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25章：聽雨小樓(1)
李雨桐悠的一聲醒過來，看見好多人圍看她，都低頭關切的看著她，呼喚她。她漫漫清醒過來，“小妹，你沒有事吧？” 是哥哥李雲飄在問。
李雨桐正想說什麽，馬碧遠的頭突然伸過來，李雨桐驚恐萬分，張嘴就要喊叫，隻聽馬碧遠說：“雨桐，你嚇死我了！我知道自從發生那件事以後，你覺得難以麵對我，無顏再見我。你可千萬不要這樣，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不是你的錯，我不會嫌棄你，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你還是我心中仰慕敬重的雨桐妹妹，我還是那個愛你疼你的碧遠哥哥。” 這話肉麻得連馬碧遠自己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李雨桐本來處於驚恐慌亂、歇斯底裏的狀態，馬碧遠這麽一說，她愣住了，馬碧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半天反應不過來，一時忘掉了驚慌。
過了好一會李雨桐腦子才轉過彎來，明白了馬碧遠在說什麽，隻是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這般卑鄙無恥之徒，居然倒打一耙，說我對不起他，而他卻寬宏大量，不嫌棄我。李雨桐從驚恐變成了無以言表的憤怒，伸手就是一耳光。
馬碧遠不躲不閃，直挺挺的挨了這一耳光。“雨桐，你打吧，如果能讓你感覺好些，你就狠狠的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無用，沒能夠及時搭救你，讓你受委屈了。”
老天爺呀！李雨桐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馬碧遠居然敢來東亭府，當著她父母哥哥的麵作賤她，還編出一套謊話來逼她就範。這是什麽人啊？魔鬼也沒有這麽邪惡。我，我，我…今天要殺你一千回！
馬碧遠一直在注視李雨桐的表情，似乎知道她有如此反應，他把臉靠近，眼睛瞪著李雨桐說：“雨桐，你冷靜一下，不要再這樣了，即便不為自己，也要為家人著想。你是東亭府的千金大小姐，有些事傳出去會讓東亭府難堪。你是個孝順的女孩，難道真願意讓父母和家人以及整個東亭侯府為你蒙羞？你要堅強振作起來，讓我幫助你，我們一起麵對一切，一起殺了太門西那個淫賊。雨桐，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會嫌棄你。”
李開泰聽到馬碧遠說這話，臉色大變，馬碧遠在說什麽，這種話沒有根據豈能亂說，要是讓人聽去，會毀了一個女孩子的名節。他不太相信太門西敢強暴東亭府大小姐。
馬碧遠才不管李開泰怎麽想，這是他的殺手鐧，他就是要挑明東亭府的大小姐已不再是黃花閨女，被人糟蹋了。這種被玷汙了的女人不會再有人要了，但他馬碧遠卻仍然不棄不離，願意繼續與李雨桐要好，願意娶她。你們要是聰明，就趁早抓住這個機會。
馬碧遠話中也暗示，李雨桐失去貞操這事要是傳出去，東亭府就會顏麵盡失，堂堂的江南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居然被人強暴了，李雨桐還怎麽做人？東亭府更會成為武林笑柄，幾百年建立的江湖聲譽從此蒙羞。
這次輪到李雨桐母親昏過去了。馬碧遠這話明擺著雨桐被強暴了，想起雨桐近來的反常，更證實了這一點，她哪裏承受得了這個，心口一堵，一口氣接不上，往後摔倒。
“母親，母親！” 李雨桐驚叫著撲過去。
李開泰的書房頓時亂成一團。
李雨桐最終也沒有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馬碧遠的話點到了她的軟肋，她不願讓父母和哥哥難過，更不想讓東亭府蒙羞。今天母親一聽說此事，當時就昏厥了，現在外人不還知道她已失去貞潔，這事要是傳出去，搞得世人皆知，成為街頭巷尾和飯後茶餘嚼舌頭的話題，真不知母親怎麽承受。
李雨桐抱看母親號啕大哭，那種屈辱憤怒，無奈自憐，對家人的內疚，以及眼睜睜的看著馬碧遠詭計得逞而無可奈何，她感到那麽絕望，委屈之極，所以哭得這麽傷心。
李開泰叫人把夫人和大小姐扶到後院休息。他也腦子亂成一團，需要冷靜一下，他對馬碧遠說：“馬公子，你先在府上盤垣幾日，待我安排好家中之事，回頭再找你聊。” 說完也不等馬碧遠回答，對李雲飄一擺手，要他去安排。
