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48章：蒼天為證(3)
來得好！金刀寨主對著太門西胸膛就是一刀，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丹妃姐妹臉色煞白，雙腿發軟，要救公子已經來不及了，就連李雨桐都差點驚叫出聲，所有人都想這小子完了。
結果卻令人意想不到，金刀寨主突然改變了主意，他抽回刀往頭頂一橫，去擋太門西砍下那一劍。
原來金刀寨主在就要揮刀刺入太門西胸膛那一刹感到了危險，他這一刀捅太門西一個透心涼沒問題，但太門西那一劍也要把他砍成兩半。就算太門西先死，那一劍也會砍下來，這一劍的勢頭太快太猛。
金刀寨主心念急閃，這龜兒子是個瘋子，想要同歸於盡。媽的，老子殺你易如反掌，我瘋了要與你同歸於盡，所以他才在最後一刻改攻為守。
丹妃姐妹鬆了口氣，其他人也暗自佩服，太門西這廝是個狠人，他在賭命！
金刀寨主打算磕開太門西的劍後順勢攔腰一刀，把太門西一刀腰斷。沒想到太門西這一劍力道奇大，金刀寨主雖然擋住了這一劍，但金刀被砸得下壓，刀背砸在了他的額頭上，腦門上頓時鮮血長流，痛得鑽心，差點昏了過去。
太門西一不做二不休，又是一聲暴吼，雙手舉劍又惡狠狠的劈下。
金刀寨主處於半昏迷狀態，他下意識的舉刀阻擋，不過這次是雙手托刀，刀背才沒有第二次砸在頭上。
太門西砍完一劍又是一劍，然後又是一劍，暴吼連連，一連七八劍，每劍都用上吃奶的力氣，金刀寨主隻有雙手托刀，咬牙硬撐。
太門西每砍一劍，就在金刀的刀刃上留下個寸餘深的豁口。純金的硬度低，金刀中看不中用，而太門西的重劍是錳鋼，堅硬無比。
太門西每砍一劍，金刀寨主的雙腳也往土裏陷進一寸。太門西近來在修練逆天大法，功力大增，他就像擂大錘打樁，一錘又一錘，七八劍下去，金刀寨主的金刀被砍成鋸齒，腿也陷入土中一尺，沒及小腿肚。
金刀寨主那個狼狽就不用提了，人被釘在地上，雙腿動彈不得，滿臉血汙，雙手高舉著被砍得亂七八糟的金“鋸”，就像個二傻子。
眾人搖頭歎息，金刀寨主敗給一個高手也還罷了，但卻偏偏敗給一個不會武功的渾球。而這渾球來回就那麽一招。這哪裏是比武？這是在劈柴！太門西這家夥是在羞辱金刀寨主。
誰說太門西隻會一招？他見金刀寨主這個木樁打好了，動彈不得了，便掄起重劍來個橫掃千軍，你去死吧！他要一劍把金刀寨主攔腰斬斷。
“公子小心！” 夢露驚叫一聲！
聽到夢露的示警，太門西條件反射的往旁邊一躲，一柄飛鏢從身旁飛過。同時一支響箭射向飛鏢發出方向，這一箭是夢露射的。隻聽啊的一聲，想必是發飛鏢之人中了箭。
金刀寨主卻趁機逃脫，他把刀一扔，往地一倒，雙腿用力一拔，腳拔了出來，但鞋子留在了土裏。他哪裏還管得了這麽多，就勢一滾，翻身而起，光著腳往回狂奔。
其實金刀寨主的武功比太門西高出許多，他脫身後應該反攻而不是逃跑，但他被太門西砍麻了，腦門還在鑽心的痛，本能反應就是逃命。
太門西豈能讓金刀寨主跑了，提劍就追。
這時金刀寨陣營裏衝出四個女子，她們讓過金刀寨主，衝上前檔住太門西。
她們手上沒有兵器，臉色死灰，緊張的看著太門西，等他來殺。
太門西舉著的劍哪裏還砍得下去？
太門西明白了，這四個女孩應該是丹妃姐妹的替代，這個時候出來替死，替金刀寨主挨刀。金刀寨主這個王八蛋！
眼見金刀寨主已跑回人群，太門西直跺腳，暗叫可惜，但縱然他心有不甘，也隻有做罷。
太門西並沒有怪罪和為難這幾個丫頭，他擺擺手讓她們走。但這四個女孩卻突然從袖子裏拔出短刀刺向太門西。由於離得太近，太門西來躲閃不及，有兩把刀捅到他胸腹。
太門西向後暴退，低頭一看鬆了口氣，他衣服上兩個洞，但卻沒受傷，他穿了防身胃甲，那是夢露親手做的，堅實的牛皮加上一層鐵皮，刀槍不入。
怪不得剛才太門西對丹妃姐妹拍胸脯保證，怪不得他敢與金刀寨主賭命，原來他不是亡命徒呀！他穿了個保命的胃甲，所以才敢“同歸於盡”，讓金刀寨主吃了個大虧。眾人這才明白，馬碧遠更是嗤之以鼻，他早就知道這茶葉販子心眼賊，才不會拿他的小命冒險。
那四個女孩圍了上來，太門西不想與她們鬥，再往後退，但她們不依不饒，拿著短力一陣亂捅，似乎不太會武功。
太門西有些急了，我不與你們計較，你們還沒完了？他把劍一輪，這可不是隨便一輪，這是太門十三式中的一招《秋風落葉》，威力甚大，劍風帶起地上落葉。
太門西本想逼退這幾個女孩，但她們卻不退縮，明明知道是送死，卻咬牙硬上，臉上全是悲哀絕望。
“公子！” 夢露忍不住喊了一聲，那是乞求太門西。
夢露的乞求讓太門西淚都快掉下來了。夢露善良，這幾個女孩的現在就是夢露她們的過去，她心中不忍，這才破格乞求公子開恩，夢露以前從未向太門西求過任何事。
