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10章：太十三式(1)
嵩山少林寺，少林方丈如愚禪師也在為參加圍剿太門西一事勞神，他把少林寺達摩院、般若堂、羅漢堂和知客堂幾個大院的首座叫來商量，他們都是如字輩的師兄弟。而少林寺真字輩的三大高僧真慧、真悟、真覺沒有參與，這幾位老神仙從不過問寺中諸事。
不久前陸文雍來過少林寺，他先找到知客堂首座如忍禪師，說明來意。如忍禪師與太門西有仇，對太門西恨之入骨，早就想殺了這個王八蛋，對陸文雍的提儀當然是一百個讚成。他們兩人當即就一起遊說方丈，請方丈出麵主持圍剿太門西的武林大會。
少林方丈也對太門西有成見，上次夢露來少林寺打敗了真覺師叔，這件事讓方丈感到麵上無光。而太門西那副無理狡辯的討厭樣子更讓他反感，所以方丈就答應了此事，願意出麵主持這次天道大會。
如今發現了太門西的行蹤，真的要召開天道大會了，少林方丈才發覺少林寺完全沒有出手的借口，少林寺憑什麽參與圍剿太門西？如果再像上次天道大會那樣，把逆天大法說成是邪門歪道，那就真的是對佛祖的不敬了。
上次天道大會後，如忍禪師還真的問過藏經閣真覺大師有關玄奘西天取經一事。真覺大師守著藏經閣，任何佛學和武學典故都知道，他當然知道逆天大法這部曠世武功秘籍的來曆，證實當年玄奘和尚確實從西天取回三十五部真經，最後一卷《逆天經》在通天河落水丟失，這部丟失的真經就是《逆天大法》的藍本。如忍禪師聽到這個後當時就傻眼了。
既然不能用匡扶正道、鏟除邪門歪道為借口來圍剿太門西，那就隻能說太門西盜竊了少林寺武功秘籍。
但這個指責太牽強，太門西有了天下第一神功逆天大法，幹嘛要冒這個險去盜少林武功？說不通呀！更何況少林寺並沒有丟失任何武功秘籍，真覺大師查了三次，少林七十二神功的冊子一本不少。而藏經閣的其它典籍都是佛教經書和武林記事等，沒有人會偷這些藏書，偷來也沒什麽用，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達摩院和般若堂的首座都認為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參與這次圍剿，更何況主持其事了。但羅漢堂首座和知客堂首座認為有這個必要，上次太門西私闖少林寺藏經閣，太門西的老婆又挑戰真覺大師，這是在挑釁少林寺，少林寺不能坐視，否則少林寺的威信何在？知客堂首座如忍禪師更是費盡口舌，堅持要方丈出麵主持這次武林大會，而方丈本人也有這個意思，並且已經對外承諾過了。
最後方丈定板，他帶著知客堂首座如忍、羅漢堂首座如空、以及羅漢堂十八羅漢去參加這次武林大會。雖然這不是少林寺最強陣容，少林寺的頂尖高手都在達摩院和般若堂，但對方隻有兩個人，其中一人還不會武功，這麽多江湖門派出動，對付兩人怎麽也夠了，如果少林寺高手盡出，那還真有點丟份。
沒想到為了圍剿太門西夫妻二人，居然調動了整個武林，由武林泰山北鬥的少林寺牽頭，少林方丈親自主持，另外還有譚走鏢、百花書生、以及各大派的高手參與。太門西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讓人這麽看重，可以笑傲天下，向子孫炫耀了。
…
說起圍剿太門西，不能忘了一個人，那就是東亭府大小姐李雨桐。
李雨桐在黃土堡給太門西下毒，親眼見他死去，她總算給她哥報了仇。
她記得當時太門西拿著火筒子對著她，但終究沒有射殺她。而自己目睹太門西們生命一點一點消失，卻沒有一點高興，而是一陣心絞痛，覺得生無可戀。她甚至希望太門西一火筒子打死自己，陪他上黃泉路。
她昏昏噩噩的離開黃土堡，她報了仇，活著再無目的，世上也無親人，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心中空蕩蕩的，說不出的孤獨，說不出的悲傷。
她想到了削發出家，告別紅塵，脫離苦海。
但在這之前她要先去向父母和哥哥道個別。
