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叫的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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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愛的孩子---第十二章 罪的代價

(2023-09-28 13:51:09) 下一個

        畢致忠和方方回到家,天都已經黑了。魯茜茜晚飯都差不多好了。見他們父子親密地進來,魯茜茜狐疑地盯了一眼,然後道:“趕快洗手吃飯了!”

        飯菜上了桌,一家人準備吃飯。方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馬上呲牙咧嘴地站了起來,請示道:“我可以到房間吃嗎?”

        魯茜茜道,“那怎麽吃得成?”看看方方,又把慍怒的眼神轉到畢致忠身上。畢致忠道:“今天特殊情況,可以。不過上樓前,你應該先和奶奶說什麽?”

        方方轉向奶奶,恭恭敬敬道:“奶奶,對不起,我不僅撞了您,還態度很壞。您能原諒我嗎?”

        畢張淑怡不無意外地打量一下方方,說道:“當然,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奶奶早就原諒你了。”

        魯茜茜又拿個盤子來,方方夾了菜,一手拿碗、一手端著盤子上樓去了。關門的聲音傳來,畢張淑怡評價道:“管教孩子也要有個輕重。太矯枉過正,也沒必要。”

        畢致忠沒有搭茬,心想就打了那麽幾下,哪裏矯枉過正了?方方夠嬌氣的。畢張淑怡也沒再說什麽,一家人好久以來,總算平靜而安樂地吃了一頓晚餐。

        生活又回到正常了。畢致忠看了會兒書,看看母親,早早上樓洗澡。沒多久魯茜茜悻悻地進來,碰了一鼻子灰的樣子。畢致忠道:“你怎麽了?不高興?”

        魯茜茜道:“我知道你打了方方!我想看看傷得怎麽樣,他死活不肯,把我轟出來了。臭小子,好像我沒看過他似的!可惡!”

        畢致忠忍不住笑道:“十五歲的小夥子了,怎麽能讓你看,那是人家的privacy!而且你放心,我總共沒打幾下。他也真嬌氣,何至於坐都坐不了!”

        魯茜茜道:“我也真服了你媽。那個破家法居然留到現在,我以為早丟了呢!今兒我到家一眼就看見了,哼,猜都猜得出發生了什麽!真是的,有完沒完,昨天在急診室我就叫方方道歉了,她還不罷休,逼著你打孩子一頓!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下就把家法撅成兩段,扔垃圾桶了!以後再別和我來這套!”

        畢致忠問道:“扔了好!不過你這麽做,媽看見了嗎?”

        魯茜茜道:“沒有,我開始做飯他們才回來的。你媽挺喜歡圓圓,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我就沒提這茬。”

        畢致忠道:“這樣好。萬一媽問起來,我就說我太使勁、打斷了。方方嬌氣,倒正好圓了謊。”想起畢張淑怡矯枉過正的話,懷疑母親也許已經看到了斷的家法。

        魯茜茜道:“你怎麽這麽愚忠愚孝啊?她說打就打,憑什麽?打狗還看主人呢!我的兒子,輪不到她教訓!下次她再出這些餿主意,你讓她找我!”

        畢致忠安慰道:“是是,我也心疼兒子,以後再不打了。這麽大的孩子,打根本不解決問題。這次實在是得做做樣子,總得給媽一個交代!你了解我的,我是打孩子的人嗎?”

        魯茜茜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怪你。唉,這破事,知道的是場事故,不知道的還以為孩子多大逆不道,我們都臉上無光。方方最近就是倒黴,脾氣又臭,也該管管了。”

        魯茜茜洗漱完,一邊擦護膚品,一邊問道:“今天你怎麽這麽早?”

        畢致忠道:“以後我盡量少在家工作,多陪陪你。這些日子,尤其最近幾天,就你一個人,辛苦了!”

        魯茜茜心裏高興,點頭道:“怎麽這麽好,難得!不是吹的,昨天在ER等那五個鍾頭,虧了是你媽。要換成我父母,我一定早早回來了!老子不看了,寧可有什麽問題,也勝過在那裏急怒交心!什麽責任我承擔!可那是你媽,我想老人不見到醫生心不安,也沒法向你交代,才堅持下來。”

        畢致忠感激道:“我知道,辛苦你了,都是我不好,我根本不該去開那個會…”

        魯茜茜笑道:“沒什麽,小別勝新婚嘛!現在來慰問慰問我啊?”

