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75章：荊楚大地(1)
離開巫山後，太門西帶著五百鐵甲軍順江而下來到荊州，曹彬指派給他的一萬官軍也陸續到達。
荊南國已經歸降宋朝，荊州現在是北宋的領土，現在這裏是曹彬攻打南唐的大本營，各路大軍紛紛趕往荊州集結。
在荊州城外安營紮寨以後，太門西和丹妃姐妹進城，他有幾件事要辦。
首先是去拜訪荊州望族楚家，也就是老友楚北原的家族。當年太門西到荊州尋找夢露，還是楚家幫忙打聽到了夢露的下落，照理應去答謝，順便打聽一下楚北原的情況。
來到楚家大院，門人進去通報，不一會就聽到有人大喊大叫，楚北原衝了出來。
遠遠的看見太門西，楚北原就唱了起來，“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還邊唱邊跳著廣場舞，一路蹦蹦跳跳的扭過來。
太門西大笑，也扯著嗓子唱了起來：“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還像當年一樣，唱到 “火火火火” 時，太門西仰著個脖子，斜著身子，一條腿不停的蹬，像發情的公雞。
丹妃姐妹忍不住大笑，詩冬也捂著嘴笑，她性情比過去放開多了。
大家想起了當年的情景，那時開個羊肉串音樂巴，盡情高歌，放肆狂舞，沒有拘束，雖生鬥小民，卻也自在。現在都是將軍了，有了身份，不能再這樣肆無忌憚的隨心所欲了，反覺不如當年日子舒坦，還真有些向往那個時候。
反倒是楚北原沒變，還是那個閑散公子，無拘無束，真實隨和，沒有一絲的做作，讓太門西和丹妃姐妹感到十分隨意、非常放鬆，就連夢露和詩冬都笑得很輕鬆。
太門西與楚北原跳完一曲《小蘋果》，兩人擊掌大笑，丹妃姐妹鼓掌喝彩，楚府的門人目瞪口呆。
楚北原這才見過丹妃姐妹，“各位嫂子，楚北原這廂有禮了！嫂子們大婚那天的情形還曆曆在目，轉眼已是幾年過去了，各位嫂子更加光彩逼人，還個個成了將軍，了不起！草民拜見各位大將軍。” 說完還裝模作樣的鞠了一躬，楚北原也挺逗的。
丹妃姐妹咯咯笑了起來，丹妃笑說：“不敢當，過獎了，楚兄第近來可好？”
“托各位的福，能吃能喝，醉生夢死，無所事事。”
紅葉開玩笑問：“楚兄，我家夫君送給你的西裝還常穿嗎？”
楚北原搖頭說：“哎呀別提了，我穿了一次，把家母嚇了一跳，說我像個黑無常，脖子上還掛了一根上吊的繩子。我爹也把我大罵一頓，說我一天到晚不務正業，差點施用家法。”
眾人開懷大笑，太門西和丹妃姐妹大婚時，楚北原是伴郎，太門西強迫他穿了一身西裝，頭上還紮了一個發結，看起來怪怪的，被丹妃姐妹取笑。
楚北原和丹妃姐妹就這麽問長問短聊了起來，這才知道楚北原是因為江夏要打仗了，他怕被抓丁，這才回荊州躲避戰禍。
太門西見丹妃幾人與楚北原說個沒完沒了，便打斷說：“喂，怎麽站在門口就聊起來了？楚兄也不邀請我們進屋坐坐？”
“哦，對了！快進，快請進！” 楚北原趕緊把他們領進府內。
太門西先去拜望楚北原的父母，感謝楚家當年幫忙尋找夢露。夢露也恭恭敬敬的給兩位長輩行了個禮，道了個謝。
兩位長輩趕緊說不用不用，都是舉手之勞，應該的。他們看著丹妃姐妹心中歎息，這麽漂亮的女孩子，自己兒子怎麽沒有這個福氣，一天到晚就隻知道在外麵胡混，不思進取，年紀不小了也沒成家，他們也抱不了孫子，但是誰願意嫁給這麽一個遊手好閑的公子哥，唉！
看望楚北原父母後，楚北原要給太門西接風，他不在家裏擺酒席，而是拉著他們去酒樓。他嫌在家裏被父母管著太拘束，出去可以胡天海地、一醉方休。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也很高興，近來一直打仗，千裏奔波，好長時間沒這麽放鬆了。他們找到一個大酒樓，要了個包間，叫上酒菜，痛快暢飲海聊。
楚北原是丹妃姐妹剛出山時就認識的老朋友，一點都不拘束，他聽到不少有關菩提五門的傳聞，很興奮的向她們求證。
丹妃姐妹也不謙虛，有問必答，一一道來，說得眉飛色舞、濤濤不絕，也隻有在楚北原麵前她們才這麽隨便。
