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72章：自毀長城(1)
太門西把眾人罵得狗血噴頭，全部都傻呆了。
劉澄喊了起來：“太門西你這個逆賊，膽敢出此狂妄忤逆之言。”
“去你媽的！” 太門西一腳把劉澄踢飛。
“嗷…” 劉澄嚎叫著飛了出去，呯的一聲撞到柱子上，再也爬不起來。
太門西指著劉澄罵：“今天我就殺了你這個敗類，為冤死的南唐將士報仇。”
“反了！反了！” 皇甫繼勳指著太門西大喊。
“反你個豬頭！”太門西揮手就是一耳光。
皇甫繼勳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被打得原地轉了一圈，隻覺得頭昏耳鳴，天昏地轉，臉顏火辣辣的。
“來人！來人呀！” 李煜大喊。
太門西一不做二不休，衝上去一把抓住李煜的衣襟，把他從龍椅上扯下來。
太門西怒火中燒，他不僅為自己上當受騙，被人出賣，也為那些死去的將士不值，他反了！
不得了！了不得！眾大臣哪裏見過這個，全驚呆了，有人緊張得發抖，就要尿褲子了。
潘佑第一個反應過來，衝過去擋住太門西，“太門西，我敬重你是條漢子，也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但你這是幹什麽？要造反嗎？”
侍衛衝了進來，丹妃姐妹退到太門西身邊，等候太門西發話。
潘佑衝著侍衛喊：“別亂來！別動手！” 又對太門西說：“快放開國主，一切好商量。”
太門西一時衝動，居然把李煜從龍椅上提了下來。他並沒有傷害李煜的意思，但現在騎虎難下，我的天！現在怎麽辦？
要不然就把李煜當人質，押著他出城？知此一來，李煜這個國主就成了天下笑話，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但若非如此，他們怎麽離開這裏？難道真要大開殺戒，殺它個血流成河，硬衝殺出城？
太門西正在為難，紅葉走過來，一手挽住李煜，“胖大叔，還認識我嗎？”
胖大叔？眾人一愣。
李煜還在發呆，這是怎麽回事？朕被人從龍椅上揪了下來，這是真的吧？這廝還抓著朕的衣襟，看樣子是要揍朕，好凶啊！
“胖大叔？胖大叔！” 紅葉拉拉李煜的手臂。
有人反應過來了，在場有些大臣參加過那場韓府夜宴，記起這女子確實這麽稱呼國主，印象太深了，當然誰也不能說破。
而那些不知此事的人麵麵相覷、目瞪口呆，她叫國主什麽來著？胖大叔，沒有聽錯吧？
紅葉見李煜看看她發呆，便吟誦起李煜那首讚美她的詞《南歌子》，“雲鬢裁新綠，霞衣曳曉紅，待歌凝立翠筵中，一朵彩雲何事下巫峰。” 這首詞是特意為紅葉寫的。
金陵府伊王儀也在場，想起那次韓府夜宴還曆曆在目，當時這女子一身紅衣，翩翩起舞，妖豔絕倫，正像國主這首《南歌子》描述那樣：雲鬢翠珠，紅衣如霞，宛如神女，踏雲下巫峰。
李煜也回過神來，他當然認識紅葉，那晚這女子的歌聲如鸞、身姿如燕、紅袖翻飛，像楊花一樣輕飄，所以才有了《南歌子》的下闋：“趁拍鸞飛鏡，回身燕漾空，莫翻紅袖過簾櫳，怕被楊花句引嫁東風。” 他不由自主的吟誦起來。
我的天！國主又開始做詞了，這都什麽時候了？眾大臣搖頭，服了他們這位國主了，這絕對是天下第一詞癡，前無古人。
紅葉撫媚一笑，“胖大叔，咱們到外麵走走，園子裏的花兒正盛開。” 說完對太門西擠下眼，太門西放開李煜，紅葉小鳥依人的挽著李煜的手臂往外走去。
李煜像是中了邪似的，癡癡地看著紅葉，居然跟著她往外走，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
這是什麽情況？不是綁架劫持嗎？怎麽成了手挽手的情侶散步？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太門西和丹妃姐妹。
侍衛們不知道該怎麽辦，想衝上去救國主，但看國主那陶醉的樣子，似乎不想被人打擾，誰去救駕他跟誰急，所以都不敢去觸這個黴頭。但難道就讓他們這樣挾持國主離開？侍衛們隻有在後麵跟著。
南唐的皇宮規模不大，李煜和紅葉兩人就這樣挽著手，含情脈脈的走出了皇宮，後麵跟了一大群人：朝臣、侍衛、太監、還有太門西幾人。