        畢致忠猶豫道:“我胳膊受了點傷,你別大驚小怪,我們就照常進行。”

        魯茜茜問道:“怎麽受傷的?”

        畢致忠含糊道:“撞了一下,你把燈關了,來吧,老婆!”

        魯茜茜留了浴室的燈,把臥室燈關了,鑽到被子裏。兩人剛剛溫存了片刻,魯茜茜忽然變了臉,叫道:“這不可能是撞的!怎麽回事?你媽打的?!她神經病啊?打了方方還不夠,連你也要打?欺人太甚了!簡直得寸進尺,我得和她說說去!”

        畢致忠一把把魯茜茜拉回到被窩裏,急道:“你小點聲,讓我媽聽見,又得找麻煩!”

        魯茜茜憤憤道:“她還有臉找麻煩?太過分了!”

        畢致忠道:“和我媽沒關係,她根本不知情。你聽我慢慢說。你記得那位牧師的見證嗎?也是孩子犯了錯,他宣布了懲罰,然後他替孩子接受懲罰。方方性子倔強,光是打沒用,所以我用了這招,讓他feel guilty,也體會我們對他的愛。”

        魯茜茜目不轉睛地盯著畢致忠看了半天,懷疑道:“我不信。你別替你媽編故事。”

        畢致忠道:“你怎麽不相信人呢?我媽哪裏那麽沒分寸,對方方再不滿,她也會通過我來管教。再說,我幾十歲的人了,我媽怎麽可能動手打我?”

        魯茜茜神情複雜地搖搖頭,來了一句:“十幾年前,你也三十出頭的人了,你媽不也動了手?”

        畢致忠頓時無言以對。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他起來把燈關了。在黑暗中,畢致忠尋思,怎麽忽然扯起舊賬來了?無獨有偶,前些日子母親指責他管教不嚴,也說過一句,“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女人!”真是從何談起?他雖然知道和vivian的一段感情是罪,但內心深處,總還覺得有一份相知相惜的美好在裏麵。沒想到這麽多日子過去了,罪的後果才顯出來,那就是,他的誠信已經被大大動搖了。

        黑暗中,魯茜茜開口道:“平時你開會,幾個月前就知道,機票早早訂好。這次莫名其妙地說走就走。家裏有點事,你拍拍屁股立馬就回來了。這是開會嗎?還是你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畢致忠覺得悲哀,無話可說。

        魯茜茜又道:“昨天在急診室,你媽接都不接你的電話;最近一陣子冷冰冰的,好像我們欠了她似的,帶搭不理。我早就覺得家裏氣氛不對頭了!上次你說方方對奶奶不禮貌,都打了方方一耳光。你這麽維護你媽,她還生什麽氣?你們母子之間到底怎麽回事?瞞著我什麽?”

        畢致忠呻吟道:“天哪,茜茜,你這是怎麽了?你一腦子胡思亂想些什麽?”

        魯茜茜道:“我才想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些什麽?”

        畢致忠道:“我想這個家,想孩子的教育和前途,想讓一家人高高興興的!我們快二十年的夫妻了,你就沒點起碼的信任麽?”

        魯茜茜道:“我簡單得像一張白紙,你什麽都知道。可你呢?你想什麽,我摸不透!我要是你,要麽昨天回家就把方方叫起來打一頓,要麽就過去了、沒事了!我不相信你心平氣和地講道理、然後動手打人!還替他捱打!我覺得你有很多事瞞著我!”

        畢致忠道:“我是一番好心,有些事沒和你說,免得你不高興。真是好心沒好報。這樣吧,你哪些不明白,就直接問,我保證如實回答。”

        魯茜茜道:“那好,你為什麽打方方?你媽不在的時候,他們打打鬧鬧,多了去了,你從來沒管過。就因為這次撞了你媽一下,就興師問罪?你管孩子有沒有原則?”

        畢致忠道:“我和方方也說了,撞了奶奶是意外,我不追究;我懲罰的是他的態度。方方現在叛逆得過分,那天早上我媽讓他穿外套,他張口就罵了句bitch;昨天又為點小事追著圓圓打。我媽已經指責我管教無方了。第一,他確實該打;第二,不打他一頓,我沒法交代。”

        魯茜茜驚訝道:“方方罵奶奶bitch?你肯定沒聽錯?”

