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咳,咳百日
湘江邊的小鎮,五月槐花飄香,夕陽將老槐樹的影子拉得像一幅潑墨畫,疏淡中透著詩意。阿蓮,三十出頭的音樂老師,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嗓子清亮如山泉,唱起歌來能讓江對岸的漁夫駐足。她常在老槐樹下教孩子們唱《茉莉花》,歌聲如風,纏繞著花香。可最近,她咳得厲害,咳得像要把心肺掏空,每咳完還帶著一聲尖銳的“哮”,像老式火車進站的汽笛,刺耳又無奈。
“蓮姐,你這咳嗽咋個回事咯?怪嚇人的!”賣臭豆腐的王嬸一邊翻著滋滋作響的豆腐,一邊皺眉問,湘味普通話裏透著關切。阿蓮擺擺手,擠出笑:“沒事,可能是著涼了,喝點薑湯就好了。”可她心裏犯嘀咕,這咳嗽快一個月了,夜裏咳得像敲鼓,白天上課得偷偷含顆糖壓一壓,免得嗓子啞得像老鴉。
小鎮診所裏,老中醫李大夫摸著花白胡子,眯著眼聽她訴說,眼神像在讀一本古書。“這咳嗽,不簡單呐,”他慢悠悠地說,帶著點湖南腔,“怕是百日咳找上門了。”阿蓮一愣:“百日咳?那不是小伢兒才得的病嗎?我都這把年紀了!”李大夫搖搖頭,遞給她一副中藥方子,紙上墨香猶存:“時代變咯,病也變咯。如今這百日咳,不挑年紀,誰都可能中招。”
百日咳,學名 Pertussis,是個狡猾的家夥,像個不請自來的遠房親戚,賴著不走。它由 Bordetella pertussis革蘭氏陰性菌引起,傳染性強得像小鎮上的八卦,一傳十,十傳百。從湘江邊的石板街到紐約的摩天大樓,隻要有人咳嗽,它就能搭上“順風車”,借著飛沫四處作亂。這病有個讓人頭皮發麻的特點:咳嗽能持續兩三個月,咳得人筋疲力盡,咳完還得吸一口長氣,發出標誌性的“whoop”聲——就像阿蓮夜裏咳得鄰居王嬸都敲牆抗議的那種。
阿蓮熬著中藥,苦味混著槐花香,她刷手機搜“百日咳”,結果嚇了一跳。原來,這病在全球卷土重來,叫啥“pertussis re-emergence”,像個老戲骨重返舞台。疫苗普及後,百日咳發病率一度跌到穀底,可近十年,歐美、澳洲,連中國的高疫苗覆蓋地區,病例都蹭蹭往上漲_cking rise. 成年人症狀不典型,常被誤認感冒,拖著不治,成了“移動傳染源”,把病傳給脆弱的嬰兒和老人。阿蓮越看越心驚,想起鎮上幼兒園前陣子幾個小孩也咳得厲害,莫非是自己不小心傳出去的?愧疚像根刺紮進她心頭,她趕緊給李大夫打電話:“大夫,我這病咋防?咋治?還有,我得做點啥,別害了別人?”
