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50章：靈虛道長(1)
靈虛道長的腿疾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沒有徹底愈痊，還有一個穴位沒完全打通，行走起來不靈便。他本來想再等幾天，但陸文雍催得緊，說是各門各派已聚集金陵，武林大會即日召開，不能再等了，靈虛道長這才起程。
靈虛道長一路上還在練功衝脈，每天有一半的時間在打坐，心裏隻想著盡快打通最後一個堵塞的穴道，所以行程慢。
他們到達金陵時武林大會已經開始了，隻有又馬不停蹄的趕往紫金山。
來到紫金山下，陸文雍派來迎接的人望眼欲穿，趕緊按照陸文雍的吩咐，說山上的打鬥快結束了，再不上山隻怕逆天大法被別人搶走了。
靈虛道長這才急了，他從轎子上跳下來，一聲長嘯，直往山上飛奔而去。
靈虛道長一口氣衝上龍盤台，眾人一陣歡呼。
靈虛道長身材單薄，頭發灰白，長須垂胸，看樣子已年屆古稀。這種年齡還能一口氣衝上山，速度之快就像被風吹上來似的，功力之高驚世駭俗。
眾人讚歎，武林風雲榜上的高手果真非同凡響。
隻是他怎麽杵了一根拐杖，難道是個瘸子？
場上的打鬥停了下來，都靜靜的看著靈虛道長。
靈虛道長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甚至看都沒有看眾人，隻是問了一句：“是誰殺了我徒兒？”
當時就有幾十隻手齊齊指向丹妃姐妹，有人還是雙手齊出。
靈虛道長也不問丹妃姐妹，衝過去就開打，一點宗師的矜持都沒有。
丹妃站在正麵，靈虛道長一拐杖打了過去，丹妃舉起鐵琵琶迎上。
砰的一聲巨響，丹妃被打得連連後退，震得氣血翻滾，好霸道的功力！
不等丹妃緩口氣，靈虛道長衝上前又是一拐杖，卻猛烈看見一個飛鏢對著他腦門打過來。
靈虛道長頭往旁邊一讓躲開飛鏢，沒想到飛鏢一個轉彎，繞過他腦袋往後腦勺打去。
靈虛道長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可轉彎的飛鏢，著實吃了一驚。他隻有放棄對丹妃的攻擊，全力應對這飛鏢。
這時詩冬和紅葉從兩側衝了過來，長槍和長刀一起招呼上去。
丹妃也拎著大刀從正麵衝了回來。
丹妃姐妹形成了對靈虛道長的合圍。
麵對靈虛道長這種武林風雲榜上的大宗師，丹妃姐妹渾然不懼，毫無怯意，圍著他就是一陣猛打。
好個靈虛道長，僅憑一根拐杖應對，不僅防守，還四麵出擊。他用拐杖磕開詩冬的長槍，身子一閃衝到丹妃麵前一拐擊出，然後又攻向紅葉。
靈虛道長的動作之快以至於人們的眼睛跟不上他移動的速度，常常是他已經從一處離開，但讓人覺得他的人影還留在原地，像是從身子裏又分出一個身子，到後來到處都是他的身影，讓人產生身影疊加的幻覺。
幾個回合下來，靈虛道長和丹妃姐妹雙方都暗自吃驚。
丹妃姐妹心想這老道不愧是一派宗師，武功比八大派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高多了，她們四人聯手居然奈何不了他。
靈虛道長則心中叫苦不迭，他本來以為這幾個女娃娃手到擒來，現在卻被她們圍看打，自己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勉強支撐住。這幾個小丫頭年紀不大，哪來如此高的武功？
逐漸的，靈虛道長開始出現疲象，丹妃姐妹以快打快，靈虛道長沒有一絲喘氣機會。他的那根拐杖不但是他的兵器，還是他的一條腿，每次移步都要用拐杖在地上點一下，這太難為他了。
圍觀的眾人也看出了端倪，靈虛道長有腿疾，行動不便。一個瘸子能有這麽快的身手，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隻是他能夠持續多久？
常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眾人剛才隻顧與丹妃姐妹打鬥，沒有機會仔細觀察她們的功夫。現在一旁觀看，越看越心涼，沒想到這幾個丫頭這麽厲害，現在已穩占上風，這樣下去靈虛道長肯定要吃虧，要知道他已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