        畢致忠道:“當然沒有。他還說你unreasonable, 圓圓annoying, 老師stupid, 這一代人,是一點兒禮貌都沒有了。”停了一下,畢致忠又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打孩子,我也是。但現在看來,我們錯了。記得教會管教孩童的workshop嗎?講員說,孩子三歲以前必須打過,因為通過管教,能設立一個boundary, 讓孩子學會尊重權柄。我的原生家庭是慈父嚴母,你們家正好反過來;可我們兩個都太隨和太放任了,方方不知輕重、飛揚跋扈,我們習以為常了、見怪不怪。可我媽看不慣,來了沒兩天,就指出問題,我們確實是不稱職的父母。”

        魯茜茜道:“你媽說我們不稱職?! 她自己——”

        畢致忠急忙打斷道:“咳,沒說你,子不教父之過,是我不稱職。不過你也要注意。媽說方方喊她吃飯,她說不去,方方張口就是別給臉不要臉。我媽對我大發脾氣。你以後也注意措辭吧!孩子中文不好,詞不達意;知道的是他們不懂,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多沒教養呢!你心直口快、口無遮攔,孩子學了這些話,我媽全怪到我頭上啦!讓我多難做人!”

        魯茜茜道:“原來這樣,你怎麽不早和我說呢?那你這次開會是和你媽賭氣——”

        畢致忠道:“對,躲清靜去了。”

        魯茜茜猜測道:“結果清靜沒躲成,回來有更大的麻煩。你媽摔了跤、更有岔可找,你受了她的氣,又轉嫁到方方身上,打他一頓出氣,對不對?”

        畢致忠氣道:“你怎麽這麽一根筋,自以為是!”他努力平靜一下情緒,才回答道:“事實是,我今天處理得很好,我根本沒發脾氣。我們都聽過的,管教孩子應該在心平氣和的狀態下。在氣頭上罵一通打一頓,與其說是為孩子好,不如說是宣泄自己的怒氣。

        “今天下午,我讓媽和圓圓去散步,然後私下和方方談話。我指出他既不尊敬長輩,又不愛護弟弟,這種惡劣態度必須受到懲罰。不過我願意替他承擔。說實話,今天我才真正體會了什麽叫天父的心腸,要公義、要懲罰罪惡;但又有慈愛憐憫,所以祂親自付上贖罪的代價。”畢致忠說著,心裏柔和下來,他頓了頓,溫和地說道:“茜茜,不管你信不信,我先打了自己幾下,但方方很有骨氣,他抓住我,剩下的他自己承擔。從頭到尾,我們沒有爭吵、很冷靜、很克製。方方也沒生我的氣,他還把經過說了出來。昨天他對圓圓不友好是起因,但圓圓故意刺傷他,威脅說,如果方方再追他,他會讓我再給方方幾個耳光。方方這下惹毛了,才打起來,害奶奶摔跤。沒有這句話,方方還不至於那麽瘋狂。唉,說起這些,方方還氣得眼淚汪汪的。我看他那麽激動,知道你們快回來了,就拉他出去走走。這就是為什麽媽和圓圓、我和方方分兩拔回來的。現在你相信我了嗎?”

        魯茜茜想想、覺得可信,但又岔開話題道:“這個我信了。但十幾年前你媽打你那次,也這種情況嗎?你心甘情願地知錯認罰?還是死不承認、死不回頭?”

        畢致忠尷尬道:“你怎麽又提起這個?”

        魯茜茜道:“我想知道!這次開會,那個女的也去了嗎?”

        畢致忠隻覺雞同鴨講,長籲了一口氣,忍住不悅,誠懇地回答:“沒有。我最後一次聽說她,好像是到新加坡去了。至少十年我們沒有聯係過。她做些什麽、有沒有結婚生子,我都不知道。”

        魯茜茜不無尖刻地評價道:“聽起來好遺憾似的?現在網絡信息這麽發達,想知道總可以打聽到的。”

        畢致忠道:“你說得對,我根本不想知道,也沒興趣去打聽。”

        魯茜茜道:“說你們男人天性涼薄,一點沒冤枉!你們當初不是好得很嗎?轉身就忘了!你說,你們好到什麽地步?你們上過床的,對不對?”

