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書屋
人生凱旋路， 歌行不停步。 舍得拋物外， 執著追星去。
五 歌 行 稗 抄
天 海 著
天 海 書 屋 出 品
2022.6.1.
寫 在 前 邊 的 話
______關於《五歌行》
人生凱旋路，
歌行不停步。
舍得拋物外，
執著追星去。
這是一本關於追星的個人詩歌選編集。
近些天突然想起來要喚醒那些睡大覺的戲玩之作，其法子就是選一些送出去與友人分享。
選哪些 ？ 怎麽選？思來想去，定下三條：有意義、有趣味;有特色、屏平庸；以足跡為線索，劃為五類：學子、征程、鄉國、祖國、友邦，即所謂“五歌 ”。
如此，《選集》則成為足跡、碑碣、回報與獻禮。
說它是足跡，請看每首詩後的時地簽署，時地與內容相聯係，首與首再聯係，它就是征程，也是曆史。讀詩可以知曉我的大半生和為人。
從1978年始直至近年，所到之處，除了工作，就是學習，均有留詩為記。旅遊是順便，為記是餘事。半個世紀跑遍祖國絕大多數省市區（港台藏蒙除外）及若幹國家。詩詞餘事作為消遣，順口而雲、縱筆而傾，少於工錘，愜意作不多。至於前期，亦多有所作，屬試作或習作。文革中怕無端生惹是非，都送給了灶王爺。
今天，《五歌行》也是我文字生涯的重要標記之一。在崗時，政事和科研是主業，研究問題、解決問題並付之筆墨，自以為是正業，一直把詩詞視為工餘茶後消遣物。雖未停筆，卻從未想到過拿出去見見世麵；倒是大學時代一度心血來潮，一束歌吟鋤地的短篇，經編輯修麵而見諸《晚報》報縫。此外再未動過盜世心。這一次經過選編、輸入，一方麵覺得有些篇章詩情尚可，筆力也不太差，不該自卑，應該肯定這些年的耕耘磨練；另一方麵又發現，即使是少數有覺滿意的舊作，缺陷仍然明顯，是寫作態度不端所促成。經過本次選編，多少彌補些缺歉，提高了層次，也端正了態度，從而進一步認識到，詩作也是本人文字生涯的一個重要方麵，它同科研論文及諸多散文隨筆一樣，都是重要的裏程碑。
既然如此，《選集》也應該是對家族親人的一種回報，也是對社會和祖國的一份獻禮。文本裏選有對父母的懷念之作，情感深沉；更有幾首頌揚祖國可喜成就的篇章，熱情洋溢。所有這些詩作在成稿當即，感情是真摯的，意念是真實的，該是觸目即時、情緒難遏，有感而發，言而由衷。往往一呼而就，過後又覺戲玩不足道。而今讀來又覺是真而無矯，貴珍而無虛，借以報答不孝子於父母的虧欠，以饋贈祖國與仔民的恩惠。特別是那首七律“一脈艱辛到峰巔”，已經把榮譽歸於祖國與父母相分享，才算盡到一點赤子之心。
本《選集》仍多缺憾，請諒。
2021.9.13. 於多倫多
目 錄
寫在前邊的話----------------------------- 2
目錄--------------------------------------4
一，學子歌------------------------------------10
長街夜趣 --------------------------------10
路----------------------------------------11
攬秋--------------------------------------13
送學路上----------------------------------14
母校抒懷----------------------------------15
二、征程曲------------------------------------18
慈母別------------------------------------18
謁先考記----------------------------------20
東海驚濤圖--------------------------------21
呈杜公------------------------------------22
河西走廊行--------------------------------22
過玉門----------------------------------- 23
過天山------------------------------------24
昨日生辰歌--------------------------------25
故鄉路------------------------------------29
丁醜中秋日抒懷 --------------------------37
三、鄉國風--------------------------------------38
鬆花江畔掠影------------------------------38
訪長影------------------------------------39
過偽皇宮----------------------------------40
陶都四美----------------------------------42
老雕哺雛----------------------------------43
紹興古韻----------------------------------44
西湖詠歎----------------------------------45
漓江遊------------------------------------49
三峽寫意----------------------------------53
天府圖------------------------------------55
滑竿曲…----------------------------------56
小品——草帽------------------------------57
小品——宴戲------------------------------59
三道茶曲----------------------------------60
金花額------------------------------------61
沙泉奇觀----------------------------------63
滑沙戲------------------------------------64
坎兒井------------------------------------66
葡萄溝情歌--------------------------------67
珠海視野----------------------------------68
訪翠亨村----------------------------------68
四、祖國頌--------------------------------------69
凱旋天安門--------------------------------69
三來八達嶺--------------------------------69
騰飛--------------------------------------70
老舍茶館品茶------------------------------71
過三鬥坪----------------------------------71
十堰讚------------------------------------73
蘭州印象----------------------------------73
獻禮--------------------------------------74
賀嫦娥四號功成----------------------------75
南師大校園漫步----------------------------77
五，友邦情------------------------------------78
【獅城風貌】-------------------------------78
致蔡先生----------------------------------78
小黑友------------------------------------80
大黑嫂------------------------------------81
牛車水------------------------------------82
烏節路------------------------------------83
聖淘沙------------------------------------85
龜島幽趣----------------------------------86
聖約翰蒺藜草------------------------------88
歡騰--------------------------------------90
三色頌------------------------------------91
送別曲------------------------------------98
重逢歌------------------------------------99
【柏林街頭】---------------------------------101
少女--------------------------------------101
問路--------------------------------------102
規勸--------------------------------------103
乘車--------------------------------------103
菩提樹下大街------------------------------104
“241”車難--------------------------------107
易北河速寫--------------------------------109
慕尼黑之夜--------------------------------110
