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74章：巴山蜀水(2)
趙匡胤強搶民女這件事曹彬已經知道了。為了此事，趙普在朝堂力爭，勸趙匡胤放人，趙匡胤大怒，差點砍了趙普的頭。曹彬後來才知道此事還與自己有關，那個送他武士刀的茶葉販子就是這幾個女子的主人。
現在這個茶葉販子和這四個女子就在眼前，他們已經不是當年任人魚肉的小人物了。太門西渡江偷襲宋軍一事讓曹彬印象深刻，這小子還真有膽識，是個人物，英雄不問出身低，亂世豪傑出草莽。
隻是有一事讓曹彬頭痛，他問太門西：“你道晉王為何讓你們來投奔我？”
這個太門西當然知道，他說：“我襲擊宋軍，毀了宋軍水軍，在很多人眼中就是罪大惡極，晉王讓我來蜀地暫避風頭。而曹將軍識大體，不會意氣用事，才安排我來大將軍麾下。” 太門西小捧了一下曹彬，但他說的都是實情。
曹彬說：“這是其一，還有一個原因。” 說完看了丹妃姐妹一眼。
曹彬想說什麽但又沒有說，太門西一時沒明白，不知曹彬何意，也順著曹彬的目光看向丹妃姐妹。
丹妃頓時有些不自然，這丫頭比太門西反應快。
太門西突然明白了，趙匡胤這老賊還掛記著丹妃姐妹。
原來晉王趙光義一見丹妃姐妹，就知道他那個見色忘義的皇兄對這幾個美女不會就此放手，她們去了京城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麽事來，上次宰相就差點挨了斷頭一刀。趙光義不想這種事再次發生，便自做主張把太門西打發得遠遠的，現在正是統一天下的關鍵時期，其它事都等打完仗以後再說。常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這件事上趙光義比他皇兄明智。
曹彬開始還不解為何晉王繞過朝廷，未經朝廷任命就直接讓太門西來蜀中，他見到丹妃姐妹後產生了與晉王相同的擔憂，明白了晉王的良苦用心。
曹彬對太門西說：“不瞞你們，你們沒有朝廷任命，也沒有樞密院的調令，更無聖旨，隻有晉王的一封私函，我不能給你們正式的一官半職。”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太門西的反應。
太門西心想我們這算什麽？爹不親娘不要。紅葉則撅著個嘴，看樣子很是不高興。
“不過，” 曹彬接著說，“你們可以作為我的幕僚和親兵跟隨我，沒有官品，沒有軍職，你們願意嗎？”
太門西雖然有些受傷，怎麽覺得自己像是喪家之犬似的，但還是爽快的回答，至少是表麵上如此，“這個我不在乎。說實話，我不缺錢，也不想當官，我打仗隻是為了生存。天下統一後我就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過日子，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遠離京城這句話暗示他明白曹彬的苦衷和好意，最好離趙匡衡遠點，免得又來搶自己的老婆。趙匡胤這個老淫棍，真他媽的操蛋！太門西心裏憋屈，覺得頭頂有點發綠。
曹彬點頭說：“如此甚好！我還正需要人手。這個王全斌，攻占蜀國後不是修生養息、安撫百姓，而是到處燒殺搶掠，搞得蜀地叛亂四起。我帶著兵四處平叛，平息一處，另一處叛匪又起，大軍四處奔波，兵疲馬乏，收效甚微，蜀地仍然烽煙四起。我現在改變策略，準備分散兵力，四麵出擊，幾路大軍同時平定各處叛亂。我給你一支兵，帶上我的兵符，參加平叛。”
太門西拱手行禮，“在下謹遵將軍將令！”
曹彬安撫太門西說：“太門西你放心，你雖沒有朝廷官職，但有我的兵符，無人敢不聽命，你的糧草輜重、兵餉供給一文不少，更不會有人在後麵給你使絆子牽製你。你放手幹，其他的事我替你擋著。”
曹彬的意思是你隻管專心打仗，不用擔心其它事，在我手下做事，一切都有我罩著。他知道太門西有顧慮，也知道有人盯著太門西。
太門西說：“太門西謝過將軍，我一定盡心竭力，不負將軍信任。”
…
曹彬分兵四路：西川巡檢使丁德裕攻打西路，忠武軍節度使王全斌出擊北路，太門西領軍東路，曹彬自己居中平定蜀中。
太門西請軍攻打東路是有他的打算的，他可以順道長江出川，路過巫山、荊州，再到江夏，重走當年逃亡路，趁此機會把舊賬一並了結。
