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18章：一夜之情(3)
太門西心說這女人剛才還為他哥的生死擔憂，現在又想到了她家的香火，得寸進尺呀！於是說：“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李唐王族盛興了三百多年，東亭府這一脈延續最長，枝葉茂盛，那是你家龍槍老祖的餘蔭庇護。現在已是趙家的大宋王朝了，一個時代過去了，李唐家的氣數到此為止，這是天數。李雲飄明白這個道理，他都想開了，你還有什麽想不開的？”
李雨桐唔的一聲哭了，“我哥現在哪裏？”
太門西說：“他不讓我告訴你，你哥看破紅塵，割斷塵緣，和這塵世無關了，不想任何人去打擾他的修行。”
“你得告訴我，我隻需見我哥一麵，否則我不會相信你。” 李雨桐一邊抹淚一邊說。
太門西感歎，一切都在李雲飄的預料之中，便說：“你哥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他知道你會尋仇，特意囑咐不要跟你一般見識，實在拗不過就把他還活著一事告訴你。你哥把‘喜鵲窩’這個秘密告訴我，那是為你著想，希望能夠阻止你做傻事。”
太門西指了指他的包袱：“把它給我。”
李雨桐不知太門西要這包袱幹什麽，但還是取來遞給太門西。
太門西從包袱裏摸出個一美元硬幣，這是他最後的一枚硬幣了，他把硬幣遞給李雨桐，“你拿著這個硬幣去找荊州同知楚北原的夫人，她見到這個硬幣自然會把李雲飄的修行處告訴你。”
李雨桐看著這個奇怪的硬幣，有些迷惑。太門西解釋說：“我當年救過一個致仕還鄉的吳越大臣，這個大臣的家在丹陽，我與你家東亭軍大戰以後臨時駐紮在丹陽。為了替你哥保密，我就讓這家人代為照顧你哥，楚北原的夫人就是這家人的女兒。你哥身子還沒有痊愈我就又去打仗了，攻打揚州失敗以後就隻有逃亡，以後都是這家人在照顧你哥，你哥出家之事也是他們幫著安排的。”
“難道你不知道我哥在何處？” 李雨桐問。
太門西說：“我知道大概地方，但不清楚具體位置，照顧你哥這家人的女兒很能幹，也很董事，一直代我關注你哥的情況。她的夫君楚北原是我的好朋友，他們的婚姻也是我撮合的，都是我絕對信得過的人，到了荊州你如果有什麽需求盡管開口。”
他想了想又說：“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丹妃姐妹的救命恩人龍叔的兒子豹崽也在荊州，這孩子你是見過的，豹崽已經成家，他媳婦是夢露的丫鬟夏娃。豹崽的父母都死於金刀寨主之手，豹崽一直想親手殺了金刀寨主為父母報仇，但我一怒之下把金刀寨主殺了，你代我告訴他們，希望他們忘掉仇恨，向前看，好好過日子。”
說到這裏太門西手一攤，“好啦，該說的都說了，沒有隱藏，都是真話，信不信由你，你如果仍然要殺我，我認了，絕無怨言，那是命。”
李雨桐看了太門西半天，突然問：“你恨我嗎？”
太門西說：“不恨，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就算你在黃土堡毒殺我我都沒有恨你。當年你抽我一鞭，我大怒打了你兩耳光，但那是發火，不是恨。在草原你刺我一劍，但又救我一命，否則我早就被馬碧遠殺了，我怎麽會恨你？當然我時常惱怒你，也想方設法氣你，但就是不恨你。”
李雨桐又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覺得我賤，跟馬碧遠、沙孤駝、還有其他人…”
太門西趕緊止住，“打住！我在乎這些嗎？我的四個夫人原來都是金刀寨主的奴婢。我最討厭男尊女卑的說教，好像男人三妻四妾理所當然，而女人失身就是大逆不道。在我心中男女是平等的，女人也要生存，隻要不偷不搶不騙，別人沒有說三道四的權力。就連秦弱蘭我都從來沒有歧視過她，我們兩人鬥得你死我活，我也從來沒有拿她的職業說事，提都沒提過，不信你去問她。”
李雨桐收回劍，走上前，“讓我查看一下你的傷口。” 她終究沒有殺太門西。
李雨桐解了太門西被封的穴，蹲下來查看，太門西胸襟有一片血跡，那是她用劍刺的，她解開太門西衣襟時手有些微微顫抖，臉有些發燒。