到夏羅騰堡宮------------------------------115
再參波茨坦--------------------------------118
【巴黎掠影】------------------------------119
不夜城------------------------------------119
凱旋門踱步--------------------------------121
羅浮宮------------------------------------122
鐵塔升騰----------------------------------122
【水城光波】---------------------------------124
阿姆斯特丹印象----------------------------124
西洋景------------------------------------126
【俄都風色】---------------------------------127
莫斯科觀感--------------------------------127
聖火--------------------------------------129
俄班風情----------------------------------130
停機新西伯利亞----------------------------131
俄都機場夜--------------------------------131
【多市短笛】------------------------------132
搬運工------------------------------------132
鑰匙板------------------------------------134
別居篇------------------------------------135
雁字搖籃曲--------------------------------137
童趣頑皮圖--------------------------------138
五 歌 行 稗 抄
正 文
天 海 書 屋 出 品
2022.6.1
*學子歌*
*長 街 夜 趣*
盛夏，月牙兒高高掛樓頭，
華燈，伸向遠方輝映鬥牛。
納涼人叢笑語喧嘩，
長街上拍下小小鏡頭。
年輕媽媽在頭裏把孩兒引逗，
孩兒蹣跚顛跑剛剛學步不久；
爸爸在旁助跑連喊加油加油，
爸爸終歸了還是落在後頭。
媽媽抱起蹣蹣左親右親親不夠，
爸爸在一邊憨笑繼而讚不絕口；
生活啊，如此甜蜜，滿是愛情，
父母呦，對子女寄予多大希求！
我想，這蹣蹣定能夠比父母好上一籌，
也許，還能夠領著兒孫們在天街閑遊；
這長街與天街相隔幾許路？
年輕父母喲，搭橋鋪路也會這般勁頭？
1979.8.1 於撫順街頭
* 路……*
小小孫孫胖胖手，
嫩嫩手指撫上爺爺粗額頭。
輕輕摩、慢慢滑，
額頭、眉頭、鼻頭到嘴口：
”——爺爺這路太難走“。
一句鮮亮話，
逗得爺爺轉圈圈、圈圈轉，
趔趔趄趄競像喝醉酒。
從呱呱墜地，
到扶抱開口，
三個字響響亮亮：
“——燈亮了“，
從此，在黎明的地平線，
放開歌喉
讚美白晝；
挑起燈籠
大步朝前走。
我想，你定能夠
唱得優秀，
走得堅定、富有；
因為，從第一次學話開口，
從第一次獨自邁步行走，
再到今天的嬉戲滑手，
僅僅跨過一整個年頭，
競然領悟
地上路有難也有易
有坎也有溝，
不能冒然闖蕩、趨走……
然而，鳳霜雨雪六十秋，
溝坎山河無盡頭。
如何
為何
地上路競同人生路，
如此巧妙對接掛鉤？
爺爺紋皺褶曲多，
寶寶慧眼識得透。
無論年老年幼，
火花一閃的當口，
正是人生富有的開頭!……
2000.1.31 於沈陽
* 攬秋*
秋韻、秋光，
牽惹父子秋興長；
帶一把鐮刀，
攜一壺瓊漿。
天光萬裏，靜謐、安詳，
傾聽，秋韻洗回腸；
遍山斑爛，火火、黃黃，
放眼，秋色撩心房。
開鐮，裁幾幅秋光，
紮捆，卷幾韻秋浪；
依坐秋山崗，細品秋水長，
父一口、子一口，分享秋韻秋光。
秋韻伴秋光
秋色蘊希望；
子一捆、父一扛，
攬秋急盼兒輩強。
1985.10.8 於故居
* 送 學 路 上*
東方驅夜色，爾伴黎明來。
啟瞼剪春意，放聲參彩排。
闔家添歡悅，環堵減悶哀。
懷壯期良驥，沉憂事培栽。
七載風雨勁，幾夕雛駒災。
今晨上大路，舉步攀遐猜。
雁奴鴻鵠誌，沙場烽火台。
鬆風剛直骨，柳姿通壑懷。
精勤成大業，怠惰流塵埃。
吾子當悉己，事事勉之哉。
長風萬裏路，雲帆濟蒼海。
1978.8.21於沈陽
*母校抒懷*
這，是夢還是真？
......濃密的柳蔭下，
頌書聲清脆、圓潤；
......長長的樓梯上，
攀登者的腳步急促、沉穩。
啊，夢幻裏常常眏現蹤痕，
醒來後往往不能平穩。
索句追蹤細思忖；
那時正當風華年少，
而今又將舊境重溫。
大廳裏響徹過新年鍾聲，
洪亮、悠遠，融進攀登者的靈魂；
新年老人的祝願，熱情、奔放，
點燃了年輕人的精神，
——母校啊，你這鍛煉人的鐵砧！
實驗室裏促膝談心，
那深情牽動根根神經，
那重語堅定了趔趄腳跟；
從這出發，闖過了多少風雨晨昏，
——師長啊，你這靈魂的塑造人！
哦，是夢也是真，
這裏留下了青春夢境，
今天卻來追尋夢境青春；
重逢了，拳拳眷念的師長，
回來了，遲遲歸來的遠遊人！
莫悲歎，白發皺紋，
新歸師長早把教案幾經磋斟；
莫抱怨，長梯生裂紋，
整飭人是那般認真；
——校園啊，還是當年的神韻！
師長笑語震長廊，
感情好深沉：
“惡夢釀教訓，
白發催人新……”
——這，有用不完的理論！
推開舊時門，
滿屋都是埋頭苦讀人；
還是當年氣氛，
臉，卻更加聰穎、紅潤；
——啊，這教室給幾代人帶來可貴清晨！
柳樹下又傳來誦書聲，
長梯上腳步仿佛更強勁；
——這，不是夢，
是攀登者的壯美曆程，
織進護校河堤柳的年輪……
1982.9.12於鐵嶺
二、征 程 曲
* 慈母別*
——記 夢
又要離家，
離開媽媽；
老人家
端來蛋糕，
提來糕點菊花，
要我一 一裝下。
啊，我多麽高興，
又驚訝。
坐下來細看，
雙眼淚盈花。
媽媽呀，
我已年過半百，
闖過四海雲霞，
怎還惦念如孩伢？
慢慢地、慢慢地，
那，菊花筐，
蛋糕盤，
催我淚下……
“人生隻有媽媽好"……
媽媽呀，
即使我已成朽株，
即使我已一百二十八，
還應有媽媽……
突然，又隻身天涯，
啊……
原來，我和媽媽
已非往昔歲月，
已經隔成兩個世界。
啊......
隻有在夢境生活，
隻有在生活夢境，
才能置身往昔甘美，
才能重享童子歡娛……
淚，如泉湧；
怕，牽惹老妻；
怕，驚動小兒女…...
1994.10.25於沈陽
* 謁顯考記*
父親的雙腳走過多少坎坷路，
有誰能數清那個數目？
父親的胸膛裝進多少辛酸事，
有誰能做下那個記錄？
沒有，沒有啊，
老同事各奔西東，多半入土；
老伴還健在，但是，
也老得今天初一、明天十五。
隻有兒子還能常常記起，
手頭上還有幾張真實記錄；
但是，既沒有常常翻看，也無暇敘述，
就連那通向墳墓的小徑也常常荒蕪…...
時間，常常給人歡樂，也給人淒楚；
那一幕幕，送別、歡聚，草房、新屋，
詩文笑語、悲歡宴飲，仿佛就在昨天，
然而，老人家卻長眠西土…...
西土在眼前，墳頭能低首，
為啥不能再敘，尊情肺腑？
爸爸，你給予太多太多，
兒子隻能用另一種方式報付…...
1985.10.8.於沈陽
* 東 海 驚 濤 圖*
萬頃東海正煮沸，
一派驚濤圖；
一船燈火
千人忽寂寞。
顛簸、搖晃，
要人吐肺腑。
然而，航船還是像銀燕起飛，
高插惡雲腹；
像雪橇下山，
直逼大幽穀。
我，屏立甲板，
高高舉起酒杯。
看激浪盈天湧齊眉，
雪花打胸脯；
聽濤聲如雷灌寰宇，
驚心動魄震耳鼓。
回首千堆雪，
海天仍如初，
空闊更寂寞。
忽解人生路，
處處有坦途
1988.11.28.於航船上
*呈 杜 公*
歸山十五載，
萍水遇尊師。
延頸開前路，
低眉啟奮思。
扯帆風雨濟，
揮筆大荒馳。
勳業通靈犀，
花開聆教時。
1985.6.6 於清源
* 河 西 走 廊 行*
戈壁荒灘
一眼不到邊
天邊一線
千裏無人煙
天高雲淡
萬裏陽光燦
墩草、紅柳
晨來好悠閑
公路筆直上雲天
隻有一車顛
轟轟隆隆
撼地震天
隻此人間
滿車無語言
車行好半天
偶聽鳴笛三二聲
才見一車擦身邊
遠望祁連山
雪線雲峰隨車顛
好像無休閑
忽然狂風起天邊
攪動黃塵直上天
好似炮火硝煙
雨點大如盤
2000.8.1 於敦煌至嘉峪關汽車上
*過 玉 門*
沙漠綠州玉門關，
春風早渡萬家歡。
油海曾經淹駝夢，
井架依然繞雲煙。
大碗抻麵飽客腹，
一桶溫水滋心田。
驅車仰望祁連雪，
遙想戍邊征戰難。
2000.8.6 於玉門
*過 天 山*
來躍天山口
三路共奔走
公路高速、齊攜手
鐵牛新辟十二新洞口
一線橫穿天山陬
爭相搶速怕落後
風馳電掣不回頭
撇下雪峰秀
湧來戈壁舟
天蒼蒼啊漠茫茫
瀚海浩浩沒盡頭
由來戍邊多名將
歌行慷慨詩難朽
而今開發大西北
各路豪雄揮襟袖
2000. 7.30 於烏魯木齊
*昨 日 生 辰 歌*
過去了多少誕日，
仿佛不曾記得。
也許剛剛登上列車，
也許恰當風雲際會，
也許正當唇槍劍舌…...
這個鬼東西
這個人人珍愛的同夥，
在我，
早被拋到荒僻角落。
……是的，
樁樁趣事早已淺擱。
仿佛是在遙遠的歲月，
媽媽捧出熱雞蛋，
奶奶領到門旁量量個兒。
從奶奶那寬慰神情；
從爸爸那得意點頭；
承受多少殷殷厚愛，
也多少知曉長輩的希托。
似乎領略小樹苗年輪又增多，
孩子氣應當漸漸消磨。
然而，歲月的年輪
早經模糊孩童歡樂。
不知何夕何晨，
不知何年何月，
我，
忘卻母親；
不期盼生日歡悅，
不知曉天倫享樂；
走馬類轉蓬，
奔波渡人生。
怎能猜摩，
這當口，
年邁雙親，
是怎樣遙遙祝福，
兒子生辰快樂；
是怎樣祈禱，
旅途少坎坷；
是怎樣希冀，
遊子振翅飛，
雄風壯山河。
……是的，
麵對上百雙挑戰眼波，
麵對上千回饑饑渴渴，
麵對死一般寂寂寞寞，
麵對雷一樣風風火火，
需要情感和意誌，
需要智慧和膽魄，
需要呆傻和冷漠，
需要溫情和烈火.......
