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4章：大宋皇帝(2)
太門西心想原來展文昭展就是《三俠五義》中展昭的原形，還真有這麽一個人。展文昭暗示他去找宰相趙普，想必是因為他看不慣皇上的做法。皇上強搶民女，要是換作他人，展文昭早就拿下了。
店小二還說展文昭是京城三大高手之一，一柄鐵尺在手，再凶狠的江洋大盜也收拾了。京城另外兩大高手是皇帝的侍衛首領和禁軍總教頭。
說起禁軍教頭太門西就想起林衝，此人可是武功蓋世，太門西從來都認為《水滸》中武功最高的是武鬆和林衝，看來《水滸》中的人物也不完全是虛構，這個禁軍總教頭想必是林衝的原形。
至於店小二說的這個侍衛首領，不會是那個功夫入化境的馬夫吧？但侍衛首領要管轄幾百號人，不太可能親自給皇帝駕車呀？那麽這個馬夫一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開封城真是藏龍臥虎，深不可測。
以後幾天，太門西天天從自己的閣樓上觀察隔壁院子的動靜，他發現曹彬每天早晚都要練一次劍，不管多忙，風雨無阻。太門西本想多觀察幾天，想辦法漫漫與曹彬接近。但他實在耗不起，每多耽過一天，丹妃她們就多遭罪一天，自己也多煎熬一天。再說了，曹彬說不定哪天就離京，不能再等了，必須要采取行動。
太門西找到開封最好的鐵匠師傅，請他打一把日本刀，太門西親自畫圖設計指導。在鍛造時用冷鐵包熱鐵，外硬內韌，在淬火時用抹泥的方法使刀的不同部位受熱不同，把刀刃的溫度加到極高，以增加硬度。這是太門西從電影《武士道》看到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死馬當活馬醫，結果還不錯，打造出的武士刀看起來還有模有樣。
刀打好以後，太門西請客棧掌櫃送給曹彬。太門西是個散財童子，出手大方，在這裏花了不少銀子，掌櫃不好意思拒絕，但曹彬是節度使，不能隨意打擾，有些猶豫。
太門西告訴掌櫃，見到曹彬就說住在隔壁的人得了一把奇怪的寶劍 ，不知出處，聽說曹大人是劍中高手，懇請大人鑒別一下。
掌櫃來到曹大人住的小院，把刀交給把門的親兵，把太門西交代的話說一遍，也沒有進去就離開了。
曹彬練完劍，親兵把掌櫃送來的“劍”呈上。曹彬好奇的觀察這把劍。這兵器真的有些奇怪，劍不像劍，刀不像刀，說是刀但刀身太窄，說是劍但僅有一邊有刃，還有些彎彎的，手柄又特別長。
曹彬一生征戰，什麽兵器沒有見過？開始在腦海裏搜索，逐漸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時聽到院門口有人在爭吵，曹彬正在院子裏，看見親兵阻止一人進來，便問怎麽回事。
闖門的人正是太門西。太門西見爭吵聲引起了曹彬的注意，便高聲道：“大人，在下正是此劍的主人。”
曹彬眉頭一皺，這人怎麽這麽無禮，擅闖本宅，但曹彬剛才想到了此劍的出處，有些得意，想顯示一番，便讓親兵放太門西進來。
太門西進來後給曹彬行了個大禮，“曹大人，小的魯莽，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曹彬擺了擺手，直接問道：“你這劍是從哪兒來的？”
太門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大人想必已經知道了此劍的出處。”
曹彬點點頭，很自信的說：“嚴格地說這不是劍，而是一把刀，是唐刀，唐朝天寶年間就有了這種刀，原來是劍，但劍在打仗時不實用，所以改成了刀，這種刀流行的時間不長，打仗時與重兵器相交很容易折斷，而民間也沒有多少人使用，覺得有些不倫不類。你這把刀又不完全是唐刀，唐刀是直的而這把刀有些彎曲，另外刀柄也比唐刀長，此刀應該是從唐刀演變過來的。”
太門西由衷的佩服，稱讚道：“大人好眼力，好見識，通曉百家兵器，不愧是戎馬一生沙場征戰的大將軍，在下好生佩服。”
太門西接下來解釋說：“這把刀叫武士刀又叫東洋刀，正如大人所說，此刀源自於唐刀，後傳到東瀛，經過多年改進成為世上第一利刃。東瀛的武士不用其它兵器，隻用這種武士刀。這種刀的鍛造獨特，其特點是外剛內柔心空。此刀的刀刃非常堅硬，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但刀身很有柔性，加之刀身中空，不易折斷。東瀛武士都雙手持刀，所以刀柄長。他們的絕殺是速度，此刀輕，鋒利，雙手握刀，全力使出，快如閃電，砍下人頭，刀不沾血。”
曹彬用指頭彈了彈武士刀說：“這刀並不是中空。”
