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相信,金庸先生沒有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是因為那些洋人不懂中國傳統文化。金庸先生小說的情節或許能找到幾處紕漏,但其思想之深刻絕對不亞於任何文學獎得主,其所傳遞的深刻哲理足以讓他贏得思想家的美譽。
一個大家熟知的例子就是屠龍刀和倚天劍。表麵上看,那僅僅是兩件習武者的兵器,但如果你認真讀幾遍《倚天屠龍記》,仔細體會金庸大師的言外之意,你會看出,在社會學的語境下,屠龍刀象征的是白道,即已經具備了某種合法性的政權,而倚天劍則象征著黑道,即與白道相輔相成、扮演著白道監督者和製衡者的民間俠義道。《倚天屠龍記》這部小說宣揚的是正道坐天下,屠龍刀終歸明主張無忌,所以倚天劍到最後用不著也就被廢棄了。然而,如果白道墮落,那就是倚天劍大顯身手的時候了。這兩件具有重要象征意義的兵器之間的關係,用金庸大師的話說就是:“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誰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那麽,金庸小說中有宣揚黑道戰勝白道的嗎?有,《笑傲江湖》就是宣揚白道墮落、民間俠義道力挽狂瀾的道理,所以這就是講倚天劍之妙用的故事。金庸大師在書中對此有很多暗示。例如,在《倚天屠龍記》中內功比武術招數厲害,所以,不用招數的覺遠大師和受傷的張無忌可以僅用內功就獲勝;而在《笑傲江湖》中,內功厲害、被奉為正統的“氣宗”輸給了招數厲害、被視作歧途而遭邊緣化的“劍宗”,金庸大師甚至特意用“黃河老祖”這樣的名字告訴你令狐衝是普通百姓的盟友。那在書中黃河老祖是什麽幫派的?黃河老祖屬於魔教,而魔教在《笑傲江湖》中象征的是科學。關於這一點,你甚至可以從那些栩栩如生的人物身上看到科學的具體分類:例如,任我行象征著reductionism(不喜歡這個哲學名詞的就把任我行看成是原子核子物理就行),東方不敗象征著生物學。當然,令狐衝的盟友還有象征外部正義力量的少林和武當、象征白道內部積極力量的莫大先生、象征被欺壓群體的恒山派、象征傳統文化的桃穀六仙等等。想想這次世界範圍內的新冠疫苗之劫,想想當今人類社會在政治、媒體、科學、文化等全方位的腐敗,你就知道當今正是一個白道墮落的時代。
那麽,倚天劍為什麽就如此重要?中國傳統文化有個說法,認為動物(甚至植物)活太久了就有可能成為妖精。其實社會也是同樣。社會從其本質上說也是一個生命,是一個衍生和寄生的生命(對此結論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看拙著《性空緣起: 生命和宇宙的秘密》ASIN: B07VS8N21X),所以,一種社會文化或製度,因襲的時間太久也會成為妖精。而對作惡的妖精,必須要有製約他們的力量。在社會學的意義下,這個力量就是存在於政權之外的俠義道——倚天劍。如果缺乏這種製約,這個社會就注定會走向災難。從古代到近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俠客們無論是對中國的政治還是對社會民風的更替、製約、穩定和淨化都起到了重要作用,隻不過他們通常不被正史所記載、而隻見諸於野史或民間傳說罷了。
美國2020大選對逃離了專製的海外中國人的一個重要貢獻就是:他們對社會製度的幻想破滅了。看起來還是古老的說法有道理,民主製度長久了也會滋生妖精。極端左派、全球主義、深層政府、虛假新聞、性別混亂、政權恐怖主義等等,當然還有那十多個控製世界的巨富家族,就是西方這套“教會控製+資本主義+官僚階層+科學迷信”的社會文化製度長時期因襲繁衍所滋生出的妖孽。而且,一些尚未被證實的消息表明,這裏的“妖孽”一詞甚至已經不是比喻、而是真實的說法,這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這些妖孽的出現就表明,人類社會從內到外都已經有了大麻煩,這個時代是一個白道墮落的時代,一個呼喚倚天劍出世的時代。
當然,在熱兵器時代的今天,去練什麽九陽神功、孤獨九劍顯然是可笑的。在今天,槍就是武功,擁槍權就是百姓對抗腐敗政府的最後防線。但槍畢竟是工具,比工具更重要是永遠是正義勇敢的尚武精神。1960年,一位奉行左派意識形態、反美親共的日本社會黨政客在演講會上被刺殺,完成這一壯舉的是年僅17歲的中學生山口二矢。他在行刺時身上帶了一封信,信中寫道:“我與您沒有私仇,但你企圖赤化日本。作為社會黨的領導者,你訪問中國時所發表的惡語以及在議會中的暴行,讓我無法忍受。我要替天行道消滅你。”山口二矢使用的甚至不是槍,而隻是一把武士刀。這一事件對日本左派是一次沉重打擊,之後日本就與美國開始了更深層的社會合作,而沒有走上那條危險的社會主義道路。可以說,這位英雄少年改變了日本的曆史,他就是倚天劍的化身。
《笑傲江湖》的結局非常耐人尋味:象征專製暴君的左冷禪被象征民主的嶽不群幹掉了,象征民主的偽君子嶽不群被象征科學還原論的吸星大法給幹掉了,象征生物技術的東方不敗被象征reductionism(還原論)的任我行給幹掉了,任我行則因熬盡心血去調和體內的異種真氣而突然猝死了。。。如果能親眼看到這一段戲劇性大爆炸的人類社會曆史,其快樂應該毫不亞於所謂的人生四大樂(洞房花燭夜等)。所以,不管怎樣,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在這一點上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