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富豪舅舅的101天
第一章:他的一天,像宇宙一樣無聲旋轉
淩晨三點半,他醒了,不是因為夢,也不是因為焦慮,而是因為從小養成的習慣:他從不相信鍾表,但身體從不騙他。
天還是黑的,洛杉磯山上的風掠過窗外的鬆樹,有點像他小時候老家屋後竹林的風聲。他坐起來沒開燈,屋子很安靜,大到能聽見自己心跳的回音。
他沒有立刻下床。先坐了兩分鍾,像他年輕時練冥想那樣,把呼吸調勻,聽自己腦子裏有沒有什麽“噪音”。
——沒有。說明今天可以做重要決定。
他把床邊那個小木盒打開。那是用一塊從日本奈良請來的老樟木手工雕的,一打開就有一股香氣撲出來。他父親生前留給他的那支舊鋼筆就躺在裏麵,藍黑色墨跡已經幹了,但他每天都會看一眼。
“早上好,爸。”他輕聲說了句。像很多年一樣,沒有回應,也不需要回應。
洗漱完,他走進廚房,廚房在整個別墅最角落,落地窗對著山穀。他不請廚師做早餐,不是因為節儉,而是他不喜歡別人早上在他麵前走動。廚房牆上有一張泛黃的便簽紙,是他女兒十歲時寫的:
“爸爸,別再吃垃圾食品,我要你活到200歲。”
她現在快十八了,在瑞士讀書,那張紙他換了四次透明貼膜,舍不得丟。
他泡了一壺茶,不是高端名茶,隻是中國超市買的普洱磚。他信任熟悉的味道,像信任他自己五十年的呼吸節奏。
八點整,他坐進辦公室。這個房間像個中型圖書館,一麵牆是落地書架,從柏拉圖到AI算法,書背顏色像彩虹,按時間和主題排列得整整齊齊。他不讓保潔動那麵牆——有一次助理幫他把卡爾·榮格和道德經調了個位置,他整整花了三天才調回原來的“心理頻率”。
桌上沒有電腦,隻有一台手寫平板和一隻老款摩托羅拉手機。他說:“我不怕泄密,但我怕幹擾。”
他大多數決策,都不是在開會中做出的,而是在安靜地畫圈圈時決定的。他畫一個圈,想一個問題。畫第二圈,找一個人。畫第三圈,做決定。
十點,他打了一個電話,隻說了一句話:“把東京那份合約終止,我不喜歡那個對方說話的語氣。”
那份合約價值一億八千萬美金,是他們花了七個月談下來的。他沒解釋,也沒人問原因。
他的合夥人隻是低聲說了句:“明白。”
然後掛斷。
他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普洱,笑了笑,自言自語:“判斷錯了不要緊,和討厭的人做對的事,比錯更危險。”
中午,他走去院子最東邊的玻璃屋,那是他母親活著時種花的地方。他把鞋脫了,赤腳踩在地板上,那裏有地熱,但又不像其他房子那樣一味追求溫度統一——腳下的每一塊木頭都按赤道、寒帶的自然溫度區塊分布。他說:“不想忘記世界是多樣的。”
玻璃屋今天有點霧,他輕輕拉開一扇窗,冷空氣灌了進來。他望著窗外那顆他自己親手種的橄欖樹,那是父親死後種的。不是為了紀念,是因為他想看著一棵樹慢慢活著,看看是不是比人靠譜一點。
他記得父親死那年他34歲,剛賺到人生第一個十億。那天早上,他在日內瓦開會,助理遞給他一封信,寄件人地址是他老家那座已經拆遷的三層小樓。裏麵是個紙條,上麵隻有幾個字:
“我先走一步,你別太晚。——爸。”
還有一個U盤,插進去後隻有一個冷錢包的地址,沒有密碼。
從那以後,他每年都在研究這個錢包。他試過父親名字、生日、曾經的座右銘、甚至老家的地址、鄰居狗的名字、他自己小時候掉的牙齒編號……都不對。
他後來漸漸明白:也許父親不是要他打開錢包,而是要他知道,有個他永遠打不開的東西,存在著。
傍晚六點,他站在露台上看日落。手裏握著的是那張便簽紙,和一杯剛泡好的茶。
太陽緩慢地往山後落下,像一個熟睡的老人,什麽都不再爭了。
他輕聲說了一句沒人聽到的話:
“財富最大的用處,是讓我可以用整天去想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