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6章：秀色可餐(1)
第二天，《菩提五門》剛開張就來了幾個捕快，太門西一看是平時白吃白喝的那幾個，氣就不打一處來。昨天打架他們也在場，一見雙方打起來，馬上就躲到一邊去了。我靠，白吃白喝就算了，身為維持治安的公安，見到惡霸行凶鬧事，不但不問不管，竟然開溜了，媽的居然還有臉再來！
太門西不搭理幾人，扭頭就走。
“站住，給我拿下！” 說話的是衙役中的一人，看樣子是個衙頭。
什麽？要拿我？太門西這才注意到衙役們提著刀，拿著索人的鐵鏈和枷鎖，沒有搞錯吧？
衙役衝過來要拿人，丹妃姐妹衝過來擋住，她們手上都拿著打架的家夥。
“好呀，居然敢抗拒衙門官差，一起拿了！”
“打死你！” 紅葉衝上去對著說話的衙役就是一火鉗，好在這衙役反應的快，舉刀擋了一下。
“小妹！” 丹妃喊住紅葉。
衙役們嚇得往後退，他們都見識過《菩提五門》主仆的狠勁，四個姑娘把肖老大十多條漢子打得頭破血流，抱頭鼠竄，他們五個衙役根本不是人家對手。
衙役們不敢硬上，他們不想挨打受傷，不想吃這個眼前虧，不值得。
衙頭說：“太門西，你不要亂來，現在隻是民眾糾紛，你跟我們走一趟，一切好說。但如果抗拒，那就是與朝廷作對，那是重罪，你們人人都會成為朝廷重犯。”
這是實話，太門西犯難了，他問：“你們為什麽抓我？”
“有人告狀你們毆打顧客，聚眾鬥毆，擾亂治安。”
“我們擾亂治安？” 丫的沒搞錯吧？這幫地痞居然惡人先告狀，太門西嚷嚷：“你們昨天也在場，到底是誰惹事生非、聚眾鬥毆、擾亂治安？”
紅葉也說：“你們吃了喝了，需要你們時就溜了，連架都不勸，現在還來抓人，一群白眼狼！”
衙役們有些難堪，衙頭說：“這事與我們無關，我們隻是奉命辦差。說實話我們也不想這樣，《菩提五門》砸了對我們有什麽好處？但是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們也得罪不起，還是不要讓我們為難。”
太門西問：“他們都是什麽後台？這麽囂張！”
衙頭心說這個人怎麽什麽都不明白，這些事我們能在大庭廣眾隨便說嗎？ 便提點太門西說：“你隻需知道人家在衙門有人罩著，你們與官府對著幹無濟於事，隻會把事情搞得更糟，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人打點。”
太門西沒有說話，心裏激烈鬥爭。
罷了，衙頭歎口氣說：“太門西，我們真的不是有意跟你們過不去。要不然這樣吧，如果你配合，我們隻帶你一人回複，不為難她們四人。這樣總行了吧？我們隻能幫你這些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總算賣了個交情，太門西知道與衙役們爭鬧下去解決不了問題，他對丹妃姐妹說：“我跟他們去一趟。”
“不行！” 夢露和紅葉齊聲說。
太門西安慰說：“你們不用擔心，昨天的事街仿四鄰都看見了，人人都可以作證。他們衙門有人又怎樣，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敢明目張膽的顛倒黑白。”
太門西知道非去一趟不可，他沒有選擇，丹妃和詩冬也明白。雖然夢露和紅葉死勸，他還是跟衙役們走了。
太門西臨走前交代丹妃姐妹有事找楚北原，最好先找地方躲一下。他雖然表麵上鎮靜，心裏卻七上八下，知道此去凶多吉少。
丹妃姐妹見太門西被鐵鏈纏身，戴上枷鎖押走，一下子都哭了。夢露和紅葉要衝上去阻攔，但被丹妃拉住，她是大姐，要撐起大局，這時不能自己先慌了手腳。
太門西帶著鐐銬被像囚犯一樣的押往州府衙門，一路被人圍觀，指指點點，甚至有人向他身上扔東西，他何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他咬牙切齒，屈辱憤怒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他被帶到州府衙門大堂，被人往前一推，“人犯押到！”
