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Blacks
2015年11月1日，周日，淩晨2:40，我躺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 蓋上薄薄的毯子, 滿懷期待地等待2:45 kick off (開球)的" Rugby World Cup 2015 Final —New Zealand v Australia ( 2015年橄欖球世界杯決賽—新西蘭: 澳大利亞)。兒子則隨學校橄欖球隊正在英國倫敦現場觀戰。
橄欖球分美式橄欖球(football), 英式橄欖球(rugby union) 和澳式橄欖球 ( rugby league)。這個四年一次的橄欖球世界杯是英式橄欖球的世界級賽事。
正點2:45, 雙方隊員進場, 分別奏響兩國國歌後, 新西蘭隊開始了他們的"Haka"， 一種毛利族挑戰的儀式: 鏗鏘有力,發自內心的呐喊,伴隨著強有力的肢體動作。這是他們參加國際比賽的傳統, 從1884年第一次在澳洲新南威爾士的比賽開始, 一直沿用至今。
橄欖球(Rugby Union ) 是新西蘭的國球, 全國上下男女老少都鍾情此球。凡到過新西蘭的人都能夠感受到他們對橄欖球的熱愛, 甚至有為不同球隊, 弟兄反目, 夫妻不和, 就好像足球在西班牙, 皇家馬德裏隊的球迷與巴塞羅那隊的球迷是"死敵"。
新西蘭橄欖球隊—All Blacks是世界上最棒的橄欖球隊。所以, 比賽一開始,我就為澳大利亞袋鼠隊—(Wallabies) 捏一把汗。 果然, 開場不久, 新西蘭隊得到一次發點球的機會, 10號Dan Carter 在很偏的位置射門進球, 3分! 接著新西蘭隊一路領先, 21:3 , 場上優勢盡顯。澳洲袋鼠隊急起直追, 連著兩個try ( 橄欖球進球叫try), 將比分追到21:17。 有戲! 我頓時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全神貫注, 等待奇跡的發生。
袋鼠隊身著黃色球衣, 綠色球褲, 胸前有隻手握橄欖球躍躍欲試的小袋鼠(wallaby) 。
在這次世界杯pool matches (小組賽) 中, 這隻小袋鼠一路跳躍, 跑過英格蘭, 斐濟, 愛爾蘭和烏拉圭；進入四分之一決賽後, 又力挫蘇格蘭, 進入半決賽，對陣阿根廷隊；最後挺進決賽, 與新西蘭隊決一雌雄。
新西蘭隊—All Blacks, 球衣球褲均為黑色, 胸前左上方有一片銀白色的葉子, 稱silver fern, 這種常年生長在新西蘭的植物, 葉麵呈深綠色, 葉子另一麵呈銀白色, 在夜晚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是毛利人夜間行路的指南。
在我看來, 無論是新西蘭的silver fern , 還是澳大利亞的wallaby, 掛在這些寬闊強勁有力的橄欖球隊員胸前, 都會給人一種"鐵漢柔情"的感覺。 就像紅玫瑰(Red rose) 代表England (英格蘭), 三葉草(Shamrock) 代表Ireland (愛爾蘭), 乳薊草(Thistle )代表Scotland (蘇格蘭) 一樣。悉尼有一間名為3 weeds (3草) 的英國餐廳, 這3 weeds ( 3草)指的就是紅玫瑰, 三葉草和乳薊草。
特別是英格蘭 : 澳大利亞的那場比賽, 當袋鼠隊以33:13的絕對優勢勝出的那一刻, 天正下著雨, 英格蘭球員們那失落痛苦的表情, 以及他們胸前那朵在白色球衣上鮮豔奪目的紅玫瑰,都在雨中哭泣。
英格蘭這場球輸得慘痛, 是有史以來, 第一個東道主隊在pool matches (小組賽)中出局的球隊。 聯想到橄欖球這個最初起源於英國的運動, 也為英格蘭隊的這次慘敗而惋惜。
英國媒體當然也不會放過他們。第二天, 幾家大報: The Independent, The Daily Express 等都以通欄標題 "Down and Out" , " Shame" , " End of the World" —嘲諷英格蘭隊。有一張報紙評論還說:" 現在英國不行了, 隻能去打乒乓球了。"
