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39章：韓府夜宴(3)
太門西對這地方比較滿意，他問佃戶要了莊主在金陵的住址，準備把這裏盤下來，修繕改造成在他們在金陵的第二住所。
太門西他們借住在農戶家，紅葉早就鬧著要回金陵，小妮子大宅子住慣了，變得嬌貴了。她見太門西終於找到了他自稱的《太門山莊》，就迫不及待的催促他回金陵：“公子，這下我們可以回金陵了吧？”
“回個屁，你的胖大叔蹲在家門口等你，你一回去就抓進宮。” 太門西氣呼呼的說。
“他敢？我給他一記斷根腿！”
丹妃噗哧一聲的笑道：“哎喲，那可斷了南唐的國運，把南唐變成了絕後戶，小妹你這斷根腿可以上武林風雲榜了。”
太門西挖苦紅葉說：“還斷根呢？舍得嗎？看到那個死胖子，你就恨不得衝上去抱著那個肥肚子。”
看到太門西酸溜溜吃醋的樣子，紅葉就高興，“哎喲喲，公子吃醋了，我好喜歡！不過放心好了，我隻是逗皇帝玩玩，我怎麽會看上他 ？他又不會神仙大法。”
“我靠，還逗皇帝玩玩呢，皇帝是用來逗著玩的嗎？你這媚狐子就是無事生非，非要去勾引皇帝，惹來這些個麻煩。”
紅葉笑得花枝亂顫，“哎呀老公，我的玉皇大帝，你就別吃醋了。” 她居然撒起嬌來，太門西一點轍都沒有，拿這個丫頭沒辦法，又氣又愛。
出來避風頭也有好幾天了，金陵的宅子由元世龍照看著，他每天都派人把金陵的消息傳遞給太門西，近日好像沒有人再來騷擾，太門西覺得是回金陵的時候了。
太門西他們回到金陵城後就窩在家裏，太門西不準丹妃姐妹出門，呆在家裏練功，等摸清了外麵的情況再說。
幾人閑來無事也聊聊那天晚上韓熙載家夜宴的事。那天的夜宴太精彩了，眾人都瘋了，喝得醉醺醺，又唱又跳，七老八十的人也不落後，這些人可都是德高望重的朝廷高官和金陵名流。當晚最讓人目瞪口呆的還是李煜，這個胖皇帝居然跳起了迪斯科，與紅葉麵對麵搖滾。他雙手舉到空中，腦袋左右搖擺，扭動胖肚子，嘴裏哇哇哇的亂喊。要不是親眼所見，你絕對不會相信。
丹妃說：“其實皇帝也是性情中人，也想過不受拘束的生活，他從宮中溜出來，放下皇帝的麵具，也跟平常人無異。”
詩冬也說：“沒想到一個皇帝詞寫得這麽好，那首描寫小妹的詞寫活了。” 她讀書多，喜歡詩詞。
太門西說：“豈隻是詞寫得好，他可是一個千古詞帝，而且琴棋書畫無所不精，這種人當皇帝可惜了。”
太門西心說，這首詞還不算什麽，李煜現在寫的隻是一些風花雪月的東西，這人真正的好詞是國破家亡後流落異鄉時寫的詞，那才是千古絕唱。
紅葉聽太門西說李煜當皇帝可惜了，不由叫道：“公子，有沒有搞錯？當皇帝都可惜了，那要當什麽才好？”
太門西哼一聲：“當皇帝有什麽好？還不如我過得的逍遙，要錢有錢，要美女有美女，想去那裏就去那裏，還不用大清早起來上早朝，更不用擔心江山被人搶了。”
一聽太門西誇她們姐妹美女，紅葉就心喜，但還是忍不住要試探一下太門西：“可是皇帝有後宮三千，你不動心？”
太門西說：“皇帝雖有三千後宮，但沒有王母娘娘，如何修練神仙大法？皇帝這東西我不稀罕，我還是更喜歡當玉皇大帝，玉皇大帝隻喜歡王母娘娘。”
太門西這話說得好像他真是玉皇大帝似的，但他暗示紅葉是王母娘娘，把個紅葉甜得心裏像灌了蜜，頓時笑顏如花，“公子，我就說過你別吃幹醋，南唐皇帝怎能與你這個玉皇大帝比？”
太門西說：“南唐皇帝當然不能與玉皇大帝比，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這個死胖子除了寫詩詞以外，還有一個本事，就是勾引女子。你知道嗎？他現在的皇後是他過去的小姨子。他勾搭上小姨子還罷了，還寫了一首淫詩炫耀，活生生氣死了皇後，結果小姨子被扶正，成了新皇後。”
紅葉開玩笑說：“這就是所謂的小三上位吧？對了，什麽淫詩？說來聽聽，嘻嘻。” 小三上位這種現代詞匯也是她聽太門西說的。
