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01章：破天大斬(2)
紅葉走到香案傍，把蚩尤斬放回架子上，同時也把老祖血刀靠著蚩尤斬放下，轉身對眾人說：
“這樣吧，我們今天此武決勝負，誰贏了，這大斧和短劍就歸誰。如是我勝了，我就把它們帶回苗嶺，我要是輸了，我就把老祖血刀留下。”
擂王哈哈大笑，一個沒見識的女人家，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跟我比武，“行！就照你說的辦，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可不能反悔。” 哼，今天讓你見識見識我武陵人的身手。
擂王說完就準備躍上擂台，要搶這頭功，心說今天把這女子打敗，留下老祖血刀，自己那可真就是武陵第一人了，就是那幾個老氣橫秋的法師們也要對自己青眼有加，不敢再給我擺臭架子了。
“不行！” 老寨主阻止擂王，對紅葉說，“紅寨主，你知道擂台比武的規矩，你要想勝出，就必須打敗所有的挑戰者，我們人多，你就自己一人，這不公平。”
這話讓紅葉佩服，她抱拳說：“老寨主光明磊落，令人敬佩，不像有些沒有什麽真本事，又自以為是的庸人，自私自利，一心隻想投機取巧，搏取虛名。”
擂王聽這話像是在罵他，覺得眾人的眼光都向他這邊看過來，不由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心裏罵道，等會可別怪我下手不留情。
紅葉接著說：“寨主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既然敢隻身前來打擂，那就是有備而來。”
老寨主聽紅葉如此說，自己也無話可說，“既如此，我武陵人就占便宜了，紅寨主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我們決不強迫紅寨主。”
“不用了，我心意己定。” 紅葉語氣堅定。
“那還等什麽？” 擂王早己不耐煩，一下就躍上擂台。
“慢著！” 紅葉對著擂王一指，擂王就覺得有一股壓力，莫名其妙的落到了台下。台下的人也沒有搞清是怎麽回事，這人是怎麽了，跳上去又馬上跳下來，又沒有人推他，這是在顯示跳功不成？
別人看不出來，就連那擂王自己也懵懵懂懂的搞不清怎麽回事。但那三位法師卻看出紅葉這一指的功力，不禁咳然，心說僅憑這等高深功力，今天這裏沒有人是這女子的對手，就是他們自己也不一定有勝算，那半吊子水的擂王更不是人家三合之敵。
“紅寨主還有什麽話？” 老寨主問道。
紅葉說：“我也不是說大話，單打獨鬥，你們沒有一人是我的對手。” 她剛才試了一下擂王的身手，完全是個水貨，沒有半點內功，就是一身蠻力。“你們一個一個的與我單打，還不知道會打到何時，完全是浪費時間。”
紅葉這話把眾人激怒了，這也太看不起我們武陵人了，欺負人欺到家裏來了，連很有涵養的老寨主也心裏有氣，“既然紅寨主如此自信，那就劃下道子來，我們遵命就是。”
紅葉說：“我們今天賭一次大的，把我們苗嶺和武陵之間的事情一次了斷。今天的比武你們可以一起上，什麽人都可以上，不分男女老幼，隻要覺得自己能打就行。如果你們輸了，不但蚩尤斬歸我，你們整個武陵山的苗寨也要歸服於我，聽命於我，尊我為苗疆盟主。”
台下頓時罵聲一片，紅葉提高嗓門，“同樣的，如果我輸了，不但老祖的血刀歸你們，我們苗嶺三十六洞，七十二寨全部聽命於武陵山。另外，那個打敗我的人就是我的主子，我就是他的人，做妻、做妾、做奴都行，這樣公平吧？”
全場都靜了下來，這賭打得大了，這個紅衣姑娘把自己都賭進去了，如果她真是紅寨主，說出的話可是要兌現的。
這誘惑實在太大，且不說別的，僅是能得到這長得跟仙子般的女子為妻，就讓一眾漢子口幹舌燥。就是那些有家室，有身份的寨主、地主、有錢人也不禁心動，打起了歪主意，把剛才的憤怒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次沒有人反對了，誰要敢反對，那可是要犯眾怒，特別是那幫想搶這仙女當媳婦的人，誰攪黃了這件事跟誰拚命。再說了，對付一個女子有多難？就算此女是紅寨主，那也隻是一個女人，能有多大本事？還不是被咱們爺們手到擒來。
