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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太門西》連載43:第15章:茅廬思過(1)

(2024-01-21 20:51:24) 下一個

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5章:茅廬思過(1)

杭州東亭府老爺李開泰最近很煩,女兒再次出走,府裏派人到處去找,最後才聽說好像是去了蒙古草原,蒙古草原這麽大,到哪去找啊?李開泰這次真的很生氣,這孩子說走就走,也不告知一下家人,如此任性都是她娘給慣的。李開泰怪上了夫人,而夫人又天天埋怨他沒有把孩子看好,想起女兒就哭,生怕有個三長兩短。搞得一家人整天唉聲歎氣,心情不好。

這天家裏的仆人興衝衝的來報,說大小姐回來了,是《廣財貨行》派人送回來的。李開泰大喜,叫家人趕快通知夫人,自己快步迎了出去。但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想起這孩兒這麽不聽話,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於是板下臉,回到太師椅坐下,打算好好管教管教女兒。

李雨桐見到母親就撲在母親的懷裏大哭,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母親也抱著女兒哭。

李開泰見母女倆在院裏哭個沒完,把他自己撂在屋裏,心裏著急。他也急著想見女兒,但又不想這麽輕易的原諒她,隻有強忍著,拉著個長臉坐著幹等。最後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一拍椅子站起來,往屋外走去。

李開泰擺出嚴父的架子,想教訓斥李雨桐幾句,但見她哭得這麽傷心,滿臉的憔悴,人也瘦了很多,頓時心痛萬分,對女兒的那點火氣早就煙飛雲散,哪裏還硬得下心來訓斥她。

李開泰把《廣財貨行》的夥計叫到一邊,問這是怎麽回事。夥計們也不是太清楚,他們隻是負責護送,隻知道大小姐好像是自己找上門的,其它的事情他們有所耳聞,但不敢亂說,隻說不太清楚。

《廣財貨行》是北方最大的貨行,走南闖北的販運貨物,與江南的東亭府經常有生意往來,關係甚是熟烙。李開泰謝過《廣財貨行》的夥計,修書一封,讓夥計們帶回給《廣財貨行》的東家,又送給夥計們不少盤纏,夥計們高高興興的上路回家。

原來李雨桐也是命不該絕,她當時跳河自盡,但草原上的河水不深,最深處也隻及腰部。李雨桐一頭紮進河裏,頭撞到河底石頭,痛得鑽心,猛的跳出水,抱著腦袋原地打轉,呲牙咧嘴。

李雨桐又往水裏撲騰了幾次,但這麽淺的河水是淹不死人的。李雨桐幾次把腦袋埋到水裏想把自己憋死,但到最後憋不住還是把頭抬起來,結果不但沒有把自己淹死,還嗆了好幾口水。

今天怎麽這麽倒黴,想死都不行,李雨桐大的小姐脾氣又上來了,我今天就不信我自殺不成!大小姐這壞脾氣臨死也改不了。於是跳上河岸,跑回原處,想拔劍自刎,結果找不到自已的劍。

李雨桐氣得想自殺!

這麽一折騰反兒讓李雨桐從極度悲傷之中拔了出來,冷靜下來。或許上天不讓我死,要我報仇雪恨,我就這麽死了豈不便宜了馬碧遠,要死也要先殺了他。還有太門西,我也要殺了他,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李雨桐心中充滿了仇恨,連太門西一同算上了。

李雨桐無坐騎,也無防身的劍,茫茫草原,了無人煙,還時常有野狼出沒,不知道她走了多少天,是怎麽走出來的,想必是吃了不少苦頭。

李雨桐走出草原後快餓昏了,實在是走不動了,好在遇見販賣皮毛的商隊,李雨桐也顧不得麵子了,上前求助,皮貨商們痛快的答應了,給了她一些水和糧食,李雨桐才算是緩過勁來。

誰知道到了晚上,商隊的幾個傢夥打起了歪主意,想趁黑夜把李雨桐拉到野地強奸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獨自一人與一群大男人露宿野外,孤立無援,哪能不招人非分之想。這幾個家夥心想,大不了事後打發她一點錢糧,這麽一個落難女子,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她還能怎樣?好在李雨桐會武功,還能對付這幾個皮貨商,隻是手上沒兵器且對方人又多,防不勝防,所一夜沒睡,警惕的睜大眼直到天亮便自行離去。李雨桐也沒有與這幫皮貨商計較,她現在已不再是那個心高氣傲,眼裏揉不得砂子的大小姐了。

