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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

(2023-01-02 01:26:09) 下一個

三年前,堅強剛毅的父親走完了他93年坎坷的一生。出國20餘載,未能在老人跟前盡孝,深感愧疚;病毒肆虐,無法回去奔喪,終身遺憾。六年前父親90大壽時,曾寫過這篇文章:我的父親。如今貼出來,表達懷念之情。

(一)

  母親去世三周年時,我寫了一篇紀念文章。妹妹特意用大號字打印出來,呈給了父親。他摘下1000度的近視鏡,幾乎將紙貼在眼睛上,非常認真地讀了兩個多小時。指出文章中要修改的兩處,父親緩緩地戴上眼鏡,若有所思地對我說:“寫得挺好的 。我也想寫一寫自己的一生。開了個頭,沒法繼續,眼睛不行了!”。我接過話:“我來試試吧,找時間采訪采訪您。”其實寫寫平凡的父母親,一直是我多年來的心願,特別是父親,更值得我花時間和精力,去濃墨重彩。

(二)

父親一生曆經坎坷,數次命懸一線,與死神擦肩而過。剛出生,就因剪臍帶的剪子未消毒,造成臍帶感染,渾身抽風痙攣,差點被扔進亂墳崗。十一歲時患傷寒,被郎中宣判死刑,家人已開始準備後事。大爺長跪在地,苦苦哀求那個遠房親戚的郎中:“再想想辦法,就當死人醫吧”。幾服猛藥下肚,居然奇跡般生還。病愈時身體幹柴一般,無法行走。48年20歲的他剛上西北工學院,患上胸膜炎,被庸醫誤診為當時的絕症---肺結核。醫生告訴他:躺在床上不能動,吃飯、大小便讓別人來幫忙。父親當時孤身在西安讀書,舉目無親。一位好心的高中同學把父親接到了西北大學他自己的宿舍裏。過年了,同寢室的學生都回家了。父親獨自躺在冰冷的宿舍裏,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當時上吊的心都有”,父親晚年對我如是說 。解放後,傷病依然與父親如影相隨。50年代感染上結核菌;60年眼底出血住院;87年左眼視網膜脫落;90年患嚴重的萎縮性胃炎住院;93年右眼視網膜脫落。給我印象最深、也是對父親一生影響最大的要算72年的那次受傷。文革後期父親從牛棚出來,被下方到單位的修繕隊當了一名泥瓦工。春節後的一天,簡易的工作間突然搖晃起來,工友們慌忙往外跑,高度近視的父親慢了一步,整個人被砸了進去。從廢墟中扒出,被送到西安紅十字會醫院時,父親已人事不知,昏迷不醒。搶救時,高壓隻有30,醫院9天內下了3次病危通知單。經過十幾天搶救,命算是保住了。但詳細的傷情報告令醫生眉頭緊鎖,雙腿多處粉碎性骨折:右側大腿;左側大腿,小腿上部,小腿中部,左踝。其中左踝的一塊碎骨已刺皮肉,裸露在外。醫生將其用鉗子拔出時,膿血一並濺出。更糟糕的是,骨折部位多處錯位,在搶救期間居然橫向通過新骨茬連在一起。左踝處九塊碎骨更是雜亂無章地長上了。那時醫院的技術骨幹悉數被下放勞動,三流水平的主治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案是:不做校正,任由骨頭自由生長。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到醫院探望父親的情景:臉色蒼白的父親上身平躺在病床上,裹滿石膏的雙腿被托馬斯支架托在半空中。不滿九歲的我驚恐地呆看著這一幕,父親微笑著招呼我……。在以後的歲月裏,父親遍訪名醫,谘詢重新接骨的可能性。無奈手術過於複雜且結果難以預料:不但要重新砸斷各處長偏了的骨頭,還要梳理走向紊亂的血管神經。隻好作罷。兩年前,父親患嚴重的前列腺疾病,再次住院。醫生懷疑有癌病變,準備火檢。父親問:如果是癌症,能否手術?答曰:不能,因年歲太大。又問:不治療,能活幾年?答曰:十年。父親大笑,說:那還有什麽必要遭罪做火檢。麵對磨難,父親就是這樣堅強豁達。50年代父親每次到西安醫學院附屬醫院檢查身體,他那當醫生的中學同學總會同他打趣:“肺結核幾期?瞧你那身板,恐怕活不到60。”這位60歲就作古的同學一定想不到,依然頑強地同病魔作鬥爭的父親,今年90歲了!