太門西答道：“在下向大人請罪，這把刀是我請人複製的，並不是真正的武士刀，我曾經遇見過一個東瀛武士，見他使過武士刀，印象深刻，一直不能忘懷，特意請鑄劍高手也做一把。可借其鍛造和淬火的方法在中土已經失傳，打造不出正宗的武士刀。我這兩天見大人練劍，知道大人是個中高手，一時興起，便來請教大人，如果大人喜歡此刀，就送給大人做個紀念。”
曹彬盯住太門西，目光如炬，半天不說話，看得太門西心中發毛。
“你就是那個天天在隔壁閣樓上暗中觀察我的人，現在又用一把假的武士刀來騙我，還打算賄賂我，你是誰？想幹什麽？” 曹彬咄咄逼人的問。
太門西雙腿發軟，但今天沒有退路，勝負成敗就這一次機會，他暗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用平和的口氣回答：“不錯，我做的這一切隻是想製造一個和大人相見的機會。”
“為什麽？”
太門西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曹彬，“有請大人把這封信轉交給宰相趙普趙大人。”
“這是什麽？” 曹彬接過信，看了看信封，掂了掂分量，疑惑的問。
“此事有關大宋江山社稷，但對大人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之事。” 太門西故作玄虛。趙匡胤搶了他的女人，跟大宋江山社稷沒有半毛關係。
太門西也不等曹彬回過神來，轉身離開，反正東西已經交到你手上，你看著辦吧。
曹彬還真被蒙住了，如果此事有關大宋的江山社稷，他不能不管。但這人是誰，是個隱世高人？或者知道什麽天下大事？不太像啊，不是糊弄老夫的吧？
太門西強作鎮靜，仰著頭，背著手，走著方步，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據說當年劉備三顧茅廬，諸葛亮走的就是這種步子，才把劉備唬住了。
太門西特能裝逼，有樣學樣，隻差手上一把鵝毛扇了。
“等等，把你的刀帶走。” 曹彬叫住太門西。
太門西狂喜，曹彬沒有提及送信的事，這說明曹彬同意轉交信了。
太門西回頭說道，“大人為官清廉, 不受賄，不收受額外之財，甚至拒絕過皇上的封賞，這個世人皆知。不過這把刀不是什麽值錢的寶物，價值與軍營裏尋常兵器相差無幾，算不上賄賂，在下也無意賄賂大人，隻是覺得大人深諳兵器，此刀有些與眾不同，大人不防雙手握刀試試。”
曹彬看著太門西離開，心裏不知在想什麽，突然雙手握刀，深吸一口氣，猛的一揮。曹彬身傍有一叢灌木，刀從灌木叢劃過，完全沒有感覺，就像劃過空氣一樣，好鋒利的刀！
二天後，店小二匆匆跑來告訴太門西，宰相府來人說要他去宰相府一趟。店小二說話時驚奇的看著太門西，這人幾天前還在向他打聽宰相是誰，怎麽現在就成了宰相府的座上客？這個商販是怎麽結交宰相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太門西來到宰相府，家仆把太門西帶到到宰相的書房，關門離去。
趙普坐在太師椅上，看起來五十來歲，目光炯炯，見了太門西也沒讓坐，隻是上下的打量太門西，心想這人這麽年輕，有些出乎意料。
“你就是太門西？” 趙普問。
“回大人，正是在下。” 太門西恭敬的回答。
太門西那封信就放在書桌上，趙普指著信問：“這是什麽意思？”
原來信封裏裝的是一萬兩銀票，和一張紙條，紙條上書： “為大宋江山社稷，天下統一。”
就這麽幾個字，就連趙普這樣老謀深算，心思縝密的人也摸不著頭腦。但這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趙普自己也拿不出這麽多錢。而這紙條上寫的更是莫測高深，莫名其妙。他這才把太門西叫來問個清楚。
太門西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不惜血本，出重金，危言聳聽，這一切都是為了見到趙普。
太門西突然雙手抱拳，下跪求情：“大人，小人有天大的冤枉情，普天之下隻有丞相一人能幫小人。” 男兒膝下有黃金，今天為了救丹妃姐妹，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太門西突如其來的下跪讓趙普他有些錯然，“你有什麽冤清不能上衙門去申訴？我大宋的衙門頗為清廉，開封府衙更是公正不阿，就是皇親國戚犯法也依法懲治，你幹嘛非要來找本相？”
太門西小聲說：“大人，此事涉及皇上。”
“什麽？” 趙普雙目金光一閃，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書房門，“你休得胡言，置我於不義。”
