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46章：斷根魔腿(1)
這天太門西要去會一個人，他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丹妃她們也不過問，公子近來閑著無事，經常四處溜達，習以為常。當然夢露會陪伴著太門西，夢露什麽都聽太門西的，絕對服從，唯獨在這事上很固執，她對公子一人外出不放心，非要跟隨他。
他們來到秦淮河畔的《醉仙樓》，這是太門西自家的酒樓，店掌櫃見老板來了，趕緊迎上，親自的把他們送到樓上。
太門西一上樓就看到約見的人，那隻是一個普通中年人，四十開外，獨自一人在喝酒，太門西走過去寒暄兩句，便在那人對麵坐下。
掌櫃安排了一個雅間，但太門西把雅間讓給了夢露。
夢露從來不參與太門西的酒席，她不想給公子帶來不便，她隻想保護公子，對其它事一概不聞不問。每次去酒樓，夢露就在角落找個座，獨自一人，一壺茶，一碟點心瓜果，安安靜靜，她始終把自己當成服侍公子的丫鬟。
太門西可從來沒把夢露當成丫鬟，如果酒樓裏有雅間，太門西總是把雅間留給夢露，自己和一幫酒友就在外間吃喝。這樣安排顛倒了主仆關係，但這就是太門西的規矩，時間長了人們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個規矩掌櫃是知道的，他把夢露引進雅間，送上茶水果點，又安排小二給太門西加了幾個菜，這才離去。
太門西與客人喝酒說話，夢露靜靜的坐在雅間裏，隔著門簾注意外麵的情形。
這時小二又帶來四個客人，都是精壯漢子，還帶著兵器，像是江湖人士。幾人點了酒菜，一邊吃喝一邊海侃起來，話語中扯到太門山莊和丹妃紅葉，以及近來金陵的一些八卦。
太門西聽到這幾人的隻言片語，他也沒有當作一回事。太門山莊近來風頭太盛，免不了被人議論，當作酒桌飯局的閑話，人們特別愛談論丹妃和紅葉這兩個近來大紅大紫的美女。
這種事沒辦法，太門西是現代人，知道名人無隱私，平民愛八卦，總不能把別人的嘴堵上把，況且人家也沒有說什麽大不敬的話，由它去吧。
不久又來了幾位食客，其中有一位老者見到太門西就趕緊走過來，熱情的打招呼，左一個會長，右一個莊主的稱呼太門西。
這老者姓孫，在金陵城外有個莊子，過去常被土匪騷擾。自從太門西當商會會長後，紅葉肅清了金陵四周的土匪，日子好過多了，他是從心裏感激太門西。
太門西不認識這老者，但還是站起來很禮貌的客氣了幾句。
太門西剛坐回去，那一桌海侃的人中有一人站起來，走向太門西。
那人來到太門西麵前，上下打量太門西，“你就是金陵商會會長，太門山莊莊主？” 口氣甚是無禮。
太門西現在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不屑與這等人一般見識，也不想為這事掃了灑興，便不溫不火的說：“正是，找我有事嗎？”
那漢子說：“近來太門山莊名頭甚響呀，聽說太門山莊的菩提五門都會逆天大法，在下到是想見識見識。”
又來了！又是逆天大法，太門西有些煩。
近來沒有人再到太門西府上偷盜逆天大法，武林中人自知不敵丹妃姐妹，不想自取其辱，太門西一家子總算過了安心的日子。沒想到今天又遇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牛逼哄哄的，上來就大大咧咧的要領教逆天大法。
但太門西還是忍了下來，與這種人計較真的不值，打發走算了，於是擺擺手說：“我不會武功，你想領教逆天大法去找我家丫頭去。”
“你家丫頭？” 那漢子一時沒搞明白。
“就是菩提五門呀！你去找她們吧。” 太門西懶得跟他廢話。
那漢子明白了，“嚇我不是？人家怕菩提五門，我丘四郎卻還不放在心上，我早就想會會她們了。”
太門西也不與他爭，“行，我家《紅衣將軍》就在東門跑馬場，你自可去找她領教逆天大法。” 太門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這漢子的褲襠，說起紅葉就讓人想起斷根腿。
這漢子當然知道紅衣將軍是誰，他們剛才還在說起她的事，現在整個金陵城都在說這個紅衣女子如何了得。他本來就心中不服，又見眼前這年輕人又對自己愛理不理的，頓時火氣上竄，走前一步，逼進太門西。
