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上的記憶（小小說） (圖)

攝影：壹枝 

海灘上的記憶（小小說）　

現在想想去 Santa Cruz 海灘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其實那也確實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生活的中心是東遊西逛地享受生命。這樣的日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經過一條長長的彎彎曲曲的路，我們竟然遇到了，是上天的憐憫。

去 Santa Cruz 是個周末。在那個天天都是周末的日子裏，我想不通我們為什麽偏偏撿了一個周末。順著１號高速往南開的時候，我像往常一樣毫不矜持地把雙腳放鬆地翹在車的前架上，然後用腳指在前窗的玻璃上畫了一朵花。我蠻橫地問你：你說是我的腳美？還是我用腳畫的花美？二選一。

你的智慧讓你在任何事情麵前都遊刃有餘。你知道我最討厭你這一點。所以你裝做憨憨的，木木的，一附不知所措地樣子說：題太難，我選不出來。我忍不住大笑：這是你答得最好的一次，獎勵一個 Kiss!

我把頭伸過去吻你的時候，故意想擋住你的視線。含住你的雙唇時候，故意更用力，更深情。結束的時候，也更迅速。之後，看著你依據平穩均勻的車速，我幽幽地說：你不愛我。

你的沉默，像一根根鋼針紮在我的心上。你從不說謊。我開始疑惑這對我而言到底是不是種懲罰。

我把車窗打開，讓風使勁地刮在臉上。風力，能把笑容固定在臉上，像個麵具，又足夠天然。風聲，能把沉默都吹到窗外，像適時響起的音樂，並且足夠震撼。

看著窗外廣闊的海天，我說：老爸，給我介紹介紹 Santa Cruz 海灘吧？

我喜歡聽你像個老學究一樣認認真真地教導我。我總是搞不懂你是怎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統計數據，沉重的曆史記住的。可到了我這兒，被我這簡單的大腦一過濾，就成了一個個充滿傳奇的故事了。我尖刻地指出這是你謝頂的起因，可你總是一笑置之並一如既往。像個久經世故的老人，特沒勁。我嘲笑你雖然隻比我大幾歲，可行事的老態比給我當爹還嫌年輕。你還是一笑置之。我就決定徹底投降了。這之後，當我希望你認真的時候，我就喊你：老爸。

你笑著說：好啊。不過，美麗的自然景觀是不需要介紹的，這山水本身就是最好的介紹。 Santa Cruz 的美主要美在海岸。這裏的海岸都是侵蝕型海岸，海山、海穴、海崖，形狀獨特而豐富。不過，海灘上的沙粒並不是很細並有很多的枯枝和碎貝殼，在這一點上別說是和其他國家，就是和東海岸的一些海灘也是比不了的。這裏的特色是山、海、青鬆、島嶼、海鳥、特色的海邊建築、與眾不同的 Santa Cruz 小鎮和藍天一起。這裏的海水即使在盛夏裏也是冰涼剔透的。所有的這些，可以讓舊金山人和矽穀人把所有壓力和世俗都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裏拋之腦後。我想，這應該也是他長盛不衰的主要原因吧。

那我們呢？我們為什麽選擇來這兒？我問。
我是希望你快樂，帶你去你沒去過的地方。你答。

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就夠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覺得這就夠了。雖然所有的記憶都變得越來越久遠和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