(三)

2000年出國前,在西安外國語學院學習時,我曾有一篇300字左右的英文習作“辛勞的父親”,被老師當作範文,在課堂上講評。父親這一生確實非常辛苦勞累。72年的那次受傷,帶給他嚴重的後遺症:由於骨頭錯位,左腿比右腿短了幾公分;左踝處長上的碎骨斜呲著、直接貼著皮,皮一擦破,就露出骨茬。父親穿的鞋都是專門定製的、內墊高的矯正鞋,走路要借助拐棍。那時我們住在平房,廁所是蹲坑式的公共廁所。由於腿傷蹲不下去,父親去解大手,都要弟弟或我扛個長條凳跟隨著。平日裏母親上班,我們哥仨上學,妹妹尚幼,閑不住的父親傷情剛一穩定,就毅然分擔起做飯帶孩子等繁重的家務。由於血液流通不暢,每天幹完活,雙腿都是浮腫的。晚飯後父親總會把雙腿翹得高高的,讓腿慢慢消腫。父親手很巧,理發、日常修理等,全在行。他曾用廢棄的磚頭在後院蓋了個放雜物的小房;用舊房拆下的木條做了幾個碗櫃、書架。家裏還養過雞鴨。兩隻剛浮出的小鴨子一直被養到會下蛋,遭到了黃鼠狼的襲擊,一死一傷。父親用鐵片箍住鴨爪,硬是醫好了那個小生命的腿傷。妹妹上學後,父親不願在家閑著,想去上班。盡管對於工傷患者,工資福利等各種待遇是如數照發的,但父親依然想對社會有所貢獻。去遠在戶縣的原單位上班,已不現實。父母親的單位同屬於西北電管局係統,經協商父親無償到母親的單位工作了一段時間。八十年代初,父親退休後,又受聘於各類學校作教員。“不管風裏雨裏,父親總是會騎著輛掛著拐棍的自行車,穿梭於家和各類學校之間。由於左腿不能完全打彎,他騎車時身體會略微左傾……”,我在“辛勞的父親”一文曾有過這樣的描述。隨著兒女們陸續成家,照看第三代又成了他這個作爺爺義不容辭的責任。父親帶孩子很有心得,不僅從生活上,更擅長從教育上。四個孫子孫女都是父親一手帶大的。晚年了,原本不想那麽操勞了,但母親患上老年癡呆症,這個無情的現實又一次粉碎了父親“輕鬆輕鬆”的念想。後期母親生活已完全不能自理,父親斷然否決了我們多次提出的、雇保姆的請求,硬是拖著傷殘了的雙腿,多數時間獨自照料著母親,直至母親病逝。

(四)

