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29章：蚩尤後裔(3)
齊胖子一招手，店裏的幾個夥計就衝向汪全福。
這時太門西走了進來，高聲訓斥：“幹什麽？幹什麽！還有沒有王法了？都給我退下，滾！”
太門西這一聲喊用上了內力，震的人耳朵嗡嗡響。
這幾個夥計被鎮住了，這人是什麽來頭，怎麽這麽凶啊？
齊胖子見狀，心說怪不得汪全福又回來了，敢情是請了幫手。
齊胖子並沒有被嚇住，他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敢在江州與他齊某人過不去。
汪全福對齊胖子說：“齊老板，貨我不賣了。”
齊胖子眉毛一挑，“什麽，不買了？賣都賣了，出手的東西還想要回去？”
汪全福說：“齊老板，你沒有付錢，怎麽能說貨已經賣了呢？”
齊胖子強詞奪理的說：“給你錢你不要，這不能怪我了。”
汪全福解釋說：“那點錢連本錢都不夠，現在這位公子要買我那批貨，價格公道。”
齊胖子手指著汪全福罵道：“你這廝以為你是誰？想賣就賣，賣了以後又要人家退貨，耍我呀？你給我滾出去，這批貨進了這店門就別想再收回去。”
太門西張嘴想說什麽，但想了一下，算了，懶得跟這種人費口舌，他直接衝上去一把就掐住齊胖子的脖子。
太門西練了逆天大法，手上力道大，掐得齊胖子滿臉漲紅，青筋暴跳，眼睛圓鼓，雙手使勁的扳太門西的手。
店裏的幾個夥計看到太門西凶神惡煞的樣子，想上去幫忙又不敢。
太門西一手掐著齊胖子脖子，一手指著他鼻子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不然把欠汪老板的二百兩銀子還給他，或者退貨，否則我掐斷你的脖子，聽明白沒有？”
齊胖子說不出話，腦袋一陣亂搖亂點，太門西看他臉色發紫，快要窒息了，這才把他往地上一扔。
齊胖子雙手摸著脖子一個勁的咳嗽，喘息了半天才緩過勁來。他指著太門西說：“你，你敢打我，你等著！” 又指著一幫夥計罵道：“你們看著我被打也不幫手，看我怎麽收拾你們，還楞著幹什麽，給我打！”
太門西本來以為齊胖子是要求饒，沒想到他反而出口威脅。死胖子，大爺我劈柴了你！
嘩的一聲，太門西從背後拔出重劍，雙手舉劍，大吼一聲殺，劈頭蓋臉就照著胖子的臉砍下去。
這一劍下去，猶如一道閃電，當下就要把齊胖子砍成兩半。
齊胖子哪裏還能躲閃，人僵在那裏，眼見明晃晃的刀鋒變近變大，直撲麵門，他瞳孔放大，歇斯底裏的一聲嚎叫，昏了過去。
太門西是嚇唬齊胖子，當然不會真的把他劈柴了，刀停在齊胖子臉前。
太門西嗖了嗖鼻子，聞到一股尿騷味。一看齊胖子下身，齊胖子褲子濕了一大片，原來這家夥被嚇得失禁了。
店裏的夥計也都嚇得半死，畏畏縮縮的把齊胖子扶起來，又掐人中，又薰艾草。胖子醒過來，一眼看見提著刀的太門西，嚇得又要昏過去，卻被太門西叫住：“等等，先把欠汪全福的銀子還了再昏不遲。”
齊胖子趕緊叫夥計去取銀子，太門西這才說：“你這個肥仔不知好歹，早把銀子還了不就完了，也不至於尿褲子了。記住，我知道你是誰，住在那裏，你要是敢再生事，我殺上門去。”
丹妃姐妹在旁邊觀看，齊胖子不會武功，對付這種人用不著她們出手，反倒是擔心太門西做過頭了。丹妃心想公子變了，過去公子凡事都要先講道理，以理服人，現在也學會了威脅恐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公子越來越像小妹了，不講道理，不說廢話，上來就揍人，其它的事揍完再說。
汪全福收回銀子，萬分感謝，非要請客，拉著太門西去喝酒。
太門西反正沒事，喝酒就喝酒，汪全福見多識廣，特別能侃，正好說說話。於是和丹妃姐妹隨汪全福來到江州最好的酒家，找了一間雅座，要了一桌上好酒菜。
太門西這才給汪全福介紹丹妃姐妹。
太門西告訴丹妃姐妹，她們在巫山生命垂危時，普濟堂藥房的掌櫃親自來給她們診治，還送了三十六丸《歸元丹》，這才保住她們的性命。這一切都是汪全福的人情，汪全福與普濟堂有著多年的生意往來，還在關鍵時刻幫過普濟堂。
丹妃姐妹趕緊拜謝，一一給汪全福敬酒，汪全福連不迭的說不敢當。
汪全福很會說話，對丹妃姐妹讚不絕口，誇得她們很是受用，都喜歡這個隨和的汪老板。
