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38章：十裏秦淮(2)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都有一種久違的感覺，甚是感觸。她們演奏的第二首曲是「多瑙河圓舞曲」，太門西再也坐不住了，他拉起紅葉跳起了華爾茲。
太門西一手扶著紅葉的細腰，一手托著紅葉的手，抬起手臂，挺直腰板，隨著悠揚的樂旋轉起華爾茲舞步。紅葉一手扶著太門西的肩頭，頭稍微後仰，春風滿麵的看看太門西，她一身火紅衣衫，像朵鮮豔的桃花，“桃葉映紅花，無風自婀娜，” 真是美極了。
太門西興致勃勃，挨個拉起丹妃姐妹跳舞，連詩冬也被他拉起來跳舞。出乎太門西意料，詩冬並沒有猶豫，與太門西配合默契，舞也跳得非常好看，她潔白如雪，輕柔如絮，飄飄然如嫦娥飛天。
太門西他們的船已被其它的船層層圍住，停在河中間。他們在二層露天平台上自顧自的跳舞，華爾茲、探戈、漫三步、貼麵舞，現代舞配古裝，別有一番古風神韻。
人美、舞美、音樂美，圍觀的眾人如癡如醉。
好多人在秦淮河畔生活了一輩子，聽多了青樓花船的琴瑟蕭鼓，但還從來沒聽過這麽奇異的樂曲，更沒有見過如此大膽新奇的舞。男的摟著女的跳，兩人幾乎是胸頂著胸，臉貼臉，步子隨著樂曲如流水般滑動，四腿交錯，絲絲入扣，不管旋轉多快，始終不亂。
太門西船上的那幾個姑娘盯著太門西他們的舞步看，想搞清楚這步子是怎麽走的。
秦淮河兩岸不時傳來撲通撲通聲，那是人落水的聲音。河岸上看熱鬧的人太多，後麵的人往前擠，前麵不時有人被擠到河裏。便倒黴的是這時落水沒有人救你，任憑你自己掙紮，大家都忙著看太門西他們的歌舞，沒功夫救人。
歌舞中最刺激的是紅葉的搖滾舞，她貼著太門西磨蹭，蛇腰扭轉，美臀搖擺，酥胸亂抖。我的天啊？就連在秦淮河畔討生活的風塵女子們也自愧不如，她們在客人麵前也未曾如此放蕩形骸。
太門西和紅葉跳得忘乎所以，紅葉背靠著太門西，頭依在太門西肩上，一一隻反手勾住太門西脖子，太門西挽住紅葉小蠻腰，雨人身子一起扭動，隨著樂曲的節奏前三步後三步，屁股一頂一送。
旁觀眾人目瞪口呆，口幹舌燥，忘了一切。
這時突然聽列一陣尖叫，傍邊的一隻船翻了，一船人落到水中。
原來太門西他們的船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後麵船上的人視線被擋住，看不清楚，就往前麵的船上跳過去，擋也擋不住。結果最裏麵的船擠滿了人，還都擠在船的一邊，船越來越傾斜，最後失去平衡，側翻過去。
太門西他們這才停下來，丹妃說：“公子，咱們快走，官府的人馬上就會趕來，這事說不請，搞不好惹一身麻煩。”
丹妃說得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門西當即帶著丹妃姐妹開溜，他們從一條船跳到另外一條船，河上堵滿了船，他們三兩下就跳到岸上，快步離開，逃之夭夭。
秦淮河上亂成一團，船堵船，人推人，喊叫聲和哭嚎聲此起彼伏，沒人注意到“罪魁禍首”趁亂溜走了。
太門西他們走出不遠就被人追上，太門西暗叫一聲糟糕，這回攤上事了。來人是個中年人，還有一個年輕隨從，看穿著像是大戶人家的仆役。
來人氣喘籲籲的說：“等等，幹嘛跑這麽快？你們跟我去見我家老爺。”
太門西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還以為是翻船的事，但聽這人說話不像是為這事，“去見你家老爺？為什麽？”
來人說：“你們也不打聽打聽，任何人來秦淮河討生活，必須得到我家老爺的點頭許可。懂規矩的人都是備好禮上門拜山，你們可好，還要人家來催促。要不是我家老爺覺得你家姑娘不錯，也不會讓我跑斷腿追你們。行了，還不快跟我去見老爺。” 中年人說罷就要帶他們走。
太門西明白了，這是地頭蛇找上門來了，敢情人家把丹妃姐妹當成風塵女子了。我靠，太門西不爽，他也不問人家老爺是誰就大咧咧的說：“回去告訴你家老爺，我們不是來秦淮河討生活的，也不想見他。”
