她也學到了，她今天要用夢露的武功來揍少林和尚。
如燈禪師一陣猛攻後漫了下來，他不能一直狂攻下去，總要喘口氣。
紅葉開始反攻了，她像泥鰍一樣鑽到如燈禪師身前，兩個手掌就往他的臉上扇。
如燈禪師雖精研武學，但還從來沒有見過打耳光這種招式，還不是一兩招，一口氣七八種耳光打過來，居然是一套武功。他不知如何應對，一時手忙腳亂，雙手擋著臉，腦袋左右搖晃，前後躲閃，看起來非常滑稽，狼狽不堪。
少林眾僧很是惱怒，這是什麽招式？明明是在侮辱人。不過他們也意識到剛才低估了這個女人。
紅葉趁著如燈禪師慌亂之機，飛起一腳就朝他襠下踢去。
“斷根腿！” 少林方丈大喊。
如燈禪師嚇得猛然暴退，堪堪躲過。如果挨了這一腿，傳出去笑話就大了，少林和尚也被斷了根，傷害不大，侮辱極強。
少林眾人暗罵，這個女人真陰損。
如燈禪師成怒，喊聲：“刀！”
一把刀飛過去，他伸手接住，向紅葉返撲過去。
如燈禪師先用兵器了，這有些丟麵子 ，但現在根本就不是顧麵子的時候。他十分清楚，眼前這女人功夫之高，還勝他一籌，自己使用兵器一點都不丟人，剛才是自己自負了，小看了這女人。
如燈禪師使的是少林佛陀刀法，刀轉如風，專砍紅葉雙掌，我看你敢不敢打我耳光？
如燈禪師的刀太快，紅葉都看不清刀在那裏，隻覺得四處都是刀，她不敢赤手空拳應對，隻有後退。
你有刀我也有刀，她也喊聲：“刀！”
有人把她的妖姬刀送上，紅葉接過刀一舞，一片藍盈，光亮刺目，有股妖氣。
好詭異的刀，眾人心生不祥之感。
還有更詭異的，紅葉雙於握刀，刀出快如閃電，但卻無聲無息，隻見藍光一閃，刀尚未觸及如燈禪師，如燈禪師的衣服就被割裂。如果不是如燈禪師有真氣護身，隻怕要被割傷了。
好厲害的刀氣，這女子年歲不大，哪來如此高強的真氣。
如燈禪師仍然是猛劈猛砍，以勇猛見長。紅葉也不與他硬碰硬，隻是悄無聲息的往他身上切割，衣服割得一條一條的。
刀是紅葉的主兵器，妖姬刀法是紅葉的自創武功，最是得心應手，如燈禪師與紅葉拚刀法那是找虐。
如燈禪師被紅葉一刀一刀的削急了，再這樣下去，僧袍就要被割成布條了。他暴吼一聲，輪刀在空中劃個大圈，三轉法輪！
三轉法輪是佛陀刀法的絕殺，刀在身前形成一個帶著光環的大法輪，擋住紅葉的進擊。如燈禪師揮刀連轉三圈，硬是把紅葉逼退。
如燈禪師的這一招有點像佛光劍法的金光萬丈。
紅葉一看，心說看我的，待得如燈一刀襲來，她也是輪刀空中劃個圈，在胸前形成一個藍色光盤。
如燈禪師見眼前出現一個藍色光盤，他一驚，金光萬丈！
少林達摩院專事研修武學，身為達摩院首座，這一招如燈禪師是識得的，他驚奇這女子怎麽會峨眉派的佛光劍法。
透過光盤，如燈禪師隱約可見紅葉詭異的笑容，他打個寒顫，不好！他正要後撤，隻聽嗆的一聲，手中的戒刀被絞飛。
紅葉就勢一刀劈向如燈禪師。
幸虧如燈禪師識得金光萬丈，知道厲害，及時後撤，一個後滾翻向後躍開。
紅葉緊追不放，一個前滾翻撲上，在空中一刀砍下。
如燈禪師丟了兵器，無法格擋，人又在空中，難以躲閃，情況危急。
“如燈，接住！” 少林方丈把自己的禪杖扔了過去。他一直擔心如燈失手，早有準備，看見如燈失刀後躍，就立即扔出禪杖。
禪杖來得及時，如燈接住禪杖，順手就砸向紅葉。他怒氣衝天，這一擊用上排山倒海之力。
紅葉愛惜她的妖姬刀，不敢硬接，她收回刀，但她正從空中撲下，收回刀就會迎頭撞上如燈的禪杖。
如燈禪師看傻了，這女人瘋了嗎？是不是不想活了？那麽你就去死吧！禪杖直接砸向紅葉的天靈蓋。