衣襟解開後，李雨桐默默的為傷口上藥，武林中人行走江湖都隨身攜有傷藥。
太門西也沒有說話，看著李雨桐為自己的傷口上藥。
李雨桐感受到了太門西的目光，但沒有敢抬頭看太門西，不敢與他目光相接，氣氛一時有些曖昧。
太門西見傷口不大，但正在心口上，忍不住又嘴欠，“大小姐，你在我心口上留了一個永久記號，看起來像是一顆心。哦，對了，這裏還有你留下的紀念。” 他指指當年在蒙古草原被李雨桐刺的一劍。
李雨桐的臉低得更低，輕輕的給傷口包紮，纖維的手指觸碰到太門西結實胸膛。
太門西感到一滴眼淚掉到自己胸口上，便伸出手去摸著李雨桐的臉，替她擦拭淚水。
李雨桐沒有抗拒，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來，太門西感到李雨桐臉頰滾燙。
李雨桐突然哇的一聲大哭，倒在太門西懷裏。
李雨桐這一哭就一發不可收拾，百感交集，哭的那個傷心，好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敞開胸懷大哭，盡情的宣泄。她苦呀！又無處訴說，都積壓在心裏，一直硬撐。今天終於爆發了，心裏構築的大壩潰決了，表麵的堅強在這個男人麵前崩塌了，她需要一個男人的肩膀痛哭一場。
太門西摟著李雨桐，輕輕的撫摸她的背，讓她躺在自己懷裏哭。這些年大小姐承受了一個人難以承受的苦難，被馬碧遠淩辱折磨，父母兄長一個一個死去，東亭府分崩離析，無家可歸。為了報仇又孤獨一人遠走大漠，倚身馬匪。一個女子經受了這麽多磨難，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挻過來的，想哭就哭個夠吧。把一切都發泄出來以後會感覺舒服一些，但願從今往後她能與過去告別，勇敢的生活下去。
李雨桐哭夠以後，從太門西胸上撐起來，開始寬衣解帶…
哇！這是要幹什麽？太門西睜大了眼，我靠！這不是真的吧？
十年了！李雨桐第一次見到太門西至今已十年過去了，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有惱怒，有仇恨，有鬥氣，有幻想，太門西的影子一直在她心裏，太門西那壞壞的笑，那讓人咬牙切齒的德性，怎麽都不能從腦中抹去。
李雨桐有些癲狂，她想起了太門西騎在她身上甩她兩耳光；想起了天南地北追殺太門西；想起了在草原給太門西的一劍；想起在太門西宅前表演大戰甜圈圈；想起了太門西昂首闊步闖入遼軍大營劫持蕭太後；想起了太門西橫刀立於山巔，渾身浴血，有如天神；想起了太門西在花船上跳騎馬舞，眼睛還用兩片黑水晶蓋住，像個神經病；還有太門西那張狂放肆的大笑，擠眼挑逗，和那溫柔的一吻。
她經曆了不止一個男人，隻有這個男人讓她轉展難眠，既恨又愛，恨之入骨，愛得心痛，這個混蛋就是她命中的孽障。她一邊哭一邊瘋狂扭動，要把壓在心底十年不敢麵對，不敢承認的癡情發泄出來，要把太門西吞了！
太門西沒想到剛才還在鬼門關徘徊，差點成了李雨桐劍下之鬼，轉眼成了洞房花燭夜，美女懷中抱。
他穿越千年來到古代，在這個男尊女卑男的時代，他可以有許多女人，雖然他嘴欠，愛撩美女，但他卻從未越過底線，沒有做過對丹妃姐妹問心有愧的事。
不過他也不是坐懷不亂的聖人，麵對李雨桐的主動投懷送抱，他哪裏把持得住。除了丹妃姐妹，他真心牽掛的就是這位侯門千金，大小姐遭難他心痛，大小姐被淩辱他憤怒，大小姐跟了其他男人他忌妒。他也喜歡挑逗招惹這個大小姐，看到大小姐生氣他大笑，雖有些缺德，但真無惡意，很喜歡她生氣的樣子，想親她那張嘟起來的可愛小嘴。
李雨桐是如此的瘋狂，抓住太門西的頭發，罵他，咬他，打他，不時給他一耳光，似乎在報複，要把所有的怨氣撒的他身上。
太門西被激起了鬥誌，他雄性爆發，變得狂野，他忘了傷痛，去他嗎的，美人胯下死，做鬼也風流！
看我的！太門西使出了他的獨門神功“樂極西天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雙修神仙大法”，強大的逆天大法真氣飆入李雨桐體內。
大小姐，你打！你罵！你瘋狂！但我更瘋狂，我要讓你魂飛九天，我送你上天堂！
太門西腦子裏響起了雄壯的交響樂，就差沒有高唱貝多芬的《歡樂頌》了。