我，
談笑風生，
依然悠閑落座；
我，
總得低回磋磨，
尋找良方佳策。
我，有過失望，
有過惱火，
有過拍案定奪，
更有煞然慷慨高歌
——語逐長江，
情滿黃河 ，
理貫嫦娥……
璣珠敲鼓響，
南風吹鈴鐸，
野馬駐足，
雛鳳落坡，
青山側耳，
大河閃波。
誰道男兒風華少，
怎憐遊子才氣多。
杯酒追逐，
笑語歡歌，
不謂人生能幾何，
哪憶父母歲蹉跎。
我——
生辰早荒落。
今晨又登車，
昨日談講興未過。
是歡樂，是折磨？
沒有想太多。
風雨迎麵來，
挺身立大波，
秋去春來也，
龍月橫天河……
1991.10.31 於丹東歸車
*故 鄉 路*
我的——故鄉路
生命之路
曆史之路；
她承接歡聚
她延伸惜別；
她負載希望和探索，
她浸透苦痛和抗爭。
……楓葉紅時嚴霜起
弟弟送我上學去；
車窗裏
長橋上
揮手牽別緒
兩情長依依；
那矮小身影
那明眸稚氣
隔在山後，闖進夢裏，
醒來總覺意未盡
還盼新夢再接續……
再後涼秋裏
弟弟同我登車去
一袋炒麵
一縷情絲
要我心如癡；
一碗山裏紅
五分人民幣；
一袋老花生
兩角五分整。
弟弟叫賣話語聲
久久留在我記憶。
那
生活的艱辛
那
為我求學的勞劬，
總令我想起
昔時情曲
患難情誼…...
夏日百草盛
山鄉益蔥蘢。
這條路
歸去來
得見母麵容——
又能同老人家一起
用鎬頭板耕耘人生；
更能體味老人家
是怎樣用全部犧牲
描畫家庭美夢。
那，
狂風暴雨裏的孤獨身影；
那，
烈日炎炎下饑渴情境；
那，
秋實累累中一抹歡欣；
那，無盡希望下一點點渴望；
都沉沉重重
實實在在
傾斜在這條路的
這一端
刻印在我年青的心靈中——
媽媽
生我養我的媽媽
教我耕耘；
叫我知道
什麽是秋收、春種
什麽是苞米、落花生。
媽媽
生我養我的媽媽
教我生活
讓我懂得：
泥土最可親
汗滴可成金
創造最富有
生活靠殷勤。
啊！……
媽媽！……
我的天之聖母——
又看到你的衣襟
又領受你的溫馨。
皎月生清輝
迷離物色美；
離去、來歸
來歸又離去。
老爸關切的話語
仿佛還縈繞耳際；
媽媽拾掇的東西
仿佛還在包裹裏。
那熱氣騰騰的團聚
那難舍難去的情緒
總被無以名狀的心誌
演化為無可抗拒的驅動力；
總會凝成堅定的足跡
走向一個新天地。
足跡裏
似有弟弟鼓勵
更有媽媽希冀
又時時響起
老爸那沉重話語：
“這條路多石泥，
走貫了， 什麽路途都不懼……”
一帆風順時
想起這條路
渾身增添無限力氣；
倒黴糟糕日
想起這條路
心頭燃起熊熊火炬。
路，
從這裏延伸——
天外有天
山外有山
山外天山路
土路、泥路、柏油路
鐵路、水路、航天路
路路通向理想地
路路都有土石基
路路印過我足跡
路路響過老爸語——
世間闖蕩人
總該有豪氣
堅硬若磐石
柔韌似泥土。
這，
霧海指針
時鍾發條
把我從絕望中拯救
令我從停頓中開跋
有一個奮爭的人生
摘一顆燦爛的明星。
當我，走過幾段人生路
經過憂喜
接受失敗和成功，
更能體味
“土石“哲理
錚錚話語……
陽光明媚
春花爭豔
我從遠方回
老弟率子女
月台喜迎淚。
坎坷人生路
幾盞濁酒杯；
兒女情腸熱
天地都同醉……
那舊院門庭
那門楣桃李
仿佛昨日
似有老爸笑語，
也有手足歡娛。
然而，老父眠西坡
老母臥床籬；
兄弟白發叢
皺紋上天衢；
杯酒
半是今日歡娛
半是昔時淒迷；
歡娛
半是香醇
半是苦麯——
哪裏
還留老母耕作的菜畦？
哪裏
還存老父揮灑的筆跡？
那
臥波長橋上的依依揮手，
那
大庭廣眾裏的聲聲叫賣，
在哪裏，在哪裏呀——
骨肉情長淒寒相依；
有誰如我父母，
有誰如我兄弟
心相依
萬裏一澤衣
夢同趨
天涯總相憶……
……這條路
親情、人情、豪情，
情滿路歸人；
這條路
超越、起飛、鵬程，
猶有事業開拓人。
這條路——
我的生命之路
曆史之途
我的
人生永久航程。
1993.12.26 沈吉列車上
*丁 醜 中 秋 抒 懷*
金牛歡歡來天畔，
輕掃暗霧紫雲昇。
謝樹展臂搏風雨，
羲和馭輪徹雷霆。
揮毫半生搜學海，
執耳一日見孌童。
智巧愚拙何須問，
瓜豆自緣瓜豆豐。
1997.9.1於沈陽
、
三、鄉 國 風
*鬆 花 江 畔 掠 影*
江風清爽爽
波光金燦燦
煙柳、浮光、路悠悠
似消遣，抑追求？
胖娃娃，胖得小腿賽腰粗
小酒窩都能裝滿一杯酒
飛展雙臂如雁翼
跳水！雙眸挑皮向人流
……在父輩笑語中嬉戲
將勇敢地同風浪搏鬥……
少女，苗條如細柳
輕盈、嬌美、俊秀
寶劍閃射寒光
舞姿蘊含春與秋
……理想在美的境界中升華
美，深深播進人心頭……
妻子，深沉溫柔
青春早已融進事業中
伴隨丈夫同喜同憂
愛，織成五彩錦繡
……在寧靜的晚霞
他們看到明晨霞光照窗口……
砥柱，中流擎天起
塔碑，直上重霄九
苦鬥與追求
鑄就哈爾濱人性格
早就融進這江邊雕塑……
美，把昨天、今天和明天
聯成幅幅畫軸
醸成杯杯醇酒
捧給三洋五洲
展示東方人的氣魄、風流……
1987.7.3 於哈爾濱
* 訪長影——關於假的思索*
濃縮，人間萬物上下古今，
超越博物館畫屏；
“車輪”與”紙幣”,
瞬息打開國界和年份。
溫故，重演曆史活劇，
勝過經史子傳；
“六君子”就義處，
刑具確真。
仿真，情更真，
“電影村”中比比有來蹤；
亂真，假更真，
特技攝影無斧痕。
容古今中外物我風情，
亂天地人妖真假幻夢；
誰能說這都是假的，
它把真善美傳向城市農村。
1988.9.28於長春
*過偽皇宮——關於真偽的畫活兒*
這，也是皇宮，
卻沒有畫棟雕龍；
這，也有寶座，
卻麵西坐東
——一個關於真偽的畫活兒
……“偽”字露真情。
火山口的勤民樓，
勤民留罪證。
槍尖上的小朝廷，
朱色畫圈，批文坐馬桶。
……假戲真演，
是辱還是榮？
捧來“長白”翠微，
怎抵上”罕王”雄風；
掬得”天池”清水
哪摻半點創業勳。
……一個“夢”字了卻半生。
這，也是曆史，
大潮流中的小小波紋；
多像那攝影棚中的緊張忙碌，
製作了一副珍貴拷貝；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1988.9.28 於長春
*陶 都 四 美*
西施美嗎？
——那腳比小舟。
貂嬋美嗎？
——那耳過醜陋。
昭君美嗎？
——那肩削如柳。
貴妃美嗎？
——那腋熏天臭。
然而，四美絕今古，
傾國傾城難一求。
美，不是天衣無縫，
美，更不是碧玉無瑕。
匠心獨運
——有縫成天衣；
自我完善
——瑕疵韻碧玉。
這，哲理的闡發，
這，美的境界——
醉態傾杯，蕩蕩漾漾花襲人；
琵琶猶抱，卓卓約約姿欲仙；
嬋帽半掩，勻勻稱稱映心神；
長裙飄逸，嫋嫋婷婷上雲端。
1989.5.6 於宜興