曹彬的分兵之策很快就見效，丁德裕攻占雅州、眉山、嘉州、青城等地；王全斌擊敗漢州、巴州、通州叛軍，重新占據劍閣；曹彬平定彭州、灌口、新繁、綿州；太門西則橫掃遂州，昌元、合州、渝州等川東地區。
對於太門西來說，剿平叛軍輕易而舉，叛軍基本上是一群烏合之眾，由前朝舊兵，地方亂民，土豪大戶的私兵組成，甚至還參雜有土匪，組織鬆散，各地自成山頭，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宋軍的對手。太門西一路挺進、勢如破竹、摧古拉朽，很快打到峽江門戶渝州。
叛軍首領、“興蜀大王”全師雄一路敗退，最後死於金堂，巴蜀叛亂很快平定。
平定巴蜀後，曹彬帶兵出川，走長江水道到荊州集結，準備攻打南唐。太門西本來就在川東巴山一帶，自然而然成了曹彬出川大軍的先鋒。
…
大軍出川要花費些時間，行動緩慢 ，太門西沒有這個耐心等待，他帶著他的鐵甲軍先行一步，曹彬調配給他的一萬宋軍隨後跟進，有些私事他要料理，帶著大軍不方便。
太門西的船隊從渝州出發，順江而下，一路不停靠，直達巫山。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找金刀寨主報仇來了！
太門西登上巫山碼頭，心頭一陣激動，他四處張望，感慨萬千。他第一次來巫山時還是剛穿越的“旱生”娃，他救了丹妃姐妹，也差點把小命丟在這裏。他第二次來這裏是半夜悄悄的摸上岸，後來盜取了逆天大法，逃離時也差點落水而亡。現在他帶著軍隊來了，趾高氣揚，耀武揚威。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太門西十分得意。
丹妃姐妹也是眼中有淚，不勝唏噓。當年的奴婢，被吊打光豬，拋入亂葬坑，往事曆曆在目，不堪回首。現今她們已是武林高手和沙場將軍，以王者歸來的氣勢重回巫山，恍如隔世。
金刀寨是太門西和丹妃姐妹命運的交結點，他們在這裏相遇，又在這裏得到逆天大法，今天要在這裏與金刀寨主做個了結。
太門西帶著五百全副武裝、騎著戰馬的鐵甲軍奔向金刀寨。
鐵甲軍從巫山鎮中心穿過，全鎮的人都被驚動了，他們哪裏見過這陣仗？巫山這個水碼頭沒有駐軍，隻有縣衙的幾個鄉勇，突然來了這麽些全身盔甲的神兵天將，都還騎著高頭大馬，好不威風！要知峽江一帶是很少見到馬的，這下開眼了。
太門西的鐵甲軍一到巫山碼頭，巫山碼頭的瓢把子江心蛟就注意到了。怎麽來了這麽多軍兵？還帶著戰馬，十多隻大船，這是要打仗嗎？
江心蛟走過去，想問個清楚，畢竟這是金刀寨的地界，他又是這碼頭的瓢把子，這裏發生的一切他都要搞清楚。
江心蛟遠遠看見太門西和丹妃姐妹從船上走下來，開始還沒有認出是誰，走近才看清楚，當時就倒抽一口冷氣，哪裏還敢上前。
當年江心蛟和金刀寨二官家鐵煙槍帶人追殺太門西和丹妃姐妹，最後把太門西幾人堵在了洞庭湖君山，與鐵膽武館和水龍幫聯手圍剿太門西。那一戰十分慘烈，兩敗俱傷，鐵膽武館被滅門，鐵煙槍差點被斷根，太門西一方也傷了幾人，包括太門西本人。
君山大戰時江心蛟就很吃驚春蘭這幾個奴婢居然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她們是何時學的？君山之後這幾個丫頭的武功更是突飛猛進，在西湖孤山決對武林第一世家東亭府，在紫金山又挑戰整個武林，後來還成了女將軍，帶領千軍萬馬馳騁沙場，乖乖的不得了！
江心蛟是走船的，南來北往的人見得多，消息靈通，太門西和菩提五門的傳奇他當然聽說過，但他沒想到他們打到巫山來了。
江心蛟得罪過太門西他們，他怕被認出來，趕緊轉身躲開，派人火速通知金刀寨。
太門西來到金刀寨前，下令把整個寨子圍起來，金刀寨的護院和打手也有幾十人，開始還堵在寨子大門，虛張聲勢的喊問了幾聲。但當鐵甲軍圍上來，護院們心虛了，麵對殺氣騰騰、擺出戰鬥隊形的正規軍，護院們相形見拙，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到後來不知是那個護院受不了壓力，扔下手中的家夥，轉身就跑，其他人也跟著一哄而散。
太門西帶著丹妃姐妹和幾十個軍兵進入金刀寨，寨子裏還有人認得丹妃姐妹，看見她們穿著盔甲，帶著軍隊進來，都傻了眼，不敢上前相認。