楚北原聽得津津有味，嘖嘖稱奇，他誇張的拍著胸脯說：“哈！我有了四個武功高強的嫂子，還都是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將軍，今後看誰敢惹我？”
紅葉笑說：“就是，就是，還是楚兄你有自知之明，我家夫君就不願承認依仗老婆，覺得沒麵子。” 說完還看了太門西一眼。
太門西撇別了一下嘴，有些不自然，但也沒有與紅葉鬥嘴。
丹妃看在眼裏，皺了一下眉頭，心想小妹沒輕沒重，這種說笑在家裏說說就行了，當著外人就讓夫君有些下不了台了。
丹妃岔開話題說：“楚兄弟，我看伯父伯母對你不滿，是不是因為你還沒有成家？” 丹妃善於察言觀色，當時楚北原父母的表情她全看在眼裏。
楚北原說：“唉，一個人多自由，天涯海角任遨遊。再說了，我就是想成家也難呀，小戶人家楚家看不上，書宦人家又看不上我，覺得我遊手好閑。”
太門西心想也對，於是說：“楚兄，要不我給你找個事做吧？”
楚北原雙手一攤說：“我能做什麽？一介無用書生。” 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太門西說：“我先問問你，你知道陸文雍這個人嗎？”
楚北原說：“當然知道，荊天霸死後陸文雍接管了鐵膽武館及相關的生意，他現在是荊州說一不二的人物了。哦！對了，荊天霸和他的徒弟是你們殺的吧？我是後來才聽說，你們砸了春光閣，搶了金銀莊錢莊，還把鐵膽武館的一班第子打得滿地爬。哎呀，我要是在場就好了，那該多過癮呢！”
楚北原說說就說偏題了，太門西把話題扯回來：“楚兄，陸文雍是怎樣一個人？”
楚北原說：“這是個能人，他接管荊天霸的生意以後，一切搞得井井有條。但他不愛和江湖中人打交道，卻愛和文人雅士交往，聽說還去拜訪過我楚家的書館。喂，你問他幹什麽？”
太門西答：“我要是把陸文雍的生意收過來送給你怎麽樣？”
楚北原看了太門西半天，“我說太門兄，你說什麽我沒有聽明白。”
太門西解釋說：“荊天霸是我們殺的，鐵膽武館是我們給挑了，荊天霸的生意該我們接管才是，哪裏輪得上他陸文雍。”
楚北原明白了，“哇，太門兄你這是要搶陸文雍的生意呀？你們有仇吧？” 楚北原不傻。
太門西說：“仇大著呢！當年他就夥同金刀寨主和水龍幫劫持了丹妃和詩冬，後來他又幾次想殺我們，君山圍攻和天道大會都是他謀劃的，他以為他躲在背後我就不知道了。”
楚北原擔心的問：“陸文雍怎能心甘情願的把生意讓給你？他肯定有準備，那你們不就又要打打殺殺了？”
太門西一笑說：“陸文雍怎敢跟我打打殺殺！我現在是什麽人？誰惹我不高興，不管他是誰，就是武林八大派我也照樣把它給踹了。陸文雍真要是像人們說的那樣精明，他知道我來了荊州，立馬就會躲起來。”
楚北原搖頭說：“算了，太門兄， 我還是別摻和你們這些江湖恩怨，我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過不了你們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
太門西說：“楚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擔風險的，這個是我自然會安排好。”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做生意呀！”
太門西說：“哎呀，這個容易！又不用你自己親自操作，你們楚家這麽多能人，找幾個管家幫你打點就行了，你隻需發號施令，盯著點就行了。”
楚北原想了想，似乎還是很猶豫，但最終應了下來，“好，太門兄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替你管著，不過不能保證能管好，到時候你可別怪我。”
太門西說：“不是你替我管著，這些生意我都送給你了，是你的。”
楚北原很吃驚，“什麽？不行，不行！這些生意是你們打打殺殺拚來的，我不要，不要！”
“楚兄，我不缺錢，你是我兄弟，每次需要你，你都挺身而出，這次就算是我感謝你吧。”
楚北原不高興了：“太門兄這麽說就太見外了，我幫你可不是想圖什麽，我就是覺得你和其他的人都不一樣，烤羊肉、迪斯科、華爾茲、體台秀，花樣特別多，都是我從來沒見過的，跟你在一起就是心情好，玩得開心。”