*老 貂 哺 雛*
老雕攫羊腸，
凝聚人間一切凶殘；
旁邊一雛雕，
張開黃嘴丫，
下一刻……
哦，老雕也有愛。
美，不僅僅屬於鴿子、橄欖，
以及維納斯、聖瑪麗亞，
在死與生，
血與淚的嬗變中，
需要開掘、擴展、升華、創造……
1989.5.6 於宜興
*紹 興 古 韻*
悠悠石板路
小小石拱橋
緩緩綠綠水
黑瓦、白牆、石階梯
——啥味道？
想起祥林嫂
連同可憐的小阿毛；
還有孔乙己
茴香豆、紹酒
臉發燒
——啥奧妙？
曆史的巨大跨度
和小鎮人的無限自豪，
在新與舊、美與醜的搏鬥中，
催人
——思考。
柯橋頭，教育實驗開辟新航道，
軒亭口，烈士碑挺拔偉傲；
在昨天、今天和明天之間，
同樣需要一座橋
1989.5.12 於紹興
*西 湖 詠 歎*
（一）
西湖的水好靜啊
靜得生出細網篩
絲絲顫
緩緩篩
多像玉女飾麵網
明眸半掩生光彩
微風早避開
何處飄錦帶
輕輕來
慢慢回
多像倩影拖絹繡
嫋嫋婷婷
婷婷嫋嫋
優雅儀態
柔情滿懷
西湖的水多平啊
平得好像鏡兒白
沒一絲波紋
沒一縷荇菜
映下滿天朝霞
更比朝霞多光彩
方方寶鑒
仿佛宇宙梳妝台
為純情少女
備下信物一塊塊
那方少男獲真情
也憑真情和能耐
（二）
西湖好美啊
美得叫人直咂嘴
輕舒眉
不眨眼
猶如麵對西施妹
朱簷
翠柳
忒嬌媚
顧盼生輝
送走一夜輕輕夢
拈來暗香一脈脈
似乎剛離梳妝台
酥胸半開
流光生彩
叫多少人傾拜
難怪
禹行江淮
三過家門而無睬
一舉除災
難怪
千裏貶官
梳浚封堤有蘇白
落落胸懷
蒼水英烈
嶽武風采
俠女傲骨
太炎雄才
譜下曲曲壯美歌
長眠忠貞骸
長城雄渾
恢弘揚國威
叫人不低眉
泰山壯美
苞蘊弘恢
令人思忖求追
西湖秀美
牽魂扯魄
要人做個
真正中華兒女輩
（三）
真美啊
美得叫人醉
無須望湖樓茶味
無須“虎跑泉”酒杯
一掬清水
一啜流翠
一點點
一滴滴
浸心透肺上須眉
未飲已得幾分醉
秋月亭前叩門扉
翠墨晃光枚
撫欄一遍遍
曝光一回回
不為摘取光枚
不為撮下流翠
要與水相縈回
要與翠相匹配
與光相追隨
與美相融匯
美啊西湖妹
1989.5.16 於杭州
*漓 江 遊*
漓江遊
千人立船頭
看風景如畫
思悠悠
意幽幽
沒個夠——
煙鎖霧籠
千峰競秀
含嬌吐媚
萬種風流......
一筆筆插天峰巒
一曲曲神離傳說
一首首迷人讚歌
一杯杯醇美“三花酒”
要人舍棄享受
煩惱拋背後......
……曉鏡開處嬌妹秀
千古多情竇；
惹來“鯉魚掛壁”
“童子拜觀音“；
猜“九馬”
九馬騰空狀元酬；
觀“五指”
人間正道寫春秋；
戲“朝笏”
笑煞古今“官迷”頭......
一江煙雨
秀水南流
情深脈脈
有如濃酒上心頭
漓江千古流
我來漓江醉三秋
都為麗江盡是酒——
真清啊，清得江見底
銀魚戲彩牛；
真平啊，平得一如鏡
“黃布”穿梭過山頭；
真綠啊，綠得難量深幾許
“半邊渡”頭枕濤遊；
真急啊，急得船似箭
雞鴨上灘“鴛鴦”愁；
真美啊，美得望眼難盡收
七女下凡不回頭......
漓江遊
望眼收
頻回首
處處有鏡頭
攝下萬幅畫
要把身影嵌上頭。
不是貪戀美景，
是山水相映有情由；
不是過於自私，
是物我相融理無繆，
意氣由來思無頭
“九馬”任猜九千九百九十九；
“五指”伸張
——正氣貫宇宙。
這，
高度的藝術創造；
這，
摯著的真理追求
讓人周身湧暖流
情意繞五洲
這——
漓江遊，
藝術與哲理相參糅
讓人釀造生活美酒
去創造
爭豐收
再來漓江遊......
1995.11.13 於桂林
*三 峽 寫 意*
（一）
一斧夔門開
天低雲矮
一水從天降
濁流低回
漢帝詩聖有佳句
《水経》描摹添光彩
雄踞三峽首
萬夫總難開
（ 二 ）
巫山十二峰
峰峰竟錦繡
神女被哈達
婀娜最風流
欲酒，輕舒廣袖
欲歌，圓囀甜喉
未歌已醉三杯酒
未舞早蕩意悠悠
怎愁
樓台亭閣
怎少
煤鐵糧油
點染
揮手
盡在高山頭
不信巫山秋
競招滿坡人煙稠
爭與交朋友
鬧得峰峰醉點頭
頻招手
接彩球
人仙相伴雲霧中
處處開情竇
（三）
千峰跋江
淩空橫天
濁流婉轉
暗礁險灘
欲離欲靠總沒岸
也想也思競有閑
“兵書寶劍”斬蒼龍
“牛肝馬肺”寫詩篇
最是姊歸千古淚
風雨都能灑心間
註：“兵書寶劍、牛肝馬肺“皆為三峽名景。
1990.11.7 於江榆2號
*天 府 圖*
——北國早已霜冷草枯，可天府——
天邊青紗帳
抖開墨綠傘
高高矮矮，點點染染……
眼前村野裏
仙傘化作“大葉桉”，高撐綠傘，
如婷婷玉女，卓約欲仙……
菜畦，翠綠翠綠，綠得生青煙
塘灣，碧綠碧綠，綠得如玉寒
土地，墨黑墨黑，黑得滲油汗……
雞鳴、犬吠、歌起、人正歡
牽牛、看水、擔擔、忙犁田
翠竹綠叢繞家園……
啊，天府
和諧、秀美、高遠
一派水墨亮眼……
1990.10.27 溫江
*滑 竿 曲*
滑竿顫悠悠，
一步一汗流。
上山竹扣肉，
下山氣如牛。
久厭官紳氣，
高坐上肩頭。
我來峨嵋路，
執步不須求。
“滑工”跟隨緊，
小心來侍候。
臨了歸路暮，
惶惶坐上頭。
顫悠悠，思悠悠，
路有盡頭思無頭。
此處無滑竿，
怎得接猿猴？
幽趣天地外，
“滑工”事不朽。
仰天天亦走
俯澗澗清流。
事理書本繆，
世事自春秋。
1990.11.5於重慶
小品——草帽
（一）
掃完土匪剛解放，
分田分地到農戶；
老漢數一數，
十一畝地二十一處。
數到二十處，
左看，右看，
前數，後數，
就是少一處。
老漢笑一笑，
自笑不識數，
不想再清楚，
轉家心切切，
惦念雞與豬。
拿起地上帽，
忽見又一處，
剛好能栽五株穀。
(二）
嗤嗤，呼呼，
小小火車穿山穀，
前線送被服………
兩個農夫相對坐，
嘮得好熱呼。
忽然一陣風，
一夫草帽落山穀。
跳車追草帽，
一路下底穀。
輕輕拾起帽，
再攀對麵路，
再尋那農夫。
嗤嗤呼呼，
還是那列車，
好像餓肚腹。
農夫爬上去，
找到舊位鋪。
心沒跳，臉沒燒，
好像街心轉一遭
吃飽喝足好舒服。
兩個農夫侃起來，
神神乎乎，熱熱乎乎，
伸著指頭指鼻叫：
——你這一覺睡得足！
——你這約會費工夫！
抗戰戎機不可誤。
小小火車穿山穀，
嗤嗤呼呼——前線送被服。
*小品——宴戲*
晚宴少海味，
山珍野簌全。
酒酣閑作侃，
勝似海味鮮：
一一 一山分四季，十裏不同天。
—— 石屏豆腐奇，無鹵井水甘。
—— 過橋有巧婦，米線登重天。
—— 十八怪不怪，試婚一線穿。
—— 瓜籽傳情去，退婚難上難。
—— 領帶當腰帶，草帽當鍋蓋。
不為地理繆，
巧奪天工閑。
民俗多樣共，
醇情滿人間。
1999.3.24 於昆明宜良
*三 道 茶 曲*
錦浪十八川的靈峰秀水，
孕蘊了古老習俗的雅致與優美；
“三道茶”的歌舞韻味，