現在如何是好？要不然幫靈虛道長一把，大家一湧而上？隻是這樣會讓靈虛道長很沒麵子，恐怕他會不高興，但這也總比眼看他累死好吧？
眾人正在難以定斷，隻見四個童子衝進場子，口中胡亂的喊著什麽，一下子就把紅葉圍起來，伸手去抱她的腿。
紅葉慌亂的尖叫起來。我的天那！又是那幾個傻丹童。她差點暈過去。看到童子們的大腦袋和胡子拉碴的臉她就惡心發慌，本能的想逃跑。
在場的人這才注意到這四個童子臉上有胡子，看來他們年歲不小，與其說是童子還不如說是侏儒，隻是他們身材像兒童，不像侏儒那麽短粗。
除了陸文雍幾人，幾乎沒人知道這四個童子是誰，從哪裏來的？
紅葉舉刀亂砍，“滾開！滾開！滾開！…”
四個丹童東躲西閃，指著紅葉嗷嗷叫。
大家聽不懂他們在喊什麽？好像喊的是發…發克…還有魚什麽的。
是發克魚，對，發克魚！
發克魚是什麽？什麽意思？眾人一臉茫然。
四個丹童指著紅葉大喊發克魚，紅葉又羞又氣，你們發克我，我就斷你們的根！她連環踢出斷根腿，但幾個丹童靈活的躲開。紅葉連連踢空，還差點被丹童抱住腿。
眾人詫異，原來這幾個童子是高手，這個妖女的斷根腿這麽厲害，讓人防不勝防，但卻踢不到這幾個童子。看這妖女驚慌失措的樣子，這幾個童子就是她的克星呀！
隻是這幾個童子與這個妖女到底是什麽關係？他們為何隻糾纏她一人？對旁人則不聞不問。
紅葉被四個丹童纏住，靈虛道長這邊壓力小些，但還是跳不出圍攻，丹妃姐妹三人仍然壓製著靈虛道長。
眾人心想這四個女子真是了不得，武功之高可以單挑任何武林高手。而且還如此年輕，假以時日她們都有可能進入武林風雲榜。可笑我們還癡心妄想從她們那裏搶奪逆天大法，現在想起來真是做白日夢。要是早知如此，根本就不會來參加這個武林大會，平白無故的結下這個冤仇，還把一幹弟子的根斷了。
現在場上的情形是丹妃三人對靈虛道長占了上風，而紅葉卻被四個丹童搞得手忙腳亂。
丹妃三人似乎不想與靈虛道長拚個兩敗俱傷，而隻是消磨他的精力，看來是想逼他知難而退。
那四個丹童看來也沒有傷害紅葉的意思，而隻是想捉住她。
不知為什麽，麵對這四個老丹童，紅葉內心有一種說不清的恐懼，她出手毫無章法，完全是一通亂砍亂打。好在妖姬刀鋒利無比，童子們知道厲害，不敢太靠近。
一個童子終於瞧準一個機會，衝上去一把抓住紅葉握刀的手腕，紅葉用力一掙，居然沒有掙脫。其他幾個童子見狀一起衝上來抓紅葉的另一隻手和雙腳。紅葉嚇得靈魂出竅，驚慌之中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三姐救我！”
蝴蝶索飛了過來，鋼鏢直打丹童腦門，那個丹童隻有放了紅葉的手往後躲閃。紅葉趁勢一揮妖姬刀，逼退其他幾個童子。
那個丹童差點挨了夢露的飛鏢，他放下紅葉後就向夢露衝過去。
丹童衝到夢露身前，猛的一跳往夢露身上撲去，夢露閃身躲開，隨手一掌把童子打飛出去。
童子在地上滾了一圈，爬起來又向夢露撲去。
夢露接連幾次躲過，接連幾次把童子打飛出去。
但童子毫發無損，摔出去又撲回來，難不成他有金剛之軀？
夢露被這童子一陣胡攪蠻纏，手上的蝴蝶索就慢了下來，靈虛道長頓時感到輕鬆多了，這蝴蝶索就是他的罩門，讓他極為頭痛。
圍觀的人一陣心喜，要是這幾個童子分別襲擊丹妃四人，她們肯定大亂，靈虛道長便可把她們各個擊敗。
紅葉也注意到了夢露這邊的情況，她神使鬼差的對著那個攻擊夢露的丹童喊了一聲：“大童回來！”
圍攻紅葉的三個丹童中有一人說：“我才是大童，那個是三童。”
“那麽三童你給我回來！” 紅葉又喊了一聲。
正在攻擊夢露的丹童愣了一下，轉身看向紅葉。
紅葉試探性的指著自己對三童說：“發克魚？”
三童一聲歡呼，高喊著發克魚衝向紅葉。
紅葉滿臉通紅，羞得無地自容，我呸！我呸呸呸！
而圍觀的眾人大眼瞅小眼，什麽情況呀？
