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3章：紅顏天劫(3)
太門西指著龍庭對丹妃姐妹說：“記住了，坐在上麵那個人叫趙匡胤，是將來整個中國的大皇帝。”
紅葉好奇的問：“公子，你怎麽知道他是將來的大皇帝？”
丹妃接過話頭說：“咱們這一路走來，看見宋軍紀律嚴明，訓練有素，前幾天沒看見宋軍的訓練嗎？一切都是在為打仗作準備，咱們賣給宋軍的幾千匹馬也是為打仗準備的。我看他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要發兵攻打南國了。”
話不多的詩冬卻說：“仗還沒有開打呢，怎麽這麽肯定？” 她這話是在問太門西。
太門西當然不能說我是未來人，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他隻有敷衍過去，“我和丹妃的想法一樣，看這情形就知道將來要發生什麽，我敢肯定趙匡胤將統一天下。”
太門西知道這樣回答太空洞，不能讓詩冬信服，詩冬這麽問是有目的的，這丫頭聰明之極，像是感覺到他知道些什麽。為了讓詩冬信服，他說：“我跟你們講兩件關於趙匡胤的事，你們就會知道我的斷論不會錯。”
太門西於是把《陳橋兵變》和《懷酒釋兵權》的故事講了一遍，然後問：“曆史上有哪個開國皇帝能夠兵不血刃就坐上天子的寶座？又有哪個皇帝能夠僅憑幾杯酒就解除了軍頭們的兵權？沒有，曆史上就這麽一個！當年漢高祖劉邦平定天下後就開始殺功臣，把韓信等一幫手握兵權的開國元勳殺個七零八落。趙匡胤可不這麽幹，而是好言相勸、許以重金、分封領地、授予爵位，讓大家回鄉享清福。這樣既收回兵權，又沒傷哥們感情，更沒有落下曆史的罵名，四兩撥千斤，幹得漂亮利落。”
紅葉好奇的問：“趙匡胤搶了人家孤兒寡母的江山，難道後周朝廷上上下下就沒有人反抗嗎？”
太門西說：“這就是趙匡胤的的過人之處，當時趙匡胤手握重兵，駐紮在開封城外，相距不到二十裏，完全可以輕易而舉拿下開封。但他按兵不動，派人入京安撫，保證三件事。第一，善待後周小皇帝母子；第二，大小官員原職不動，待遇不變；第三，不傷害百姓，不騷擾地方。這麽一來誰還想跟他做對？打又打不過他，順從了還能照舊當自己的官，當宰相的還當宰相，當尚書的還當尚書。趙匡胤開出這麽好的條件，眾人都說還等什麽？趕緊開門迎接新皇帝吧。”
幾個丫頭聽得津津有味，他們哪裏知道這些事，就像聽說書一樣。
太門西總結說，“趙匡胤手握重兵但不動用兵，而是以實力為後盾，攻心為上，以最小的付出換取最大的利益，你說他是不是個人物？另外他還有點像三國時的劉備，滿嘴仁義道德，他進開封城後還假惺惺的向後周小皇帝母子請罪，說不是自已想當皇帝，而是下麵的人逼他當的，你看這逼裝的！這種人有謀略、有膽識、識大體，還會演戲、臉皮厚，不想當皇帝都難。”
幾人邊說邊沿著湖濱漫步，走乏了找了一家茶棚歇息一下。這家茶棚在湖邊的一個胡同裏，街邊一個涼棚，兩個小桌，離湖不遠，既可以看到湖水，又沒有什麽來往行人打擾，甚是清靜。幾人要了一壺好茶，幾碟點心，聊些閑話，輕鬆愜意。
這時三個漢子從胡同口走過來，來到太門西幾人桌前，從三麵圍住桌子，堵住所有退路。
這三人一出現太門西就知道來者不善，但他坐著沒動。他現在對丹妃姐妹的武功越來越有信心，他們這一路走來，遇到不少劫匪，都被丹妃姐妹打得落慌而逃，所以並不害怕。
這三人每人身背一把大刀，為首的指著太門西問，“你就是杭州來的太門西？”
“是誰想知道？” 太門西淡莫的反問，眼皮都不抬，端起茶喝了一口。
“大爺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們就是讓人聞名喪膽的太行三雄，殺人如切瓜，惡名滿中原。” 匪首想用話先鎮住太門西。
“什麽太行三雄、太行三雌？沒聽說過，呆一邊涼快去，別耽擱我喝茶。” 太門西不耐煩的擺擺手。
這三人是三兄弟，無定居處，流串做案，官府很難抓捕，他們自稱太行三雄，人們都叫他們太行三凶，按年齡大小稱為大凶、二凶、三凶。他們聽說巫山金刀寨、江夏水龍幫、江南東亭府三家都出重金要買一個人的人頭。這個人叫太門西，最近來到開封，身懷重金，這事在黑道都傳瘋了。