早把玉耳銀蒼嵌上大家庭門楣。
任你東西南北客，
都一樣熱情、誠摯、優雅、深邃……
茶女高舉杯，杯水正齊眉，
緩緩落下去，恭敬又尊貴：
一道茶，苦，苦味淡淡連心脾
往昔歲月，兄弟並肩聯袂；
踏過曆史的苦澀，同舉歡樂的酒杯，
要把，這一切告訴下一輩。
二道茶，甜，酥油香甜沁心肺，
慢慢品，細細聽，眼波緊隨舞步飛；
友情、愛情、親情，情情真如水，
情情甘美、情情醉……
三道茶，耐回味，酸甜苦辣上須眉，
莫喪悲、莫陶醉，
人間五味，都是其中味，
無論曆史的蒼涼，還是個人的升沉騰飛。
歌舞伴茶味，三道茶味緊相隨，
——勞作、情愛、與婚配；
古老民族的古老習俗，
在創造中獲得曆史定位。
1999.3.27 至大理夜臥車中
*金 花 額*
風花雪月，金花額，
不要把這認作無聊文人戲作。
這是一個民族的美學，
跨過蒼桑曆史的長河 。 ，
無論在繁華的三月街，
還是家中喜迎貴客；
不論素養有貫的導遊姐，
還是各行業服務的金花額，
隨處可見，耀眼奪目的風花雪月。
上關的花，火紅紅，
下關的風，猛烈烈，
蒼山的雪，白皚皚，
洱海的月，競半闕。
描畫大自然美色，
顯示高原族的境界；
曆經風雨坎坷，
綻開民族花朵。
小小孩伢戴上吆，
獨有蒼山秀氣洱海潔，
長成下關花朵競如月。
年青姑娘帶上呀，
靈氣秀美滿腹歌；
蝴蝶泉邊聲聲脆，
伴隨阿哥勤勞作。
慈祥母親戴上啊，
和睦家庭益紅火，
民族昌盛鎮山河。
一個民族的美學，
造就了一個民族的特色；
如同蒼山洱海，
輝耀星辰日月。
註：風花雪月“金花額"，為白族婦女鳳冠。
1999.3.27 於昆明
*沙 泉 奇 觀*
沙山高又高
環抱月牙泉
放眼橙黃色
更有綠茵毯
沙細軟如麵
沙壘堆成山
山巔一線如刀削
懸崖峭壁又聳肩
一線隨風左右移
沙山穩如盤
千古座落敦煌南
夜風過山巔
掃平一天人足跡
晨來坡如板
倒映水泉
晴空萬裏乘流沙
滿山鼓角喧
環山黃沙如蒸鍋
流汗更渴乾
沙山抱月泉
沙不吞水水不淹山
山水共生億萬年
清潭多蛙鳴
一聲兩聲三五聲
樂聲一片
紅柳窈窕
葦蘆叢生
白楊傲岸
亭閣聳立
頻見吟詠題匾
翰墨驚鴻篇
2000.7.31 於敦煌
*滑 沙 戲*
仰望沙山頂
黃沙接碧天
人如蟻
雲如縷
一線雲梯攀上去
不知何時到雲端
心顫顫
真憂懸
又鼓作氣說探險
已登沙山半
回望沙山下
一眼兩眼眼眼好暈眩，
人也如蟻
閣也旋旋
人、閣、綠洲
點點在沙盤。
氣喘喘
身流汗
再鼓作氣
幾氣到山巔
一坐平沙盤
放眼好悠閑
峰巒巔嶺人如線
穀底沙盤人如蟬
一派黃黃
棋點散亂
坐進沙盤
臨戰演練
四肢舒緩
沙如水
浪浮船
輕重深淺管快慢
輕輕快快似駕仙
扯片浮雲當紗綾
舀勺油沙作抻麵
緊係快抻神鷹牽
你追我趕
一氣下山巔
山也斜
浪也翻
雲在身邊
2000.8.1於嘉峪關
*坎 兒 井*
步下天山口
走馬川荒漠展眉頭
放眼無邊際
舉步令人愁
烈日當頭無躲處
蒸鍋烘烘身冒油
難見一葉綠
沒有一涓流
走近吐魯番
忽見綠油油
葡萄墜彎架
白楊鑽天頭
我問天公何偏心
偏偏恩惠灑綠洲
潛入黃土遂洞口
彎彎曲曲得盡頭
忽聽流水嘩嘩響
又見碧玉汩汩流
回轉村頭樹
又看維嫂漂衣明渠口
來到展覽廳
一圖解開天壤憂：
坎兒井井井深下荒漠底
井井相通直向天山陬
取來天水驅幹渴
暗渠躲開旱魔手
因地開智慧
絕地創風流
徐公寬懷多慧眼
力倡鑿井寫春秋
我公多唱現代曲
西北開發怎籌謀
2000.7.30 於烏魯木齊
*葡 萄 溝 情 歌*
火焰山下葡萄溝
葡萄熟了甜心頭
歡快節奏伴歌舞
喜氣洋洋清水流
走馬川上走馬走
坎兒井井井靠雙手
火焰山下起綠洲
全靠幾代人拚肩頭
驅戰惡魔傳佳話
千滴淚泉千古流
吐魯番情醉誇“三最”
哈密瓜甜又伴葡萄酒
百年古桑千淚池
乳嬰吮汁夢悠悠
紅女歌罷來飲神泉液
長辮披紛映清流
2000.7.30 於烏魯木齊
註：
千淚泉：火焰山下葡萄溝旁有一泉。蓄水清冽。傳說，山上有惡龍作孽。需每年供奉一對童男童女。某年，一對青年戀人自告供奉，但需官府給繩索一條。二青年赴山，與惡龍戰。男青年以劍殺砍，女青年以繩縛之。惡龍斃而男青亦獻身。女青年思念戀人終日灑淚，化而成千淚泉。
三最：吐魯番“之最”很多，尤以最甜、最旱、最低著稱。葡萄含糖20%，糖多；年降雨20毫升，年蒸發量卻為2000毫升；艾丁湖低於海跋154米，僅次於世界第一低一米。
*珠 海 視 野*
一樽雕塑凝煉了曆史腳步，
寬街綠地展示了未來坦途；
從幾戶漁村到三百萬人口特區，
展現了中國姿態的建設速度。
原模原樣、原尺原寸科隆“圓明園”，
特區人就是這般倔強追逐；
“東方神珠”多維立體憑天推出，
特區人就是這般創新藝術。
2000.4.23 於穗沈航斑
*訪 翠 亨 村*
環山四季蒼翠
棕櫚高大崔巍
它蘊孕了一代偉人
胸襟宏大、深邃
燈，還在；筆，猶健
遒勁筆力還生輝
“天下為公”不應忘
“中西合璧”早樹碑
註：
天下為公： 先生筆跡嵌於巨大影壁。位於舊居紀念館前。
中西合璧：先生舊居外觀為二層西式洋樓，水泥質；
內裏為中式風格，廊簷、格局，均木質。中西合璧。
先生思想早樹史碑。
2000.4.25 穗沈航班
四、 祖國頌
*凱旋天安門*
帶著國慶熒屏歡欣，
又一次驅車天安門；
一派宏偉壯觀新氣象，
展示新主人的豪邁胸襟。
改革、開放把夢境刷新，
理想、奮鬥織進街樹年輪；
這是新世紀的東方凱旋，
再沒有這麽神聖--------中華魂。
1999. 10. 18 新大都飯店華新宮會場
*三來八達嶺*
一來八達嶺，
雄姿撼心靈。
放眼天地莽蒼蒼，
曆史風塵蕩襟胸。
蜿蜒東來走西北，
狼煙金戈鏖戰聲。
玉帛由來融鐵血，
一線裝訂萬裏城。
二來八達嶺，
雄關振長空。
雙山雄峙居庸側，
握險淩空扼群峰。
北屏管鑰迎八麵，
國門洞開浴春風。
元祖、慈禧留舊跡，
改革開放步雲庭。
三來八達嶺，
雄關雄姿耀眼明。
魂係中華達小康，
愛我中華修長城。
高速、邃洞穿山行，
燈火通明一路風。
無需火車爬嶺畔，
無需盤桓高山頂。
遍山楓葉紅火火，
遍坡鮮花映日紅。
銀龍騰躍風和麗，
快門一瞬眏笑容。
1999. 10. 20 於北京
*騰飛*
數不盡故宮裏那金龍、玉龍、石龍，
鎖上幾百年，仍然紋絲不動；
閱盡帝王們悲慘的命運，
熬幹了精神，雲水一空。
人民心中另有騰飛的巨龍，
吸江海、吐雲霧、紫氣東升；
不信，請看廣場上那無數風箏，
矯燕翻飛，雄鷹展翅，巨龍騰故宮……
1985.6.29 於北京
*老 舍 茶 館 品 茶*
紅燈纓、紅掛旗，
紅對聯、紅茶女；
紅紅喜氣座滿席。
清清茶、棧棧蜜，
京韻鼓、京腔戲，
京味十足掌如雨。