太門西目光淩厲起來，冷冷的看向這人。
太門西注意到雅間的門簾似乎動了一下，知道夢露要出手了，他趕緊朝雅間方向輕輕擺了一下手，這事他能擺平。
太門西與那漢子對視起來，這時那漢子的一個同夥走來，拍了一下那漢子的肩膀，“四郎，算了，不急這一時，讓他們再得意幾天，到時候有你一展身手的機會。來，咱們接著喝酒。”
這漢子被他同夥拉回灑桌，太門西本來以為此事就完了，但那個丘四郎回到酒桌又拿丹妃姐妹說笑起來，這次言語頗為不敬，好像是故意說給太門西聽的。
太門西把掌櫃叫來，指著那一桌人說：“這一桌的酒菜錢免了，讓他們走，到別處吃喝去，他們吵得人煩。”
一聽太門西這麽說，那幾人就不幹了，剛才那個自稱丘四郎的漢子一拍桌子站起來，“媽的，我劈了你！” 說著就要衝過去，還是他那個同夥拉住了他。
這個同夥年歲大些，穩重一點，他問太門西：“你憑什麽要攆我們走？你以為你是誰？”
太門西說：“我是這個店的老板，招待誰不招待誰我說了算，不行嗎？”
“就是不行！四爺我就是要在這裏吃喝，你不願意我就把店砸了！” 丘四郎叫嚷著。
太門西真的不想與這幫人糾纏下去，便說：“你們還是走把，這樣我們相安無事，否則我就要報官了。”
那漢子放肆大笑：“想用官府來嚇唬人，我們走江湖的什麽時候怕過官？官府的人來了我連他們一起打。” 他哼了一聲，“我看你這個太門山莊也不怎麽樣，不過是依賴官府作威作福罷了。”
太門西搖搖頭，這人不知道是從那個山溝裏出來的？沒見過世麵，不知天高地厚，他對掌櫃說：“下去把巡捕叫來，就說有人想揍他們。” 太門西使了個壞，他想看看這幫人如何在京城打巡捕，看他們怎麽收場。
“我他媽的先揍你！” 那漢子一個箭步衝向太門西。
太門西穩坐不動，那漢子衝到近前，對著太門西就是一拳，這時隻見青影一閃，那漢子定住不動了。
那漢子的同夥見狀一起衝過來，青影在他們之間一溜煙滑過，這三個同夥也被定住了。
那青影一晃又退回雅間，來去就那麽一瞬間，眾人都以為看花了眼。
再看那幾個漢子，剛才還海闊天高，目中無人，現在卻木呆呆的立著，姿勢怪異，有一人還舉著刀。
在坐的客人中有見過世麵的，看出這四人是被點了穴道。
太門西讓掌櫃的把那一桌酒菜拆去，不要管那四個人，就讓他們這麽站著 。他然後抱拳對各位客人說：“對不起，打擾各位了，大家繼續用餐，這頓我做東，以表歉意。”
眾人大眼瞅小眼，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有人買單，何樂不為，都點頭道謝。
那四個漢子就慘了，就這麽靜立在堂間，一動不動，像四具泥塑，說不出的怪異。
太門西見那個要打他的漢子伸著手握著拳，他一時興起，把那漢子緊握的拳頭掰開，放進一個酒杯，就像那漢子在對他敬酒。
太門西繼續與他約見的客人喝酒說事。
…
太門西回家後與丹妃姐妹說起此事，他記得那幾個漢子提起武林大會，當時並沒在意，現在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聽那幾人的口氣好像這武林大會是衝太門山莊而來的。
丹妃姐妹也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丹妃當下就把話傳下去，要商會的人查查近來金陵有無什麽異常。
憑借商會的勢力和關係，不久就有情況傳回。
近來確實有越來越多的江湖幫派聚集金陵，都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太門西最不想聽到的事也被證實，這次武林大會的目的就是剿殺太門山莊，鏟除菩提五門。
據說這次武林大會還有一個名字，叫《天道大會》，其意是弘揚天道，鏟除邪魔歪道，一聽就知道是針對菩提五門。菩提五門的武功是逆天大法，逆天不就是與天道相悖嗎？逆天大法就是這幫人口中的邪魔歪道。
太門西很鬱悶，過去被人追殺，他們過五關斬六將，總算闖出了一片天地，本以為可以橫著走了。結果卻是整個武林要殺他們，比過去的情形還糟糕。
丹妃姐妹也感到事態嚴重，這可不是一幫一派的單打獨鬥，而是整個江湖聯手對付他們。
丹妃問：“咱們不會再跑路吧？咱們在金陵創下這片基業不容易。” 丹妃可舍不得金陵的產業。