現在人們想的不是能不能取勝，而是想著怎樣才能拔得頭籌，不要讓別人把這等好事搶去了。
所有的人都看向幾個主持大會的寨主，最後還是要他們拿主意。
幾個寨主簡短的交流幾句，就向法師這邊看來，征詢意見法師的意見。
大法師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們知道這女子的功夫很神秘，深不可測，單打獨鬥沒有把握，合眾人之力才有勝算。這雖有點不光彩，但事關蚩尤斬，這也是不得已。
事已至此，那就怎麽辦吧。老寨主最後問紅葉一次，“你真的想這樣嗎？不會後悔吧？” 他覺得這女人是瘋了。
紅葉說：“我說話算話，絕不失言。你們呢？”
老寨主道：“我們武陵人從不失信。你如勝了，這蚩尤斬和武陵山都歸你紅寨主。”
紅葉問：“我信得過寨主你。但其他人都同意嗎？”
老寨主回答：“我與幾個主持商量過，三位德高望重的法師也點頭同意，紅寨主無須多慮。”
紅葉說：“既然如此，這事就這麽定了！我們苗人不打誆語，今天你我的口頭約定就是我們的承諾，不得反悔。”
她說罷走到蚩尤斬和老祖血刀前跪下，指天發誓：“蚩尤祖宗在上，苗嶺赤鳳發誓，今天無論勝負，決不失言，否則遭天譴，宗祠除名 。”
眾人見紅寨主發如此狠誓，嚇了一跳，今天這事搞大了，本來還以為這就是一場擂台搶親，就像看廟戲，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現在開始緊張不安起來。
老寨主見紅寨主發誓，也躍上擂台跪在蚩尤斬和老祖血刀前發了一個重誓。至此今天的豪賭算是鐵板釘釘，誰也不能反悔了。
紅葉走到擂台中央，嫵媚笑道：“來吧？今天誰要是勝了我，我就是他的人了，要怎麽樣都行。”
台下一幫漢子哪裏受得了，骨頭都穌了，頓時有五，六人躍上擂台，最前麵的是那個擂王。
擂王伸手攔住其他人，“不需這麽多人，我一人就夠了。”
“對付這女子無需擂王你親自出手，我們就能把她打發了。” 其他幾人不想罷手，讓別人搶了自己的媳婦。
眼見幾人僵持不下，紅葉笑道：“要不然你們自己先打，打完了再與我打。”
“行啊！” 擂王對其他幾人說，“你們要此試比試嗎？”
台下的法師和寨主們看得直搖頭。還沒有與人家交手，自己人要先打起來了。
其他幾個漢子在去年擂台賽上曾敗在擂王手下，自知不是對手，隻有很不情願的退了下去，嘴上卻小聲嘀嘀咕咕，像是在咒擂王被打下擂台。
台上隻剩下擂王與紅葉二人。擂王對紅葉說：“你剛才不是罵我嗎？現在後悔己經晚了。你這沒見識的女人，還什麽苗嶺總寨主，居然敢到武陵山張狂，我看你也就配給我們武陵人當媳婦，生娃娃吧，哈哈！” 台下也是一陣哄笑。
紅葉不怒，反而燦爛一笑，滿臉生輝。
了解紅葉的人都知道，她這一笑是動了殺心。
紅葉向擂王招招手，讓他過去，“我站在這裏不動，任你出手，你要是能碰到一下我的衣服，我就算是輸了，給你生娃娃，怎麽樣？”
台下更是沸騰了，有笑的，有叫的，有起哄的，有說髒活的，還有取笑擂王的，亂嚷嚷的嬉笑怒罵。
被人如此輕視，擂王真的火了，他走到紅葉麵前，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說：“我一定要你給我生個娃娃，你出手吧，你男人我讓你三招。”
紅葉問：“真的嗎？那我打你了。” 說完也不等回答，摔手就是一耳光。
一聲脆響，全場都聽到了，擂王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啪的一聲，另一邊臉又挨了一耳光。
台下的人見擂王不躲，涎著臉讓人打，還以為兩人是在打情罵俏。
擂王突然暴吼，撲向紅葉，但馬上又挨了一耳光。這一次打得狠，擂王被打得轉了一圈。剛停下來，又是一耳光打來，身子又轉了一圈，這樣接連轉了好幾圈。
所有人都看出這次可不是打情罵俏了，擂王是真的被人狠狠的搧了幾個大嘴巴，打得慘不忍睹。
但是為什麽他不躲呢？大家都覺得奇怪。他們不知道打耳光是紅葉的絕活，不少武林高手都挨過這耳光，這不入流的擂王哪裏躲得了。
紅葉對擂王剛才的輕溥有氣，飛起一腳向擂王的襠下踢去，心中罵道，我看你還能不能生娃娃。
這時突然聽到大法師的一聲歎息。
