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地佛教八大宗派之中,要說最貼近普通人生活的宗派,那非禪宗莫屬,但學習佛法一段時間之後,你遲早會聽到這樣的說法:禪宗更適合大根機的人。所以,禪宗也是個“其來也漸,其入也深”的家夥。這個與禪宗接引行者的目的地有關,當然也跟他們的訓練方法有關。
公案是禪宗的特色訓練之一,它既可以算是訓練學人的初級實習課,目的就是讓已經起了疑情的學人破本參;在特殊情況下,它還可以用做密宗訓練的手段,所以,有人把禪宗稱為最大的密宗,它和密宗有很多深層的聯係。
嚴格說,世上的任何事都可以算是禪宗的公案,但真要到了這個境界,其實已經是有果位了。南北朝時期禪宗尊宿傅大士曾做過一首著名的偈子:“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它所反映的就是這樣的境界。萬事萬物,無不是公案。當然,這個偈子太嚇人,把眼識都破了,已經不是意識門頭的功夫了。眼識都破了,還能剩下啥?!
對絕大多數的初學者而言,宗教裏的公案比生活裏的公案更親切,那是因為其語境更適合初學者的宗教情懷。更重要的是,宗教裏的公案一般來說更簡單,因為這個公案要達到的目的更明確。聖經中亞伯拉罕殺自己的獨生子其實就是個公案,隻不過讀者多從信仰的角度而不是從禪宗的角度去看。
參公案有了一定的成就,就算是看到了文字般若的門庭。此時再回頭去看那些公案,就會有一種衝動,想去與人分享自己的看法。如果你真的去這樣做的話,你就做了一件壞事——你擋了別人的參禪之路。那些公案就是祖師派來接引學者的天女,而你過去瞎白話一頓,把人家的入禪因緣給破壞了,缺德不缺德?你要是真看穿了學者的生命本質,你說“不用天女,我自己來“,那倒也罷了。但你真能看穿人家生命的本質嗎?
所以,看見別人在禪門門口轉悠,你可以提個問題引一引他,卻不能替人答疑去推他。
胡亂打油一首歪詩——這論壇裏高人太多,我這純粹是獻醜,隻博一笑罷了:
路旁野花莫要采,
留香行客慰愁懷。
道正才見芳草多,
或有倩影入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