太門西苦笑，“要不這樣，二一添作五，生意各占一半，由你打理，這樣總行了吧？別再推了。”
楚北原不好意思再推了，“太門兄你這是趕鴨子上架，難為我了。行呀，反正有你做後台，誰敢來找事，我就把你推出去，說我大哥是將軍，幾個嫂子是武林高手，小心挨揍。”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都笑了，太門西說：“我回頭再給你謀個官當，朝廷命官，看誰敢惹你。”
大家高興，有說有笑，這一席酒喝得暈暈乎乎，盡興而散。
…
第二天，太門西和丹妃姐妹來到鐵膽武館，帶了幾十人號人，都是鐵甲軍的硬核，包括當年金陵城的四判官五無常二十八鬼手，打架不是一般的彪悍。
鐵膽武館已經改成了《鐵膽鏢局》，荊天霸死了以後，陸文雍手下沒有武功高手，撐不起《鐵膽武館》這塊牌子，索性把武館改成鏢局，花高價聘請了一些有名望的鏢師，生意做得還算火紅。
這裏也是陸文雍在荊州的大本營。
鐵膽鏢局見一下子來了幾十條漢子，氣勢洶洶，一看就是來打架的，知道來者不善，一邊派人守住大門，一邊叫人去通知莊主。
開鏢局的都是江湖中人，鏢師們打打殺殺見多了，也不怕事。再說了這裏是荊州，是自己的地盤，鏢師們底氣十足，根本不買太門西的帳，擋著他不讓進門。
太門西他們今天都是便裝，這是私事，他不能帶兵進城打砸搶，所以他不敢硬闖。畢竟這是人家的地方，人家不讓你進門怎麽呢？犯法嗎？
雙方爭執起來，大有大打出手之勢，太門西威脅了半天，人家不吃這一套，就是不讓他進，還要他有多遠滾多遠。
太門西尷尬了，他不能硬闖，但是不硬闖又怎麽進去呢？這可不是當年砸鐵膽武館，那時打砸搶一通就逃走，現在可不行。
更可氣的是鐵膽鏢局沒有當家的人出來交涉，雙方就這麽僵持著，似乎故意讓人看熱鬧。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對太門西他們指指點點，太門西像熱鍋上的螞蟻，進退兩難，這事要是被的大將軍曹彬知道了，他還真要吃不了兜著走。
太門西知道不能這麽僵持下去，他隱約覺得有人在背後策劃，想把事鬧大，就像當初自己算計皇甫繼勳那樣，逼他幹出蠢事。
這人是誰，是陸文雍嗎？如果是他，這還真是一個人物。太門西沒有見過陸文雍，隻聽說此人是天道大會的策劃人，心機頗深。太門西有些後悔，這次草率了，低估了陸文雍，結果一上來就搞得很被動。
丹妃見事情有些失控，便提醒一句：“夫君，這事鬧大了不好收拾。”
太門西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當機立斷，讓跟他來的幾十號人立刻撤離。
幸虧他撤離得及時，因為已經有人報官了，衙門的人正趕過來，如果太門西的手下與衙役發生衝突，這事就麻煩了。
眼見大部分鬧事的人走了，隻留下太門西和丹妃姐妹一男四女，鐵膽鏢局的人來勁了。媽的，也不先打聽打聽這是什麽地方就敢來鬧事，都給我綁了。
鐵膽鏢局一幫人就要動手，紅葉脾氣火爆，哪裏還忍得了，當即發飆，我打！
丹妃及時拉住了紅葉，真要是打起來，事情就真的鬧大了。
丹妃說：“小妹，要收拾他們有的是機會，何必此時？我們是曹彬的親兵，別讓人拿了把柄。”
太門西也是一肚子火，有些忍不住衝動，聽丹妃這麽一說鎮靜下來。丹妃說得對，咱們明的不行，就來陰的，何必現在大打出手？晚上再來，夜深人靜後蒙麵而入，看不收拾你們！
咱們走！太門西和丹妃姐妹離開。
這幫鏢師也是不知深淺，見太門西認慫了，便得意忘形，追了過去。
這時衙門捕快也趕到了。
詩冬看了一眼趕來的衙役，心想來得正是時候。她停下腳步，故意落後，等著鏢師來抓她。
鏢師們衝著詩冬一湧而上，詩冬尖叫：“流氓！” 閃身躲避，雙手亂揮亂打，像是驚慌失措。隻聽劈劈啪啪聲響，一幹鏢師臉上火辣辣的，糊裏糊塗的挨了耳光，捂臉發呆。
太門西驚喜，哇！詩冬居然也學會打耳光了，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修女越來越像凡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