“小人豈敢，小人真的是有隱情，大人且聽小人把事情的緣由道來，如有不實，任憑大人處置。” 太門西懇求。
趙普沒有說話，太門西於是把那天趙匡胤在龍庭大街遇刺以及後來的事一一道來，最後還把展文昭給買了，說是展捕頭讓他來找宰相大人的。
趙普邊聽邊徘徊，像是在思考什麽，太門西說完了，趙普也沒說話。
太門西不時瞅一眼趙普，心想你倒是說話呀，別老是走過來走過去的，搞得人心裏怪不踏實的。
趙普終於停下步子，問太門西：“你就為這事來找我？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收納幾個喜歡的女子，有何不可？也輪不上我等臣子說三道四。”
太門西是有備而來，他也不與趙普講大道理，而是要直擊趙普的敏感之處，也就是趙普最在意的地方，於是說：“我這幾個丫鬟與眾不同，個個美若天仙，狐媚之極，如妲己再世，定力再高的人也擋不住誘惑，恐怕皇上已經被迷住了。這樣下去皇上將沉迷於女色，無心於江山社稷，辜負了丞相輔佐皇上統一天下的雄偉大誌。”
趙普斥責：“住口，休得胡說八道、褻瀆皇上！皇上雄才大略，英名蓋世，豈能為幾個女人而誤了天下大事。”
趙普又開始徘徊，在太門西麵前晃來晃去，把太門西都快搞瘋了。
這件事趙普也耳有所聞，最近皇上有些反常，上朝時常常哈欠連天，像是一夜沒睡覺似的，有天居然誤了早朝，原來是這麽回事。
如果皇上的反常真的是因為女人，趙普一定要管，皇上不能這樣沉淪下去，否則真會動搖大宋王朝的根基，曆史上多少皇帝沉溺於灑色而丟了江山，難道大宋要重蹈曆史覆轍嗎？
趙普負手站立在書桌前，凝視著書桌後牆上掛的那幅趙匡胤題寫的《肝膽相照》橫扁，沉默良久，然後揮揮手說：“你走吧。” 頭也沒回。
“多謝大人！” 太門西知道這事成了，不敢打擾趙普，悄悄的退出。在書房門口，太門西回頭看了一眼桌上那封信，裏麵有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太門西有些肉疼。
趙普是個能官，是個好官，他不假公濟私，也不會為了錢財而幹出禍國殃民的事。但他也是個很現實的人，現在有人送錢求他幫忙，而這事有利於大宋江山社稷，利國利己，何樂不為？這錢拿得心安理得。再說了，這事搞不好會引起龍顏震怒，他擔這個風險，不能白便宜了太門西這個暴發戶，他給自己受賄找了一個借口。
趙普不是死板的清流諍臣，做人做事實際靈活，他之所以能夠三度為相，除了治國之才，還在於他審時度勢，隨機應變，而不是一味的清高。
太門西離開相府後，非常興奮，這事成了。趙普願意接手此事，肯定有八九成的把握，否則這個老謀深算的家夥是不會答應幫忙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呀！沒想到老趙也收賄，還以為他是個清官，會把錢退還給自己。
太門西現在算是明白了，所謂的趙普"半部論語治天下"，不是趙普隻讀了半部論語，而是趙普隻學會了論語中一半的東西。論語中有帝王之術，也有道德說教，趙普隻學經邦治國平天下的帝王之術，而對道德說教恐怕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那些道德說教是針對平民百姓的，對幹大事業的人來說隻有成功，沒有道義。他趙普要是講道義，就不會幫趙匡胤搶奪後周孤兒寡母的江山了。
太門西對趙普算是服了，這個老趙，對孔夫子的論語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如此悟性，隻怕孔夫子也自歎不如，大智慧啊！
趙普第二天早朝後到禦書房找皇帝，禦書房的太監說皇帝下朝後就直接回寢宮了。趙普聽罷一跺腳就趕往寢宮，這是一般大臣不能來的地方，趙普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趙匡胤正在寢宮小花園聽丹妃彈琵琶，丹妃已被趙匡胤冊封為妃子，賜號丹妃，與丹妃的名字一樣。丹妃這下是名符其實的真正皇妃了，不再是太門西這個茶葉販子自封的丹妃。
今天丹妃穿一件半透明鵝黃綢彬，妙嫚身段若隱若現，修長的玉指輕撫琵琶，琴聲悠揚清脆，一雙碧眼不時瞟一下趙匡胤，宛然微笑，明豔動人。趙匡胤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丹妃，完全被她迷住了，不能自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