她回到了杭州，在父母的墳前搭了個小茅棚。一旦削發出家，她就必須割斷塵緣，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要陪父母一段時間，她有好多話想說，有好多悲傷要傾訴。
她告別父母後，又去哥哥墳前告別，但在路上她聽說太門西回到了金陵。
她開始不信，這不可能，當初不管夢露如何苦求，自己就是不交出解藥，太門西根本不可能被救活。
但再三打聽後確信太門西真的還活著，她頓時來了精神，先是一陣激動，隨後是咬牙切齒的詛咒：好呀太門西！你這個混蛋居然沒死，害得我白…白高興一場。其實她想說白難過一場。
同時她又好奇太門西這家夥是不是有神靈護體，就是死不了。但不管怎麽樣，她的生活又有了目的，憂傷一掃而光，她心中暗自念叨，太門西，咱倆的事還沒有完，我不會因為你死過一次就放過你，也不會因為你沒殺我就饒了你，我說過要為我哥報仇，我就要殺了你。
當她聽說武林召開圍剿太門西的第二次天道大會，她立即趕往。
…
雖然大多武林門派都參與這次圍剿，但有兩大派這次卻不準備參與，那就是武林八大派中的峨眉派和五台派。
峨眉派被天星小和尚禁封在峨眉山，說起來挺丟人的。其實天星並沒有阻攔過峨眉弟子下山，如果峨眉派真要出山天星也攔不住。但峨眉派掌門靜心師太不想偷偷摸摸下山，那跟做賊似的，丟人現眼，峨眉派是有尊嚴的。
靜心師太也知道峨眉派的實力，眼前這幫女弟子個個花拳繡腿，加起來都不是天星那個小和尚的對手。上次參加天道大會就被人家一頓藤條抽得像老鼠一樣吱吱亂竄亂叫。就這個水平的功夫，出去也是被人宰殺的份，還是給我留在山上繼續練劍，再練個三五十年，到了她這個歲數，或許能夠行走江湖。不知峨眉弟子知道了掌門心中所想，會不會羞愧得從金頂跳下去。
靜心師太最焦慮的還是與天星的十年比武之約，比武的時間一年一年臨近，仍然無法破解天星的《婆羅門圖》，自身的功力也長進不大，頭發都急白了，哪還有心思參加天道大會。
…
五台山，五台派方丈智聰禪師正在與一遊方道士下棋。
道士問：“大師，你們五台派去參加天道大會嗎？”
智聰禪師說：“道長，我五台派從不參與江湖仇殺，況且這是尊師呂仙人布的天地大棋，貧僧怎能摻和？那是你們的事。”
道士說：“下棋也要棋子聽話才行，如果棋子不聽使喚，你說向東他偏要向西你怎麽辦？師傅在天上當神仙，也是鞭長莫及。”
智聰禪師笑說：“所以尊師才打發你這個道童下來盯著。”
道士歎氣：“我開始還高興，心說可以到人間遊玩一番，誰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到凡間這麽一晃就是幾十年，頭發都白了。如果師傅閉關修煉幾年，那我就慘了，等師傅出關後想起我，我都是千年老妖了。”
智聰禪師忍不住莞爾，“即便如此，也比那一位好吧？人家陷入六道輪回，永世重複，不得升天。”
道士說：“我就是為這小子的事來找你幫忙，這小子似乎猜到了他為何被穿越，猜到了師傅的企圖，他心裏不爽，還跟曹佾罵過我師傅，我怕他亂來。”
智聰禪師問：“你說的曹佾就是將來的曹國舅吧？”
道士點頭說：“和尚你真是個陸地神仙，什麽都知道。”
智聰禪師說：“那小子心裏不痛快，跟曹國舅發發牢騷又怎麽了？尊師想要這小子做的事他都做了，而且還做得不錯。現在天下統一，戰亂結束，百姓安居樂業，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呂仙人的目的不是達到了嗎？”
道士說：“這個我承認，這小子還是有些本事的，但沒想到他招惹了那麽多武林中人。師傅是想用這小子來撥亂反正，改變曆史進程，這過程中涉及的都是軍政大事，與武林一點關係都沒有。但這小子偏偏要在江湖中呼風喚雨，誰都要招惹，一副我行我素、玩世不恭的樣子。現在好了，整個武林都要殺他，你說我怎麽辦？我是一個神仙，神仙總不能幫他打架吧？”
智聰禪師笑說：“道長可以加入丐幫，從內部破壞這次天道大會。”
道士發牢騷說：“哎呀，大和尚你就別跟我逗了，我真的心急呀，萬一這小子被人一刀把頭給砍掉了，我怎麽向師父交代？我就是個道童，那小子也不聽我的，就會跟我抬扛。大師你有大智慧，你給我出個主意。”