州府衙門大堂兩邊是拿著大木板的衙役，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太門西心中一慌，還沒反應過來腿彎子就被人打了一板，“跪下！” 他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膝蓋都差點磕碎了。
哎喲！他叫了一聲，誰知背上又挨了一板，被打的差點趴到地上。“磕頭！” 衙役喊了一聲。
太門西本來還心中不服，有點抗拒心理，頓時被這兩棍子打沒了。
古代對桀驁不馴的嫌犯，抓到了衙門先打幾十棍“殺威棒”，殺殺這個人的氣焰，太門西沒有挨殺威棒己經算是幸運的了。
“人犯報上名來！” 知州大人高座堂上，一拍驚堂木，大聲吼問，自是有一股凜然威嚴。
“我…” 太門西還沒有反應過來，背上又挨了一板子，把他的腸肝肚肺都快拍出來了，“知州大人在問你話呢！”
“我，草民太門西。” 太門西趕緊回答，心中卻想這不是在做夢吧？難道自己真的在衙門過堂挨板子？
知州說：“太門西，這人告你開黑店，敲詐勒索，毆打顧客，謀財害命。”
太門西這才注意到旁邊跪了一人，頭上纏著繃帶，鼻青臉腫，此人正是昨天領頭鬧事的地痞無賴，被紅葉劈頭蓋腦打了一火鉗子。
知州問原告：“王銀發，你狀告太門西，把詳情說來。”
王銀發說：“大人，我昨天去他那個店吃飯，就要了一個肉串，不到一兩肉。結賬時他要一兩銀子，我說一串肉哪能要這麽多錢，他們一夥人就對我拳腳相加，一頓暴打，還說不給錢就要我的命。”
“胡說八道！” 太門西打斷地痞的話，“大人，是他們到我店裏鬧事… 哎喲！” 他背上又挨了一板子。
你姥姥的，太門西忍無可忍，就要跳起來拚了，結果背上又挨了一板子，這次把他打趴到地上。
知州吼令：“放肆！誰讓你說話了？我讓你說話你才能說話！ 你要是再不守規矩，就打你四十大板。”
哎喲！太門西趴在地上哼哼，覺得骨頭都被拍散了。
知州這才問他：“你對這訴狀有什麽話說？”
太門西艱難的爬起身來，“大人明鑒，這人是當地臭名昭著的惡霸肖老大的手下，明明是他們到我店裏打砸搶， 調戲婦女，他們卻仗著衙門裏有關係，惡人先告狀。大人，我要告狀！控告肖老大這些欺壓百姓，作惡多端的地痞流氓，希望大人鏟除這些黑勢力，為民除害！” 太門西居然反告起來。
知州一拍驚堂木：“今天是審你，你倒反咬一口。我來問你，你說他們打砸搶，你怎麽身上沒有傷，而他卻被打成這樣？”
“他調戲我家丫鬟，我家丫鬟性子鋼烈，拚死抵抗，打了他幾火鉗子。”
知州一看王銀發，你還別說，這人臉上好像還真有一塊火鉗子的烙印，他問王銀發：“你這頭上臉上的傷是被一個丫鬟打的？” 那口氣像是有點不可思議。
王銀發支吾猶豫了一下，他準備了說辭，今天該說什麽他早就想好了，但沒想到知州大人問這個。如果說自己被一個丫鬟打成這樣，不但沒麵子，而且人家也不信呀！聽聽知州那謔笑的口氣。
“大人，他撒謊，我的傷是他打的！” 王銀發指著太門西，“一個丫鬟哪有這麽大本事，把一個大男人打成這樣？”
知州傳令：“證人呢？把證人帶上來！” 他知道問這倆人問不出結果。
衙役帶上來三人，一個老頭，一個大媽，還有一個年輕人。
太門西一看，這三人都認識，都是同一條街做生意的鄰居，平時相見也都打個招呼，也算是熟人熟臉，音樂吧開張時還請他們每人吃了一串烤肉，他們昨天都在場，有他們做證那是再好不過了。
知州先問老頭：“昨天你在現場，你都看到了什麽？”
老頭看了一眼太門西說：“我正在外麵擺攤，聽到裏麵打鬧聲，就進去看個究竟，結果看到這個人被幾人按著打。” 老頭指了指王銀發。
太門西聽這話好像不對勁，我們什麽時候按著人打了？
知州問老頭：“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不太清楚，我進去的時候已經打上了，不過後來聽說是為了飯錢。”