父親一生與書本結緣。他的學生時代雖處戰火紛飛的亂世,但他不畏艱辛輾轉求學,取得了優異的成績。38年家鄉山東曹縣被日本人占領,學校停辦。剛讀完小學三年級的父親,不得已輟學在家,不久又大病一場。41年八路軍遊擊隊複辦高小,父親直接考入小學五年級。因屢考第一,半年後在老師的鼓勵下,同六年級畢業生一道報考初中,順利被錄取。初一僅讀了半年,家鄉遭日本鬼子掃蕩,學校又停辦。後聽說山東籍的國民黨抗日將領李仙州將軍(電影“南征北戰“中李軍長的原型)在安徽開辦學校,收留家鄉的流亡學生。在爺爺奶奶的全力支持下,年僅十四歲的父親同家鄉的幾個小夥伴一起,穿越封鎖線,來到安徽阜陽繼續求學。44年日本人打通平漢線,阜陽被圍,失去與大後方的聯係。剛剛初中畢業的父親,夜穿被日本人嚴密封鎖的鐵路線,隨學校一路西遷。先後到河南內鄉、陝西商洛、漢陰、漢中繼續高中學業。47年高中畢業,赴西安考學,被西北工學院錄取。暑假回山東探親時,恰逢國共戰端又開,隴海路斷,被迫休學一年。48年剛複學,又因患胸膜炎,再次休學。49年準備二次複學前,先後又考上西北農學院,西北軍政幹部大學,西北大學。因身體原因,加上同學力勸,父親放棄理工學業,於49年秋天,進入西北大學財經學院企業管理係學習。大學畢業時,被推薦留校讀研究生,並被選送到中國人民大學學習。但父親以健康為由,主動放棄了進一步深造的機會,步入社會。在西北電管局,西安電業局,戶縣熱電廠工作期間,因淵博的知識,良好的口才,父親多次被指派到夜校,子校任教。77年高考恢複,在家養傷的父親,又當仁不讓地成為周圍渴望繼續學習深造的青年們的業餘輔導教師。80年代初,各種電大,職大,夜大以及其他種類的補習班,雨後春筍般地出現,周圍這類學校的講台上,總會有父親的身影。他教授過的課程除了包括所擅長的:會計,統計,數學外,甚至還有語文,英語。父親平時講話帶有濃濃的山東口音,當學校需要時,他竟然客串起語文老師。父親的學生時代英語老師匱乏,而且他們當時學的是韋氏音標,不是當下用的國際音標。他硬是隨著電視一邊學,一邊授課。父親因傷提前退休,無緣獲取任何技術職稱。但在80年代,我常看到父親幫親戚朋友修改、撰寫經濟師、會計師論文。步入老年後,父親思維依然非常清晰。孫兒、孫女們學習上遇到難題,自然會去請教爺爺。幾年前回國探親,我又看到了類似的一幕:已經八十七、八歲高齡的父親在耐心地給準備中考的外甥講解勾股定律!父親對兒時的我們管教很嚴,從來不會給任何用途的零花錢。但對我讀小說的嗜好總是大力支持,家裏75年起就開始訂閱“人民文學”等期刊了。我從小就很喜歡聽父親同家裏來的客人們天南地北地聊天,從中獲益良多。記得81年的高考作文題是:毀樹容易栽樹難。當時看到題目不知如何下筆,呆坐了幾分鍾,情急間突然想起父親閑聊時談到的一位科研工作者,文革期間的研究成果,國內無人問津,國外高度評價。文思自然湧出:“常言到: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五)

家中的一位遠房親戚,在西安市某局副局長任上,幫我調動過工作。他曾這樣評價我:“與他的父親比較,各方麵都有較大的差距”。當時傳話的是一位自來水公司的同事,說完她歪著頭,注視我的表情。我微微地一笑,道:“評價非常準確”。父親49年以入學第一名的成績考入西北大學財經學院企業管理係。曾任學院團總支書記,西北大學學生會學娛部部長。步入社會,也一直是單位著力培養的青年幹部:西北電管局團總支付書記,西安電業局團總支付書記,勞資科代理科長等。但他的家庭背景、社會關係過於複雜:鄉村教師的爺爺,土改時成分被定為富農;畢業於國民黨中央警官學院、曾擔任濟南市區警察局長的大爺,50年代被判20年徒刑;尚是高中生的三叔,在解放前夕被國民黨裹挾,去了台灣;父親本人,48年休學期間在濟南市政府短暫工作過,被懷疑與三青團、中統特務有瓜葛。到了退團的年齡,父親的政治生涯走到了盡頭。盡管如此,天性開朗的父親依然踏踏實實工作、本本分分做人。父親一直主管勞資,憑借自己嫻熟的專業技能,廠裏的工資、獎金、福利、勞保等被管理得井井有條,深受廣大幹部群眾及上級領導的好評。文革中被紅衛兵揪鬥,也總會有夜校的學生們暗中保護,免遭皮肉之苦。父親在家族、親戚中威望很高。當年他隻身一人從山東農村赴西安求學,工作後用微薄的工資接濟著老家包括爺爺奶奶在內的整個大家庭。隨後姑姑、表姑、堂姐、堂哥等眾多親戚陸續從老家來投奔他。2000年闊別大陸50多年的三叔從台灣回來探親。在西安聚會時,他望著席間以父親為核心的、已四世同堂的、有幾十口子之多的大家庭,也不禁大為感慨!母親書香能門第的家中有了大事小情,常見父親跑前跑後地張羅;文革前就已是廳級幹部的舅舅,遇事也習慣同父親交換意見。父親樂於助人,在朋友鄰裏中人緣極好。77年恢複高考後的兩年裏,家裏常常門庭若市,誰人都可自由進出,向父親討教。有三位鄰居家的孩子更是常客,每天晚飯後,準時出現。78年他們順利考上大學後,他們的家長也隻是到家裏坐坐,表示感謝,父親不取分文。我的同學朋友來家中學習玩耍,言行中如有不當,父親總是直言相告,有時弄得我很尷尬。但他們再次見到父親時,依然會恭敬地叫一聲“趙伯伯”。朋友如有事相求,父親一定會動用各種社會關係,盡全力幫忙。在機關工作、經常有機會與各級領導打交道的妻曾多次對我說:“以爸爸的學識、能力、人品,當個局長綽綽有餘,真是生不逢時了!”但父親同我聊起他的一生經曆時,卻極少抱怨,總是非常客觀理性地看待政權的更替、時代的變遷、社會的發展,話語中滿滿正能量。