李開泰有很多疑問，馬碧遠惺惺作態，李開泰閱人無數，怎能看不出做戲的成分？隻是雨桐並沒有否定此事，這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難道真如馬碧遠所說？他不敢再往下想，看到女兒號啕大哭，李開泰心如刀絞。
李開泰很是惱怒馬碧遠，馬碧遠一上來就當著雨桐和她娘的麵把雨桐說得如此不堪，這種事馬碧遠完全可以背地裏悄悄告知，何必刺激雨桐和她娘？李開泰怎麽都覺得馬碧遠是有意而為。
李開泰掌管一個大家族，經營龐大的家族產業，還要維係江南第一武林世家的聲譽和地位，不知經曆過多少次危機，多年的曆練讓它變得遇事冷靜，直覺告訴他馬碧遠這人不可靠。馬碧遠剛才的表現有些虛假，著跡太重，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雨桐看見馬碧遠的反應更像是驚恐和憤怒，並不像馬碧遠所說的內疚和自責。這事不是這麽簡單，肯定還有內情。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此事壓下來，千萬不能聲張出去，然後查個水落石出。在事情查清楚前，馬碧遠必須留在這裏。所以他剛才要李雲飄安排馬碧遠住在府裏，其實是把他強行留下。
夫人身子並無大礙，當時聽到女兒失身，覺得天崩地裂，這才昏了過去。她被救醒以後就一直在流淚，到了晚上，老爺回屋，問了一下夫人情況，就把所有下人打發走，這才過來坐在夫人床邊，握著夫人的手，歎息一聲。
這是李開泰今天第一次流露出內心脆弱的一麵，也隻有在夫人麵前他才有這種坦陳的內心表露，現在隻有夫妻二人，兒女都不在，可以說些隻有父母才能說的有關兒女的話，他們要為雨桐的事做個安排。
李開泰勸解了夫人幾句，然後說：“夫人，你別再傷心難過了，現在要緊的是為雨桐的事拿個主意，你有什麽想法？”
這也正是夫人一直在想的事，她擦了擦眼淚說：“開泰，我想了一下午，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塊把雨桐嫁給那個馬公子，他說了不賺棄雨桐。” 如果馬碧遠聽到這話，肯定會得意地大笑，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李開泰半天沒有說話，他不喜歡馬碧遠，這人張口閉口的不嫌棄雨桐，好像是對雨桐的恩賜似的，讓人極為反感。這種人雨桐就是嫁給他，隻怕也受不了他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動不動就搬出舊事來挖苦蹊落你，要你時刻記住他的恩惠，這種日子雨桐能好過？
夫人見李開泰一直不說活，似乎也猜到了他的一些心思，當時她也在場，回想當時的情景，她心裏也有些疑問，便說：“按說馬公子是配不上咱家雨桐，家世和門戶都不匹配，他追求雨桐，一是因為雨桐的美貌，二是看上東亭府的顯赫。既然他有所圖，這事就好辦，大不了就多給他些好處，讓他在東亭府有一席之地。有你和雲飄在，諒他也不敢對雨桐過分。另外，我看他是真的喜歡雨桐，又是一表人才，以雨桐現在的情況，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既把女兒嫁了，又掩蓋了家醜，不使東亭府蒙羞。”
夫人還是有些見識的，不光是哭哭泣泣，她絞盡心思，把事情想了個透徹，連解決此事的法子都有了。
夫人娘家也是顯赫世家，其父是南唐宰相韓熙載。韓熙載此人放蕩不羈，縱情聲色，但卻文彩飛楊，學貫五鬥，曾任太子師、太常博士、戶部侍郎、直到現任的宰相之職，這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貴。夫人從小見到的都是名人高官巨賈，見慣了大場麵，所以才說馬碧遠這個鄉紳的兒子與東亭府門戶不當，配不上雨桐。在她心中，即使以雨桐現在的情況嫁給馬碧遠，也不辱沒了他。
李開泰想了想說：“此事容我再想想，先把事情搞清楚，不能隻聽他一人之詞就糊裏糊塗的做出決定，這可關係到雨桐的一生。”
還是李開泰辦事老練沉穩，不會在事情搞清楚前就匆忙的做出決定。他心中老是有個疙瘩，感到不安。
馬碧遠也沒有睡覺，想起今天發生的事，當時的那個緊張和驚險，他真的差點尿褲子，現在都覺得屁股濕濕的。
他背著手在屋裏來回走圈子，把今天的事想了無數遍，覺得沒什麽紕漏。雨桐差點說出真相，卻硬是被我逼得把話咽了回去，氣得號啕大哭；李雲飄義憤填胸，怒火萬丈，想必是完全信了我說的一切；雨桐的母親當場昏倒，當然也想信了我的話；隻有李開泰這個老狐狸，一直鐵青個臉，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麽，他是信了我的話還是不信？或是半信半疑？這老狐狸看人的眼光像刀子一樣，要穿透你的心。但不管怎樣，今天算是過了最危險一關，好險！想起來腿肚子都打顫。不過能把雨桐製服，這次豪賭值了。他真還有點佩服自己的勇氣和計謀。