陸文雍是為數不多幾個見過這四個童子的人，也知道他們的來曆，他們是靈虛道長的丹童，心智不全，但身手怪異，功力奇高，當年君山血戰這四個童子就這樣糾纏過紅葉，也是滿嘴的發克魚。他當時就一直在琢磨發克魚到底是什麽，以至於這幾個丹童對紅葉如此癡狂，但始終不得要領。現在他隱隱約約猜到些什麽，隻是不太確定，決定試探一下，如果自己的猜測屬實，那麽就可以用發克魚來控製這四個丹童，這樣就太好了，於是對身旁的金刀寨主說：“寨主，要不你也喊一聲發克魚試試？沒準能把這幾個童子收為己用。” 他唆使金刀寨主試一下。
金刀寨瞪了陸文雍一眼，“你怎麽不自己喊一聲試試？” 他以為陸文雍耍他，他信不過這個心眼賊多的家夥。
三童放開夢露跑回紅葉身邊，直接就往紅葉身上撲。
紅葉向後退了一步，擺手讓四個丹童停下：“你們停一下，我有話說。” 說完嫣然一笑，使出了她的媚功，但心裏卻惡心想吐。
四個丹童果真停止攻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紅葉。
紅葉已經鎮靜下來，她猜到了這幾個傻丹童想要什麽。
她對四個丹童說：“你們如果乖乖的聽我的話，我回頭給你們找個漂亮媳婦，我保證！”
“什麽是媳婦？” 一個丹童傻乎乎地問。
這幾個傻子居然連媳婦都不知道，紅葉解釋說：“媳婦就是屬於你們的漂亮女人。”
“是你嗎？” 一個丹童問。
“當然不是！但是也很漂亮。” 紅葉說。
“不要，我們就要發克魚！”
“發克魚！發克魚！發克魚！…” 幾個丹童又喊起來。
“發克魚你個大頭！” 這幾個傻子一口一個發克魚把紅葉喊毛了，任何人被連罵 fu*k you 都會受不了的，“你們知道什麽是發克魚嗎？你們再衝我喊發克魚，我就…我就不理你們了！”
幾個丹童被紅葉罵糊塗了，什麽是發克魚？你不就是發克魚嗎？
“發克魚！”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
四個丹童看過去，誰？誰想要發克魚？你敢？
四人對著那人就衝了過去。丹童功力高，耳朵靈敏，一聽就知道喊聲來自何處。
喊話的人是金刀寨主，他一直在想陸文雍剛才說的話，陸文雍說隻要喊一聲發克魚就能控製這四個童子，他生了好奇心，雖然嘴上說不，心中卻忍不住想試一下。眼見四個丹童不打了，與紅葉聊起了娶媳婦的事，他一急之下便脫口喊了一聲發克魚。誰知被四個丹竟誤以為這人要跟他們搶發克魚，不問青紅皂白就衝他襲去。
金刀寨主心中大罵陸文雍，就知道這家夥不安好心，他身上有傷，肚子被豹崽捅了一刀，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也受傷不輕，現在是勉強硬撐著，如何能應對這四個丹童？
金刀寨的人衝上去阻擋，被四個丹童抓起來滿天亂仍。
陸文雍就在金刀寨主旁邊，陸青和陸堅擔心陸文雍受到傷害，上前截住四個丹童。
四個丹童異常靈活，力大無窮，也不知吃了什麽丹藥，一身蠻橫內功，陸青陸堅兩人哪裏擋得住？其他門派的人隻有出手相助，一起阻擋四個丹童，場上又亂了起來。
四個丹童在人群裏亂竄，誰擋路打誰，誰礙事打誰。好在這幾個丹童手上沒有兵器，還不至於讓人斷胳膊斷腿，但拳頭打在人身上還是很痛的，馬碧遠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
馬碧遠並沒有加入打頭，他隻站在一旁看熱鬧，誰知一個丹童懵懵懂懂的衝來。他腳上有傷，躲得慢了點，被那丹童一拳打在肚子上，痛得他捂著肚子喘不過氣來。媽的！這一拳挨得冤。
到後來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卷進打鬥，人們看出來了，這四個童子腦子不靈光，傻裏傻氣的，打架也不挑人，見誰打誰，完全是亂打一通。
眾人不知道這幾個童子的來曆，僅看他們這等身手，就知道其背景肯定不簡單，說不定是哪個高人的弟子。所以都不敢冒然下殺手，隻是拳腳相交，七八個人圍看一個童子打。
丹童再靈活也躲不過多人圍攻，被一陣暴打，隻聽到拳頭打到皮肉上的噗噗聲。但這幾個丹童皮堅肉硬，好像不怕挨打，反而是越打越勇，不少人挨了他們的拳頭，整個人群已是亂糟糟一團。
紅葉樂了，乖兒子，給我使勁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