太門西哼了一聲，“跑路？Never！我在茅廬思過時就下定決心，咱們再也不能讓人欺負了，不管是誰，那怕是整個江湖，老子也要與他鬥一鬥。”
紅葉說：“對，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詩冬說：“要殺也不能在這裏殺。”
大家都知道詩冬的意思，真要打殺起來恐怕要死不少人，會震驚整個金陵城，官府不能不管，他們會麻煩纏身，恐怕在金陵就難以立足了。
太門西說：“詩冬說得對，我看我們還是搬到紫金山《太門山莊》去住吧，那莊子也修好了，正好派上用場。”
怪不得公子當初要建太門山莊，恐怕就是為了今天，丹妃姐妹暗自點頭，公子有遠見。
丹妃說：“咱們今晚就悄悄的溜走，他們發現我們突然不見了肯定會慌亂，他們來了這麽多人，卻找不著我們，整個計劃就打亂了。”
紅葉卻說：“紫金山離這裏又不遠，他們要找到我們的去處還不容易？”
太門西點頭說：“紅葉說得不錯，他們遲早會找到我們，不過這也給我們爭取了幾天時間，他們很快就要動手，我們需要時間準備。”
事情就這麽定了，太門西他們當晚夜深人靜時悄然出走。
第二天人們發現太門西幾人失蹤了，一幹來金陵參加天道大會的人嚷嚷起來。這是誰在主持這次武林大會？也不把人給看好了，我們風塵仆仆的趕來，結果白跑一趟。
天道大會的幾個關鍵人物聚在金陵城中的一處大宅院，這裏是原《百行會》會長洪爺的宅邸。在場的除了洪爺以外，還有荊州《陸家莊》莊主陸文雍，雁蕩山《書劍山莊》少莊主馬碧遠，以及巫山金刀寨主。
這幾人不是武林名宿，也不屬於那一家名門大派，在江湖上根本排不上號，更沒資格召集武林大會。所以他們打出了靈虛道長的名號，這次武林大會名義上是靈虛道長召集的，但這幾人才是幕後推手，而陸文雍又是這幾人的主謀。
本來一切都按步就班的進行，萬事俱備，隻等靈虛道長到來，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但現在卻遇到這麽要命的事，太門西跑了！
天道大會針對的就是太門西幾人，人都跑了，這個大會還開個屁呀！
這如何是好？難不成這麽多心血就白廢了？又怎麽向武林同道交代？
這幾人開始互相責怪起來，先是說洪爺沒把人看好，洪爺是地頭蛇，主要任務就是盯住太門西幾人的動向，結果把人看丟了。
洪爺有口難辯，他派人日夜守在太門西住宅外，監視出入的人，沒想到咋晚派去監視的人被點了穴道，天亮才醒來，太門西幾人早已遠走高飛了。
後來又責怪起馬碧遠，因為丘四郎幾人是他拉來的。丘四郎一夥出醜的事已在金陵傳開，這個丘四郎幹嘛要去招惹太門西，還有幾天就開武林大會了，這幾天都等不了嗎？結果不但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還引起了太門西的警覺。
這下可好了，怎麽辦？去追太門西他們嗎？別說連方向都不知道，這幾百號人魚龍混雜，三教九流，誰也不服誰，誰都想搶奪逆天大法，這麽多人擠在一起，浩浩蕩蕩去追太門西，恐怕還沒有追上太門西，自己人就先打起來了。
幾人正為此事焦頭爛額，門人來通報，蘭香樓主求見。陸文雍等人皺皺眉頭，這個青樓女子真會選時間，這個時候來幹什麽？
但洪爺卻眼睛一亮，他對眾人說：“這個女人有些見識，她與太門山莊有仇，這時來拜訪應該與太門西一事有關。” 他時門人說：“快請！”
秦弱蘭一進來，坐著的眾人一下站起來，秦弱蘭就有這種吸引人的魅力。
陸文雍聽說過秦弱蘭的名頭，此人仍當年的秦淮名妓，《紅影樓》頭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秦弱蘭氣質優雅，雖不再是二八年華，但卻別有一番韻味，當年一定是個絕色大美人。
金刀寨主眼睛直溜溜的看著秦弱蘭，他這個土包子初次來到燈紅酒綠的秦淮河，見到豪華的青樓畫舫都不敢進去，怕被人嘲笑土氣。現在見到名動金陵的花魁，他有點自卑，有種高不可攀真的感覺。
馬碧遠見到秦弱蘭也是眼睛一亮，但目光隨即陰沉下來，想到自己是個廢人，麵對這種風情萬種的半老徐娘，他心裏抓的慌，有一種想衝上去給秦弱蘭一頓耳光的衝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