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26章：西子湖畔(3)
這個時代的兵器質量太差，大多數兵器用生鐵打造，很容易碎裂。太門西這次出門就是去尋找錳礦石，他要打造最好的兵器。士卒有了好兵器，在戰場上就具有先天優勢。在這烽火連天、兵荒馬亂的年代，太門西知道他遲早有上戰場的那一天，他有這種預感。
經過這幾天的研究，太門西已經大致了解現代冶煉技術，現在所需要的就是找到材料，百科全書上說中國錳礦主要分布在湖南廣西和雲貴川等西南地區，沒有具體位置。但他知道四川有個攀枝花市，是鋼鐵和重金屬基地，礦產資源豐富，應該有錳礦吧？管他呢，反正往那個方向走沒錯。再說了，西南方向沒有仇家，也沒有什麽戰事，應該比較順利，即使找不到錳礦，遊玩一遍也值得，總比在杭州看馬碧遠與大小姐曬恩愛好。
…
馬碧遠躊躇誌滿，東亭府是搞定了，李雨桐也被他調教得服服帖帖，現在他到那裏李雨桐就伴隨在他身邊，他說一不二，李雨桐唯唯諾諾，從不敢違拗。大家都好奇，馬碧遠用了什麽方法把大小姐調教得如此百依百順？馬碧遠也很得意，看來這幾個月的心血沒有白花，唯一的遺憾的是人們看不見他是怎麽調教東亭府大小姐的。
馬碧遠與李雨桐婚事將在杭卅舉辦，婚後馬碧遠打算在杭州定居，他不想窩在雁蕩山的山溝溝裏。東亭府家大、勢大、財大，他要借助東亭府的勢力發展。他有抱負，娶東亭府大小姐隻是實現抱負的第一步。
過去馬碧遠的抱負就是把武林第一美女，江南第一世家的千金追到手。他憧憬著雁蕩公子與江南美女劍並肩闖蕩江湖，風風光光，羨煞一幹江湖英雄。
現在東亭府的大小姐已經到手，成了他的一個玩物，一個他予取予求的女奴，他反而沒有這個激情了，過去夢寐以求的東西，到手後不過如此。
反而是征服李雨桐，擺平東亭府的這個過程更刺激，整個過程他算無遺策，堂堂東亭府被他玩於股掌之上，連李開泰這個老狐狸都不是自己的對手，還有比這更讓人滿足事的嗎？
馬碧遠嚐到了甜頭，怎能再罷手？他有了更大的目標。他現在信心倍增，世上沒有他辦不到事。
他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借東亭府之手殺了太門西，要是能同時把太門西的幾個美婢弄到手就好了。馬碧遠頭腦發熱，做起了春秋大夢。
馬碧遠來杭州已有幾天了，一直在忙著婚聘的事和應酬，家人走了以後才靜下心來想著怎麽對付太門西。奇怪的是東亭府一字不提太門西，好像把這賊子忘了。這不對呀，自己已經挑明太門西壞了大小姐的貞操，現在太門西就在杭州，就在東亭府眼皮下晃悠，東亭府怎麽會無動於衷？
馬碧遠忍了幾天，終於按耐不住，向李開泰提起此事。
這天他來到李開泰議事的堂屋，他現在是東亭府的準姑爺，可以隨意出入前堂。
問安以後，馬碧遠試探的問：“伯父，聽說太門西那賊子就在杭州。” 他已改稱李開泰為伯父了。
李開泰淡淡的說：“他回杭州好幾個月了。”
這個馬碧遠已經知道，但聽李開泰這麽無所謂的口氣，他著實不爽：“伯父，太門西對雨桐做出那等事，難道就讓他這麽逍遙自在？”
馬碧遠以為這話會激起李開泰的怒火，但李開泰古井無波，慢條斯理的說：“空口無憑，我們拿什麽去興師問罪？我們東亭府從來不做仗勢欺人的事，要有證據才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如果太門西真幹了那種傷天害理的事，他怎敢回杭州？這事不能感情用事，還是先查明真相再說吧。”
馬碧遠一股無名火直竄腦門：“伯父，這種事哪兒來的證據？都是背地裏幹的，又沒有第三人在場，你不信可以去問雨桐。”
李開泰擺擺手：“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說出去人們怎麽看你未過門的媳婦？怎麽看你？你不顧及東亭府的顏麵，也要為你馬家的顏麵著想！”
這是怎麽回事？從來都是馬碧遠以大小姐的名節來要挾東亭府，現在怎麽反被東亭府要挾？媽的，李雨桐是東亭府的大小姐，丟臉的是東亭府，我怕什麽？
等等…不對，馬碧遠突然意識到什麽。他與李雨桐定婚以後，李雨桐就是他馬碧遠未過門的妻子了，如果東亭府的大小姐不是黃花閨女，已被太門西那個雜貨鋪老板捷足先登，那他馬碧遠不就是個大王八？喝人家的洗腳水！這事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馬碧遠很窩火，憋得無話可說，偏偏李開泰火上加油，喝了一口茶說：“你也別想著去找太門西了，他已經離開了杭州，兩天前剛走。”