眾大臣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聳聳肩攤攤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不知內情的人看見這麽大的架勢，還以為國主與貴妃娘娘帶著一幫大臣去看戲。隻是貴妃娘娘為何穿著戍裝，這是要演哪出戲呀？
太門西一肚子酸水，你說說這算怎麽回事呀？自己的老婆和胖大叔二人卿卿我我，一付伉儷情深的樣子，我們一大串電燈泡在後麵照著，要不要再來一曲《梁祝》伴奏？我靠！我切！我撞牆！太門西心裏那個別扭，那個吃醋就甭說了。
丹妃斜眼看見太門西撇著個嘴，歪歪唧唧，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但知道他在吃醋。丹妃有些想笑，這世上恐怕隻有小妹一人能出此奇招，居然與皇上扮起情侶來了，不過要不是因為小妹，今天這事還真不知道怎麽了斷。
出了皇宮，紅葉拍拍李煜的胸，“多謝你了胖大叔，你是個好人，我會想你的，保重！” 說完飛了一個媚眼，還嘟起嘴，嘣的一聲拋了個響吻，勾人之極，然後翻身上馬，與太門西幾人急馳而去。
李煜傻呆呆的看著紅葉遠去的身影，其他的人也愣了一會兒，這才趕緊追了上去。
太門西五人風馳電摯，等後麵的人追來，他們已經出城了。
太門西的五百鐵甲軍等候在城外，有了這五百鐵甲軍，他們就安全了。除非千軍萬馬圍攻，沒人能阻擋他們。
太門西五人與鐵甲軍會合後，從原路返回他們今天登岸的地點，汪全福的兩艘船還在江邊等他們。
但他們出去不久就發現一隊官兵擋住了去路，這隊兵少說也有五千人，已經擺好打仗的陣勢，看來是特意在此攔截他們。
太門西心想這就奇了，誰會知道了我們的途徑？誰會料道我們會從原路反回？居然提前派了一支兵在此攔截。
這支人馬是秦弱蘭從神衛軍調過來的。
秦弱蘭被皇甫繼勳拍昏後，蘭香樓的人把她救醒，她醒來後發現鼻子歪了，額頭破了，嘴唇腫了，免不了又是大哭一場，咬牙切齒的詛咒，除此之外她還能怎樣？她心想如果當時有把刀，她肯定會不顧一切捅皇甫繼勳一刀。
但當她聽說東城門外來了一支奇特的騎兵，就像當初在金陵城遊行的那支騎兵，紅披風鐵頭盔，她立即警覺起來，想到了太門西，忘了皇甫繼勳。
秦弱蘭是開青樓妓院的人，消息很靈通，逛青樓的人三教九流，稍一打聽她就確定是太門西來了。
秦弱蘭暗自搖頭，這家夥還真是賊膽包天，明知自己是朝廷緝拿的叛軍之首，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回金陵。他哪來的這個膽子？這裏是京城！有重兵把守，是天羅地網。
秦弱蘭急速思考，太門西為何冒這麽大的風險來金陵？他依仗的是什麽？據她對太門西的了解，太門西肯定是鬧事來了，這賊子狂妄之極，把他惹毛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秦弱蘭想起太門西留在城外整裝待命的五百騎兵，她突然明白了什麽，不由冷笑。太門西呀太門西，你以為別人沒有準備，可以來一個突然襲擊，速來速去，全身而退。但你忘了這世上還有我秦弱蘭，我一直在等機會咬你一口，機會來了！哼，你的這點心機蒙混得了別人，卻逃不過我的法眼。
她現在沒有時間去多想太門西到底來幹什麽，管他幹什麽，他來了就不能讓他離開，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此次不殺他就可能沒有下一次了。
秦弱蘭速速趕往神衛軍營，皇甫繼勳的副統領認識她，雖然她包看鼻子、翻著嘴唇，半天才認出來。
秦弱蘭聽說皇甫繼勳去了朝堂議事，就斷定太門西也奔那裏去了。她心中大喜，太門西和皇甫繼勳這兩個仇人撞見，肯定會在朝堂上打起來，這樣一來，這兩人都要擔罪。不過太門西雖是個混球，卻賊著呢，他的那幾個老婆也都不是省油的燈，不會沒有安排退路。看來城外的幾百護衛就是他鬧事後逃命的依靠，聽說這隊鐵騎驍勇善戰，沒有千軍萬馬攔不住他們。
現在等不及皇甫繼勳了，秦弱蘭告訴副統領必須馬上出兵控製住太門西的這隊護衛。