丹妃姐妹也板著臉，不與人打招呼，她們當年是幹什麽的人人都知道。每次寨子裏來了貴客，金刀寨主就派她們去侍奉，是去做什麽大家心知肚明。在寨子裏，連下人們都看不起她們，常在背後指指點點，她們也不與這些人往來，不願看人們鄙視的眼神。
太門西怕挑起丹妃姐妹的舊傷和尷尬，進寨後也不打話，讓軍兵四處搜索金刀寨主，他自己卻往大堂的太師椅上一坐，等著提審金刀寨主那個劉吃屎。
軍兵一經打聽才知道金刀寨主不住在寨子裏，而金刀寨二當家鐵煙槍在得知太門西帶兵來攻打金刀寨，當即就開溜了。
原來天道大會之後，不斷有人來金刀寨討要逆天大法，金刀寨主不勝騷擾，就躲了起來，偶爾回來一趟，金刀寨的事都是二當家在主持。
太門西很失望，擺了這麽大個譜，耀武揚威的闖進金刀寨，結果連金刀寨主的影子都沒看到。
太門西不爽，下令把金刀寨抄了。
這種事丹妃和紅葉在行，丹妃帶人去賬房搜銀子、找地契，凡是值錢的東西一把擼，簡直就是打家劫舍，搶劫財富。
紅葉卻帶人衝到金刀寨主的後院，一腳踹開金刀寨主住房的門，輪著個棍子就開始砸，痛快！
紅葉走到金刀寨主藏保險盒的地方，他們上次從這裏盜走了逆天大法。
紅葉也沒指望發現什麽，但拉開掛在牆上的畫，又有一個保險盒鑲嵌在牆裏。
紅葉樂了，這個金刀寨主自以為是，以為同樣的地方不會被盜兩次，居然又在這裏藏了一個保險盒。
紅葉當即令人把保險盒從牆上撬下來，用大錘把鎖給砸開。哈哈，裏麵又是一疊疊的銀票和珠寶，心說大姐這下可要樂壞了，金刀寨主又要吐血了。
紅葉打砸搶還不過癮，這個地方留下太多不堪、太多屈辱，她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把房子給點了。這是紅葉第二次火燒金刀寨了，上次盜劫逆天大法時她就放過一次火。
太門西正在前麵組織打砸搶，看見後院冒煙，不用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唉，這個紅葉，怎麽又放起火來了！太門西本沒有打算燒金刀寨，畢竟這麽多人住在這裏，大多數都是無辜的。
太門西這就要去了阻止，但無意中看到詩冬呆呆的望向後院，他還從來沒見過詩冬如此失神，他猶豫了。
剛才紅葉叫詩冬一起去砸後院，詩冬沒有去，太門西還奇怪。他現在明白了，詩冬不願再看到那地方，金刀寨主在那屋裏對詩冬做了些什麽，太門西想都不敢想。
靠！要燒就燒吧，金刀寨是丹妃姐妹的傷心之地，這地方就該燒了，徹底抹去，免得她們看著難受。
太門西沒有組織救火，金刀寨的人慌亂往外跑，喊叫聲四起。
太門西指揮鐵甲軍疏散人，他不想有人燒死。
丹妃正忙著搜羅財富，聽說著火了，嘴裏嘟囔：“小妹真是的，說燒就燒，也不說一聲。”
她趕緊組織人搬東西：銀子、地契、古懂字畫、甚至大米都往外搬。她倒不是想要這些大米，隻是覺得這麽多糧食燒了可惜，分發給百姓也比燒了好。
附近的人見金刀寨失火，趕來幫忙，但看見包圍在外麵的官兵，沒人敢衝過去救火。
火越燒越大，蔓延到金刀寨各處，已經無法挽救了，隻有眼睜睜的看著這座碩大的城堡被大火吞噬。
熊熊的大火燒紅了半個巫山，整個巫山鎮的人都看見了，眾人指著大火議論紛紛，都說橫霸峽江的金刀寨完了，劉吃屎這次徹底栽了。
人群中有人歎息一聲，這人是普濟堂藥房的掌櫃，剛才鐵甲軍路過時他就認出了太門西和丹妃姐妹。當年他用《歸元丹》給丹妃姐妹續命，當時他就查覺出她們體內有股奇異的真氣，十分吃驚，意識到這幾個丫頭有故事。後來她們奇跡般的活下來，他就知道金刀寨有麻煩了。果不其然，這幾個丫頭報仇來了，一把火把金刀寨給燒了，金刀寨主經營多年的心血瞬間化為灰燼，報應呀！
大火燒了一天，燒了金刀寨以後，太門西把金刀寨主的船隊也沒收了，幾十條船全部交給了汪全福。
汪全福現在是太門西的軍需供應商，在巴蜀打仗，籌集軍需糧草很麻煩，這裏連年打仗、民不聊生、物資短缺，太門西就找來汪全福幫忙。汪全福還真有辦法，總能及時把糧草收齊送到。
後來太門西就把汪全福推薦給了曹彬，現在汪全福包下了曹彬十萬大軍出川的軍需，儼然成了大軍需商，當然他也賺得盆滿缽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