太門西指了一下紅葉，“就你喜歡聽淫詩！” 他清了一下嗓子，念道：“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
紅葉聽了後說：“這也沒有什麽淫的。”
太門西說：“切，你以為南唐皇帝寫的是什麽《十八摸》和《進洞房》這種下流詩嗎？人家是高端的淫，寫詩不帶一個淫穢字，但卻讓人想入非非，你這種低端的淫人看不懂。”
紅葉鼓著一對大眼睛，“什麽？我是低端的淫人？淫就是淫，還分什麽高端和低端？要是會寫詩就是高端的淫，那麽才子佳人結婚後就隻寫詩好了，免了低端的淫。” 紅葉不服氣的說。
太門西說：“你懂什麽？你看這詞的描述：在一個月暗花明之夜，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悄悄潛出來會情郎，她心如鹿撞，生怕弄出聲被人發現，就脫下鞋拿在手裏，隻穿著絲襪，迅速下了台階。他們在畫堂南畔幽會，少女初嚐禁果，嬌軀輕顫，偎在情郎懷裏說今晚任君恣意擺布。「一向偎人顫，教郎恣意憐」，你說這是不是淫的最高境界？讓人浮想聯翩，回味無窮。”
紅葉一拍腦門說：“哎呀，我還以為什麽是高端的淫，不就是意淫嗎？得了，公子你以後就高端意淫好了，晚上想象著「一向偎人顫，教郎恣意憐」睡覺，不要來找我們姐妹。還高端的淫呢？怎麽不是高尚的淫？”
太門西聽紅葉說晚上不要去找她們，慌忙解釋說：“嘿，紅葉，我沒有說我隻想高端的淫，而且高端的淫也不僅僅是意淫…”
太門西正在與丹妃姐妹說笑，門房來報，說有個叫汪全福的人要見公子。
太門西幾人一聽，趕緊迎了出去。他們在金陵無親無故，挺孤獨的，今天有個老朋友來訪，都很驚喜。
太門西幾人來到大門口，汪全福正在指揮人把一頂轎子抬進來，他麵色凝重，也沒顧得上與太門西打招呼。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覺得詫異，但當兩個轎夫把轎裏的人抬出來，他們齊聲驚呼：“天星！”
天星瘦弱如柴，處於昏迷狀態，太門西一邊叫人趕緊把天星抬進屋，一邊問汪全福怎麽回事，汪全福這才把事情的經過道來。
…
汪全福定期到峨眉山收購藥材，這些藥材都是天星平時采集晾曬好的。這天汪全福帶著兩個夥計來到神龍堂，到處找不著天星，後來發現祭祀堂中一遍狼藉，神龍堂曆代掌門的靈碑都被燒了，這才意識到神龍堂出了大事。
“你們是誰？在這裏幹什麽？” 汪全福聽到背後有人問話，轉過身來，看見三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女孩，裝束有點像小尼姑，都背著劍。
她們是峨眉派的弟子吧？汪全福馬上就聯想到峨眉派，隻是峨眉派的小尼姑到和尚廟來幹什麽？這不合禮數呀。
汪全福畢竟是生意人，深諳和氣生財的道理，雖然這幾個小姑子有點盛氣淩人，他還是客氣的解釋道：“在下是藥商，常來峨眉山收購藥材，神龍堂的天星和尚平時采集一些藥材，這次特來收購。你們知道天星在何處嗎？”
幾個小尼姑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說：“不知道，聽說半夜掉到山溝溝裏死了，神龍堂現在就是一個空廟，沒有人了，你們還是到別處收購藥材吧。”
汪全福聽說天星死了，心裏很難過，可伶的孩子。山月和尚去世後天星就孤零零的一人生活，汪全福本來就同情天星，擔心他獨自一人如何生存下去。唉，這孩子還是沒有逃過劫難，怎麽就半夜掉到山溝裏了呢？汪全福離開神龍堂後一路唉聲歎氣。
不對，汪全福突然停下來，這不對呀？天星半夜去山裏幹什麽？峨眉派的尼姑來神龍堂幹什麽？還有，是誰把神龍堂曆代掌門的靈牌毀了？不對，是峨嵋派！這事肯定與峨眉派有關，峨眉派與神龍堂是死對頭。想到這裏汪全福打了個機靈，不會是峨眉派把天星殺了吧？要真如此，峨眉派也太狠了，天星隻是一個孩子呀！
