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時期,一個人的善惡不太容易看清楚,但在像文革那樣的特殊年月,各色人等隨著革命大潮沉渣泛起,興風作浪,汙染和糟踐美好的社會,就容易識別了。
苗是個機電科電工,30出頭,還沒有成婚。麵容黑瘦,鑲著銀牙的口映射著耀眼的陽光,自小落下的殘疾,眼皮上的疤痕十分明顯,不頭不腦的,顯不出什麽特點,外號苗疤眼。
第一次亮相是他參加了造反派,當了機電科頭目。
一天,他爬到幾十米高的大煙囪,把一個25瓦的大喇叭硬是安裝在全礦最高處。每天早上喇叭奏響東方紅,宣告新的一天開始,晚間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宣告一天的結束。
文革初期抓五一六分子,苗本人就搞定了七八個。
他生性殘忍,道聽途說不少日本人迫害中國人,國民黨迫害共產黨員所施行的酷刑,例如老虎凳,灌辣椒水,皮鞭抽,潑涼水。他居然還發明了用電纜膠皮管裹上鐵棍打人,說是隻留內傷看不出外傷。
這七八個反革命被幾天幾夜無休止的折磨,生不如死,想早死早托生,屈打成招,簽字畫押,最後雖然押送市裏公安分局,可是拘留所人滿為患,裝不下,而且上報材料幾乎沒有什麽有用的證據,一派胡言,就又押回礦上釋放了事。
經過這一次,這個家夥越發無法無天,打著造反的旗號,充當軍代表及造反派打手。走資派,造反派,保皇派,對立派,管他什麽派別的人到了他的手裏就是打,而且要打到盡興才罷手。
隻要見到他出現在黑屋裏,所有被關進來的人無不驚恐萬狀,視如猛虎。每天晚上黑屋裏都傳出陣陣淒厲的慘叫聲,據後來統計,直接因他致殘者約十人,酷刑導致自殺三人,他就是個病態的虐待狂。
文攻武衛期間就更顯威風,每天咋咋唬唬,扛著大棍,帶著一群人打砸搶。
這麽大年齡了,男女之事竟然沒有眉目,打打殺殺的,雖然風光,可是憋得難受。他一直覬覦著煤礦醫院的一個護士。
在全國不分男女一律藍色服裝的年代,白色大褂的護士突顯出女性的嫵媚。
淩晨四點左右,喝了三兩酒,酒氣熏天跑到醫院,非得讓護士給他打針,說是病了,然後立即把內褲脫掉,立在那裏。護士明白他就是在耍流氓,於是想跑出去求救,苗疤眼是有備而來,一把抓住護士,反壓在醫療檢查的小床上,從旁邊拿過膠布粘住護士嘴巴,扒掉護士內褲。可能是他天生陽痿,沒有起性。一不做二不休,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一隻雷管,插在護士的肛門裏,威脅說,你要是亂動,雷管爆炸,你就沒命啦。可憐年輕護士嚇得靈魂出竅,不敢動彈,直到早班接班護士到來,通知保衛科來人處理。
護士的男朋友義憤填膺,提上一把菜刀衝進礦內尋找苗疤眼。
這時他已經醒酒,抓起一根木棒迎戰。這個家夥平常使棍使得熟練,竟然把小夥子一棍打死。
人啊,上帝要叫你滅亡,就會先讓你瘋狂。惡有惡報,隻是時候不到,今天就是你苗疤眼過不去的坎兒,殺人償命 欠債還錢。
你再革命,再忠於毛主席,可是你不能殺人啊,這與兩派武鬥性質不同,你這是刑事犯罪。
苗疤眼傻眼了,欲哭無淚,坐在地上幹嚎。
這個惡貫滿盈的壞種終於被處以極刑,遊街示眾以後,被槍斃在礦區的北山腳下,遭到萬人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