借重老舍大名氣，
茶館老板運妙計；
生財有道民間藝。
短小精湛開生麵，
政要民眾都攀梯，
聲譽不翼飛國際。
1999.10.20 於老舍茶館寫就
*過 三 鬥 坪 *
剛剛從西陵吊橋下緩緩駛過，
就要在舉世理想大壩中軸穿梭；
總想尋覓藍圖上的中軸方位，
幾回回打斷陪同者的殷勤與喜悅，
看壩址明白無訛。
沿江公路車來車往揚起漫天黃塵，
幢幢新樓已經布置有序，跋山飛坡。
工棚比比聯綴，拖船往來如梭，
遮山大字冠亞洲，沿江落座，
“建設三峽，開發長江”，奪目紅火。
導遊說，左手平緩帶已經開拓，
指天閘門叫江水起伏落差，巨輪通過；
右手寬闊帶要高壩飛起，攔截雪山碧波，
裝機發電照亮大半個中國，
海鷗也會長空展翅，繁衍棲活。
我不再留戀這伴山樓台，
也不細想張飛廟怎成水中仙閣；
我尋思，葛州壩的水下運作，
連同三峽萬裏峰巒，千頃碧波，
是怎樣聯成一體，天工巧成，震撼世界……
孫逸仙的奔走呼號，半世蹉跎，
毛澤東的呼風喚雨，優美詩作，
在三峽大壩建設者的追求與操勞中，
將永遠鎖住大江猖獗，驅災降福，
民族魂又將點燃起舉世矚目的熊熊聖火。
當雄偉壯觀的那一刻，洪流從閘門通過，
壩上邊是連天碧波，過船如梭，
縱使我已退崗難於奔波；
也要攜上兒孫，連同龍鍾老太婆，
再看三鬥坪新生活，如何紅火。
1996.6.13 華容號上
*十 堰 讚*
百裏車城轉山行，
堰塘空遺十堰名。
廠區聯袂危樓起，
杏苑潤襟桃李豐。
磁卡神通越四海，
酒席歡暢多弟兄。
神龍騰躍鄂西北，
華夏文明馳東風。
1996.6.19 於十堰汽車城
*蘭 州 印 象*
高樓聳跋黃河穀，
兩岸鮮花映日開。
七十裏街迎佳客，
五泉山水染茗齋。
旱柳古槐枝葉茂，
“母親寬懷”育雄才。
壟原詩情千古綠，
塞上風雲美酒杯。
宏圖大略複興業，
荒嶺搭起噴管台。
註：母親寬懷，這裏指黃河岸邊之巨型雕塑，其寓意較深。
2000.8.2 於蘭州
*獻 禮*
飄轉當年剖龜蚌，
挑燈伏案破曉天。
呼風喚雨開境界，
妙想奇思拓新篇。
碎玉嵌珠成寶塔，
登堂入室會神仙。
人生無悔窮途誌，
一脈艱辛赴峰巔。
1999.10.19 於北京
* 賀 嫦 娥 四 號 功 成 *
——看“ A ”點影像圖有感
赭紅色地麵上，
一個小朋友正在歡歌起舞；
頭腦腰身銀光閃，地腳天頭漆黑色，
這將是他晝夜無息的天上工作室。
看樣子，他是剛剛步下引橋踏上新土地，
身後留下了一雙深深的足跡；
似乎剛剛斷離幽夢搖籃歌，
似乎剛剛弄響晨曦童子曲……
要問老家，他會驕傲地回答：中國大地；
還會說，是媽媽叫他問禮探親戚。
他有阿姨四千歲，
送他月宮來探秘：
聽聽大宇宙竊竊私語，
看看地下宮般般寶貝；
還要知道他自己竟然是誰，
這世界是怎樣來，又怎樣去……
他知道本分事應該怎樣做，
他明白要同叔叔阿姨常聯係；
還有特別任務：試種土豆、番茄，播美味，
更要“普通話”第一次回響月背天衢……
他喜歡，這裏是自由天地，
任情徜徉沒絆羈；
他高興，這裏是明潔天空，
放心展翅無繩係。
鵲橋傳來曹原哥哥新消息，
一把石墨烯鑰匙打開一個新天地；
哥哥二十二歲科大神童；弟弟五歲小兒科係，
不是生來就聰明，是製度改革首見紅利……
2019.1.6 於多倫多
*南 師 大 校 園 漫 步*
西山、東山、南山，曾為小倉山，
層層綠蔭推出重重夢幻；
銀杏、羽杉、楓楊，
輕輕舒展三百年惺忪睡眼。
一杯杯金陵幹啤濃鬱香純，
一回回品味“板輿奉母”隨園；
林蔭路上踏起百鳥幽鳴，
翠湖曲欄戲說水溢岸邊。
老教授斯文文對弈花叢下，
小孫女灑脫脫舞劍伴飛簷；
沒一處妖冶袒露調笑態，
盡是些腋下挾書二三卷。
聽說是博導不再終身燦爛，
新院長還是同教員肩並肩；
不鑽營不事誇炫，
心甘情願流下清淩淩一身汗。
這，是書院，還是公園？
這，是詩境，還是人間？
反正沒有官派和俗氣，
是創造新生活的現代隋園。
2000.7.26 於烏魯木齊
五、友 邦 情
[獅城風貌]
*致 蔡 先 生*
我看你
怎麽如此熟悉？
競如親兄弟。
那膚色、那話語，
那熱情與仔細，
觸動我思考的機器，
牽引我情感的波緒。
我們本不熟悉，
沒有聯絡手續，
可你，站在簽證通道口，
看得仔細
會找機會 ，
把來訪者一 一匯聚。
說陰晴
道風雨
煞時就能縮短距離；
侃大山、講故事，
一會兒就叫人著迷。
課堂上、參觀場，
古今中外一開口，
條理清晰有新意。
辦事情，用心思，
樁樁件件沒差隙，
讓人心有底。
是你，
用胡姬花的甜蜜
和棕櫚樹的威儀
讓我感受華夏文化的
異地崛起；
是你，
讓我看得清晰，
隻有登上東西方文化最高階梯，
才能像你，
情如烈火
心如蜜
對人真誠，
辦事麻利。
這一切
都讓我明白
他鄉遇知己。
我還想多說一句
這裏還有許多人都像你。
他們姓汪、姓張 ，
也許姓李 ，
都如此熟悉、知己 ，
又蘊涵新加坡人的奧秘。
1994.12.22 於 vovena garden
*小 黑 友*
小夥黑得要流油 ,
腦後聳發糾。
伸手客氣氣，
躲開話機口 ，
方便讓朋友。
又伸手
抓去我手中卡
“嘰裏呱啦”對機放開喉，
而後，一個銅板掉我手，
又是客氣氣
還要幫我掛“86”
我擺擺手
懵懵懂懂沒開軸……
過後才知曉
小友好靈秀……
1994.12.22 於獅城
*大 黑 嫂*
大嫂黑黑
胖胖肥肥
好像鐵塔一錐
沿著馬路牙
收拾垃圾袋
袋袋疊成堆
昨天巷口西
今天巷口嘴
都在八點半
從來不偏廢
烈日上三竿
悶熱濕夾背
臉上汗珠滾
不知歇歇腿
嘿嘿！雙齒如雪潔
雙眸閃月輝。
1994.12.17於獅城
*牛 車 水*
古老的牛車水
引來多少回味
老牛慢悠悠
一天幾來回
車輪碾動坎坷路
連艱難、辛酸也一同碾碎
鞭聲催月慢慢圓
一磚、 一瓦
壘成“牛車水” ！
寄旅者生活城壘
人人依偎
車一車水
洗卻過番勞累
渡命糊口，年年歲歲
一車車水
養育過番人幾輩輩
充滿神奇，仍有苦味
如今，高樓淩空起
高速車流競如水
不必再用牛車水
牛車水還是不離嘴
有事無事都來“牛車水”
老輩新娃, 新味? 舊味？
老味如酒，
新味更情醉！
1994.12.27 於獅城
*烏 節 路*
烏節路難行
車水馬龍
烏節樓影重
難見星空
聖誕老人
踏著滿天星
來到人群中。
邵氏影廳
餐飲購物踵接踵
給人啟蒙。
詩家董
幸運城
看豪華盡致
滿座高朋
送來一片光明。
東洋餐
西洋景
南洋風情
吹滿義安城。
一片祥和
一片溫馨
一片歌聲
一片歡騰。
1994.12.27 於獅城
*聖淘沙*
纜車跨海峽
悠悠向天涯
載來五洲情趣
播種聖淘沙
"甘榜老媽媽，
汲水漂青沙；
悠悠歲月去，
雞聲催月牙......"