        畢致忠心想,什麽叫動輒得咎,什麽叫不可理喻,今天算領教了。他不想再廢話,在黑暗中沉默著。

        魯茜茜道:“怎麽不說話啦?剛才你不是說,我想問什麽,你保證如實回答嗎?哼,你平時花言巧語地誇我,心很大、不計算別人的惡,就是想封我的嘴,不讓我問這些,對不對?你心裏真的忘了那個女人,什麽都放下了,有什麽不敢說的?”

        畢致忠正想反擊幾句,一個聲音說道:“茜茜也是應得憐憫的人啊!”

        畢致忠沉重地歎息了一聲,暗暗禱告說,神啊,幫助我說出合宜的話吧!她這個樣子,讓我說什麽,怎麽說?!

        魯茜茜又道:“你還裝---”

        畢致忠打斷道:“你別咄咄逼人了,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嗎,好,我就實實在在回答你的問題。對vivian,我一直是憐憫她。她很小父母就離婚了,母親又改嫁,她非常渴望愛。那時我很有負擔想帶她信主,神做我的證人,我的初衷是光明正大的!後來發展得事與願違,是我們一起去芝加哥開會。大家喝了很多酒,她跑到我房間來,稀裏糊塗的,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那段時間,方方還小,圓圓剛出生不久,你白天上班,晚上又得照顧孩子。你沒興趣,我也體諒你的辛勞,我們很長時間沒有sex,這也是促成大錯的一個原因吧。我不是給自己找借口,隻是想提醒我們,要多花心思和時間陪伴對方,夫妻不可彼此虧欠。茜茜,過去這兩三年,孩子大了,不必我們陪了,你不覺得我們親密多了嗎?我們認真經營好我們的婚姻,外麵的誘惑自然就失去力量了。

        “那時你心思完全在孩子身上,是我媽先察覺的。她提出警告,要我換工作、離開vivian…現在回過頭去看,她的想法有她的道理…可當時我很生氣,嫌她不體諒我、也根本不知道我們找工作的艱辛。她又指責我不關心家庭、不管老婆孩子;我反過來指責她也不是好妻子,我父親五十不到就過世了,我一直怨她沒好好體貼父親…雖然父親生病,和她根本沒關係。發生衝突時,我還自以為是為神做工呢,談不上知錯認罰。從頭至尾,我都沒有破壞自己家庭的念頭,更談不上死不承認、死不回頭。這是我們家的陳年舊事,上一輩人的恩怨情仇,和你沒任何關係,你就別瞎猜了。

        畢致忠想起那時母親的厲害、這次的容忍,反思道:“是我不好,不該和她老人家那樣吵的。其實根源如出一轍,這次母親指責我沒管教好孩子,我就反擊說她也不是好母親,她對我和致信不公平。說白了,就是驕傲作怪吧,容不得別人說自己不好。我現在才看清自己的驕傲、自以為義,是我錯了。

        畢致忠沉默了一會兒,歎息道:“茜茜,我知道,我一直欠你一個道歉。你能原諒我嗎?從今以後,我們徹底翻過這一頁吧。我們之間不要猜忌、懷疑了。我一心一意愛你、愛孩子、愛這個家,我不會再去愛別的女人。當初和Vivian,也不是你想象的移情別戀,而是自己傻乎乎地大發熱心、以為必須自己做工、她才能得救。其實又是驕傲作祟,沒有我、神照樣會使她信主。而且,神在乎祂的兒女,遠勝過我們手中的工作。我當時不明白,犯了大錯。在這個問題上,我學到功課了,我不會再犯同樣的罪。若我口是心非,讓神重重罰我!

        “還有,我們是夫妻,我們要離開父母,我們成了一體。我當然愛我媽,也尊重她;但我不會聽從她的意見,過於你的意見。我和你一樣,希望和孩子做朋友,不是用暴力威嚇來迫使他們順從。今天打方方,確實是為了糾正他的錯誤;而不是為了讓我媽滿意、或者屈服於她的壓力。你相信我吧!”

