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不少莫言,當然都是泛讀,隻能浮光掠影地聊感覺。 總體是喜歡!驚佩他天馬縱橫的無羈想象力, 驚佩他魔幻莫測的講故事能力,而故事又常能講得那樣入情入理那樣富於煙火氣, 更佩服他敢把真相寫出來的勇氣,那血肉紛飛於戰火的腥臭殘酷,那餓殍遍地的大饑荒的蕭索悲慘, 在莫言的筆墨中不再是冰冷的數字, 而是具象的走入了曆史。
也許應該該感謝莫言生長在那個“用肚皮思考人生,用牙齒探索世界”的時代, 所以莫言的筆下沒有煽情阿諛的頌歌, 沒有粉飾現實的媚墨, 在他書中活著的生命,或在黑暗中呻吟著苦難的哀歌,或在無恥中恣肆著邪惡的狂暴與冷漠,而充滿鄉土氣息的樸實的溫情和美德就在其中出沒 ,雖常如曇花一現, 但因此卻有了更為不凡的征服人心的魅力,因為稀缺之物,方顯珍奇之美。
莫言的不幸是他必須為身家安全設置文字的邊界,因此我們永遠不可能有緣欣賞到他用生花妙筆描繪毛星火之類挑梁的醜態。
但無論如何, 莫言都是中國作家中那種少有的敢於說真話的人。在消息和“真理”都被壟斷的社會, 不用天眼也能看到成群虎豹,它們天天在吃人, 這更凸顯了敢說真話的莫言是何等可貴。 因為要說真話就必須掙紮著從死亡的謊言沙漠中走出來,與氣焰濤濤、蔚為主流大觀的頌聖人群告別。
泛義而言, 謊言其實是最流行的社會語言, 每個人都說過謊!
比方說, 你一定曾因為顧及別人的情感說過一些善意的謊言吧!
除此之外, 難道你從未誇大過對某事的感受?你從未靠說謊淡化過一些關於自己的不堪—— 正像你塗抹昂貴的化妝品掩蓋你臉上的雀斑?你對朋友說這次你太忙, 實在抽不出時間去看他了,其實是為了掩蓋自己被解雇的落魄以避免尷尬;你把一場約會的遲到 歸咎於該死的交通堵塞,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你昨天打牌熬夜, 醒來太晚了。。。。。
每個人在某個時刻都說過謊, 兒童說謊的源頭是恐懼, 成人說謊的源頭是大大小小的人生創傷。
第一個謊言一定是我們自己對自己說的。 原因也一定是因為我們要避免直視發生在眼前的真相 !我們想方設法的用欺騙自己來忽略真相, 因為我們害怕真相帶給我們的那種痛苦感覺。
魯迅雜文中裏曾提到過一種生長在沙漠的劇毒的凶猛狼蛛,擁八目,生狼毫,其毒之烈甚至可致人死命,故名狼蛛。 但它偏有一個天敵, 曰蛛蜂。蛛蜂毒刺傷人有限, 但卻可一蟄之後就令狼蛛麻痹,而不死! 從此就成了蛛蜂的寄卵蜂巢,蜂卵慢慢孵化成小蛛蜂, 便以狼蛛為食,食殆盡,蜂成齡。
人類的謊言與此類似。當生活的創傷把我們刺痛, 我們會像狼蛛一樣僵在原地。 我們會或暫或久地悲傷,但隨後我們做的總是麻醉自己, 卻很少有人用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麵對真相,我們總是這樣在潛意識中告誡自己:躲遠些,不要看,太慘痛了。
為了隱私、為了一己的體麵, 撒點小謊,雖然稱不上什麽美德,但無傷大雅;在某些特定的語境中,為了善良和愛而說的謊言, 甚至應該被尊重。
謊言的底線是以不傷害他人為前提, 所以公眾性或者社會性謊言不在此列。 這是衡量一個說謊者是不是騙子的門檻。因為這類謊言的最終效果毫無疑問總是害人誤人性質的缺德!因此我們不能因為說謊者逃避恐懼的無奈心理而原諒他的自私。
在我看來,這類謊言的大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說謊者向自私而軟弱的情感屈膝,從而 廢置了人類頭腦應有的理性和良知。 而這種廢置的最大悲哀是, 生活在這種謊言的世界裏,同樣也需要付出巨大的精力,同樣會產生巨大的痛苦和壓力,這種謊言的第一個受害者,總是說謊者自己。 即使是巨騙巨惡, 隻要還是人, 與生俱來的追求誠實和善良的本能就會煎熬他們的靈魂。
所以, 任何時候人都需要基本的誠實, 誠實就是在良知和道德層麵敢於麵對真相的能力,可以不說, 可以沉默,但不可說謊!
附視頻:細說913林彪外逃之謎(36)//三叉戟機長潘景寅駕機飛走是知情還是被脅迫? // 沒帶全機組人員為那般?// 一命西歸有時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