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日記 思潮起伏 4.16-30

四月二十二日

今晚沒事，到中學去找某某某老師。開門見裏邊人很多，猶豫了半天才進去，結果是有幾位老師在下棋。除某老師外，還有我以前別的老師，後來又去看了某某老師，還有以前的兩位高三的同學。人們玩得津津有味，興趣勃然；人家談論國家大事自由自在，談笑風生。我在那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倫不類，簡直尷尬得很；後來說再借本書，某老師又正在看著，或者是因為當著許多老師的麵不太好，沒讓拿出來。下晚自習的鍾聲響了，我才借口出來。某老師還是熱情招呼有時間再去；但看來還是少串串得好。

事有湊巧。回來的路上，看到縣旅館大樓上演電影，當然隻能是有頭有臉的人去看，似我這樣的當然不行，不僅心中感慨。

走過路燈底下，旁邊有人說話；不意扭頭一看，一個解放軍穿著的人正在跟別人說話，也扭頭看我，正看對眼。我看出那是文化革命中班內鬥爭時我的論敵，後來分配到某某廠，再後來當了兵；現在大概回來探家了。他肯定也會認出我。我一扭臉，假裝沒認出便走了。我不這樣，湊上去又有什麽話說呢？以我這樣寒酸處境的人，跟一個過去並不對勁兒、現在又穿著嶄新筆挺的綠軍裝、或許已經是軍官的人，又有什麽共同語言呢？隻好回避為妙。

晚上一個鍾頭內，一連串的事連接發生，真叫我思潮起伏，浮想聯翩：從以前的同學到現在的同事，我一個都比不上。人家當官的當官，當兵的當兵，當工人的當工人；自己弄個耕讀教師，不倫不類，不如幹脆下地反倒自在。自己教學弄不好還要犯錯誤；我開學初的不想幹，這才是根本原因呢！總起來，我現在真有點兒不知怎麽處理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