來人見太門西不屌他，根本不把他家老爺放在眼裏，不由冷哼一聲，“你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嗎？”
“你家老爺是誰？” 太門西有些好奇 。
“我家老爺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漁夫」，秦淮河兩岸無人不知。”
“什麽？你家老爺是打漁的？秦淮河有魚嗎？” 太門西還真是好奇。
那人說：“我家老爺過去是打漁的，但現在這秦淮河上有一半的生意都是我家老爺的。我家老爺發達後不忘本，仍以漁夫自稱。你們能不能在秦淮河畔立住腳，就要看我家老爺高興不高興，答應不答應了。”
太門西他們在江夏開「菩提五門」音樂吧時就被小混混欺負過，他自己還為此受了牢獄之災，因此對稱霸鄉裏的地頭蛇十分痛恨。現在菩提五門已是名動江湖的武林高手，別說你一個漁夫，就是武林大派也休想在老子麵前耍威風。太門西對來人說：“我再說一遍，我不管你家老爺是誰，我沒工夫見他，閃開。”
來人見太門西要走，有些急了，上前阻攔，伸手就拉。也是這家夥活該倒黴，他偏偏抓向詩冬的胳膊，詩冬怎能讓一個陌生男人碰她？一腳就把這家夥踹到秦準河裏。
這家夥的幾個同夥驚叫著衝過去救人，也顧不得太門西他們了。
太門西和丹妃姐姐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對落水的人看都沒有看一眼，大搖大擺的走了。
太門西他們上岸的地方離家較遠，走一會覺得有些疲乏，便找到一家酒樓，要了一壺茶，隨便點了些酒菜，歇個腳，反正也不急著回家。
灑樓生意不錯，顧客不少，離太門西他們不遠處有一張八仙桌，坐了七個年輕人，五男二女，椅子上放著長劍，看樣子是武林中人，可能是同門師兄妹。
這幾人引起了太門西他們的注意，隻聽其中一個女子說：“大師兄，咱們好不容易出一次山，應該多玩幾天，金陵這麽大，咱們到處逛逛。”
大師兄說：“六師妹，咱們有事要辦，不是出來遊山玩水的。”
六師妹說：“大師兄，菩提五門住在金陵，又不會逃走，不差這幾天。再說了，人家憑什麽把逆天大法給我們，到時候不免又是一場廝殺，搞不好兩敗俱傷，哪裏還有心情去遊玩？”
太門西幾人聽到人家提起菩提五門，都豎起耳朵聽。
大師兄說：“六師妹放心，出門前掌門交代過，能得到逆天大法當然最好，但如果有困難，也不強求，到時我自會隨機應變。”
另一個女子插話了：“師兄，既然來了，就要拿到逆天大法，豈能白跑一趟？”
六師妹說：“三師姐，哪裏有這麽容易？武林中人都想得到逆天大法，但結果怎麽樣？被人家一腳一個，都成了絕後戶。” 她一個姑娘，說出這話還有點別扭。
三師姐冷哼一聲說：“那些人算得了什麽？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物，能跟咱們華山「七星小北鬥」比嗎？”
原來這幾個人是「華山七星」。從他們的話語中可聽出，北鬥陣應該有大北鬥與小北鬥之分，大北鬥應該是老一輩「華山七子亅的北鬥陣，小北鬥就是小字輩「華山七星」的北鬥陣。能被選入小北鬥，想必都是華山派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六師妹說：“師姐，也不能這麽說，當年華山七子的北鬥陣就敗給了龍槍，我華山派也沒有當作恥辱，因為各大派的高手都敗給了龍槍，而我們華山派還逼得東亭侯使出了天下第一絕殺「天地歸一亅，華山派雖敗猶榮。而如今菩提五門的四個女子也逼得李天葵老爺子使出「天地歸一」，可見其實力，師姐切不可小覷了她們。”
三師姐不服：“誰知這事有多大水份，你又不在現場。再說了，李天葵已是風燭殘年，我看不是菩提五門有多厲害，而是李天葵老了不行了。”
師姐妹兩人還要爭，這時幾個人衝進來，打斷了兩人的爭論。這幫人是來找太門西的，為首的正是被詩冬一腳踢到河裏那人。他在秦淮河邊長大，會遊水，掉到河裏後隻是喝了幾口水，並無大礙，他帶著一幫人氣勢洶洶的來找太門西算賬。
紅葉就要衝過去揍人，卻被詩冬搶了先，人是她踢到河裏的，這事理該她出麵擺平。詩冬骨子裏非常好強，自己的事從來不依賴別人。
