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塞主之詞”辯(續2:答網友)
【兩篇拙作登出以後,受到很的網友的支持和鼓勵,幾乎全是讚同的聲音。然而日前,網友supercs88寫下一篇《“窮塞主之詞”之我辨》,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即“窮塞主”之說是有道理的,我的質疑恐怕是不對的。他的文章讓我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有關問題,很感謝。他的文章很長、很詳盡。我想最好的方式是將他的文章全文錄下,然後在有關的段落下麵談我的看法。恰好“遊海兒”也發來有趣的新考證,我一並加進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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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塞主之詞”之我辨 (網友 supercs88)
文學城之博主唐宋韻最近寫了兩篇文章,對“窮塞主之詞”中的“窮”字進行了辨析,認為其乃“窮盡”之意,而非“貧窮“之意,鏈接如下: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80301/202310/415.html
https://www.wenxuecity.com/blog/202310/80301/4486.html
“窮塞主之詞”之說最早出於北宋魏泰的《東軒筆錄》卷11中:“範文正公守邊日,作《漁家傲》樂歌數闋,皆以‘塞下秋來’為首句,頗述邊鎮之勞苦。歐陽公嚐呼為‘窮塞主之詞’。”
魏泰大概晚於歐陽修30多年,魏泰是魏玩的弟弟,也就是曾布的妻弟,曾布是曾鞏的弟弟,曾鞏是歐陽修的最喜歡的弟子。我認為,既然“窮塞主” 之說最早出於魏泰,所以我們對“窮”的理解應當基於魏泰之說。如果你懷疑魏泰的話的真偽,那就沒必要糾結“窮”的意思,而是應該求證歐陽修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恰好,網友遊海兒發來了以下帖子:如果再細究一下,魏泰的《東軒筆錄》其可信度也存疑,維基記載,“ 王銍跋範仲尹墓誌,稱其場屋不得誌,喜偽作他人著書,如《誌怪集》、《括異誌》、《倦遊錄》,盡假名武人張師正。又不能自抑,作《東軒筆錄》,用私喜怒誣蔑前人。最後作《碧雲騢》,假作梅堯臣,毀及範仲淹。晁公武《讀書誌》稱其元祐中記少時所聞成此書,是非多不可信。”,所以才有全宋詞及補輯竟無那歐陽修全詞之說。
更有甚者,維基稱其“ 從小逞凶,好與人爭鬥,曾於試院毆打主考官,而終身不得錄取。。。仗姊夫曾布(曾鞏之異母弟)之勢,橫行於鄉裏,邑人皆惡之。”,其文可信度堪憂。】
【答:假如《東軒筆錄》完全虛構,則所有的“辯”都沒有什麽意義了。但或許有基本事實,但作者加入了一些私貨和虛構。】
我的觀點是:此“窮”乃“窮苦”之意,既非“窮盡”之意,也非“貧窮、寒酸”之意。理由如下:
【答:我認為關鍵是區分“窮”究竟是形容詞(“窮塞主-之詞”)還是動詞(“窮-塞主之詞”)。至於是“窮苦”、“窮困”、“困苦”還是“寒酸”,這都不是最重要。 “窮苦”一詞,到不同人那裏也會有不同的理解。須了解的是,古漢語裏麵“窮”多指命運不暢或精神困苦,較少指物質上的“貧窮”】