他們己經盯上太門西好幾天了，隻是沒有機會下手，京城藏龍臥虎，官府能人甚多，且不說皇宮和禁軍裏的高手，就是開封巡捕衙門裏的捕頭也都是一頂一的厲害角色。太行三凶沒敢輕舉妄動，他們不敢在人多的地方下手，也不敢到龍興客棧行刺，直到今天太門西來這僻靜胡同，這才給了他們一個難得的機會。
太行三凶以為太門西聽到他們的名頭會嚇的屁滾尿流，跪地求饒。誰知道人家根本不把他們當回事，不屑一顧，話都懶得多說一句，氣得他們拔刀就砍。
“漫著！” 太門西伸手阻止，從兜裏掏出一錠銀子，招呼開茶棚的老人，“老人家，你這茶鋪子今天要遭殃了，這點銀子算是補償吧，你趕緊離開。”
這錠銀子有十兩，老頭接過銀子，對太門西一鞠躬，說一聲公子小心，轉身離去。誰知老頭剛走出兩步，大凶哼了一聲，旁邊的二凶轉身一刀劈向老頭，老頭一聲摻叫，當場斃命。
太門西見這三人如此濫殺無辜，雙目暴睜，拍案而起，指著太行三凶大罵：“他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開個小小的茶棚養家糊口，又沒有招惹你，你幹嘛要殺他？你媽就是一頭豬，生了你們這三個畜生。”
太門西罵完一揮手，丹妃姐妹拔出劍就攻向太行三凶。
太行三凶沒想到這幾個女子還會功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這三兄弟功夫還真不錯，他們又是親兄弟，配合默契，三人對丹妃四人，居然還占了上風。
丹妃姐妹要照顧太門西這個累贅，有後顧之憂 ，不能全力以赴。而太行三凶則極其凶狠，他們剛才被太門西臭罵，怒火中燒，出手狠辣。太門西他們被逼得隻有退進茶館，丹妃姐妹守住門口，把太行三凶擋在門外。
太行三凶一時半會攻不進去，有點發急，這可是京城，又是在皇宮旁邊，這樣僵持下去肯定會驚動官府，不久就會有大批宮廷守衛和衙門捕快圍過來，他們剛才殺死老人，就是因為怕老人出去呼救，招來官兵。
大凶一聲呼哨，二凶和三凶兩人繞到大凶背後，站成一直線，後麵的人伸出一隻手抵住前麵那人的背心，把內力輸入前人的體內。
大凶暴吼一聲，朝前衝出，鋪天蓋地的一刀劈下。兄弟三人一體，手掌連著背心，大凶手上的刀凝聚著三人的內力，夾著刺耳嘯聲，聲勢嚇人。
太門西見勢不妙，大喊一聲，“閃開！”
丹妃姐妹沒有閃開，太門西就在她們後麵，她們閃開太門西就危險了，丹妃與紅葉兩人在正中，見大刀砍下來，兩人同時舉劍，兩劍交叉架住大刀，但大刀上聚著太行三凶三人的內力，力道極大，刀劍相撞，一聲鏗鏘，丹妃紅葉手中的劍被擊落，人也被震得向兩邊連退幾步，太行三凶就勢衝入茶館內。
太門西見太行三凶衝進來，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是，“Oh, shit! (糟了)” ，下意識的把身邊的桌子扔過去，轉身向廚房跑去。
大凶揮刀把桌子劈碎，三人追進廚房。丹妃姐妹眼睜睜的看著太行三凶衝進狹小的廚房，嚇得魂飛魄散，但要救太門西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廚房傳出狼嚎般的慘叫聲，太門西從廚房裏跑出來，丹妃姐妹喜出望外。紅葉撲了上去，夢露甚至哭了出來，丹妃急切的問：“公子沒受傷吧？” 說完上下打量太門西。
原來太門西跑進廚房後看見灶台上燒了一大壺徹茶的水，水還在咕嘟咕嘟的冒泡，便順手提起水壺，把滾燙的開水潑向衝進屋的太行三凶。廚房狹小，太行山凶無處躲閃，被滾燙的開水淋得滿頭滿臉，痛得抱著頭打滾。
太門西正在與丹妃姐妹慶幸死裏逃生，太行三凶跌跌撞撞的從廚房跑出來，臉被開水燙得紅彤彤的，隻怕過一會兒就會起泡脫皮。
三人持刀嚎叫著撲向太門西，麵目猙獰恐怖。
太門西嚇了一跳，丹妃姐妹也心驚肉跳，太行山凶瘋了，這是要拚命了。
“快跑！” 太門西一拉丹妃姐妹就往外跑。
太門西幾人跑出胡同後沿著湖岸往龍庭大道跑，太行三凶像討命的厲鬼，在後緊追。
太門西心想大路上人多，有巡邏的官兵，他們隻要上了龍庭大道，就會有官兵趕過來緝拿三凶。