李雨桐終於來到一個邊寨大鎮,鎮子很熱鬧,是一個塞外與中原貨物交易的大集鎮。李雨桐饑腸轆轆,隻想找個館子喝點熱湯飽吃一頓,再找個客棧洗個澡換一身衣服,但自己身無分文,能換些銀子的發簪也丟了。當時馬碧遠抓住她的頭發往地下按,把金簪弄丟了,李雨桐現在隻是用一根樹技串著發髻。

李雨桐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是當做護身符的觀音玉佩,這是他媽媽給他戴上的,據說是請高僧開過光,能護身避邪。

李雨桐取下玉佩,搖搖頭一聲歎息,自己如此遭遇,還說什麽護身辟邪!但這畢竟是母親給他的,他不想當掉。正在猶豫時他看見了《廣財貨行》的貨站,這家貨行她是知道的,與他們東亭府有生意往來,不如把玉佩抵押給他們,換點銀子,到時還可以贖回來。

《廣財貨行》也沒有要李雨桐的玉佩,當他們知道李雨桐是東亭府的大小姐後,便熱情的招待,還派人把他送到總店,然後由總店派人護送回家。

這一切李雨桐都沒有告訴家人。回到東亭府後,這個一向大大咧咧無拘無束的大小姐突然變得文靜起來,平時除了習武練功,就把自己關在屋裏,足不出戶,也不見任何來人,很少說話,每天按時向父母請安,問寒問暖,這讓東亭府上上下下都很吃驚,大小姐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讓父母又是心慰又是不安,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問她她也不多說,隻是說這次出遠門突然很想家,意識到自己太任性,不顧及父母和家人的感受,讓父母天天為她擔心受怕,於心不安。這才下定決心回到家以後,要做一個好女兒,好好孝敬父母,再也不給家人添亂了。

父母對女兒的話半信不信,這個任性的丫頭怎麽這麽容易就變性子了?她們對自己的女兒太了解了,但再也問不出什麽,怕再問下去女兒急了,隻有暫且不提,漫漫想法搞清楚,反正女兒現在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在眼前,隻要能好好的在家裏呆著,不再出去亂跑就是燒高香了。

每當夜深人靜,李雨桐就感到就恐懼,不敢入睡,一閉上眼就做惡夢,她獨自一人也時常流淚,但在平時還要裝出沒事的樣子,她有時想,還不如當初死了,也免得受這麽多煎熬。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拿出香包,從香包裏取出那枚把她迷昏的銀針,那天她順手把銀針插入掛在腰帶上的香包,以後每次想到死她就取出銀針,提醒自己要報仇。

東亭府通過自己的眼線,也聽到一些江湖傳言,知道了太門西在開封府搞出的事情。李開泰很是吃驚,這個太門西還真是個人物,居然虎口拔牙,從皇帝手上搶回了女人,世上有幾人有如此膽識和本事,過去還真小看了這個雜貨店的老板。

李開泰問屬下太門西現在何處,被告知太門西正向杭州方向行來。李開泰搖頭,這家夥真賴上我東亭府了,在外麵呆不住了就跑回杭州,堂堂東亭府成了他的免費保鏢了,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太門西一行匆忙離開開封,快馬加鞭,一路南下,隻想盡早離開宋國。趙匡胤是大宋皇帝,隻要他們還在宋國就不安全,趙匡胤哪天後悔了,派人來抓他們那還不容易。

其實太門西不是要回杭州,他們南下隻是虛晃一槍,出了宋國後本應向東行,太門西卻掉頭西行。他知道在去杭州的路上一定有人堵截他。本公子不去杭州,你們就在前麵慢慢等吧。

太門西他們一路行來,沒有發生什麽事,不像在太行山天天有人打劫。

這種平靜反而讓他心裏不踏實,他總覺得有人跟蹤,但看不見摸不著,隻是一種直覺。太門西也注意到詩冬頻頻回頭,好像她也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們進入山區,太門西那種不祥的感覺越來越重,好像是進入了一個圈套。

這天來到一條大河邊,也不知道這河叫什麽。河邊渡口有一隻渡船,能坐七八個人,船上坐著一艄公,約四十來歲,皮膚古銅色,體格健壯。

艄公見太門西一行,當既站起來,笑臉相迎,問道:“客官可是要渡河?”

太門西見河麵寬廣,水流湍急,但卻隻有一個梢工,不免有些擔憂,便問:“就你一個人撐船嗎?這能行嗎?河這麽寬。”

“客官請放心,我在這條河上走船多年,從來沒出過事。”

太門西說不出來為什麽,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太對勁,這附近太安靜了,沒看見一個人影。

這時詩冬問:“大叔,敢問船資多少?”

艄公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說:“要不了幾個錢,客官看著給吧,我也不想多要你們的錢,能有個飯錢就行了。”

詩冬看了一眼河對岸,自言自語:“我們要去的高家村在下遊五裏地左右,河水這麽湍急,把船住下衝,我看船到對岸差不多就到高家村了吧?” 

