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通常是在閑暇時才會寫日記,這種說法還是有些道理的,這也是如今寫日記的人越來越少的原因。
下鄉時大家總喜歡翻閱我的日記,說我的日記是本“大雜燴”,裏麵五花八門啥都有。有時連續好多天找不見那本“大雜燴”我也不著急,知道它離不開青年點;幾天後在女知青宿舍裏又發現了它,問她們看完了沒,然後拿回來再寫,然後日記又再次失蹤。說是日記其實並不是太恰當,因為日記裏更多的是些繪畫,野外的玫瑰,河邊的鴨鵝,都會出現在我的日記中,當然是憑著記憶畫出來的,畫完隨手放在炕邊桌上。剛下鄉時村支書管我們很嚴,晚上不許我們出去,更不準去村民家裏串門,說農村人思想落後,擔心我們跟著學壞,搞不清我們去接受的是誰的“再教育”。晚上無事可做,就在日記裏胡寫亂畫。喜歡畫畫的我除了畫一些白天見過的景色,有時也會在日記裏寫下曾經讀過的小說段落,當然也是憑記憶寫下來的,在當時,這也是打發時間的一種辦法。
知青組織學習時也是用來畫畫的好時機,尤其是相鄰三個村的知青集中學習的時候。崖前村青年點的會議室最寬敞,集中學習通常是去崖前青年點,吃罷早飯大家頂著薄霧就上路,因為走去需要一個多小時;走出村外時太陽便出來了,霧氣也漸漸地散了,一路上留意著眼前的美景,過目不忘。因為人多,學習隻是例行公事,選出一個說話利索的給大家念念報紙,底下有多少人在聽就不知道了,我掏出兜裏的“畫冊”,心思全用在練習素描上了。學習日這天由大隊給包工分,上午學習,下午各自處理自己的事情,比起當地的村民,這也算是一種福利了。
幾年下來,我的素描水平有了不少長進,“大雜燴”裏的內容也越來越多,也更加受到青睞,有時,大家還會在一些畫的旁邊寫一些評語。因為常被大家拿去翻看,重要的事情當然不會寫在這本日記裏,所以說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日記,隻能稱其為“畫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