大球(橄欖球, 籃球, 排球, 足球等) 與小球(乒乓球, 網球, 羽毛球,高爾夫球等) 之間的不同, 除力量外, 最大的區別在於, 大球是團體項目, 是teamwork ( 團隊合作), 除球員本身的技術外, 隊員之間的配合是至關重要的, 個人技術再精湛, 沒有球員之間的默契配合, 球隊都不會走多遠。
回到電視機前, 此時, 訓練有素, 沉穩強勁的新西蘭隊配合默契, 傳球, 猛攻,防衛, 死守, 連得兩個漂亮的try, 以37:17結束了比賽, 最終捧得2015年橄欖球世界杯的冠軍杯。 這是All Blacks 連續三次奪冠。他們技術的精湛,團隊合作的天衣無縫, 贏得Wallabies口服心服。 毫無疑問, All Blacks 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橄欖球隊。
說實話, 看了幾年的橄欖球, 對這個有著最多和最複雜規則的橄欖球, 我是一竅不通, 隻知道 try(進球)，和tackling（拚搶) 時不能過肩。但我喜歡看, 它是所有大球中聚力量、 技巧、團隊合作於一體的, 最拚搏, 最激烈, 最讓人血脈噴張的運動, 是真正男人的運動。兒子對我說, 將來他也要他的兒子打橄欖球, 我問為什麽? 他說橄欖球能讓一個男孩成為真正的man(男人)。 我想這就是我送他打橄欖球的初衷。"No Pain, No Gain " ,澳洲人常這麽說,這麽做。
看看這場新西蘭對澳大利亞的比賽, 新西蘭隊在整場比賽中沒有任何失誤, 他們奔跑,傳球,防守, 是那樣的到位, 如行雲流水, 氣勢磅礴, 勢不可擋。你能感受到他們的力量, 他們的勇敢與智慧, 以及他們之間的那種心靈的默契和溝通,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肝膽相照。這就叫配合默契, 這就是團隊精神, 這就是大球的魅力, 這就是All Blacks 的精神和靈魂, 這就是他們為什麽能贏得比賽和世人的尊重, 這也是新西蘭這個國家的精神和靈魂。All Blacks 的成功經驗已被收錄進哈佛大學的教科書, 作為經典。在最新出爐的2015年全球繁榮指數榜單上, 新西蘭位列第四, 其配圖就是All Blacks , 解說詞是: 強大的社會凝聚力和政治參與度, 讓新西蘭擁有了世界上最高的社會資本。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說過:" 體育是一種精神, 有的時候甚至是一個國家的靈魂。 體育強不一定是強國, 但強國的體育一定是強的。" All Blacks 為我的這句話做了最好的注解。
比賽結束, 返回新西蘭後, All Blacks受到了在新西蘭訪問的英國王儲查爾斯的接見。當查爾斯握著Dan Carter的手時, 你可以清楚地看到王儲發自內心對Dan Carter的尊崇。
Dan Carter就是All Blacks 那個百發百中的射手。在這次世界杯決賽中, 在數以萬計世界觀眾麵前, 每當射門時, Dan Carter 那英俊黝黑的臉龐, 炯炯有神的雙眼, 透著沉著冷靜與堅定, 胸無雜念,神情專注, 就好像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為這臨腳一射的一瞬間。 真是令人難忘!
Dan Carter 曾因傷錯失了2011年在他自己的國家新西蘭的橄欖球世界杯。這次他以亮眼的成績, 向全世界展示了他作為世界最偉大橄欖球員的風采, 全世界都在為他喝彩! 但其背後的傷痛, 失落, 努力和堅持, 又有誰能知誰能曉呢?!
體育運動如此, 人生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起跑線上很擁擠, 不到一半的路程, 大多數人都成了觀眾, 隻有那些心懷夢想, 熱愛, 堅持, 永不言退的人方能抵達終點。
誰笑到最後, 誰笑得最好!
向All Blacks 致敬!
四月的媽媽
悉尼
2015年11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