汪全福突然想起什麽，他問太門西：“公子，你還記得天星嗎？那個小沙彌。”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當然記得，一年前還見過他。
汪全福眉飛色舞的說：“小天星變了，練得一身功夫，再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大頭豆芽菜了。”
丹妃姐妹很喜歡小天星，頓時都聚精會神的聽汪全福講述。
汪全福說：“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到峨眉山采藥，天星了解這個，所以每次發現藥材他就收集起來曬幹，等我來取。我前不久又去了一次神龍堂收藥，當時順便問天星有沒有石斛，我隻是問問而已，也沒有指望他真有石斛。那東西長在徒壁上，上次還是公子你幫忙采摘的，天星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和尚，如何能夠攀上那石壁。沒想到天星居然帶著我去采石斛，他也不用繩索，就在石壁上攀躍，他還是那麽單薄，輕飄飄的像一片樹葉隨風飄蕩，看得我心驚肉跳，生怕他摔下來。結果他一點事沒有，不一會兒就釆了好幾棵石斛，把我樂壞了。我當時就想這孩子怎麽變化這麽大？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把神仙草石斛當飯吃，這才脫胎換骨，要登仙了。”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都知道原由，看來天星修練婆羅門圖進展神速。
汪全福繼續說：“還有更精彩的，那天我還在神龍堂，天星的幾個師兄回來了。他這幾個師兄不是好人，出家當和尚就是騙吃騙喝，從來不好生念經做法事。廟裏的糧食吃光了就到外麵混，混不下去了又跑回廟裏。這幾個人回來後先飽餐一頓，把米缸翻了個底朝天，天星也沒有說什麽。等他們吃飽了天星把他們叫到供奉曆代掌門的祭祀堂，天星自己坐在中間蒲團上，要他的這幾個師兄跪下，拜見新方丈。我在門外聽呆了，天星居然成了神龍堂新任方丈。他幾個師兄更是大笑，如何肯跪拜天星。天星道一聲阿彌陀佛，突然從蒲團上飛了起來，在空中還是盤腿打坐的姿勢，在他那幾個師兄身邊轉了一圈，那幾人就撲通撲通跪到了地上。再一看天星，他又回坐到蒲團上，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我還以為看花了眼。那幾個家夥還不服氣，站起來衝向天星，天星又飛起來，他們又跪到地上，如此三番五次，這幾人夥終於明白他們的這位小師弟今非昔比，學了神功，不再是那個可以任意欺淩的小豆芽了。幾人無奈之下隻有拜跪新方丈，還被天星逼著向山月和尚的靈牌情罪。事後天星也沒有強留他們，放他們走了，他知道這幾人不是修行的料，留下來隻會添麻煩。”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甚是吃驚，沒想到天星的武學進展這麽快，丹妃說：“第一眼見到天星就覺得他氣質不凡，有股飄渺仙氣。”
太門西讚同，“天星佛緣深厚，六根清淨，紅塵不染，一旦開竅則靈智洞開，佛途無量，將來定是一代高僧和武學宗師。”
大家邊吃邊聊，丹妃姐妹平時與外人接觸不多，今天撞到個能侃的大叔，甚覺有趣，一點不拘束。
太門西知道汪全福走遍天下，對江湖上的事知之甚詳，正好跟他了解些江湖中事，便問道：“汪老板，你對江湖武林的事知道不少吧？說來聽聽，正好佐酒。”
一說起江湖上的事，汪全福頓時來了精神，“哎呀老弟，我就喜歡江湖軼事奇聞，雖然我不會武功，但我特別羨慕那種仗劍走天涯的武林豪傑，就像你們這種，昂首挺胸、拔劍四顧、快意恩仇，不像我這種升鬥小民，到那裏都被欺負。” 汪全福到處販賣藥材，一天到晚提心吊膽，他說的是肺腑之言。
紅葉最喜歡聽故事，她迫不及待的問：“大叔，江湖上都有那些武林高手？”
汪全福喝了一口酒說道：“武林有八大派，少林、五台、華山、黃山、泰山、衡山、峨眉和青城。”
太門西問道：“八大派沒有武當嗎？”