說是遲那時快，隻見紅葉雙腿一盤，人在空中橫移三尺，輕鬆讓過了如燈禪師這一擊。
紅葉這一漂亮的空中橫移，如燈禪師目瞪口呆，居然這也能辦到？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坐池蓮花，淩空飛渡”吧！不得了，這女怎麽連這個也會？這些都是失傳的奇功，她還會些什麽？
紅葉是個武癡，什麽都學，武功雜陳，逆天大法、佛光劍法、婆羅門圖，當然還有她祖先的蚩尤斬七殺訣。
紅葉好長時間沒有與高手過招了，打得興起，對還在發愣的如燈禪師說：“你等一下。” 說完收起刀，轉身走向鐵甲軍。
如燈禪師莫名其妙，這又是要幹什麽？
紅葉一會兒又走回來，手上提著一把怪異的大斧。
這大斧太奇怪了，斧頭巨大，有磨盤那麽大，是個半圓，但斧柄卻很短，估計不到三尺。
紅葉說：“這是我先祖蚩尤的兵器，上古神器蚩尤斬，此大斧可以劈開天穹，誅殺神仙，用它砸少林寺也算是給少林寺麵子了。”
紅葉口氣那個牛，少林眾僧氣得直翻白眼，少林寺立寺數百年來還沒有人敢這麽說話。但人家就是這麽強大，連達摩院首座都被人家把兵器打落，不服都不行。
紅葉雙手舉起大斧，深吸一口氣。
“呀…” 紅葉舉著大斧，尖叫著衝向如燈禪師。
一個嬌豔美女舉著一個開山大斧，喊叫著要砍人，這太不協調了，人們以為是幻覺。
到了此時，如燈禪師已深知紅葉的厲害，再也不敢輕敵，他雙手橫舉禪杖格擋紅葉的這一擊。
當紅葉那一斧頭砍下來時，如燈禪師覺得紅葉變成了一個呲牙裂嘴的妖怪，似乎看到一個幻影。難道這大斧真有蚩尤附體？
咣當一聲大響，如燈禪師被撞得連連後退，直退到山門前才停下來。再看手中的禪杖，居然被打彎了，我的天，這要多大的力道啊！
紅葉又舉起大斧，衝到山門前，一躍而起，猛的劈出。
如燈禪師這次不敢硬接了，急忙向山門裏後退。
但紅葉這次不是劈向如燈禪師，而是劈向山門上寫著《少林寺》三個大字的橫匾。哢嚓一聲響，橫匾被劈碎脫落。
紅葉真的砸了少林寺的牌子！
少林眾人驚呆了，個個嚇得臉色煞白，少林寺的牌子被砸了！這塊牌子在此掛了五百年，五百年呀！
全場一陣沉靜，隻有紅葉的喘息聲。蚩尤斬傷身，她砍了兩板斧就上氣不接下氣。
忽地少林眾僧齊呐喊，舉著刀棍衝向紅葉和鐵甲軍，要拚命了。
少林眾僧眼睛紅了，如同發了瘋一般，這架勢就算少林方丈也控製不了。
紅葉見少林和尚衝過來，舉起蚩尤住前一揮，“衝！”
鐵甲軍也是齊聲呐喊，舉刀迎上撲來的少林和尚。
雙方大戰開始了！
這時少林寺山門內出現三個老和尚，三個老和尚雙手一拍，放在胸前，口中發出嗡嗡低吟。
老和尚的吟聲雖然低沉，聽到眾人耳中卻如雷轟鳴，少林弟子和鐵甲軍眾人腦袋嗡嗡響，各自退後，就連紅葉都被迫後退。
少林寺三大高僧出場了。
這三人是少林寺碩果僅存的三位真字輩高僧，真慧、真悟、真覺。其中真覺大師就是前藏經閣閣主，曾與夢露打過一架，隻輸了半招，可見功力之高。
他們吟哼的正是佛門的獅子吼，人們以為佛門獅子吼要提高嗓子大吼，其實嗓門大小沒有用，靠的是內功。如果功力不夠，大喊大叫就像潑婦罵街，隻是丟人現眼。功力高強者無需靠喊叫來助威，不出聲照樣震耳欲聾，就像獅王無需咆嘯，隻要鼻子發出威懾的哼聲就能讓百獸臣服。
少林三大高僧合力發功，氣場之強大，紅葉也扛不住，節節後退。三個老和尚步步緊逼，紅葉退一步他們就進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