下一步該怎麽辦？李開泰肯定要派人查詢，但隻要雨桐不開口，就無從查起，這事沒有外人知道。從今天的情況看，雨桐是不會開口說出真相的。沒想到這個任性的大小姐為了父母家人居然能夠忍受這麽大的委屈。這太好了，這就是雨桐最大的弱點，隻要抓住她的這個弱點就能控製她。馬碧遠想不出還有什麽可擔心的，除非…馬碧遠突然想到太門西。
一想到太門西，馬碧遠臉上的肌肉就不由自主的痙攣抽搐。太門西這賊子居然還沒有死，金刀寨、水龍幫及江夏水師在漢水布下天羅地網，結果還是讓他逃脫了，金刀寨主還被困在大山裏，差點把命丟了，一群蠢貨，枉費了我跟蹤了這麽多天。現在也不知道這廝藏到哪去了。
此時火燒金刀寨還沒有發生，太門西正在峨眉山打造他的火槍。
馬碧遠很忌憚太門西，太門西可不像雨桐這樣少不經事，心思單純。這賊子心眼多，油嘴滑舌，為人狡詐，自己與雨桐之間的這點事，他肯定會看出睨端。
還有就是太門西的那四個賤婢，也都不是省油的燈，特別是那個白衣女子，算無遺策，什麽事都瞞不過她。這幾人隻要交頭接耳一搗鼓，馬上就有陰謀詭計。他對此可是有過切身體會，被太門西狠狠的算計過一次。明明是太門西殺了黃山派弟子，卻硬栽到他頭上，這個王八蛋！
馬碧遠越想越不安，太門西不除，他永不得安寧之日。但要除掉這賊子談何容易，太門西可不是個束手就擒，任人宰殺的人，你想殺他，他還想殺你呢。如果沒有東亭府出手相助，別說殺他，隻怕先被他殺了。
這如何是好？不除去太門西，自己編造的故事遲早會被這家夥戳穿，但如今又奈何不了這賊子，連他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馬碧遠絞盡腦汁，腦子都想痛了，最後的結論是，要破這個局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盡快跟雨桐成親。
但忘麽才能與雨桐成親呢？雨桐會嫁給自己嗎？恐怕打死她也不會同意。除非…除非把生米做成熟飯！馬碧遠腦子靈光一閃，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對！馬碧遠一咬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生米做成熟飯，逼東亭府把雨桐嫁給自己。就算東亭府後來知道了真相，已經太晚了，他們能把我怎樣？難不成把姑爺殺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已經冒了一次生死大險，何不再冒一次險，自己接下來要幹的這件事太瘋狂，東亭府做夢也想不到，不會有防備，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李雨桐渾渾噩噩的回到聽雨樓，今天的這一切太不真實，馬碧遠哪來的膽子？居然直接闖進東亭府，編了一個她被太門西強暴的故事，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然默認了。
這怎麽可能？馬碧遠這個她發誓要千刀萬剮的淫棍，不但不逃避，反而欺上門來，還理直氣壯，自己卻毫無辦法。
這不是真的，她不敢麵對現實，希望隻是一場夢。她除了哭，還是哭，直哭的昏天黑地，幾近崩潰，漸漸的昏睡過去。
李雨桐迷蒙中感到好像有人壓在她身上，她昏昏然的，艱難的睜開眼。眼前是一張興奮變形的臉，口中還喘著粗氣，熱氣吹到她臉上。她腦子發懵，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那人獰笑的看著她，在她身上蠕動。
“雨桐，你醒了？感覺怎樣？”
這聲音好熟悉，這張臉逐漸清晰起來。這是？這是馬碧遠那畜牲！李雨桐突然清醒過來，草原上那一幕又出現在眼前。
啊！李雨桐歇斯底裏的大喊。
馬碧遠早有準備，一個布團塞進她嘴裏。
李雨桐伸手去推，卻渾身乏力，連個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完了，一定是又被馬碧遠下了迷藥。我的天啊！她隻有眼睜睜的看著馬碧遠在自己身上搗騰。
迷藥的藥效逐漸消退，李雨桐開始掙紮反抗，馬碧遠急了，幹脆把她捆在床上，一絲不掛，仰肢八叉，然後拿掉她嘴中的布團，“雨桐，你喊吧，把所有的護院和下人都喊來看大小姐光溜溜的身子，看大小姐怎麽偷人，如何下賤淫蕩。”
對馬碧遠的卑鄙無恥，李雨桐沒有一點辦法，難不成真要喊叫，引來眾人觀看？此時真是生不如死，她屈辱難當，悲憤莫名，淚流滿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