汪全福想回去找那幾個小尼姑問清楚，但他不敢，如果峨眉派連個小孩都不放過，那麽自己是去找死。但他也不能就這麽糊裏糊塗的走了，要是天星還沒有死呢？神龍堂與峨眉派有世仇，天星應該有所提防吧？無論天星是死是活，汪全福都覺得有必要搞清楚，如果這樣就走了，也無法向太門西交代，他知道太門西和丹妃姐妹都很關愛天星。
但到哪裏去打聽，去尋找天星的下落呢？汪全福琢磨來琢磨去，如果天星還話著的話，就隻有一個地方可以藏身，那就是采摘石斛的那個陡壁頂上。天星說過石壁頂上是一塊平地，有個水塘，他常去那裏挖山芋頭。
汪全福帶著兩個夥計去那石壁，一路小心峨眉派的人沒有跟來。來到石壁下望上一看，這麽陡峭的石壁倒真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誰也不會找到上麵去。
他看看四處無人就向上喊道：“天星，天星，我是汪全福，你在上麵嗎？”
汪全福喊了幾次，石壁頂上有了動靜，一塊泥土從上麵掉下來。汪全福趕緊問：“天星，是你嗎？我是汪全福，你放心，峨眉派的人沒有跟來。”
一個人頭從石壁頂上伸出來，正是天星，汪全福大喜，招手喊道：“天星，下來，下來！這裏沒有外人。”
等了一會兒，天星才從石壁頂往下爬，他一手拿著抄菜的鏟子，插在石縫中支撐身體，一點一點的往下滑，幾次差點摔下來，看得汪全福心驚肉跳。天星過去不是這樣呀，在石壁上行走自如，這是怎麽了？
天星用了幾乎一柱香的時間才下到底部，人幾乎癱倒，汪全福趕緊扶住，關心的問：“天星，你受傷了？”
天星歇息一會兒才說：“汪施主，汪叔，峨眉派掌門靜心師態用內力震碎了我的心脈，我全靠一絲逆天大法真氣吊著命，但內傷太重，隻怕是撐不下去了，幸虧汪叔尋來，天星正好有一事相求。”
汪全福抓起天星的手號了一下脈，天星的脈搏極弱，汪全福是販賣藥材的，多少懂得一些醫術，天星的脈搏如此微弱，那是生命垂危的脈象。汪全福心涼了，這如何是好？
天星看到汪全福的反應，便安慰汪全福：“汪叔，人命由天，天星不久便可以與師傅重聚了，我好想念師傅！”
天星從懷裏取出一本冊子交給汪全福，“汪叔，這是本門武功秘籍「婆羅門圖」，峨嵋派就是因為發現我修練婆羅門圖的武功才要殺我。汪叔能把這本婆羅門圖轉交給旱生哥嗎？這是神龍堂祖師爺的畢生心血，天星不想此神功就此失傳。另外，汪叔下次來峨眉山尋藥，如果方便請把我的屍骨葬在師傅的墳傍，天星就無遺憾了。”
汪全福差點哭了，他把婆羅門圖推回去，“天星，你別這麽說，你能獨自一人撐到我來找你，說明你命不該絕。你跟我走，我認識好多名醫，一定能救治你。”
天星搖搖頭：“汪叔，我的傷勢我自知，天星已經感到師傅在召喚。我臨走前能見到汪叔，把婆羅門圖交托，這已是佛祖保佑，天星知足了。”
汪全福說：“天星你聽我說，你要我把婆羅門圖交給旱生，這倒提醒了我，我帶你去找旱生，他本事可大了。你剛才不是說過，你僅憑一丁點逆天大法真氣就熬過了這些日子，你旱生哥的那四個丫頭已經練成了逆天大法，功力嚇人，她們肯定能救你。”
天星說：“天涯海角，哪裏去找？我隻怕也熬不到那個時候了。我從小被師傅收養，沒有離開過神龍堂，這裏是我的歸屬，我隻想最後的日子留在這裏。”
汪全福趕緊解釋：“我知道旱生在什麽地方，他們在江湖上闖出了名頭，人就在金陵，我們乘船沿江而下，最快十幾天就可趕到。天星你一定要聽我的，跟我走，我不能把你一人留在這裏，你旱生哥也絕不容許。來，咱們這就走。”
“可是我…” 天星看看自己。
汪全福知道天星的顧慮，便說：“天星你走不動，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帶來兩個夥計，抬也把你抬出去了。”
汪全福不容天星再爭辯，招呼兩個夥計把天星裝到一個籮筐裏，再把另一個籮筐蓋到上麵。天星本來就瘦小，現在更是皮包骨頭，裝到籮筐裏一點問題沒有。
汪全福對籮筐裏的天星說：“天星你忍著點，出了峨眉山，趕到岷江，上船就好了。” 說完對兩個夥計一點頭，兩人一根扁擔抬著籮筐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