        魯茜茜見畢致忠說得懇切,也軟了下來,道:“哼,你就有這個本事。明明你做得不對,說一大篇,理全到你那邊去了。”

        說著,魯茜茜鑽到畢致忠的被子裏,既往不咎地道:“行啦,我想通了。隻要你對我好,我可以讓著你媽!她幫咱們管管孩子也好,方方是有些桀驁不馴,不管將來吃大虧的!還有那個Vivian,我從沒討厭過她。她能喜歡你,嗬嗬,也算英雄所見略同。我是大方的人,你也不必小氣,逢年過節的聯係一下,寄張卡片給她,我這裏沒問題。今年的聖誕卡我用了咱們在海邊的全家福,照得非常好,你寄給她,咱也秀秀幸福!”

        畢致忠摟住魯茜茜,道:“那又何必!我可不想多生枝節,就這樣挺好的。”

        魯茜茜笑道:“滿足我的虛榮心啊!隻要你對我好,多幾個女的愛你,我開心得很!”

        畢致忠也笑道:“可惜我消受不起。別扯別人了,就咱兩個混吧!”兩人親熱一番,身心放鬆後重新躺好。安靜了一會兒,魯茜茜輕輕地問道:“你和那個vivian,就酒後亂性,僅僅一次?”

        畢致忠大大呻吟了一聲,罵道:“你這個臭小子,俗不可耐!”

        這還是他們最早談戀愛時彼此的綽號。魯茜茜笑畢致忠溫文雅爾的像個甜姑娘,畢致忠笑魯茜茜愣愣的像個臭小子。雖然二者對仗並不工整,但其中蘊含的美好回憶,非二人不可體會。

        魯茜茜咯咯地笑起來,道:“我就是俗妞嘛!你老實說,我保證不生氣。”

        畢致忠再傻,也知道一不小心,後患無窮。索性把枕頭抽出來,蓋住了臉。

        魯茜茜拉下枕頭,威脅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畢致忠道:“再嚴也不能無中生有吧?我老實交代,就那一次。而且還醉得稀裏糊塗,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魯茜茜道:“真的?”

        畢致忠道:“真的!”

        魯茜茜道:“哼哼,我表示懷疑。不過這次真的好棒,你說,我們是不是最和諧了?至少這次你沒騙我,這麽快就達到高潮,說明真去開會了,沒吃野食。”

        畢致忠叫道:“魯茜茜,虧我還以為你單純簡單,原來你心機這麽深!你這樣算計我,我——我可會陽痿的!”

        魯茜茜笑道:“沒關係。真有那麽一天,我不嫌棄你。”

        魯茜茜還要說什麽,畢致忠求饒道:“我快累死了。想讓我多活幾年、多陪陪你,趕快睡吧,明天還得上班哪!”

        魯茜茜道:“知道知道,你累死了,快睡吧!”

        過了幾分鍾,傳來鼾聲的卻是她自己。

        畢致忠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想起和vivian的最後一次。那次的酣暢淋漓、仿佛爆炸般的快感,是他一輩子唯一的一次。然而想到那是罪中之樂,他恥於承認那是享受。魯茜茜剛才的話挑起他的感慨,最和諧麽?他想起Jim Carrie 在Liar中說的,I’ve had better。可惜,那一次的極致享受卻讓他一生的性黯然失色。這也算罪的後果?如果沒有那一次,或者他的婚姻生活會更加和諧、更有希望?期待下次更好總比回憶過去的最好來得積極些。

        畢致忠又想到vivian,想到那個夢。她怎樣了呢?那一場的刻骨銘心,在魯茜茜不過是談資,在他自己是難以分析的複雜情感,在vivian呢?她也許早把他忘了。他留戀嗎?當然不。希望根本沒發生過嗎?好像也不盡然。他隻知道,生命中有了這一段,他才是今天的他。就像羅馬書第八章寫的,神借萬事效力,讓信主的人得益處。他對家人的愛和容忍,和魯茜茜有今天的恩愛,似乎和那段感情帶來的歉疚脫不了幹係。而且通過vivian,他真正了解了女人,被愛是她們的最大需求。對母親、魯茜茜,他生出更多的憐憫,她們也是需要愛和憐惜的。隻不過每個人索取的方式不同。

        睡著前,畢致忠最後一個念頭是,神啊,你看顧vivian吧,讓她也有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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