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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太門西》連載17:第6章:秀色可餐(2)

(2023-12-22 21:51:24) 下一個

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6章:秀色可餐(2)

楚北原和丹妃姐妹得知這些情況後認為現在第一要事是保住太門西性命,他被打的那麽重,如果知州或獄卒要弄死他,隻需什麽都不做就行了,不上藥,不給水,自己就會死去。所以先要買通獄卒,丹妃知道這種事需要花錢,不能讓人家出力還花錢,於是把家裏所有儲蓄交給楚北原,求他各處打點通融,務必要保住公子性命。 

好在有幾個牢役也常到《菩提五門》混吃混喝,很喜歡《菩提五門》的羊肉串和熱鬧,更喜歡看那幾個特別養眼的姑娘。如今這店給砸了,去不成了,他們也很失落,不爽那幫地痞。楚北原找到他們,塞給他們一些銀子,請他們關照一下太門西,他們也就爽快的答應了。

牢役給太門西上了金創藥,這是衙門特備的藥,止血消炎生津,效果奇佳,一般人犯是要花大錢買的。如果挨板子後不上藥,傷口有可能發炎腐爛,死在牢裏是常事。

打點了獄卒,太門西總算活了下來,撿了一條命。

下一步是把太門西救出來,這事不好辦,必須知州大人點頭才行,需要一個手眼通天的人去通融。

楚北原想起了一個老鄉,是總督府的一個幕僚,此人當年曾在楚家學堂讀書。楚北原找到此人,這個同鄉對楚家老爺子甚是敬重,他答應去找知州通融一下。

這個幕僚雖沒有官品,但卻是總督身邊的人,知州不敢慢待。人家說話也很得體,沒有什麽過分要求,隻希望秉公辦事,不偏不倚,依法處理,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合情合理。

知州大人心裏開始琢磨了,人家暗示這事有冤情。知州又不是傻子,肖老大臭名昭著,他也有耳聞。其實過堂當天他就看出這案子有貓膩,找來的證人一看就知道是刑名師爺的手筆,這也不是一兩次了。他一般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給師爺一個麵子,讓他撈點外快,反正做手腳的又不是衙門裏的人,他也不用擔風險和責任。

知州本來也不想太為難太門西,為個打架鬥毆的小事弄出人命不值,他又得不到什麽好處。但這小子實在太氣人,竟敢當庭辱罵本官,本官威嚴何在?不殺不解恨!現在既然總督衙門的人來說情,且饒他一條小命。

第二次過堂,太門西幾乎是抬來的,他雖然沒死但也丟了半條命。

知州宣判:“被告太門西和原告王銀發因為飯錢的事發生爭執,太門西打傷王銀發,證據確鑿,茲判如下:一,責打太門西二十大板,以示懲戒;二,太門西的飯館判給王銀發,以此補償王銀發的損傷。”

知州宣判到這裏停了一下,太門西心想完了,再打二十大板哪裏還有命在?

知州看著太門西那絕望的樣子,心想你怎麽不喊了?大膽刁民!他接著宣判:“被告上次被責打了四十大板,抵消了今日責罰的二十大板,不再加刑。案結,退堂!” 知州一拍驚堂木,宣判結束。知州罰了太門西,卻饒他一命,這已是高抬貴手了。

太門西鬆了一口氣,癱倒地上。

太門西在丹妃姐妹的精心侍候下傷勢好轉,畢竟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

但這事對太門西的打擊太大,他做夢也沒想到此生還要受這等奇恥大辱,自己居然被按到地上打屁股,那板子真不是人受得了的,直打得人皮開肉綻,痛死過去。這事想起就恨,他發誓要報此仇。

還有他的《菩提五門》音樂吧也賠給了肖老大,那是自己的心血和所有錢財,也是全家人的飯碗,今後怎麽辦?

但最讓太門西接受不了的是那些做偽證的街仿四鄰,平時大家客氣熱情,太門西打地痞也是為大家出頭,結果關鍵時候他們把自己賣了,為地痞做偽證。他又憤怒又悲哀,沒想到人心這麽險惡,所以說可憐人也有可憐人的可恨之處,個個如此膽小自私,活該讓人欺負。

太門西現在天天瞪著眼看天花板,想著這事,他覺得不真實,神經有點錯亂。幾個月以前自己還在現代文明社會,坐飛機、駕汽車、吃漢堡,有法治和人權。現在可好,隨便栽贓一個罪名,不由分說拉到衙門就是一頓板子,打得靈魂出竅,差點要命,怎麽會這樣?