第一,“窮塞主之詞”之”窮“對應前麵的”勞苦“,也就是窮苦的意思。大家想想,如果“窮”是“窮盡”的意思,前麵應該怎麽說?恐怕不應該說“勞苦”,而應該是對範仲淹的《漁家傲》的褒獎之辭,才能對應後麵的“窮盡”之意。
【答:“頗述邊鎮之勞苦”是魏泰的旁注。並非歐陽修說的。另外,說“勞苦“未必不能得到褒獎。比如人們褒獎杜甫的三吏三別,可它們說的都是老百姓的苦啊。】
第二,“窮”是修飾“塞主”的,“塞主”對應範仲淹的身份。如果“窮”是“窮盡”的意思,後麵應該為“塞人”更好一些。“窮塞人之詞”,把邊塞詩人的話都說盡了。另外,“窮邊塞之詞”,“窮塞外之詞”也可。巧合的是,維基百科上寫錯了,也寫成了“窮塞外之詞”,鏈接在這裏:https://zh.wikipedia.org/wiki/%E8%8C%83%E4%BB%B2%E6%B7%B9#cite_note-11
【答:範仲淹是將領,稱他的詞是“塞主之詞”我認為最合適的】
第三,如果“窮”是“窮盡”的意思,那自然就是對範仲淹的褒揚,但如果是這樣,似乎有“過譽”之嫌。前人岑參的《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和《輪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高適的《燕歌行》都是描寫邊塞的經典詩作。另外,王昌齡、王之渙、李白、杜甫、王維都有優秀的邊塞詩傳世。之前有這麽多經典,“窮”如何說起呢?不要強調這裏的“詞”一字,當時詩詞還是不分家的。
【答:我認為無不妥。《漁家傲》第一次以將軍之口大手筆寫戍邊的詞作。而且《東軒筆錄》中也說當時有好幾首,可能反映多方麵情況。】
第四,最重要的是,魏泰在《東軒筆錄》文中的下一句話是:“及王尚書素出守平涼,文忠亦作《漁家傲》一詞以送之,其斷章曰:‘戰勝歸來飛捷奏,傾賀酒,玉階遙獻南山等。’顧謂王曰:‘此真元帥之事也。’”答案到這裏已經顯而易見了,“窮塞主”對應“真元帥”,什麽意思一目明了,根本不用辯析了。
【答:這位王尚書叫王素,他跟歐陽修一個年紀,比範仲淹小很多。他駐守西北時已是英宗、神宗朝,此時宋朝已對西夏很有優勢。所以歐陽修送朋友一首正能量的詞正常。至於“窮塞主”對應“真元帥”,我看是魏泰用“蒙太奇”手法跨越20年對上的。即便基本事實框架是真的,魏泰恐怕是在講他自己的故事。】
後世的幾位詞學家對“窮”的理解沒錯,要不然這麽簡單的東西都看不出來,怎麽能稱得上詞學家?做一個詞學家也太簡單了吧?
【答:專家、大人物出現偏差和盲點的情況,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界都不罕見。我的“續”裏麵也分析了四點可能的原因。我不是說我一定是對的,但史書中簡單的東西都是對的嗎?是不是小人物沒資格探討呢呢?前些年張益唐寫出“素數間的有限邊界”論文時,他幾乎算不上“數學家”,而他的證明途徑被無數大數學家忽略了。】
話又說回來,歐陽修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呢?魏泰的話可不可信呢?說實話,我不知道,至今為止,那麽多詞學家雖然有人不同意歐陽修的看法,但還沒有人質疑過魏泰的話。而且魏泰雖然稍晚於歐陽修,但歐陽修去世時,魏泰大概已經三十歲出頭,且魏泰與王安石、王安國、黃庭堅等都有交往,以歐陽修在文壇和政壇的地位,魏泰的話大概不會是空穴來風。