李雨桐身子一抖，隻覺一股滾燙的真氣破體而入，這股真氣至剛至陽，霸道無比，勢不可擋，閃電般竄入七經八脈，直衝天頂。她渾身麻木，身子不停的顫栗，靈魂出竅，大聲狼嚎起來：“太門西，你這個混蛋，我恨你！我愛你！我要你死！我要陪你死！我要給你生個娃！我…我…我…啊…啊…啊…”
兩人的真氣在李雨桐的體內碰撞，陰陽交融，李雨桐一陣痙攣扭動，癱倒在太門西胸上，身心進入奇妙的天人合一之境，沒有了煩惱，沒有了仇恨，沒有了喜怒，暖暖的真氣在體內緩緩流動，是那麽的平和，舒服之極，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間還是在天上飄。
…
太門西渾身酸痛，精疲力盡，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了。
在睡夢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對他說話，“太門西，我走了，來世再見！”
太門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天色己亮，四周一看，見是一個土地廟，土地爺瞪著眼看著自己。
他猛然一驚，想起了昨夜的瘋狂。
大小姐！李雨桐呢？
他撐著傷痛的身子站起來，廟裏廟外找了一圈，哪裏還有人在，馬也隻剩下一匹。
他明白了，李雨桐走了，想起睡夢中聽到的話，那不是夢，那是李雨桐的留言。
李雨桐不告而別，他們終究不能在一起，大小姐決定割舍這段情仇交織的忌戀，他們之間的一切到此為止，恩怨情仇一筆勾銷，從此江湖相忘，永不再見。
太門西一陣悵然，回想昨晚之事，他還能聞到李雨桐的汗香，還能感到她柔軟的肌膚。
但現在不是唉聲歎息的時候，說不定整個江湖都在尋找自己，必須馬上離開，找個地方藏起來。
他帶上自己的東西，翻身上馬，消失在黎明的微光中。
…
第二天早上馬碧遠才得到太門西逃走的消息，早上家丁去牢獄換值，這才發現太門西不見了。牢中還有三個死人，另有一人被重手法點了穴，至今昏迷不醒，這幾人都是看守太門西的家丁。
得知此事後馬碧遠當時腦子就是霹靂一聲炸響，手腳發麻。
他開始還不想信，牢獄的設計外人是進不去的，太門西更不可能自己逃出來。
那個還活著的家丁被解穴後，馬碧遠一問，這才知道太門西是被李雨桐救走的，原來如此。
又是這個賤人！馬碧遠心中那個憤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氣得渾身發抖。
怪不得！怪不得！這個賤人當年常被他關進地牢，悉知地牢的一切，自己怎麽就把這個給忘了呢？
李雨桐留下一個家丁沒有殺，是故意讓馬碧遠知道是她放了太門西，就是要讓馬碧遠氣得吐血。真是天道輪回，馬碧遠當年對李雨桐所做的那些惡事報應來了。
馬碧遠沒想到李雨桐敢來劫獄，要知道莊上住有眾多武林中人，一但被發現，那可是又要被投進地牢，重新經曆當年的煉獄。即便劫獄成功，她也將成為武林公敵，難道太門西對她就這麽重要嗎？她居然敢冒這麽大的風險救這家夥。
馬碧遠恨得牙齒都要咬斷了，但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置此事，一想到眾人知道此事後的反應，他就心中發慌，一陣尿急。把太門西丟了，那可不得了，真不知道這幫人會做出什麽事來。這也是李雨桐希望發生的吧！李雨桐，好手段呀！
他趕緊傳下話，此事不許外傳，除了眼前已經知道此事的幾人，不準讓其他任何人知道，嚴密封鎖消息。
馬碧遠急速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辦，最後決定，此事要壓下來。如果夢露不知道太門西逃走了，還會來劫獄，那就是自投羅網。這樣一來，至少能把魔蝶仙子殺了。如果魔蝶仙子死了，眾人就鬆口氣，不怕她挨家挨戶去滅門了，大家也就不會跟自己過不去了。至於逃走的太門西，這家夥沒有了老婆保護，以後要殺他就容易多了。
現在就隻有這麽辦了，但願夢露還不知道太門西逃走了，前來劫獄，而且越早越好，時間拖長了，太門西逃走一事怎麽也會泄露，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