這歎息聲不大，但卻清清楚楚，如梵音過耳，驚醒紅葉，自己是來收服苗鄉的，不是來結仇的。於是收回踢出的腿，伸手按在擂王的胸上往前一推。
擂王往擂台外飛出，遠遠的落在人群中，頓時昏了過去。
擂王不是受了傷，而是怒急功心，羞辱相交，氣昏了。
紅葉這一出手，所有的人都呆了，沒想到這嬌嫡嫡的姑娘這麽厲害。我們的苗鄉英雄、驕傲的擂王讓人家打得像轉螺陀，連還手的幾會都沒有。
眾人這下清醒了，就自己這點本事，想要人家當媳婦是不敢想了。但我們也不能就這麽認輸了吧？如果就這麽認慫了，我們武陵人今後還怎麽抬得起頭？
見擂王躺在地下昏迷不醒，武陵山的漢子們動了血性，今天打得贏要打，打不贏也要打，一個打不贏，就一起上，我們武陵山的爺們不能讓一個女人踩在頭上。
十幾條漢子不約而同的躍上擂台，同仇敵愾，一起衝向紅葉。
紅葉也不打話，上來就打，手腳並用，指東打西，衝上來的人都被打下擂台。
一撥人披打下去，另一撥人又衝上來，衝上來的人又被打下去。隻見一群人上台下台，飛來飛去，看得眾人眼花繚亂。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打鬥結束了，台下趴了一地的人，台上還是紅衣姑娘一人，氣定神閑、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裏，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紅葉掃視了一眼眾人，問道：“還有人要打嗎？”
人們都用驚怒的眼光看著紅葉，沒人答話。
老寨主從人群中走出，對紅葉說：“今天我是開眼了，紅寨主武功之高，世所罕見。我們武陵山的年輕人沒見過世麵，不知天高地厚，語言多有不敬，老朽在此賠罪了。”
紅葉也客氣的說：“不敢，老寨主折煞赤鳳了，年輕人心高氣傲，無需過責。”
老寨組有些猶豫的問：“紅寨主說過，今天的比武，什麽人都可以參加...”
“不錯，誰都可以，寨主請吧？” 不等老寨主說完紅葉就回答。
老寨主搖搖頭：“我不是紅寨主的對手，我們都不是紅寨主的對手。” 老寨主指了指傍邊的幾個人，“為了我們武陵山和蚩尤斬，我們隻有拉下這老臉聯手與紅寨主比一比了，慚愧！”
紅葉這才注意到老寨主身邊多了幾個老人，“無妨，請！” 她不想多說，往後一躍，讓出前台。
上台的一共有八位寨主，人人手持苗刀，把紅葉圍在中間。老寨主道：“紅寨主，我們八人要用刀，你也使兵器吧。”
紅葉本想說不用兵器，但又怕讓寨主們難堪，於是說：“我的兵器就是那短劍。” 手往供桌上的老祖血刀一指。
“那更好，能見識一下先祖血刀的風彩，是我們的榮幸。” 老寨主說。
紅葉取過老祖血刀，回到陣中。
老寨主八人一抱拳，開始圍著紅葉走起來。
他們這個陣勢特別奇特，八人忽左忽右，忽前忽後，有時兩人對調，有時四人反向穿梭，眼花繚亂，有點像狸貓抓蛇，在尋找機會。
如果被圍攻的人此時全神貫注陣勢變換，肯定會被搞得頭暈腦脹，就會露出破綻，狸貓就會撲上一口咬住七寸。
但紅葉不吃這一套，你們八個人，我隻有二隻眼，看不過來，幹脆就不看，你們不衝上來我就不動。
寨主們跑了一會，一直找不到出手的機會，人家不動就沒有破綻。到後來寨主們都跑得不好意思了，台下的人也議論紛紛。
事不得已，老寨主一聲喊，八人同時出手，八柄刀一起砍向紅葉。
紅葉依然不動，連台下的人都替她捏一把汗。
當刀近身的一刹那，紅葉出手了，她提起老祖血刀，就地轉了一圈，快如閃電。隻聽一陣刀劍撞擊之聲，八位寨主猛地退後，人人麵白如紙，握刀的手在抖，幾乎拿不住刀。
紅葉這還是給幾位寨主留麵子，否則就把他們的刀打飛了。寨主們心裏明白，這女子的功力高到嚇人的程度，一招就破了他們的八人大陣，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事已至此，老寨主長歎一聲，像是老了十歲，難過的說：“紅寨主，你贏了，我們武陵人說話算話，蚩尤斬你拿去...” 老寨主哽咽的說不下去。
“等等！” 說話的是大法師，三位法師輕輕飄上擂台。僅這輕功，就讓人刮目相看。
紅葉看在眼裏，心說真正的高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