李大夫約阿蓮到診所,還叫來衛生院的張醫生。張醫生,80後,黑框眼鏡,講話快得像機關槍,帶著點長沙口音:“蓮姐,百日咳不是絕症,但得科學應對。診斷先:你這症狀,典型的痙咳期,咳嗽後有哮聲,八九不離十。但得做鼻咽拭子檢測,查 PCR(聚合酶鏈式反應),或血清學檢測,看抗體水平。”
“治療咋弄?”阿蓮急切問,嗓子沙啞得像砂紙。張醫生推推眼鏡:“大環內酯類抗生素,像阿奇黴素(Azithromycin),是首選。早用能縮短傳染期,減輕症狀。你咳了一個月,抗生素效果可能打折,但得吃,防細菌繼續作妖。”他頓了頓:“預防最重要。你得隔離,口罩戴嚴實,別去學校上課。鎮上其他人,最好查疫苗接種記錄,沒打加強針的,趕緊補上。”
阿蓮聽著,冒出個問題:“這疫苗咋沒保護好我?”張醫生歎氣:“疫苗不是鐵壁銅牆。百白破疫苗(DTP)能降重症風險,但免疫力會隨時間衰減,尤其是成年人。國外推TdaP加強針,專防百日咳,可咱們這兒還沒普及。”
診所外,槐花飄落,阿蓮聞著中藥的苦香,陷入沉思。小時候,村裏人得病,去廟裏燒香拜佛,求觀音保佑。如今科學發達,PCR、抗生素、疫苗,這些硬邦邦的詞,成了對抗疾病的“神器”。可她覺得,科學和信仰不衝突——科學是燈塔,照亮未知;信仰是燭光,溫暖恐懼。她想起《聖經》:“The light shines in the darkness, and the darkness has not overcome it.”(光在黑暗中照耀,黑暗不能勝過它。)又想到莊子《逍遙遊》:“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科學治病,哲學治心,缺一不可。
李大夫遞給她一杯茶,慢悠悠地說:“蓮丫頭,中醫講究陰陽平衡。你這咳嗽,肺氣不宣,熱毒內蘊。我開的方子,有桑白皮清肺熱,浙貝母化痰止咳,還有甘草調和諸藥。喝了能舒緩症狀,但得配合西藥,標本兼治。”阿蓮點點頭,覺得中醫像一首老歌,悠長深沉,西醫則像搖滾,直擊要害。
阿蓮咳嗽漸緩,但好奇心像槐花般綻放。她追問張醫生:“這病以後會不會更厲害?有啥高科技能搞定?”張醫生笑:“蓮姐,你這是要當疾控專家咯!未來,科技會給咱們更多武器。”
他提到mRNA疫苗,簡直像生命的魔法。“你知道Moderna和BioNTech的COVID疫苗吧?那就是mRNA技術,像寫代碼一樣,設計一段RNA,教身體造抗體。百日咳疫苗未來也可能用這招,精準、高效,還能快速改版,對付變異菌株。”阿蓮眼睛發亮:“這不就是生命的交響樂?科學家像作曲家,譜寫免疫的樂章!”
張醫生接著說,mRNA疫苗的藝術不止於科學,還有哲學的影子。每支疫苗,都是人類對未知的挑戰,是對“存在”的探索。他提到海德格爾:“Being is not a thing, but a clearing.”(存在不是物,而是一片澄明。)mRNA疫苗,打開的不正是生命的澄明之地?
可阿蓮更關心自然療法。“西藥、中藥之外,還有啥招?”她問。李大夫撚著胡子:“中醫推拿能幫大忙。按揉天突、膻中、肺俞穴,疏通肺經,緩解咳嗽。手法得輕柔,像撫琴,不能硬來。”他還推薦冥想:“每天早晚,盤腿靜坐,觀呼吸,調心神。咳嗽擾心,冥想能讓你心靜如水,免疫力也強些。”
阿蓮試了推拿,找鎮上老推拿師陳伯。陳伯的手法像在彈古箏,輕重有度,按完她覺得胸口鬆快,像打開一扇窗。她還跟著網上的正念冥想教程,學著專注於呼吸。第一次冥想,她心猿意馬,想著課表、咳嗽、孩子們的笑臉。可慢慢地,她感受到一種寧靜,像槐花落在江麵,無聲卻深邃。她想起佛家“諸行無常”,疾病如浮雲,來了又去,關鍵是心不被困。
李大夫還開了藥膳方:梨膏湯,雪梨配川貝、百合,清肺潤燥;或枇杷葉粥,枇杷葉加粳米,止咳化痰。阿蓮煮了一鍋梨膏湯,甜中帶苦,喝完嗓子舒坦,像被春風撫過。她感歎,中醫是藝術,西醫是科學,自然療法是哲學,三者交織,像一幅立體的畫。