———— 孩兒問媽媽，
哪是咱們家。
媽媽說：
早已起高樓
樓裏有咱家......
"日本戰犯投降畫押，
重塑曆史的一霎那；
以往梟雄險詐
此刻規矩頭低下......“
______日本老媽媽
步履蹣跚
頭發白花花
兒孫摻扶來臘館
要看看丈夫是怎樣
被曆史
銬上鐵伽......
魚遊、龜戲
鰻舞、魤飛
置身海洋底
光怪陸離廈
回看清池裏
”白鯊“優雅
更有烏龜淘沙
——讚歎吷呀
同行樂喳喳
傳遞帶上再一匝
快門頻頻按下......
環島電車高架
穿山越嶺
細看熱帶雨林畫
傾聽萬頃波濤說話
噴泉戲天
幾幅瀑布從天掛
一座水上舞台
伴濤聲
輕歌流囀
舞步生花
朋友遍天下
1995.1.8
*龜 島 幽 趣*
一個神聖名字
帶來無限神秘
一座奇怪廟宇
給人種種猜析
媽媽都拿
竟然伴隨星辰彎月
是可蘭經的神聖幻想
還是傳說中的媽祖聖意
我很想追問仔細
可是沒有人能說上什一
隻有一位朋友告訴
這太稀奇
然而
兩尊神龜雕塑
卻解開千古之謎
當年飄洋過海
風帆斷離
惡浪險急
人昏迷
神龜駝起
荒島起居
而今我來尋蹤跡
隻見椰影搖曳
五洲友人聚
笑語咪咪
一群西洋男女
高大無比
海灘餐飲笑語
任憑小小兒女
挖沙、藏迷
歡聲伴哭泣
隔岸
本島一抹藍
喧嘯霧起
高樓幢幢林立
這邊
人禽共食
橫生野趣
微風泛起
涼帽追逐去
叢林高大
一片陰翳
斜坡轉下急
追趕有少女
1995.1.10 於獅城
*聖約翰蒺藜草*
這名字已經嚼爛
東西方都熟悉——聖.約翰
而且，今天
我們又與他十分有緣
下得船，趕中飯
留洋博士掏錢
還解釋一句，稍帶道歉
禮佛參禪，素食、助餐
法國老翁一身單
東洋夥伴一家全
都來作伴島遊聖.約翰
要與中國朋友團圓
同飲同歡，笑語燦爛
猜拳、投匕，看誰先
撥弦、放歌，逐開顏
掌聲動雨簾
環島行風雨斜偏
濕衣裹身樹當傘
博士指點蒺藜草，片片合歡
含羞少女一般般，慢慢聚斂
這多像剛聽來的故事一小片
它離奇也簡單，就在同行者中間
波斯女郎眼波閃，完婚新歡溢唇邊
八年相戀兩會麵，遙遙萬裏情思牽
蒺藜含羞慢慢合，萬裏姻緣一線穿
若問郎官他是誰 ，恰是博士聖.約翰
他來請客有深意，人間萬事在團圓
有情人相聚同一天、同歡
這神秘離奇的人作天合篇
聖.約翰 ！…….
是綠島，也是新郎官
1995.1.10 於 vovena garden
*歡 騰*
一九九四年的最後幾分鍾，
一片歡騰籠罩新加坡城。
歌舞、樂曲、祝福與誦經，
交織成由衷的喜悅與興奮。
我站在教堂門口觀望情景，
不由自主地擊掌唱出聲;
數分計秒倒計時，緊繃神經，
屏住呼吸迎接一個偉大時分。
白衣主教聲音洪亮重如鳴金，
把歡騰突然推向洶湧的高峰；
人們相互握手，相互祝願，
我也被裹挾在歡樂激動的人群。
印度友人伸出熱情的雙手，
緊握大手我心神微微顫動；
年輕婦人剛同丈夫擁抱接吻，
也伸出手來祝福中國人。
原來，麵對人類又一個莊嚴時刻，
聖潔的靈魂讓人更加純真；
突然間可以拉近膚色距離，
更可神奇般溝通陌生人靈魂。
1995.1.1 於獅城
*三 色 頌*
獅城色彩斑斕，黃色、黑色和綠色卻是主色調……
（ 一） 黃色頌
在雄獅高吼的新加坡
到處湧動黃色的河
黃色，情感的烈火
金子般的本色
你看，
它擁有
世界最長的人工瀑布河
世界最大的熱帶人工雨林坡
用電腦武裝整個生活
指揮全部建設
更把藍圖一一檢索
僅僅用三十個春秋歲月
就走過別人三百年的蹉跎
步入經濟大國
當我
登上摩天樓層與天相接
當我
高速路驅車如流星般閃過
當我
漫步花園領略周邊一切
把這六百平方島國細細琢磨
想得太多
啊，黃色
確是智慧之河
更是友善之河
她用愛心融合不同膚色
她用赤誠把兩心鏈接
難怪我沒感到是在他國
難怪不同膚色各得其樂
馬萊甘榜風情熱
印度佛國音色任婀娜
真誠、平等、祥和
這一切都如赤道般熾熱
1994.12.31 於 vovena garden
（ 二）黑 色 頌
國家大劇院一片雪白
萊佛士塑像卻通體純黑
是出於藝術匠心
還是為了情感發揮
黑，在獅城
有他特殊韻味
寬袍大袖
方巾裹頭
胖胖的馬萊婦人
婷婷的印尼姑娘
膚色泛灰
眼窩黑黑
彷佛一潭池水
深深莫測
脈脈含輝；
幾尋花紗
能裹住那流光滾動的一身黑
那雙雙拖鞋
伴著又大又黑的雙雙腳
踩著天堂佛國的優美樂曲
滿街飄逸
彷佛歌舞盛會
歸來已酒醉……
黑，這韻味、這陶醉
是包容與深邃
是凝重與純美
是智慧與贈給
是厚樸與融匯
不信,請看
請看那白兒女
藍藍深潭滿池水
水邊也泛黑，
往往也描眉；
再看那黃姑妹
大大眼睛黑眸眸
也要描眉墨黑 ……
萊佛士
本是大英皇貴
牛頓也非皮膚黝黑
但他們卻加入了黑色列隊
看來，泛黑原本就哲理入微
“頭無所拘，腹無不包”
蘋果黑黑，一線下垂
在象征派大師手下
科學之父本色也泛黑
抱定雙肩，儀態悠閑
智慧之光閃耀雙眉
在唯美派詩人筆端
獅城之督也是一身黑
黑，凝結千均力，敲響重錘
黑，是創造，是探索，令人沉醉
黑，是和諧，是秀美，叫人追隨
黑，人類精粹......