(六)

寫父親,就不能不一起寫與父親相濡以沫半個多世紀的母親。父母親當年的結緣頗有些戲劇性。父親大學畢業後先與一大學女同學談朋友,期間出了趟長差去蘭州。回來驚訝地發現那位女同學因不堪一無賴同事反複糾纏,不得已嫁與他人。這位心存內疚的女同學於是將她的一名戰友,也就是母親,介紹給了父親。一見麵,原來認識。父母親49年一同考入西北大學財經學院,父親在企業管理係,母親在財會金融係。初次見麵他們去看了場電影。影畢,母親當即邀請父親到家中坐坐。一進門,父親卻看到另一位男青年端坐家中。原來這位青年是親戚介紹給母親的,家裏上下都不甚滿意。教師出身的外婆外爺卻很快就認可了父親,這位清廋聰穎幹練的農家子弟。父母親從此牽手,一道走過了50多年的風風雨雨。家境很好的母親毫無怨言地給予了家庭負擔很重的父親巨大的幫助和支持;父親則自始至終對母親關懷備至。家裏的任何事情看似都由父親拍板定奪,但父親事前都會同母親商量,尊重母親的意見。性情溫和善良的母親在外如遇半點委屈,守護神般的父親一定會挺身而出。印象中父母親極少吵架,偶爾的拌嘴也基本上是以父親的妥協而告終,盡管父親能言善辯。情形大體如此:爭辯幾句,父親的聲音稍微一高,母親就會陰沉著臉,默默地走開,拉開被子,躺到床上。父親做好飯,會責令我們去叫母親。這時母親一定會給我們麵子:起身,疊好被子,擦吧臉,端作飯桌前。聽到父親的一句“吃飯吧”,母親拿起了筷子……。母親晚年患了老年癡呆症,父親責無旁貸地肩負起護理的重任。我們這裏鄰居家也有一對六十多歲的夫婦,老太太剛剛有了易忘事的症狀,就被送回國,進了養老院。看著整天在院裏跑步、紅光滿麵的老先生,比比父親,我和妻唏噓不已。父親事無巨細地照料著母親。母親的用藥,都是父親嚴格把關,有延緩大腦萎縮的、降血壓的、降血糖的、軟化血管的、補腦的等等,每次總有十片之多。父親給母親洗頭、洗澡;有時母親大便幹結了,他甚至用手……。吃過早飯,父親總會帶母親出去買菜、遛彎。當時他們住在六樓,母親拎著包在前麵一邊數著台階、一邊下著樓,父親拄著拐棍跟在後麵。母親手中的包上縫有寫著家裏地址電話的布條,包裏放有充好電的GPS。母親走丟過幾次,每次都是父親儼然將軍般地指揮著由家人親戚組成的各路大軍,四處找尋。一次走丟至高陵縣的母親被接回家中,父親心疼地望著已八九個小時滴水未進的母親在急切地咽著食物,輕輕地用手揩去她臉上的一處汙漬。母親後期誰也不認識了,唯有父親指著自己問時,她會毫不猶豫地報出父親的名字。13年11月初母親住進了醫院。由於醫生診斷母親無大礙,很快就能出院,家人就沒讓父親去醫院探望。誰知這竟成了他們的永別。 “憑我對你媽身體和病情的了解,應該還能再伺候她幾年,沒想到她走得這麽突然”, 父親老淚縱橫地對我們說。“我媽是怕您繼續受累。她走得很安詳,沒怎麽受罪”,我們忍著悲傷安慰著父親。母親走了,一向堅強的父親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懼,我們夜裏輪流陪伴著父親。“不管你媽身體如何,她畢竟是個伴啊!”,父親一直這樣認為。