馬碧遠那個氣喲，他強忍怒氣說：“伯父，這事怎麽不早告訴我？”
李開泰以長輩關心小輩的口氣說：“碧遠呀，這也是為你好，怕你吃虧。說實活你不是太門西的對手，聽說上次你就差點被他那四個丫鬟傷了，還是雨桐救了你。你說你如果被太門西揍一頓，我東亭府顏麵何在？我又怎麽向你家人交代？”
這話就是在搧馬碧遠耳光。
你他媽的糟蹋人！馬碧遠回去後破口大罵，茶壺水杯摔了一地。他現在是明白了，李開泰不信任他馬碧遠，懷疑此事的真偽。想到這裏，他心裏一陣發緊，李開泰如果知道了真相，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即便李雨桐真的失身於太門西，李開泰也不會承認，東亭府丟不起這個臉，隻能私下裏了斷。馬碧遠要大張旗鼓的去找太門西算帳，搞得天下皆知，李開泰是絕對不容許的。
李開泰老謀深算，一旦李雨桐和馬碧遠定婚，東亭府大小姐的名節就成了馬碧遠的負擔和詛咒。既然大小姐的貞節有汚，他馬碧遠為何還要死皮賴臉的上門求婚？那明擺著是貪圖東亭府的富貴權勢。人們肯會這麽想，嗤之以鼻，在婚宴上送給馬碧遠一個大王八蒸糕也說不定。
李開泰這是在敲打馬碧遠，要馬碧遠明白，如果你要保全自己的名聲，就必須保全李雨桐的名聲，即便李雨桐真的失身於太門西，馬碧遠你也要默默的咽下這個苦果，對外隻字不提，這次是李開泰吃定了馬碧遠。
馬碧遠一肚子火氣的離開，但如果以為馬碧遠就此善罷甘休，那就太小看馬碧遠了。馬碧遠咬牙切齒，心生一毒計，東亭府不去找太門西尋仇，那就讓太門西找上門來。他要逼東亭和太門西火拚。
兩天後李開泰得知太門西在杭州的大宅被燒了，他馬上想到馬碧遠，一查問馬碧遠的行蹤，果真如此。
這是馬碧遠在向東亭府示威，李開泰氣得手腳發冷。沒想到馬碧遠真的什麽都幹得出來。
這件事還真有點棘手，人們都知道太門西與東亭府有過節，肯定會想到這火是東亭府放的，會認為東亭府太小家子氣了，有什麽事不能明著來，非要等人家外出才一把火把人家房子燒了。如果說這火不是東亭府放的，那東亭府就更沒麵子，人家敢到你地盤尋仇放火，那是根本就沒有把你東亭府放在眼裏。還有就是太門西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定會鬧上門來。東亭府倒是不怕太門西，但這家夥確實難纏，如果硬說東亭府燒了他的房子，這事兒還真說不清楚，頭痛！
這次馬碧遠做過了頭，居然背著東亭府在杭州放火，太囂張了，東亭府絕不能容忍，不能放任馬碧遠由著性子來。
李開泰把馬碧遠和雨桐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越想心越往下沉，現在看來發生在雨桐身上的一切可能都是馬碧遠弄出來的。
我的天哪！李開泰咬牙切齒，但願事非如此，如若查實，那麽馬碧遠和他的書劍山莊… 嘿嘿，李開泰一聲冷笑，滿臉殺氣。
但李開泰沒有立即問罪馬碧遠，他強壓怒火，告誡自己要冷靜，此事攸關雨桐的終身和東亭府的家族聲譽，不能感情用事，還得想個兩全之策。
馬碧遠知道火燒太門西宅子的事瞞不過東亭府，他等著李開泰來問他。但東亭府沒有一點動靜，就像不知道此事一般。
馬碧遠納悶了，主動去找李開泰。但剛來到前堂就被人攔住，說老爺不在，但馬碧遠明明聽見李開泰在說話。
馬碧遠去找了李開泰幾次，都被擋了回去，就連李雲飄也避而不見。他路過東亭府子弟練武的場子也被人擋住，要他繞道行，說是外人不得偷窺東亭府的武功，把個馬碧遠氣得鼻子冒煙。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與大小姐訂婚以後，東亭府已經把他當自家人，可以觀摩學習東亭府的武功，現在這些特權又全部收回了。
李雨季也沒有過來看他，過去李雨桐每天都過來陪伴他，不敢不來，現在也不理他了。馬碧遠心說這還得了，雨桐居然敢違逆自己，難道不知道後果嗎？還反了她了！
馬碧遠氣衝衝的去找李雨桐，結果不還沒走到大小姐住的《聽雨樓》就被人攔住，說後院是家眷住的地方，外人不得入內。
馬碧遠那個氣，東亭府是在給他甩臉子嗎？