阿蓮問:“別的傳染病研究,咋幫百日咳?”張醫生說,傳染病研究像星辰相連,牽一發而動全身。比如,結核病研究發現的免疫佐劑,可能增強百日咳疫苗效果;流感研究裏的鼻噴疫苗技術,可能讓百日咳疫苗更便捷。甚至,埃博拉研究的病毒載體平台,未來可能承載百日咳抗原。
他還提到,人工智能(AI)在發力,用機器學習預測流行趨勢,精準鎖定高風險人群。X平台的 syndromic surveillance,通過咳嗽相關帖子,實時預警疫情。“這就像科幻電影!”阿蓮驚歎,“未來,疫苗會不會像畫畫,隨手一揮就成?”張醫生笑:“有可能!CRISPR-Cas9基因編輯,能改造細菌毒素基因,讓它失去致病力。mRNA技術還能跟納米技術結合,疫苗像微型機器人,直達免疫細胞。”
可阿蓮又問:“這些高科技,普通人用得上不?”張醫生沉默片刻:“這得看政策和錢。疫苗、檢測、治療,成本不低。發達國家還好,發展中國家就難了。這不光是科學問題,還是倫理問題——健康公平,誰來買單?”阿蓮想起尼采:“That which does not kill us makes us stronger.”(凡不能殺死我們的,終使我們更強大。)百日咳讓她看到科技與人性的交織,也讓她更珍惜生命的每一瞬。
阿蓮好奇:“美國那邊,有啥公司搞百日咳的藥或疫苗?”張醫生翻筆記本,列出幾家美股公司:
“這些公司,個個是‘吸金獸’,”張醫生打趣,“但他們的研發,確實救人。”阿蓮感慨:“資本逐利,也推科學。這世界,像一幅畫,光影交錯。”
病好了,阿蓮重回課堂。她給孩子們講故事:從前,有個“百日咳”妖怪,鑽進嗓子鬧騰。智慧仙人發明疫苗和藥,配上推拿、冥想、藥膳,把妖怪趕跑。可妖怪狡猾,換馬甲回來。於是,仙人研究新法術,教大家戴口罩、勤洗手。孩子們聽得入迷,嚷著要做“小仙人”,守護家人。
阿蓮看著他們的笑臉,覺得百日咳像一麵鏡子,照出人類的脆弱與堅韌。她想起藝術裏的咳嗽:柴可夫斯基《天鵝湖》的哀婉旋律,像咳嗽後的喘息;莫奈《日出》的霧氣,像疾病籠罩的清晨。她想到宗教:佛教“諸行無常”,提醒疾病是常態;道教“天人合一”,讓她覺得預防疾病是與自然共存。
她又想到哲學:康德的“實踐理性”,說人類有責任用知識守護彼此;尼采的“超人”,讓她相信每戰勝一次疾病,人類就更強大。mRNA疫苗像畢加索的畫,打破常規,重組生命;推拿像書法,剛柔並濟;冥想如禪詩,空靈卻深邃。
那晚,阿蓮在槐樹下寫了一首歌,《百日的風》。歌詞裏有科學、信仰、哲學,還有自然療法的溫暖。她唱著,覺得心被治愈,像槐花落在江麵,漣漪蕩開。她想,這首歌會傳遍小鎮,傳到更遠。
幾個月後,阿蓮的歌火了。鎮上人學會戴口罩,衛生院組織疫苗接種,幼兒園開了推拿課,老師們還試著帶孩子們冥想。百日咳病例少了,笑聲多了。
阿蓮站在老槐樹下,看著孩子們跑來跑去,想起裏爾克:“Perhaps all the dragons in our lives are princesses who are only waiting to see us act, just once, with beauty and courage.”(或許生命中的龍,都是等待我們以美麗和勇氣行動的公主。)百日咳是條龍,但人類用科學、自然、藝術,把它變成公主。
她抬頭望天,槐花飄落如雪。她輕聲說:“這世界,真美。”那一刻,她仿佛聽見宇宙回應:“Keep going, for the stars are watching.”(繼續前行,星辰在注視。)mRNA的魔法、中藥的古韻、推拿的輕柔、冥想的澄明——這些,是人類存在的回響,是對生命的禮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