詩冬迎了過去，向被她踢到河裏那人道個萬福，“這位大哥，你為何苦苦相逼，不知小女子何處得罪了您？”
太門西一聽詩冬這話就覺得不對勁，詩冬這麽孤傲的人，何曾這麽低聲下氣過？紅葉俯過身來，在太門西耳邊悄悄說：“二姐又要使壞了。” 太門西會心一笑。
那人開口大罵：“你還敢問何處得罪了我？媽的，你把我…” 你把我一腳踹到了秦淮河裏！但他沒有說出來，這事太丟人了。
詩冬接著他的話頭說：“我把你灌醉， 隻是想趁機逃走，並沒有想傷害你，小女子賣藝不賣身，大哥你還是放過我吧，小女子寧願跳進秦淮河也不受辱。” 這話說得讓人肅然起敬。
茶樓裏人不少，這下人們都明白了，原來這惡霸想霸占這女子。眾人怒目相向，但卻敢怒不敢言，這幫惡霸人多，個個窮凶極惡，招惹不起。
華山七星不怕這些個地痞流氓，都躍躍欲試，他們初入江湖，以名門正派弟子自居，今天撞上個行俠仗義的機會，正好一顯身手，給師門爭光，在江湖留名。
來抓詩冬的那家夥被詩冬搞糊塗了，我什麽時候跟你一塊喝酒了？“你他媽的胡說八道，信口開河！” 說著就去抓詩冬。
詩冬狀似驚恐的往後退，直退到華山派桌前。當那家夥撲上來，詩冬一閃身躲開，同時伸出腳輕輕一絆，那家夥向前撲倒。
詩冬身後坐著華山派三師姐，那人一下撲到三師姐身上，抱著她摔倒地上，桌子也被打翻了，湯水弄得華山派眾人滿身滿臉。
三師姐被摔了個仰八叉，腦袋還磕在凳子上，她一聲尖叫，雙手使勁把壓在她身上的男子推開。她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對著那男子就是一腳。
那家夥的同夥們見老大被打，便一起衝過上去，華山弟子迎上，雙方大打出手。
華山七星本來是想逞英雄，教訓這幫地皮流氓，誰知先被人家弄得滿身油膩湯水，一個姐妹還被一個猥瑣男壓倒在地，你說這窩火不窩火？
華山七星是名派弟子，武功自是不錯，這幫地痞如何是華山七星的對手，兄且地痞隻有六個人，被打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華山七星追出去老遠才停下來，三師姐還想追，被大師兄喊住，說那幾人就是一幫混混，打走就算了。
華山七星的衣服都髒兮兮的，一股飯菜味，還是先回客棧把衣服換了。三師姐看見自己衣服上一大片油漬，隻有搖頭罷了。
華山七星還沒有走到客棧就被人追上了。這次有幾十人，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把各個路口都堵住了，要來個甕中捉鱉。
原來秦淮漁夫聽說他手下被人打了，他不問原由，也不問對方何人，就招集人去追。這裏是秦淮河，是他的地盤，居然有人欺上門來，這還了得。先把人給我抓起來打一頓，其它事打完再說。
看到圍攻的幾十人都拿著家夥，刀槍棍棒叉，華山七星也都拔出劍。他們還沒有與人械鬥過，這次要動真格了，不免緊張。
大師兄用劍指著來人說：“你們要幹什麽？我們可是華山派弟子。” 他搬出華山派名頭，期盼這些人聽到華山派名頭後知難而退。
這幫地痞才不管這些，他們又不是武林中人，也不屬於那一門派，他們是雇來的打手，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打的就是你華山派。
地痞們一湧而上，幾十人一下就把華山七星衝散了，四五個人圍著一人打。華山七星雖然會武功，但沒有殺過人，也不敢在大街上殺人，隻能抵擋。而潑痞們最擅長打群架，他們見華山弟子不敢殺他們，就更來勁了，圍住往死裏打，雖然沒有章法，但卻很瘋狂野蠻。華山七星哪裏見過這個，原來真刀實槍的打殺與在山上循規蹈矩的練武不一樣，頓時手忙腳亂，險像頻生。
大師兄見情況不對，這樣打下去早晚要吃虧，他大喊一聲：“北鬥陣！”
華山七星向大師兄靠攏，逐漸形成陣式。他們位站八卦，步走九宮，相互照應，形勢馬上改觀。圍攻的地痞被擋在陣式外，人雖多但大多數被擋在圈外無法靠近。華山七星再無後顧之憂，終於喘過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