艄公點頭說:“可不是嗎?這還給客官們省了一大段路。”

詩冬又問:“你這船這麽小,我們五個人加上五匹馬,怎麽個渡法?看來我們隻有分兩次渡了。” 

艄公一聽趕忙說,“不,不,你們人先渡,我再回來把馬匹渡過去。”

紅葉搶過話:“但是如果人過去了,你卻不把馬匹渡過去,我們在河對岸一點辦法都沒有,隻有幹瞪眼,這五匹馬值一百多兩銀子呢。” 

艄公正要說什麽,隻聽太門西冷哼一聲,“他才不稀罕我們的馬,他是想把我們幾人一船打盡。”

詩冬己經拔出劍刺向艄公,河對岸根本就沒有什麽高家村,完全是詩冬瞎扯的。

艄公一看露餡了,也不及多想,一個翻身就落入河裏。

這時隻聽哈哈笑聲,眾人回頭一看,暗叫糟了。

隻見金刀寨主帶著十幾人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擋住了來路。

“夏荷長本事了,學會了套人口風。” 說話的正是金刀寨主,他所說的夏荷就是詩冬,這是她在金刀寨當奴婢時的名字。

唉!該來的還是來了,總是躲不過,怪不得這一路總覺得有人跟蹤,原來是他。太門西早有預感,所以並不是太吃驚,隻是覺得好奇,這一切看來早有安排,他們為什麽非要等到這個時候才動手?他想套金刀寨主的話,於是揶揄道:“寨主不是在去杭州的路上等在下嗎?怎麽,跟上次在黃山一樣,又撲了個空?這麽匆匆忙忙的趕過來,累得夠嗆吧?”

“哈哈!” 金刀寨主大笑,“你自以為是,其實早有人一路跟蹤你們,把你們的行蹤飛鴿傳書,你競全然不知。你在宋國雇人暗中保護,出宋國後又改往西行,這一切我們都了如指掌。你自以為聰明,實則送貨上門。”

太門西心想我什麽時候雇人暗中保護?不會是趙匡胤派來的吧?怪不得金刀寨主他們不敢在宋國動手。其實是趙普派的人在暗中“護著”太門西幾人,直到他們出境才撤回。

太門西往四周看了看,麵前的路被金刀寨主堵住,背後是河,河岸是陡斜的山坡,無處可逃。

金刀寨主見太門西東張西望,得意的說:“太門西,你今天是無路可逃,死定了!” 

金刀寨主又看向丹妃姐妹,“你們終於又落在我手裏了,還不跪下?你們跪下求我,我或許給你們一次機會。” 

他指著太門西對丹妃姐妹說:“這樣吧,你們隻要殺了他,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計前嫌,照樣讓你們當我的貼身丫鬟。”

丹妃姐妹看見金刀寨主後就沒有打算活著跟他回去,死了也比重回金刀寨好。丹妃更是心想,幾天前大宋皇帝還把我當寶貝捧著,給我一個皇妃也不稀罕,你一個山溝裏的土惡霸,居然想我們跪求當你的奴婢,你也不看看你那尖嘴猴腮的猥瑣樣子。 

丹妃姐妹近來走南闖北,已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了,連皇帝都拒絕過,如何再把金刀寨主放在眼裏。

太門西他們的退路已被封死,逃出去的機會很小,但他們不能束手就擒,死活也要拚一下。太門西翻身上馬,丹妃姐妹也各自躍上馬背。

金刀寨主搖搖頭說道,“怎麽,想硬闖?哼,自不量力。” 說完後招招手,意思是放馬過來。

太門西一拉馬繩,雙腿一夾,“駕!” 轉身沿著河岸向上遊方向衝出,丹妃姐妹緊隨其後。

河兩岸都是極陡的山坡,隻要一腳踩空就會連人帶馬落入河中。金刀寨主沒想到太門西敢冒險縱馬飛奔,他罵了一句髒話,帶人在後麵追趕,隻是在這險峻的坡壁上,四條腳的馬反而比兩條腿的人跑得更穩當。金刀寨主有深厚內功,腳底紮實,勉強能跟上,其它人卻是越拉越遠。太門西幾人也是險像頻生,幾次馬腿打滑,差點翻落江裏。

跑出不多遠就被一塊大石頭擋住去路,太門西幾人隻得下馬往坡上攀爬,剛爬到巨石頂上,金刀寨主趕到。

金刀寨主猛的躍起,腳往石壁上一踩,人向上飛出,雙手在一條石縫上一抓一撐,躍上巨石,堵住太門西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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