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留給我們什麽?
過去一周,世界衛生組織與美國聯邦政府都作出結束新冠引發的公共健康緊急狀態的宣布.
時間過得真快. 從2019年12月底我開始關注武漢的不明流行疾病到現在,不知不覺將近三年半過去了.
過去這三年是非常艱難,痛苦的三年. 在這三年中,隨著疫情的發展,人們不時地被恐怖,彷徨,甚至絕望的情緒所籠罩. 2020年武漢封城進入最嚴峻的階段,我的一位同學不禁喊出:”x爺爺,您來看看這個世界,您來救救我們吧!”. 我不相信他心目中的崇拜者就是再回人世,能做出什麽不同的事情. 但是我理解這位同學內心的無助與恐懼.
我記得那一年,我和家人把朋友們寄給我們的口罩轉送一部分給兩間醫院. 當時通往醫院的路上基本上看不見人,醫院裏也少了許多人,整個城市一片肅穆的氣氛.
這三年裏,我也看見人類善良互助的精神. 在全國人民都在想盡辦法尋找口罩消毒洗手液的緊張時刻,一天回家,看到家門口擺放著一個小區鄰居送的小袋子,裏麵放著一小瓶消毒洗手液和一封寫得讓人十分感動的信. 我們住得離這位鄰居比較遠,與他並不相識. 這位鄰居的善舉,讓人十分暖心!讓人在困境中看到希望!
過去這三年,我相信對於絕大多數人都是一個非常獨特的經曆. 每個人可能都經曆了一些非常困難的時段,可能都有一些複雜的感受.
著名的曆史學家Norman Davies說:”Every deadly disease has had its day, and every age its particular plague. “(每種致命疾病都曾有過猖狂肆虐的曆史,每個時代也都有它獨特的瘟疫)
從人類有曆史記載以來,各種各樣的疫病一直出現在人類曆史上. 13世紀的麻瘋病給人們留下可怕的回憶. 黑死病從14世紀爆發起導致歐洲人口減少了三分之一. 梅毒橫跨整個文藝複興時期,宗教改革,及啟蒙運動幾百年的時間. 19世紀的肺結核病吞噬了音樂家肖邦,詩人約翰·濟慈的生命. 20世紀的西班牙大流感使得飽受一戰苦難的人類雪上加霜…
即便在科學技術高度發達的21世紀,根據己有的統計,這次新冠疫情仍造成近7百萬人的死亡. 如果加上有意不統計或者統計遺漏的人數,全世界死亡人數至少在一千萬以上. 就算在己宣布疫情緊急狀態的美國,現在依然每天有250人左右死於新冠. 我的一些朋友與親戚從海外回國探親,也傳出感染新冠的消息.
當下雖然隨著全球人口的整體免疫水平的提高,新冠大麵積傳播的風險在減少,但是新冠病毒將與人類長期共存.
新冠病毒不僅奪走了許多人的生命,給很多人的身體造成長期的傷害. 它也在全球範圍內改變了世界的走向. 我們己不可能回到疫情爆發前的那個世界. 三年過去,我們應該想一想,這次疫情給我們留下什麽?
從正麵角度看,新冠疫情使得生物技術尤其是在MRNA應用技術上有了巨大的突破. 基於信使RNA的疫苗不僅讓人類在應對冠狀呼吸道病毒方麵增添了了有力的手段,它的廣大應用潛力也給人們在麵對癌症與其它致命疾病的藥物開發方麵提供了更大的想象空間.
從負麵角度看,新冠疫情幾乎在世界各國都造成了更大的社會分裂. 從具體的戴不戴口罩,打不打疫苗,封城還是共存,對專家(不管是真專家,還是假專家,還是已喪失良知的專家)的看法,對社會統計誠信的判斷,再到對意識形態,政經走向,國際格局的變化的研判,所有這些都無法達成共識. 社會分裂就像新冠病毒,將與我們這一代人共存.
談到新冠對我個人的感受. 在2020年疫情早期,我曾經想過人類在麵對像新冠百年疫情是否可能放棄歧見,攜手共同抗疫?畢竟在上個世紀冷戰最嚴峻的時候,美蘇兩大陣營還可以合作,最後達成消滅天花的目標. 但是這三年的情況讓我看到的恰是相反的一麵. 新冠在大到國家,小到個人社交圈都引發了巨大的分裂對抗效應.
新冠讓我對人類的合作不敢抱有過高的奢望. 這個結論當然讓我覺得很失望與沮喪. 不過這就是三年新冠疫情給我留下的最大感受. 雖然這不是什麽讓人感到鼓舞的感受,但是這是基於事實與真相的感受, 是一個在事實與真相稀缺的世界裏親身體驗了三年疫情的人的真實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