汪全福楞了一下，“沒有啊，武當山隻有幾個小道觀，不過那裏藥材很多，我去過。”
太門西這才想起武當派創始人張三豐是南宋人，還沒有出生，金庸小說讀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把少林武當並列。
紅葉問：“八大派當真雄霸武林嗎？”
汪全福說：“八大派的水平參差不齊，少林是當之無愧的武林泰鬥，達摩祖師所創的七十二絕技燦古絕今，其它門派與少林相比差一大截，有些門派已經沒落，已沒了昔日的光彩。”
太門西讚同，“說得不錯，峨眉派算得上什麽武林門派？就一幫跳廣場舞的大媽，拿著演戲的道具劍比劃比劃，還真把自己當俠客了，切！” 太門西一臉的不屑。
汪全福笑道：“兄弟，我知道你不待見峨眉派，我也看不慣峨眉派，霸占了普賢菩薩的道場，還不讓別人燒香拜佛。不過峨眉派當年也是風光一時，隻是峨眉派的鎮山絕學《佛光劍法》失傳了，這才逐漸敗落，常年窩在峨眉不下山，已經多年不行走江湖了。”
太門西幾人當然知道佛光劍法之事。
汪全福說起武林中事就像說評書，太門西幾人聽得津津有味，汪全福喝口酒，吃口菜，紅葉趕緊把酒杯給滿上，等待下文。
汪全福清清嗓子接著說：“武林八大派都是和尚道士，大多呆在山上吃齋念經，一心隻想著得道升天，立地成佛，不怎麽涉足江湖中事。其實真正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的都是紅塵中人，江湖上有這麽個說法：江南東亭府，荊楚雲霄洞，燕雲黃土堡，匡廬譚走鏢，中原三把刀，說的是現今武林的幾大絕頂高手，也就是所謂的《武林風雲榜》。江南東亭府是前朝世襲侯爺，有李唐皇族血統，祖傳龍槍，據說曾是天下第一兵器，不過聽說龍槍已經幾十年未現江湖了。荊楚雲霄洞是靈虛道長的仙居，此人是陸地神仙，整日不是煉丹就是閉關修練，不過問塵事，武功已入化境。燕雲黃土堡是個匪窩，首領沙孤駝原來是個刀客，就是給人保鏢或受雇殺人，他後來做大了，就開山立派，此人殺人如麻，他的刀法都是在殺人中練出來的，狠辣無比。至於匡廬譚走鏢…”
太門西打斷汪全福，若有所思的問：“廬山又叫匡廬，這個匡廬譚走鏢是不是就是廬山腳下江州人？”
汪全福說：“不錯，譚走鏢就是這裏人，聽名字就知道他是個鏢師，走了一生鏢，後來開了個鏢局就叫「譚走鏢」，聽說他從來沒有失過鏢，「譚走鏢」是塊金字招牌。有一次東山寨的土匪硬是不信邪，劫了譚走鏢的鏢車，結果譚走鏢隻身一人上山把東山寨給挑了，東山寨一百來號土匪被殺個精光，此事振動江湖，從此再沒人敢動他的鏢。”
太門西心中一涼，抬頭看向丹妃，丹妃也正好看過來。
汪全福還在眉飛色舞的說：“中原三把刀是指三個人，並不是說這三個人都是用刀，而是說這三人本身就是殺人的刀。這三個人都在北宋開封府，一人是開封府首捕展文昭，另一人是北宋禁軍總教頭林忠，還有一人是個迷，隻知道他在皇宮裏，專職保護皇帝，江湖上人稱之為「大內影子」，其武功深不可測。”
汪全福說的這些武林高手，太門西聽說過幾個，但真正見過的隻有展文昭，還可能見過「大內影子」，就是趙匡胤的那個馬車夫。
汪全福多喝了幾口灑，便以老哥哥的語氣告誡太門西：“老第呀，行走江湖要多加小心，特別是帶上這麽幾個大美女，再加上一身華貴衣衫，珠光寶氣，太招人眼目，容易引禍上身。”
汪全福是好意，他覺得太門西太招搖。太門西又何嚐不知，隻是他這個人是個騷包蛋，愛得瑟，喜歡人們羨慕的眼光，加之丹妃姐妹現在身手不錯，四人連手把那個陸地神仙的弟子殺了個滿門，他有些得意忘形。
他們隨後又聊了一些江湖上的軼事，汪全福還特地告訴太門西，武林中還有一個高手，自稱「百花書生亅，是個采花淫賊，武功高強，輕功極佳，是江湖公敵，聽說現在躲到關外去了。
大家聊到天黑，酒足飯飽，賓主皆歡，分手時汪全福說他明早就要離開，他出來時間長了，家裏人掛念，並對太門西再三道謝，說以後有用得著他的地方隻管開口，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然後與丹妃姐妹別過，各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