【答:前麵引用的“遊海兒”網友發來的信息,的確對你的上述問題有參考價值。】
範仲淹和歐陽修誌同道合,交誼頗厚。範仲淹詞作存世僅五首,其中就有一篇是寫給歐陽修的《剔銀燈·與歐陽公席上分題》。他們之間的關係這裏不再贅述。
如果說因為歐陽修敬重範仲淹,和範仲淹關係不錯就斷定他不可能說這樣的話,是比較武斷的。那麽下麵我們先從歐陽修的脾氣上分析一下他有沒有可能說過這樣的話。
歐陽修早年年輕氣盛,說話很剛也很直,比如北宋名臣王曙(北宋宰相寇準的女婿,後也任宰相)曾任歐陽修的上級,看到歐陽修等幾個小年輕天天遊宴,毫無節製,就忍不住對他們屢加勸誡。歐陽修對自己的頂頭上司也不講情麵,修起對曰:“以修聞之,萊公正坐老而不知止爾!”曙默然,終不怒。這裏看來,小歐陽年輕時確實很剛。
對待自己的上級如此,對待自己的老師晏殊(晏殊曾為歐陽修的主考官)呢?同樣是在《東軒筆錄》卷11,魏泰記載了一件事情:“慶曆中,西師未解,晏元獻公殊為樞密使,會大雪,歐陽文忠公與陸學士經同往候之,遂置酒於西園。歐陽公即席賦《晏太尉西園賀雪歌》,其斷章曰:‘主人與國共休戚,不惟喜悅將豐登。須憐鐵甲冷徹骨,四十餘萬屯邊兵。’晏深不平之,嚐語人曰:‘昔日韓愈亦能作詩詞,每赴裴度會,但雲‘園林窮勝事,鍾鼓樂清時’,卻不曾如此作鬧。’
在漫天飛雪的良辰美景中飲酒賦詩,本是一件難得的賞心樂事,但歐陽修所作卻語含諷刺之意,謂當時掌管全國軍事的晏殊不能一味欣賞雪景,更要想到邊關戍卒的冷暖。而在晏殊看來,這種諷諫不免顯得有點“不合時宜”,壞人興致,故很不高興,從此兩人的關係開始產生裂痕。歐陽修之剛直,由此可見,實在非同一般。
【答:歐陽修的年輕氣盛我是知道的,據說這也是他沒有得到狀元的原因。但就你上麵兩段,我倒是明顯看出一個新的信息 — 慶曆年間恰是範仲淹戍邊的年代。此時歐陽修寫“須憐鐵甲冷徹骨”,與範詞“將軍白發征夫淚”的語氣很一致。因此,這個時候範仲淹的詞引起歐陽修的共鳴和讚歎,是不是很合理呢?
歐陽修對範仲淹很敬重,但也不是沒有懟過,明道二年,範仲淹出任右司諫,歐陽修就寫了一封《上範司諫書》,中道:“我識範君,知其賢也。他日聞有立天子陛下,直辭正色麵爭廷論者,非他人,必範君也。拜命以來,翹首企足,佇乎有聞,而卒未也,竊惑之。豈洛之士大夫能料於前而不能料於後也,將執事有待而為也?”就把比自己大十八歲的前輩範仲淹教訓了一番,當然,老範寬宏大量,對自己喜愛的這個小輩的批評不但不惱怒,還欣然回信讚賞他的公心。
【答:歐陽修這篇文章寫於他狀元及第後沒多久,反映年輕的歐陽修的性格。】
隨著年齡的增長,歐陽修的脾氣也變得隨和(圓滑)了一些,因為這個,他在給範仲淹寫神道碑銘時,還和名臣富弼、範仲淹的二兒子範純仁發生了一些不愉快,這裏不再細說。剛直得罪人,圓滑也得罪人,歐陽公是不是情商差了一點?(開玩笑)
【答:我知道這件事。歐陽修寫的神道碑銘中說範仲淹後來跟呂夷簡和解了。範純仁說沒有的事,我爹的事情我還不知道?請把那兩句刪了。】
所以從脾氣上說,歐陽修的“窮塞主之詞”是存在可能的。另外,我們還可以從詞風上分析一下。歐陽修的文學成就首推古文,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對後世影響深遠。他以大量堪稱典範的作品,扭轉了當時文壇的風氣。因此蘇軾說他“論大道似韓愈,論事似陸贄,記事似司馬遷,詩賦似李白”,推崇備至。
但是從詞作上看,歐陽修比起老師晏殊雖然創新要多一些,但依舊是走五代詞人的老路,劉熙載《藝概·詞曲概》雲:“馮延巳詞,晏同叔得其俊,歐陽永叔得其深。” 其詞作中也有一些帶“世俗之氣”的豔詞,有些甚至比較庸俗。