這一頓板子算是把太門西打清醒了,這個社會根本沒有王法,全靠實力和靠山。要做生意,必須要有靠山,必須官府裏有人撐腰,或者社會上有人幫襯。如果你是小買賣,或許沒什麽人招惹你,大不了一些小混混來蹭點油水。但要把生意做大,一定要打點到位,要有後台。自己第一次做生意,不懂這些,結果吃了大虧,不僅把錢賠光,精力白費,還挨了幾十大板,坐了一次班房。

太門西正在家裏生悶氣,楚北原來了。楚北原見太門西心情不好,整天垂頭喪氣的樣子,就常來開導他,說他能囫圇出獄己是萬幸,勸他想開點,振作起來。

但他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江夏總督過六十大壽,總督府那個幫過太門西的幕僚問太門西他們能不能去演唱一曲他們在音樂吧演唱的曲子,隻是圖個新鮮讓總督高興,報酬從優。楚北原雖是受人所托,但也是想幫一下太門西,太門西需要錢,而且這也是一個結識官府的機會。

太門西本來沒心情去給總督祝壽,但自己欠著人家一個人情,況且家裏快揭不開鍋了,銀子都用於搭救自己,就是要離開江夏都沒有路費,去給總督唱壽還有幾兩銀子進項,能把下月房租付了。沒想到自己落得如此地步,跟乞討嗟食差不多,太門西心裏很不是滋味。

江夏是南唐重鎮,是長江中遊的中心,長江和漢水兩江在此交匯,水陸交通發達,九省通衢,南下北上和東進西出的物資都要從這裏經過,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江漢平原更是沃野千裏,良田萬傾,西出江夏便是荊南國,所以江夏還是南唐的西大門和邊防要衝。

南唐朝廷對江夏極為重視,大都督兼江夏總督陳堅官至二品,封威武大將軍,統轄江夏和漢陽等三州軍務,領兵十數萬,坐鎮江漢,是名符其實的江漢王。

今年是江夏總督的花甲之年,六十大壽,這是人生的大日子,總督的家人和屬僚準備大事操辦,眼見壽辰將近,總督府裏裏外外忙得不亦樂乎。

由於要來拜壽的人很多,僅戲班子就請了三家,但是隻唱戲太單調,應該再來些別的娛樂。總督府裏那個幫太門西向知州求情的幕僚想到了菩提五門,楚北原把它說得天花亂墜,說那裏的樂曲別具一格。他心中一動,何不把這菩提五門請來唱一曲,或許可以給總督一個驚喜,於是拜托楚北原去請太門西眾人。

總督大壽這天,總督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一派喜氣洋洋,江夏及鄰近幾州有頭臉的人都來了,很多朝廷和各地的官員都送了禮,就連當今聖上也送了一對壽桃,禮品堆了滿院,好不風光。

按照壽辰的流程,賓客到齊後,先是子孫小輩磕頭,然後夫人帶著妾拜壽,最後接受賓客祝賀。接下來就是壽宴,吃喝完了,拆去宴席,換上茶水點心,看戲班唱戲。

祝壽的第一場戲都是《仙桃會》,然後才是總督和家人點戲。點了戲以後,戲班需要一點時間準備,這空隙一般由雜耍小醜來填補。

今天這間隙卻由丹妃姐妹的演唱來填補。

為了今天這演唱,太門西還花了一番心思,他不敢用《小蘋果》和《最炫民族風》這類曲子,怕把總督嚇著,但又不能用古曲。古曲誰不會?用不著丹妃姐妹,總督府上就有人就會彈古曲。太門西選的曲子是《梁山伯與祝英台》,這首小提琴協奏曲沒有人不喜歡聽,太門西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遍,百聽不厭。這個時候沒有小提琴,太門西就讓紅葉用二胡演奏。

《仙挑會》演完後,眾人又過來說些恭維總督的話,總督忙著應酬說笑,這時優美的樂聲響起,開始沒有人在意,但一會兒後眾人的說笑聲漫漫小了下來,最後全都停止了說話,隻有優美的旋律聲。

詩冬的洞簫深沉漂逸,繚繞悠長,丹妃的琵琶如珠落玉盤,雨打芭蕉,夢露的古琴聲如空靈山穀,高山流水。

琴簫箏的引曲後,紅葉的胡琴聲悠然響起,旋律先是輕風楊柳,情深意切,長堤漫步;隨後是別後重逢,傾訴情懷,柔腸千回百轉,萬般不舍;忽然風雲突變,曲調變得高亢激烈,悲愴決然;隨之是如訴如咽,泣血絕望;最後石開地裂,日月無光,天地同悲。