副統領有些為難，他不能擅自調兵，而且聽秦弱蘭的口氣至少需要幾千兵馬，調這麽多兵可不是件小事，但如果秦弱蘭所言屬實，自己按兵不動而讓太門西逃脫，皇甫繼勳饒不了他。
最後決定在路上攔截太門西，副統領不敢帶兵去金陵城，就是在金陵城門外聚集都不行。他私自調軍，問起來無法交代，上次皇甫繼勳派一個將領帶兵去金陵，結果那個將領的頭被砍了。
副統領帶了五千人，還是攻打青牛山那隊人馬，也是在揚子城對太門西發起攻擊的那些人，他們與太門西有仇，對太門西欲除之而後快。
秦弱蘭也跟來了，她要親眼目睹太門西的下場，如有可能再說幾句氣死人的話，好好的挖苦嘲笑太門西一番，隻有這樣她才解恨，才痛快過癮。
太門西見攔在前麵的官軍整整齊齊的列成一個方陣，人數不少，起碼幾千人。但奇怪的是陣前有一架精致的馬車，宮格窗框，繡花門簾，不像是戰車，而更像是富貴人家女眷的馬車，與整個官軍的列陣格格不入。
這是什麽新奇陣法？太門西納悶。
這時馬車門簾掀開，一個女人從車上下來。因為距離較遠，這女人鼻子上又包了一塊布，看起來十分滑稽，太門西沒有認出是誰。
女人朝太門西這裏看過來，高聲說：“太門西，咱們又見麵了！沒想到吧？”
太門西一愣，“秦弱蘭！是你嗎？ What the fuck！” 他太吃驚了，“你，你的鼻子怎麽了？你沒事吧？”
太門西把頭往前伸了伸，似乎要靠近些看清秦弱蘭的鼻子，隨即擺擺手說：“蘭姐你先別告訴我怎麽回事，讓我猜一下。” 他裝模作樣的想了想，“嗯…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又是皇甫繼勳那廝幹的，對不對？但他為何要咬掉你的鼻子？多肥的大鼻頭就這麽沒有了，可惜！” 太門西說話夠缺德的。
秦弱蘭不理會太門西，她高聲說：“太門西，你以為你有幾百人保護，朝廷來不及調兵堵截，你就可以順利逃脫。但蘭姐我料到了你的意圖，在此等候你多時了。”
她對身後的官兵指了指，“哦，對了，這五千人是在揚子城襲擊你的神衛軍，你是不是特別恨他們？”
秦弱蘭有些得意，一切盡在自己的算計之中。
太門西裝作沒聽見，隻是拿她的鼻子說話：“喂，你說什麽？你堵著鼻子，說話甕聲甕氣的，聽不清你在說什麽？你能不能把捆在鼻子上的尿布解開說話？喂，我說蘭姐，我就好奇了，近來每次見你都是鼻青臉腫，現在又把鼻子搞丟了，你說你將來怎麽見人？”
秦弱蘭有心理準備，她知道太門西會取笑她，這家夥絕不會放過任何取笑她的機會，為了複仇，她什麽都無所謂了，她說：“太門西，你盡可逞口舌之快，但你今天在劫難逃，你要笑就笑個夠吧！過了今天你就沒有笑的機會了。”
“那麽我就笑了啊？我快憋不住了。我笑！我笑！我笑笑笑！唔哈哈哈！” 太門西當真指著秦弱蘭捧腹大笑起來，“秦弱蘭，你看起來太滑稽了，像個愚蠢的八婆，哈哈哈哈…”
即便秦弱蘭有心理準備，太門西如此放肆的狂笑也使她抓狂，這家夥就是個王八蛋，為什麽這麽缺德？我咬下你的鼻子！她腦子裏全是鼻子。
太門西還在大笑，後麵的追兵就追上來了，這是劉澄率領的近千名禦林軍，皇甫繼勳也跟來了。
秦弱蘭這才反唇相譏：“太門西，誰愚蠢了？我就知道你會呈口舌之快，就讓你笑個夠，借此拖延時間，直到追兵趕來，現在兩頭夾擊，你往哪兒逃？哈哈哈哈哈！誰笑到最後了？你個愚蠢的八婆！哈哈哈哈…” 這次輪到秦弱蘭大笑了。
不過她歪鼻腫嘴、仰天狂笑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像一個愚蠢的瘋婆子。
太門西特別會氣人，有一種讓人發狂的本事，秦弱蘭見到太門西就抑製不住衝動，什麽修養呀形象呀，通通不顧了，就想吃人，見誰咬誰，就連她身邊的官兵都怕被這瘋婆子衝過來啃一口。
秦弱蘭狂笑不止，直笑得手腳抽筋，口吐白沫，捆在鼻子上的布條都鬆了，快落下來了。
這女人瘋了，眾人都這麽想。
羽林軍從後逼近，皇甫繼勳和劉澄兩人今天都挨了太門西的揍。皇甫繼勳挨了重重一耳光，一邊臉頰高高腫起，嘴也是歪的。劉澄肚子上挨了一腳，像是把腸肝肚肺都踢碎了，現在一動還巨疼。兩人心中那個恨喲，今天不殺了太門西就抹脖子自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