當然上麵的話也可以反過來說:歐陽修雖然是走五代詞人的老路,但對詞作也有所革新,擴大了詞的抒情功能,改變了詞的審美趣味,朝著通俗化的方向開拓。但總的說起來,歐陽修詞的風格跟範仲淹的《漁家傲》一詞的風格完全不同,格格不入,他喜歡不喜歡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真的喜歡,是不是應該和一首或者試著做一首風格類似的詞作?從資料上看,好像歐陽修沒有類似的詞作。
其實範仲淹除了《漁家傲》一詞,其它幾首存詞的風格也是當時的流行體,名篇如《蘇幕遮·懷舊》和《禦街行·秋日懷舊》,我們的“小範老子”也是“愁腸”啊、“相思淚”啊的。《漁家傲》一詞的與眾不同,更加強化了它影響後世的深遠意義,此詞沉雄開闊的意境,蒼涼悲壯的氣概,可以說開豪放之先河。
從風格上再舉一個例子,歐陽修喜歡李白,但對杜甫就評價一般,他曾經消遣杜甫的詩俗氣,像是鄉村私塾老師寫的。同時代的楊億(比歐陽修大33歲)曾說他“摘子美之短而陋之曰村夫子。” 劉攽(比歐陽修小16歲)於《中山詩話》中說:“歐公不甚喜杜詩。”對自己的偶像(韓愈是歐陽修的偶像)的偶像杜甫(杜甫是韓愈的偶像)如此評價,所以如果歐陽修對範仲淹說個“窮塞主”也不足為奇。
我還想說的是,如果歐陽修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他要表達的意思值得商榷。後世有的詞學家認為歐陽修是在“譏笑” 歐陽修,比如唐圭璋在《唐宋詞簡釋》中說:“末句,直道將軍與三軍之愁苦,大筆凝重而沉痛。惟士氣如此,何以克敵製勝?故歐公譏為‘窮塞主’也。”我對這樣的解釋頗不以為然,以歐陽修的性格以及他和範仲淹的關係,即使他不喜歡《漁家傲》一詞,也不至於“譏笑”自己的老友,最多是“戲稱”而已。比如歐陽修的得意門生蘇軾看了王安石(比蘇軾大16歲)的《桂枝香·金陵懷古》,也曾歎曰:“此老乃野狐精也!”也是和王安石開玩笑,同時也表達了對王安石一詞的讚賞。在唐宋韻的文章中舉的幾個例子,也隻有唐圭璋認為是“譏笑”。
【答:我們這裏不談詩風詞風了。兩人因此出現過節的可能性極小。歐陽修“譏笑”範仲淹是不可能的,這一點你我有共識。】
在我看來,還有一種可能,“窮”隻是表述《漁家傲》一詞的風格,而無褒貶之意。歐陽修在《六一詩話》中說:”孟郊、賈島皆以詩窮至死,而平生尤自喜為窮苦之句。“也正是這個意思。
宋詩的“開山祖師”梅堯臣,是歐陽修一生的摯友,他與蘇舜欽齊名,時號“蘇梅“。歐陽修十分推崇他們,曾在《水穀夜行寄子美聖俞》中寫道:“蘇豪以氣轢,舉世徒驚駭;梅窮獨我知 ,古貨今難賣。“這裏的“窮”也是指的是梅堯臣的詩歌風格,而不是譏笑梅堯臣“貧窮”,甚至“窮酸”。
【答:這是你整篇文章中最能打動我的一段。“詩窮而後工”的理論就是來自歐陽修給梅堯臣的詩集寫的序。假如有人說範仲淹是“窮塞主”,屬於孟郊、賈島、梅堯臣那種詩窮至死的“苦吟派”,這不是不可能。但是,這些人都基本上是屢試不中、人生無望的小人物,而範仲淹是深受皇帝器重的朝廷重臣,歐陽修不會看不出區別。另外,我們說的“苦吟派”(特指晚唐一些詩人)是指人,並不指作品和風格。你去看看梅堯臣的詩,風格並不苦,而是淡。所以,“風格說”我認為可能性還是不太大。】
最後總結一下,
第一,從歐陽修的脾氣和詞作風格上分析,他是有可能說“窮塞主之詞“的。
第二,如果歐陽修確有此言,可能是“戲說”,也就是和範仲淹開玩笑,說不定還有些讚賞之意。