樂曲到此嘎然而止,全場一遍寂靜。

短暫沉默後,一絲漂逸的簫聲像是從天邊飛來,由遠而近,隨後胡琴聲再次響起,伴隨著琵琶和古琴合奏,這次卻是情悠悠,意綿綿,清風拂柳,蝴蝶翩翩,飄然飛入藍天白雲間。

這首二胡琴協奏曲演奏了近一盞茶的時間,把梁山泊與祝英台二人同窗共讀,長亭相送,以死抗婚,悲愴投墳,雙雙化蝶的恒古愛情一氣嗬成。眾人聽得如癡如醉,雖然沒有聽說過梁祝的故事,卻如同親身見證了二人淒美的愛情。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蕩氣回腸,眾人還沉浸在旋律中,直到丹妃姐妹起身謝幕後,眾人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暴發出熱烈的叫好聲。

總督把丹妃姐妹叫到近前,見四人花容月貌,更是喜歡,連連叫人打賞。

情商甚高的丹妃先是恭祝總督長命百歲,壽比南山,說了一大堆吉祥的話,聽得總督直樂,然後乘機向總督索要墨寶,也就是請總督題字。

總督是一介武夫,是從疆場打下的功名,沒有讀過幾天書,更沒有怎麽練過字,怎好意思題字?但架不住丹妃的一番恭維。丹妃把總督說成是當今趙子龍,智勇雙全,膽色無雙,還說總督的墨寶肯定充滿剛陽霸氣,氣吞山河。

總督明明知道丹妃是在恭維拍馬屁,但卻聽得很舒服,忘了自己胸無點墨,便叫人拿來紙筆。

總督提起筆,想了半天不知道寫什麽好,最後在紙上枝枝歪歪的寫了“秀色可餐”四個大字。

周圍的人看了差點笑出來,但又不敢笑,反而一片稱讚。

文人們在畫完畫,寫完字後常常蓋上自己的印章。總督沒有那東西,就叫人把大都督官印取來,啪的一聲,在題字上蓋了個碩大的紅色官印。看得四周的官員們麵麵相覷,丹妃卻大喜過望,喜滋滋的收下總督的墨寶。
……

太門西見到總督的題字後哈哈大笑說:“這個總督到是個性情中人,實話實說,他肯定是被你們的美貌驚呆了,腦子裏恐怕是隻剩下秀色可餐這幾個字了。”

有了總督墨寶這個寶貝,在江夏這地界,誰還敢來找麻煩?且不說總督的親筆題字,僅僅這紅色的大都督印章就能鎮住任何人。太門西是越看越愛,心說這個丹妃可真是有本事,怎麽弄了這麽個好東西回來?這丫頭是個幹大事的人。

紅葉問道:“公子,我們的《菩提五門》可以重新開張了吧?”

太門西搖了搖頭說:“不賣羊肉串了,一天掙錢不了幾個錢,還把人累死,要做就做大點,賺了大錢就走人。”

“哪做什麽呢?” 紅葉好奇的問。

太門西有點猶豫的問:“我有一個主意,不知你們願不願意?”

“公子說什麽我們都願意。”

“真的?”

“真的!” 紅葉嘴上說願意,心裏卻犯嘀咕,臉上表情有點緊張。

“我想…我想讓你們…嗯…跳舞表演。” 太門西有些說不出口。

紅葉舒了一口氣,“嗨,我還以為是什麽…原來就是跳個舞,嚇我一跳。”

太門西不明白紅葉為何如此說,迷惑的看著紅葉,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大聲嚷嚷:“你都想什麽呢?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去…?我靠,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我可不是金刀寨主。你們是我老婆,我會讓自己老婆去幹那種事嗎?你要是再這麽想,我就不理你了。”

紅葉吐了吐舌鬥,心裏挺高興,公子說我們是他老婆。

“我是讓你們來個「T台秀」。” 太門西接著說。

“公子,什麽是體台秀?”

“T台秀就是服裝表演,穿各式衣服在台上展示表演,不過穿著有點怪異暴露,所以我要問問你們。”

“聽起來挻好玩的,嘿,為什麽叫體台秀?” 紅葉又起了好奇心。

太門西畫了個“T”字,“這就是T台,你們就在上麵走。” 他見紅葉還想問什麽,就說:“唉呀,管它叫什麽,願不願意吧?”

幾個姑娘似懂非懂,公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哪裏輪到她們說什麽?她們畢竟是丫鬟。

太門西拍板定了,“好,咱們就來個紅葉說的體台秀,憑著你們幾人國色天香,再加上我的創意,保證一炮而紅,想不發財都難。”

太門西突然想起一事,“哦,對了,丹妃,咱們還有多少錢?”

“就隻有總督打賞的幾兩銀子,總督的家人摳門得很,說是打賞,給了幾串錢,看起來不少,其實沒幾兩銀子,還不夠這兩月的花費。”

太門西說:“這點錢不夠,要搭台子,做衣服,請人,起碼要一百兩銀子。” 

怎麽辦呢?太門西真不知道到哪裏去籌這筆錢,沒錢還體台秀個屁!都是做白日夢,真是一文錢難到英雄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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