太門西腦袋發蒙，這是怎麽回事？
知州又問年輕人：“你當時在店裏嗎？”
年輕人答：“我當時給他們館子送蔬菜，聽見他們爭吵，好像是付賬的事，後來就打起來了，還聽有人嚷嚷什麽吃飯賴賬，打死活該。以後的事就與王老頭說的一樣，老板和他的幾個丫鬟圍著一人打。”
太門西回過神來了，今天被人算計了，這幾個證人是來坑他的！可是，可是他們怎麽能背著良心幹這種事？
那個大媽也說：“是這麽回事，大人，我的小鋪就在餐館的對麵，我看見他們追出來，前麵一個人抱頭鼠竄，滿頭是血，大喊救命，後麵幾個人拿著家夥追打。” 大媽說得最邪乎，不知道收了多少錢。
太門西怒火中燒，指著三人開口大罵：“你們這幫勢利小人，昧著良心說瞎話，平時抱怨地痞流氓欺負你們，轉眼就幫著他們害人。你們活該被人欺負，你們的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是被人欺壓的賤奴才。”
太門西背上連挨兩大板，這次他卻咬牙挺著，硬是沒有哼一聲。
知州把驚堂木拍的天響：“大膽刁民，你敢咆哮公堂，人證物證俱在，還不如實招來！”
太門西脖子一挺，“我沒有做違法的事，招什麽？”
知州怒喊：“給我打，看你招不招。”
太門西不服：“憑什麽打我？我也有證人！”
“給我打！” 知州氣極。
幾個衙役衝上來把太門西按倒地上，太門西瘋狂反抗，四五個衙役用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按住，輪起大板就打。
太門西瘋了，大罵知州：“你這個昏官，不明是非，不辯真偽，包庇縱容地痞流氓惡霸，助紂為虐，為虎作倀，危害地方。我要上告，告到總督衙門，告到皇庭，我要告到底！哎喲呀！哎喲…”
衙役下重手，沒幾板子就把太門西打昏了，看你還喊不喊？
知州也是氣瘋了，太門西昏過去後叫人用水潑醒再打，太門西還是罵，接連兩三次人就要打死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紛紛，這人是誰呀？這麽大的冤屈。知州有點心虛，這才作罷，令人把太門西押下去，等後判決。
…
太門西被押走後，丹妃當即吩咐打雜的夥計跟過去，有事趕快回來稟報。
夥計回來報知發生的一切，丹妃姐妹嚇壞了，六神無主，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她們女人家，又是奴婢，不能出頭露麵四處求助，再說她們也不知道到那裏去求助。
這時楚北原來了，他與他那幫閑散公子們幾乎每天都要來《菩提五門》飲酒聽曲吃燒烤。
丹妃姐妹見到楚北原像是見到了救星，楚北原等人聽到此事後義憤填膺，太門西是他們的朋友，搭救朋友義不容辭，這幫公子哥還是很講義氣的。
楚北原一幫公子在江夏還是有些關係的，眾人四處奔走，疏通門路，總算打聽到一些消息。
肖老大在官府的後台是他的連襟，此人是江夏府兵的一個校尉。府兵是地方駐軍，不屬於江夏總督的水陸大軍，府兵雖名義上由總督統轄，但其主要職責是看守城門和協助地方治安。校尉是個八品武官，在府兵中是個中級軍官，管個百八十人。由於州府衙門有時需要借用府兵，所以一個校尉在州府衙門還是有些麵子的。
但這個校尉的官品太低，還攀附不上知州大人，他就找上了州府衙門的刑名師爺。刑名師爺是幫知州審案子的師爺，精通律典，善斷案情，熟知個中的潛規則，是這方麵的行家。
對於這種百姓打架鬥毆的小事，師爺是不會去打擾知州大人的。這些小混混既沒有幾個錢又民怨極大，知州大人幫這些混混也得不到什麽好處，還平白壞了知州的官聲，去找知州大人說情搞不好還會被知州罵一通。
師爺給肖老大出了個主意，隻要按照這法子去辦，肖老大自己就可以輕鬆搞定，弄死太門西也不是問題。而且法子既省錢又省事還不落把柄。這才有了誣告陷害太門西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