太門西暴吼一聲，用上逆天大法真氣，幾個女孩神智一震，愣了一下。太門西把劍往地上一插，衝上去給每人胸中一記重拳，把她們打得飛了出去，摔地不起，大口吐血。
這小子真恨，競對幾個女孩下如此重手。眾人很憤怒，覺得太門西不是個東西，就連自認了解太門西的李雨桐也覺很詫異，他怎麽能這樣對女人？這不像他呀！
隻有丹妃姐妹明白太門西的心意，他是在救這四個女孩。這幾個女孩如果在太門西麵前退縮，會被金刀寨主打殺，說不定還會吊打光豬。太門西重傷她們，把她們打昏過去，這是她們武功不濟，但不是退縮，金刀寨主或許會放過她們。
太門西大罵金刀寨主：“劉吃屎，你說我靠女人打打殺殺，你他媽的才真正的不是人，我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我家丫頭，而你卻讓幾個女孩子去替你死，好像她們的命就不是命，你這種人不死老天不公，我一定要殺了你！”
太門西很難過，他想救這幾個女孩，但卻把她們打成這樣，這讓他想起當年他好心要救丹妃姐妹，結果她們反而被金刀寨主吊打。他覺得他剛才打的不是別人，而是丹妃姐妹，他心潮起伏，難以自己。
太門西大步走到丹妃姐妹前，深吸一口氣，大聲問：“丹妃，詩冬，夢露，紅葉，我要娶你們為妻，你們願意嫁給我嗎？”
呼啦啦的麻！這是什麽情況？所有的人都以為聽錯了。這人搞什麽搞？剛才還砍砍殺殺，怎麽突然求起婚來了？這是哪出跟那出呀？跟這小子打交道，腦子的反應速度有些跟不上。
丹妃姐妹看著太門西發呆，也是以為聽錯了。過了一會兒，紅葉哇的一聲哭了，她撲到太門西懷裏，雙手抱著他的脖子，雙腿纏著他的腰，又哭又笑又親嘴，也不管有沒有外人，“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連喊三遍。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媽的，今天沒有吃早飯，餓得腦子不太靈光，眼前的這一切不是真的吧？這個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男人親嘴的女人不就是那個動輒踢暴蛋蛋的紅衣將軍嗎？這種凶巴巴的女人也會哭？也會撒嬌？還真有人敢娶她？
太門西哄完紅葉，看向丹妃，丹妃也是眼淚汪汪，“公子，真的嗎？我們可是…” 她想說她們是殘花敗柳，又不能生育。
“丹妃，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們當成我媳婦，隻是缺個名份而已。這麽說吧，我這輩子非你們不娶！你不要多想，除非你看不上我這個靠女人打打殺殺的廢物。”
丹妃撲哧一笑，“我們願意為公子打打殺殺一輩子！” 然後很認真的說：“公子，丹妃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丹妃姐妹一直不敢奢想太門西娶她們，但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種渴望，現在太門西真的要娶她們了，這種巨大衝擊讓她們難以自持，就連詩冬這個感情不外露的人，這時也是眼裏水霧迷蒙，她咬著嘴唇，身子輕輕顫動，對太門西點點頭。
隻有夢露驚慌的雙手亂擺，“公子，不行呀！我們是官奴，不配嫁給公子，不能辱沒了公子的聲名。”
太門西了解夢露，根本不理她，直接了當的說：“我要娶你，你同不同意都要嫁給我。”
夢露說：“我當個丫鬟，能伺候公子一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你想伺候我一輩子就必須嫁給我，否則…”
“我願意！” 夢露趕緊說，生怕太門西不要她了。太門西一笑，這就對了！
太門西轉身問眾人：“誰有酒？”
還真有人扔過來一個酒葫蘆，太門西伸手接住，說聲多謝了！
太門西接過紅葉遞過來的老祖血刀，一揮手把酒葫蘆切成兩半，用刀在自己手掌劃個口子，把血滴在酒中。
丹妃，詩冬，夢露，紅葉也依次劃破手掌，把血滴在酒中。
太門西雙手舉著血酒，對著眾人說：“還請天下人作個見證！”
他轉身退後兩步，麵對丹妃姐妹跪下。
丹妃姐妹也驚慌的跪下，對著太門西跪成一排。
太門西把血酒高舉過頂，神情肅穆，神聖莊重的說：“蒼天為證，大地為媒，我太門西今天娶丹妃、詩冬、夢露、紅葉為妻。我愛她們，我發誓要照顧她們一生，不讓她們受任何委屈，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痛，永不離棄，海枯石爛，至死不渝！”