智聰禪師說：“我說老道，你信不過尊師嗎？呂仙人下的這盤大棋該收官了，如果這小子死了，那也是天意，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如果這小子不該死，他自然死不了。”
老道心想這話模棱兩可，不過也有些道理，太門西你自求多福吧，神仙也幫不了你。
智聰禪師可不是個尋常人，其修為之高，不是少林方丈之輩能相比的，他知天機、斷來世，簡直就是一尊活佛。五台山是文殊菩薩的道場，有人就認為智聰禪師是文殊菩薩轉世。也就是因為智聰禪師知道天機，知道呂洞賓在下一盤天地大棋，知道太門西的前世今生，遊方道士才來找他訴苦發牢騷。
數年後也是這位智聰禪師告訴北上抗遼的楊業：“金沙灘雙龍會，七子去六子回。” 此事前麵提過，不再重述。
…
武林各派的人紛紛來到金陵，秦弱蘭住到了蘭香樓，而把自己的大宅騰出來，專們接待各派高手，這裏就成了天道大會的總部。為了這次天道大會，秦弱蘭可真下了血本。
為何眾人聚集金陵，而不是直接去找太門西？這是因為他們都不知道太門西的藏身處，此消息隻有幾個關鍵人物知道。秦弱蘭再三叮囑要保密，不要把太門西的住址泄漏出去，以免有人直接找上門去，打草驚蛇，讓太門西心生警覺逃跑了。此次必須等眾位高手到齊以後一起行動，一舉擊殺。
除了武林高手以外，各幫各派也來了不少弟子，有些參加過上次天道大會，有些是第一次參加，還有一些初出茅廬的小年輕，完全是跟著長輩來看熱鬧，長見識。
這天晚上，在一個廉價客棧的大通鋪客房裏，參加天道大會的人聚在一起聊天。這些都是些小門小派、無足輕重的人，基本都是來湊熱鬧的，打打殺殺還輪不到他們。
現在這幫人擠在大通鋪上，圍著王鏢頭聽他侃有關菩提五門的事。
這個王鏢頭當年護送致仕還鄉的吳越大臣晉靜回丹陽，在途中遇匪被太門西和夢露所救。照理說太門西和夢露時他有恩，他不應該來參加這次圍剿才對。
但他卻來了，不過不是來參加圍剿太門西的，他對菩提五門極度崇拜，對夢露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次是來看夢露殺人的。他根本就不擔心夢露會被殺，他參加過第一次天道大會，上次遭遇劫匪又見識了夢露的身手，兩次親曆讓他比誰都了解夢露的殺人本領，還真想不出這世上有誰能殺得了這個魔蝶仙子。
由於對菩提五門的崇拜，王鏢頭對有關菩提五門的傳聞比誰都關注，知道許多有別人不知道的事。
王鏢頭也是一個愛侃大山的人，晚上閑來沒事，有人就提了一葫蘆燒酒過來找他聊天，三杯酒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
有幾個小年輕第一次出山，不太了解太門西和菩提五門，隻是道聽途說一些傳言，真真假假也搞不清，對武林出動這麽多高手圍剿太門西夫妻二人更是不解，就圍著王鏢頭問東問西。
零零碎碎的問來問去讓王鏢頭煩了，他幹脆從頭講起，像說平書一樣娓娓道來：
“菩提五門原來是巫山金刀寨的四個丫鬟，因故被金刀寨主打殺，扔到亂葬坑喂狗，被路過的太門西所救，從此她們就跟隨了太門西。太門西給她們四人取名丹妃、詩冬、夢露、紅葉，全稱碧眼丹妃、白雪詩冬、仙子夢露、胭脂紅葉。這就是太門四菩提，也就是後來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的菩提五門。”
有人問：“為何叫菩提五門？”
王鏢頭說：“這個不太清楚，有人說菩提就是涅槃，即佛學中的修成正果，成佛升天。菩提五門應該就是修煉成佛的五道門檻、五種境界。還有人說太門西自己解釋過，菩提五門就是漂亮女人。”
又有人問：“碧眼丹妃、白雪詩冬、仙子夢露、胭脂紅葉，這幾個名字倒是挺高雅的，聽說她們都很美，但江湖上怎麽把她們說成是鬼眼琵琶、白雪幽靈、魔蝶仙子、胭脂紅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