哼，嚇唬誰呀！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給你東亭府留麵子，你不仁我不義。馬碧遠心中冷笑，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以後還怎麽在東亭府立足。
當天晚上馬碧遠明目張膽的去聽雨樓，他故技重施，要留宿聽雨樓，與東亭府大小姐雙宿雙飛，還要讓眾人知道，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有種來捉奸！或者把我這個姑爺打殺了。
他一路順利，沒有人阻止他，他大搖大擺的敲門，小翠開門把他迎進，告訴他大小姐被夫人接走了。
原來如此，東亭府什麽都想到了，他又失算了。
馬碧遠一肚子火，把小翠拉到屋裏一通發泄。
小翠對馬碧遠到是一心奉承。在書劍山莊時馬碧遠不把李雨桐當人，像奴隸一樣對待，打罵虐待是常事，但對小翠還不錯。小翠知恩圖報，就幫著馬碧遠折磨小姐，對李雨桐呼來喚去，哪裏還像大小姐的丫鬟，她倒成主子了。
回杭州後小翠心裏害怕，收斂了許多，現在她一心隻想等到馬公子娶了大小姐以後就搬出去住，然後再把自己收小。以公子對大小姐的態度，大小姐以後也得聽她的，小翠想得倒美。
馬碧遠第二天晚上又溜去聽雨樓，心說大小姐不在我就狎她的丫鬟，就是要惡心東亭府。但他到了聽雨樓才發現人去樓空，小翠也不見了。他第二天才知道小翠被罰到大雜院幹粗活髒活去了。
馬碧遠怒氣衝衝，行呀，你們要跟我鬥，咱們就鬥一鬥。今後我每晚都去聽雨樓，就住在那裏，讓所有人都知道東亭府大小姐的閨房我馬碧遠想去就去、隨意留宿。
馬碧遠瘋了，賭氣與東亭府死磕，我怕什麽，事情鬧大了傳出去，沒麵子的是東亭府。
第三天晚上馬碧遠果真又去了聽雨樓，他見門鎖著，就越牆而入。但是剛跳到牆頂，腿彎子被暗器打了一下，人一歪就從牆上栽了下去，頭下腳上，嘭的一聲，頭砸到硬邦邦的磚地，同時腿上一陣巨痛，哢嚓一聲，腿折斷了。
馬碧遠哎喲一聲大叫，也沒看清怎麽回事，便痛得昏了過去。
馬碧遠醒過來發現躺在床上，斷腿已被接上，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以後幾個月隻有在床上呆著了。
李開泰也過來看望他，還責怪他為何如此不小心，半夜出門把腿折斷了，咐囑他靜臥安心養傷。
馬碧遠與李開泰鬥心眼，栽了個大跟鬥，他沒想到李開泰這麽恨，真折了他的腿，這下那裏也別想去了。
這次東亭府算是與他翻臉了，隻是表麵上還假惺惺的慰問，把他當猴耍。
馬碧遠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哼，你李開泰忘了我還有一殺手鐧，那就是你女兒。這仇我都記在你女兒身上，她嫁到我馬家後，你看我如何折磨她，要她生不如死，馬碧遠惡恨恨的想。
但馬碧遠又失算了，他本以為東亭府急著要成親，但近來東亭府再也不提此事，馬碧遠家裏來人催問了幾次，都被東亭府搪塞過去。
當初馬碧遠吊東亭府的胃口，遲遲不回杭州。現在成了東亭府吊馬碧遠的胃口，遲遲不提婚娶之事。馬碧遠有些急了，想找李開泰問個明白，但自己又臥床不起，無法行走。他這裏整天不來一人，就一個端茶送飯的老婆子，跟坐牢房似的，他都快瘋了。
事情都已到了這個份，馬碧遠和李雨桐的婚期看來是遙遙無期了，李開泰徹底看透了馬碧遠的人品和心機，此人太陰毒，他真後悔當初答應把雨桐嫁給馬碧遠。
當初答應把雨桐嫁給馬碧遠是因為馬碧遠把生米做成了熟飯，他天天晚上鑽進聽雨樓，搞得人人皆知，李開泰為了東亭府的顏麵和雨桐的名節才不得已答應了馬碧遠。雨桐與馬碧遠定親，這件事總算是堵住了天下人悠悠之口。東亭府大小姐縱然有不檢點之處，但也隻是發生在未婚夫妻之間，馬碧遠也再不能以此來威脅東亭府。
但雨桐從書劍山莊回來後一直神誌恍惚，畏畏縮縮，像個見誰都怕的小丫鬟。自己的女兒李開泰哪有看不出來的，他不知馬碧遠對雨桐做了些什麽，把女兒搞成這樣，當初真不該同意雨桐跟馬碧遠去雁蕩山。
家醜不可外揚，李開泰一時還想不出處理此事的妥善辦法，這事搞不好會鬧得滿城風雨，先就這麽拖著，不過馬碧遠休想再靠近雨桐。
馬碧遠自以為是，小看了李開泰，不知道李開泰已對他起了殺心，他還在那裏夢想怎麽報複東亭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