(七)

去年回國,父親向我推薦了一篇文章“人生步入老年,該是可遇不可求的福氣”。文中有這樣一段話:生命是質量與數量的統一。質量第一,數量並不是生命的唯一追求。長壽的前提,是能自理,是不麻煩、少麻煩他人。不然,則如孔子所言:長壽多辱了。“辱”就是失去了尊嚴。父親以此為準則,如今依然堅持獨居一處,大部分時間自己照顧著自己。清晨沉重的步履聲在廚房響起,我知道父親開始準備早餐了。磨豆漿,煮雞蛋,餾饅頭,準備小菜,開水燙碗......。每次回國我注視著他緩慢而非常有條理地幹著這一切,基本插不上手。父親自己摸索著用藥,調理著依然多病的身體。天氣好時,他會步履蹣跚地推著輪椅外出曬曬太陽。“我不需要保姆!我不能躺下!”,父親堅定地、近乎固執地對我們說。有時我會捫心自問:到了父親這個年紀,我會怎樣?答案顯而易見:我還是不如父親。父親九十歲的生日就要到了,我發自內心地對父親說一句:“爸,保重!您永遠是我們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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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楓雪故都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暖冬cool夏' 的評論 : 暖師姐百忙之中抽時間過來燒冷灶:到我這僻靜的小院裏讀舊文,非常感謝!
關於父母親的幾篇文章是開博前寫的,是專門寫給自己看的,現在自己讀起來依然滿眼淚水。
“我的父親”的這篇文章也是當年送給他老人家九十大壽的禮物,準備這個禮物我整整花了一年的時間。
父親是我的偶像,他在我女兒這一輩孩子的心中更是一座豐碑!
暖冬cool夏 回複 悄悄話 剛剛補讀了楓兄的幾篇舊作。你的父親真是了不起!一生坎坷多病,卻精心照料你母親,帶大孫子孫女,老了不麻煩子女,一個人過,多麽難得啊!我肅然起敬!
楓雪故都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遊海兒' 的評論 : 謝謝老師閱讀、點評!
遊海兒 回複 悄悄話 你父親真是坎坷的一生。又,順便拜讀了你的馬桶之作,期待新作。
楓雪故都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簡單一點好' 的評論 : 謝謝老師閱讀、點評!
簡單一點好 回複 悄悄話 很感人。愛的傳承在一代又一代人身上生生不息。
楓雪故都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柏舟泛流' 的評論 : 謝謝鼓勵!新年好!
柏舟泛流 回複 悄悄話 好文,讓我們看見了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好父親。問好博主。
楓雪故都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人參花' 的評論 : 謝謝!
人參花 回複 悄悄話 很感動。無私的父輩。
楓雪故都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ilovefriday' 的評論 : 謝謝!
楓雪故都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家有小娃' 的評論 : 謝謝!
ilovefriday 回複 悄悄話 願您的父親在天國安息!

凡擔當勞苦重擔的可以到我這裏來, 我就使你們得安息。馬太福音11:28-30
家有小娃 回複 悄悄話 好人有好報!
楓雪故都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xiya' 的評論 : 謝謝!
xiya 回複 悄悄話 了不起的父親!謝謝。
楓雪故都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北國之春花' 的評論 : 謝謝鼓勵!
北國之春花 回複 悄悄話 謝謝,您的文章很感人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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