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那些故事 (小說連載)
故事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前言
第一季
人言,萬事開頭難。下定決心走出第一步很難,堅持下去把事情完成,更難。
李建捧起USMLE複習書,方知喊一個豪言壯語的口號是多麽的簡單和爽快,然而現實是殘酷的,道路是曲折的。USMLE考試對於中國人來說,真的很難,這裏的困難主要有兩點。其中關鍵一點是英文,英文,英文(重要的事情強調三遍)。中國學生在國內醫學院學習的時候,教科書和教學都是中文,在美國考USMLE用的是英文,需要把過去的知識全部翻譯成英文來思考。所有的英文醫學詞匯鋪天蓋地的一下子衝入眼前,每塊肌肉,每個骨骼,每個藥名,都是英文生僻字,都需要死記硬背。李建自認在國內時英語算拔尖的,大學四,六級考試閉著眼睛過,出國考試托福,GRE也沒有難為到他,而且來美4,5 年了,英語算是練得溜溜的。可是,USMLE的海量專業英語詞匯著實讓李建頭疼。第二個困難點是醫學知識。USMLE Step 1考試是考查學生的醫學基礎綜合知識,內容包羅萬象。Step1是看你能否理解和應用所學的基礎科學概念,重點是診斷和治療中的機製與原理。在考試方麵,藥理,生理,病理,微生物/免疫知識點占很大成分,還有中國學生比較冷門的行為科學知識,考試中也會出現一些綜合類型的題目,比如關於美國的醫保製度。這些基礎醫學知識都是在醫學院時候學的,到現在這麽多年,重新拾起來熟悉起來也需要一段時間,而且對於美國醫療係統和醫學人文科學相關知識,對中國考生都很陌生。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李建認真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的現狀,認識到自己的優勢。其一,老板現在知道和支持他考試,這點很重要,不需要躲躲藏藏;其二,李建在實驗室有他自由支配的時間。李建博士論文是關於不同苯二氮卓類藥物對神經細胞GABA亞受體的調節機製,實驗室技術員養細胞,李建做電生理細胞記錄,一做上實驗就是連續4-5個小時的事,但是李建可以自己決定什麽時候做實驗,大多時候他都放到下午和晚上,這樣實驗室比較安靜,他可以定下心來認真做實驗,所以平時他有很多空餘時間可以看書;其三,李建在博士期間帶教醫學院二年級醫學生的神經解剖和藥理,因此,藥理,生理和神經解剖是他的強項;其四,李建的英語基礎不錯,加把勁,專業詞匯很快會好轉。
李建擠出一切有空時間都在看USMLE。專業詞匯多難記,就把它們寫在一個小本本上,在實驗室趁著跑膠等PCR的時候拿出來看看複習。李建發現很多專業詞匯不需要把它們再翻譯成中文而是直接英文背下來更容易記住,用英文思考進程更快,比如,20個氨基酸,知道相對應的中文並沒有多大幫助。
做電生理實驗使用顯微鏡需要用眼看,看書需要用眼,李建這樣的連軸轉導致用眼過度疲勞而出現右眼結膜出血。李建用布自己縫製了一個眼罩戴在右眼使之休息,繼續用左眼看書。陸遙看到這個情況,連說這個海盜扮相很酷,不過還是把他嚇著了,不需要這樣拚命吧。李建並不認為自己在拚命,隻是時間緊蹙來不得鬆懈。李建承認這個考試是他有生以來最認真對待的一次,當年高考也沒有這樣努力過。
經過一個月的勤奮努力,李建感到自己已經走上正軌,看書和做題漸入佳境。
李建在USMLE討論網站認識了一些國際學生,大家在聊天室討論一起準備考試,一起交流經驗教訓。其中有一個來自菲律賓的女孩,叫Maria,在DC居住,問李建能不能組成一個學習小組互相取長補短,李建滿口答應。大家約好每周六下午1點在GWU圖書館一起複習。Maria在菲律賓做過醫生,和先生孩子一起移民美國,打算考USMLE完成在美國做醫生的心願。李建第一次見到Maria時,吃驚不小,Maria身懷六甲還堅持學習,讓李建很受鼓舞。菲律賓醫學院是全英文授課,采用和美國相近的課程,因此Maria在語言上沒有問題。由於各自接受的教育背景不同,各自的知識點側重不同,兩人在很多地方有補充作用,學習小組讓李建收益不小。之後,又有一名來自孟加拉國的醫學畢業生準備在5月份考試,加入了他們的學習小組。
李建發現在醫學院讀博士有一個便利條件,可以免費旁聽四年級醫學生的午間教學課。每天中午12點到下午1點,在附院輪轉的四年級醫學生集合在教學樓的大階梯教室聽各個科室的醫生給他們上教學課。李建自打算考USMLE後中午有機會就來蹭旁聽也順便蹭午飯,這個教學課提供午餐,大多時候是簡單的披薩,有時也會有不同民族風味的食品。李建一般都是最後進入,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一天中午,講課的內容是關於肺部感染疾病。講台上的醫生是傳染科的S醫生,他也是GWU內科培訓部的副主任。S醫生先給出了一段病史,然後在幻燈片放病人的胸片和CT的影像,問在座的醫學生考慮什麽疾病?有幾個學生自告奮勇的說出了幾個名字,S醫生都搖搖頭。李建看著胸片,明顯的“三多三少”特點,多部位,多形態,多鈣化,少腫塊,少結節堆聚,少增強,是典型的肺結核表現,以前在國內見到不少。李建看大家沒反應,弱弱的喊了一聲“肺結核”。台上的S醫生很高興,終於有學生回答上了,他讓李建再說一遍,李建這次信心滿滿的說:“肺結核”。S醫生讚歎道:“你答對了”,然後開始介紹這個疾病,“肺結核在美國很少見,但是大家還是要提高警惕,結核傳染性強,需要早診斷早隔離。”
會後,S醫生走到李建麵前問道:“以前沒見過你,你叫什麽名字?”
李建回答道:“我叫李建,是神經藥理在讀博士生。”
S醫生很詫異地看著李建,問道:“你在讀博士,對醫學院有興趣?”
看來S醫生是誤會李建想考醫學院,李建馬上解釋道:“不是。我以前在中國做急診科醫生,有想法考USMLE在美國做醫生。”
S醫生讚賞地說:“不錯,有誌向。剛才的回答看出你的功底很好,祝你成功。”
李建看到和S醫生談的上話,馬上加強進攻,尋找一切有利條件推銷自己,問道:“GWU的內科很強,在外國畢業生的招收上有什麽規定?”
S醫生很為難的說:“是啊,我們招收外國畢業生不多。這樣吧,你可以把你的材料給我秘書,我來看看。”隨後遞給李建一張名片。
李建手拿著名片,看著S醫生離去的背影,心想有機會就要爭取,如果能夠留在本院做住院醫培訓那將是最好的結果。
現實是殘酷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