快跑到龍井大道時，前麵傳來鳴鑼開道的吆喝聲，遠遠看見《肅靜》《回避》的招幡，路中間一輛寬大的馬車，由護衛保護著前行。
太門西知道遇到朝廷大人物了，吩咐丹妃姐妹趕快扔掉手上的劍，徑直向馬車衝過去。
“站住！” 保護馬車的護衛高聲大喊。
太門西像沒有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衝，護衛們拔刀迎了上來。
眼看護衛衝近，太門西與丹妃姐妹突然向兩邊分開，露出在後麵持刀追趕的太行三凶。
護衛們一看有人持刀衝過來，分明是要行刺，立馬迎上去與太行三凶廝殺起來。
太行三凶臉上痛得抓狂，神誌不清，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回事，糊裏糊塗的就與護衛打了起來。
護衛人多，十幾人把太行三凶圍了起來，雖然護衛個個武功高強，但遇到三個發狂的瘋子，一時半會兒沒能把三人拿下。
太行三凶看見前麵有一輛馬車，以為太門西躲在裏麵，三人故技重施，手心抵背心成一條直線，凝聚三人的內力向馬車衝過去。
守在馬車前的護衛不敢躲閃，舉刀迎了上去，結果被大凶連刀帶人劈為兩半，好嚇人的內力。
大凶衝到馬車前，揮刀向馬車內砍去。
這可不得了，在後麵追趕的護衛嚇得驚叫起來。
眼看大凶的刀就要砍進車裏，突然一條鞭子飛過來，鞭梢卷住大凶的脖子，往上一提，大凶被活生生的連根拔起，飛了出去。
揮鞭的是駕車的馬夫，馬夫從車上跳下來，身子一晃、形如鬼魅般的飄到車門前。
二凶發現大凶不見了，眼前出現一個陌生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舉刀就砍。
馬夫也不躲閃，任憑刀砍到眼前一寸處，突然伸出雙掌夾住刀身，雙掌一轉就把刀從二凶手上卸了下來。
馬夫抓住刀柄，對著二凶一刀劈下。
“別殺！” 坐在馬車裏的人突然出聲阻止。
刀已經觸到二凶的脖子，無法收回。好個馬夫，光電一瞬間手腕一卷，刀刃上翻，刀背朝下砍到二凶的鎖骨上，砸斷了二凶的鎖骨，又反手一砸，砸斷二凶另一邊鎖骨，把二凶的武功廢了。
三凶中的老三也已被衝過來的護衛亂刀劈成了八大塊。
大凶飛出去還沒有落地，在空中就被兩個護衛一人一刀捅了個透心涼。大凶剛才殺了一個護衛。護衛同僚們紅了眼，也不想生擒活捉，直接把他給殺了。
太門西幾人看得心驚肉跳，這車上是什麽人啊？護衛這麽厲害，特別是那個馬夫，武功之高達到化境。大凶身聚太行三凶三個人的內力，凶猛無比，卻被這馬夫輕輕鬆鬆的扔了出去，對付二凶也是輕描淡寫，不費吹灰之力。這等宗師級的高手，卻心甘情願的當一個駕車的馬夫。
太門西這才注意到馬車頂上的黃色華蓋，那不是皇上才能用的嗎？難道這是皇帝的禦輦，趙匡胤的座駕？
想到這裏，太門西暗叫一聲不好，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這可是刺殺皇帝，刺客是我們引過來的，難脫幹係。
太門西與丹妃姐妹正要離開，卻被一護衛喊住，“站住。”
一個護衛子走過來，問道，“你們認識這幾個刺客嗎？”
太門西雙手亂擺，“不，不，我們不認識他們。”
護衛問：“那他們為什麽追你們？”
太門西解釋說：“是這樣，我們今天到湖邊來散散心，這幾個惡霸見我家幾個丫鬟長得漂亮，就要動手動腳，我們當時正在一個茶棚喝茶，開茶棚的老伯好言相勸，誰知這幾個惡霸二話不說就把老伯殺了。我們跑出來，幸虧你們路過才救了我們一命，謝謝各位軍爺，也謝謝車內的那位老爺。”
問話的護衛聽太門西叫車內人“老爺”，臉色一板，訓斥道，“休得胡言。”
護衛覺得太門西他們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去給領班護衛說了兩句，準備放他們走，卻聽有人說：
“把他們都帶回去問清楚。”
說話的正是那位馬夫，他站在馬車門前，像是在傳達車內人的旨意。
馬夫說完後跳上車，催動馬車，往龍庭行去。
太門西覺得馬車的窗簾子似乎動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