太門西在西方生活多年，腦海裏浮起那些莊重的結婚儀式，低聲念誦起西方的永愛誓言：
“To have and to hold,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 better, for worse, for richer, for poor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until death do us part。”
大意就是他剛才對天發誓說的那些。他念完後喝了一口血酒，然後把血酒交給丹妃。
丹妃姐妹已泣不成聲，丹妃高舉血酒，強壓哽咽著說：“公子，丹妃是你的，丹妃的命是你的，丹妃愛公子勝過性命，夫君！” 丹妃叫了一聲夫君，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丹妃喝了口血酒，把酒葫蘆交給紅葉。
紅葉抹了一把眼淚，吸了一下鼻子，哭中帶笑的說：“老公，紅葉好高興，我一直在等你娶我，怎麽等到現在？我鼻子酸酸的，嗚嗚…” 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哪裏像那個凶悍霸道的女魔頭？完全就是個受委屈的小丫頭！眾人有種在做夢的錯覺。
夢露有些緊張，她接過血酒後誠惶誠恐的說：“公子就是夢露的一切，隻求公子無論如何別丟下我，夢露會盡心盡力的侍奉公子。”
太門西歎口氣，他最心疼的就是這丫頭。
詩冬沒說別的，她隻把太門西說的英文誓詞重複一遍。她不懂英文，但知道這是神聖的誓言。詩冬記憶力超強，居然背得一字不差。
旁觀的人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見她那神聖的樣子，心想她念的可能是什麽密宗神咒。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喝了血酒，太門西說：“今天不能八抬大轎迎娶你們，今後再補上。但除了八抬大轎，所有婚嫁儀式不能少，咱們拜堂！”
“一拜天地！” 太門西喊聲。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伏地磕頭。
“二拜高堂！” 太門西再喊。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再磕頭。
他們沒有親人在場，太門西遙告父母：爸，媽，兒子成家了，祝福我，也祝福我媳婦！
丹妃姐妹是孤兒，她們仰頭望天，雙手合十，告知父母上蒼之靈：爹，娘，希望你們能看見，女兒有了歸屬，找了個好人，你們可以放心了。
太門西再喊：“夫妻對拜！” 這是最後一拜。
娘子！夫君！太門西和丹妃姐妹相互稱呼一聲，麵對麵伏地長拜，算是正式成親了。
太門西把剩下的血酒澆灑到地上，從左至右，恭恭敬敬，以敬天地和父母。
眾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今天見證了一場出奇的婚禮。天下英雄聯手圍剿太門西和菩提五門，但他們卻當眾拜堂成親，山誓海盟，生死相托，有點生離死別的悲情，接下來的大戰必將極為慘烈。眾人心生畏懼，沒敢打擾他們。
李雨桐內心說不出的難過，這幾個丫頭終於熬成正果，而自己卻還沒有擺脫馬碧遠這個夢魘，與他的婚約還沒解除。
李雨桐自我安慰，太門西娶了幾個被人拋棄的奴婢而已，他也不怕被人恥笑。她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算了，一個雜貨鋪的老板娶親與我何幹？
秦弱蘭雖然恨太門西，倒是欣賞太門西當著天下人娶丹妃姐妹。秦弱蘭青樓出身，知道青樓女子身份有多低賤，嫁個好人家根本不可能，色衰後能嫁個販夫走卒就不錯了。今天菩提五門身份被戳穿，原來她們是供人淫樂的女奴，比青樓女子還不如，青樓女子還可選擇客人，她們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但太門西沒有嫌棄他們，見她們受辱，卻幹脆娶其為妻，毅然決然，重情重義，這點有點像小飛仙，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好多了。不過我還是要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