第三,此處的“窮”隻是單純的指出《漁家傲》一詞“窮苦”的風格。
如果考慮到魏泰的後一句話,和“真元帥”對應起來,“戲說”(開玩笑)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的總結:1. 我依然傾向於“窮-塞主之詞”的斷句。但初始的記錄者魏泰可能不是這樣的,他可能理解為“窮塞主-之詞”;2. 根據你的這篇文章提供的信息,我反倒看出歐陽修在慶曆年間對邊境的不樂觀和對戍邊將士的同情。但這與他近20年後的“正能量”並不一定矛盾;3. 如果歐陽修確實是以“窮塞主-之詞”斷句,形容範仲淹“苦吟“是可能的解釋。“譏諷“不可能,開玩笑我認為也不太可能;4. 鑒於網友”遊海兒“提供的信息,魏泰此人的操行是有疑問的,因此《東軒筆錄》的可信度也存疑,但這一點無法證實或證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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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整個探討可以告一段落了。感謝supercs88、遊海兒和其他各位網友。】
我說“園林窮勝事”中的“窮”是作動詞用的,隻是提及。
它實在跟主題無關,沒必要寫。我刪去那一句。
論證到這個程度,對其他網友來說已經沒有趣味了,該畫句號了。
你的長留言很好,我以此為鏡,不刪。
我是普通人,不具有有讓你“禍從口出”能量。
第一,考證不廣泛。你寫的第一篇文章裏的材料(我說的是材料,也就是魏泰和其他四個人的話)基本上都來自百度上的《漁家傲·秋思》,連論點主題的出處都沒有考證,否則就不會漏掉下一句:
範文正公守邊日,作《漁家傲》樂歌數闋,皆以「塞下秋來」為首句,頗述邊鎮之勞苦,歐陽公嚐呼為窮塞主之詞。及王尚書素出守平涼,文忠亦作《漁家傲》一詞以送之,其斷章曰:「戰勝歸來飛捷奏,傾賀酒,玉階遙獻南山等。」顧謂王曰:「此真元帥之事也。」
第二,有論點而無論據。你的論點是“窮”乃“窮盡”之意,但你沒有列出一個論據,連唯一的解釋(歐陽修和範仲淹的關係好)也算不上論據(隻能用來說明歐陽修不會譏笑範仲淹)。
第二篇文章裏,你對大師們的反駁隻能用來說明大師們也不一定(注意,是不一定)對,但並不能證明他們一定不對。比如你說“思維定勢”,你怎麽證明大師們的思維定勢不對呢?還有“誤導”,你怎麽證明它就是誤導呢?
第二篇文章裏你的三個“考證”,在我看來和主題關係不大,而且沒有一個能作為“窮”當“窮盡”之意的例證,反而第三條可以作為反方的例證,怎麽馬上就能得出“總之,通過以上進一步考證,我依然認為,“窮塞主之詞”的確應斷句為“窮-塞主之詞”—“您把戍邊將領能夠寫的詞都寫盡了!”的結論呢?
至於你說“窮塞主”對應“真元帥”,是魏泰用“蒙太奇”手法跨越20年對上的,這也是你的猜想,不能用來佐證。
第三,邏輯不合理。歐陽修給晏殊的那首詩是諷諫詩,不能拿其中一句來和一首詞來比較,諷諫詩基本上都是那個味兒,就像杜甫、白居易的諷諫詩一樣。
“園林窮勝事”中的“窮”是作動詞用的,怎麽能證明它在一首不同的詩裏意思一樣呢?
就像列出“欲窮千裏目”,“行到水窮處”,並不能證明這裏的“窮”就和“可憐勝境當窮塞”裏的“窮”一個意思。
你是說你沒有說服我,浪費了你的時間,還是說整個事情無厘頭,大家浪費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