1994.12.17 於 vovena garden
（三）綠色頌
當萬裏長城已經冰封
赤道國依然蒼翠蔥蘢
遍地綠草茵茵
隨處綠樹成蔭
新加坡多像娉婷少女
懷揣綠色心境
二十年前綠色革命
把島國推向世紀風雲
撇下已經習慣的農耕
離別久已熟悉的田塍
修起高速路
蓋起摩天樓
辟出青草坪
撐起綠樹蔭
家園增新再增新
靠的就是這綠心境
十年前技術革命
向發達國家靠近
幾代人跑倫敦
建“德新”電腦 、工程
智慧有新人
自立民族林
九十年代新戰略
外向發展抖精神
區域三角成樞紐
智慧島建設靠殷勤
從國家總理到尋常百姓
從經濟局官員到圖書館日勤
都把最大希望寄托在未來人
我看到
官員忙碌的身影
往往圍繞職工文憑
校長焦慮的事情
往往是學生水準
圖書館長正多方思考
如何把書籍
快快遞給最需要的人
這裏綠樹成蔭
綠色人人享分
人人心中
都有無限綠境
1994.12.30 於 vovena garden
*送 別 曲*
東海岸濤聲依舊
依舊捧出送別酒 ；
我實在不能夠
再說一次分手
前晚送別酒
杯杯亦濃稠；
歡聲、笑語
心已添憂愁
今晚濤聲急，有節奏
拍打我心頭；
今晚浪花濺，進杯酒
我心更憂愁
暴雨打灘頭
濤聲退後；
主人情更切，周身湧暖流
洋溢小紅樓
藍寶石天幕下
椰影舒袖
要人領受
異域風情，南國紅豆
彩色群星裏
又添幾顆星宿
還要消愁幾年後
東海岸濤聲依舊
1995.1.23 於武吉知馬長亭
*重逢歌*
東海岸濤聲，
總催人奮進；
小紅樓倩影，
總給人溫馨。
盼就盼呐來登我家門，
舉案一巡巡；
重憶舊時情，
再看新風景。
盡管，地北天南，
我們總是根連根；
盡管，國籍有別，
我們總能心連心。
萬裏長風
正是你我同一襲衣襟；
千頃海洋，
正是你我一腔熱血青春。
正因為這樣，“小紅樓”同“全聚德”
才靠得這樣緊；
正因為這樣，《送別曲》
才化作《重逢歌吟》。
朋友，
請放懷暢飲，一洗風塵。
朋友，
請記取今宵，月圓風平。
1997.3.25 於沈陽
[柏 林 街 頭]
*少 女*
小小女娃真脫灑 ，
裝束簡直是個小夥伢 。
粗粗衣，短短發，
一無矯造，更無拖遝。
翻譯上前去拉話，
小小女娃轉身把圖查。
大大眼睛黑黑眸，
一點一線也不差，
指指線路”R R R ”，
稚氣眼神一似閃朝霞。
雨絲潤金發，
雙手一拍哈哈哈，
閃身登上腳車踏，
姿態還是好利麻。
行囊邊上多飾物，
小鞋、公雞、還有小布娃……
1996.10.22
*問 路*
眼看來夜幕，
急急尋歸路。
手持交通圖，
一言也難出。
老者知我意，
熱情來相助。
指指”S”班，
我手緊相拂。
我寫“Bus“號
他頭頻相顧。
我圈歸點站，
他口“R“不住。
我怕仍錯繆，
遲疑裝糊塗。
突然一車到，
遙指推我去。
不及說聲謝，
三步並兩步。
1996.10.22
*規 勸*
汽車站上兩少女，
邊吃零食邊逗趣；
踏車坐上邊，手托糕點笑眯眯。
女司機不客氣，
繞過車頭來說理；
二女忙說沒再吃，仍是笑眯眯。
接班司機更神氣，
一不言、二不語，就是不開機；
二女好知趣，悄悄下車去......
1996.10.22
*乘 車*
汽車、電車和地鐵，
給柏林人帶來快樂;
不擠不塞，不錯不空過，
一張交通圖，可達任何角落。
車門沒人搶過,
位置也沒人爭坐；
誰也不高聲說話,
到處都一樣，平平和和。
沒有人售票,
也沒有人檢索；
下了這層轉那層，離了這車上那車，
就像串街，也是跑路，忙忙火火 。
好像許多人都無需買票，上下自由過，
也有人自付自取自檢自坐；
我對朋友說：交通車顯示柏林的脈搏,
有沒有票，更顯示柏林人的性格。
1996.10.22 柏林皇宮酒店
*菩 提 樹 下 大 街*
放眼菩提樹下大街，
一座座建築分明曆史風雲一頁頁；
教科書讓少兒初嚐鐵血，
這裏，才是實實在在的鐵血交疊。
席勒善於概念演戲留下大劇院，
法蘭西卻用複辟戲劇把概念演活；
俾斯麥樹銅柱標榜蓋世英氣，
拿破侖奪過去號稱凱旋震懾。
鐵血早該了結，就像那旺多姆勝利柱上的和平鴿；
然而，重新奪回的勝利柱希特勒又補升一截；
曆史就這樣一再上演，敘演不斷，
一邊標榜鴿子和麥穗，一邊又把全人類綁上戰車。
不信，請看那樓壁上彈洞斑駁，
和戰爭紀念館裏老母親的悲哀沉默；
當年，這條街確曾鐵血爭奪，屍骨慘烈，
菩提樹下僅僅是一種理想王國。
轉過來看國會縱火案地界，
手腳架和吊車表明一種新動作；
整飭國會大廈的模型光輝耀眼，
這裏已經度過五十年的沉默 。
我想起小小波茨坦的會簽園桌，
也想起赫小夫的加勒比風波；
難怪戰爭紀念館裏, 鮮花奪目墜露滴，
難怪，紀念館外邊，警察巡邏握槍托…...
1996.10.28 於皇宮酒店30207室
*“241” 車 難*
“241”公汽坐了多遍，
從來是平穩、安全、正點；
今天卻突然作難，
一蹲過了二十五分半。
突然，警車拖聲來車前，
警察移車站門邊。
找位乘客來對話，
陡發事件要牽纏。
我心煩，很想步行到終點，
周圍乘客卻悠閑、無怨。
翻譯向我抖開事態究竟,
心煩卻換成新鮮。
乘客要求司機電告救火隊，
蟲子咬臉實在不一般；
警察和藹問乘客，
是否需要去醫院。
乘客回答簡單：不去。
警察還是和藹相勸：再考慮三分不晚。
過了三分鍾，警車輕鬆鬆開走，
乘客也自在在背包上肩……
1996.11.2 於柏林皇宮酒店
*蹬 旺 多 姆 勝 利 柱*
旺多姆勝利柱，
一本離奇的教科書；
九十老人侃侃述說，
揭開人類鬧劇帷幕。
勝利者勝利往往靠權術，
勝利者勝利往往成為勝利奴；
俾斯麥鐵血歐羅巴，
勝利柱終成一生恥辱。
拿破侖削柱運到巴黎去凱旋，
又是誰血洗巴黎奪回又重樹；
希臘館裏明晃晃擺著圓明園珍品 ,
斯大林也一車車運回普魯士文物。
什麽是勝利，什麽叫榮辱，
勝利者鐵蹄難有尺度。
仰望勝利柱，雙翼奮飛，金光奪目，
它從來就是勝利者的謊言記錄。
我撫摸十六根花崗岩擎柱，
想起鐵血交疊的壘壘屍骨；
我登上二百九十二級放眼四野，
想起大雁塔上也有一個個勝利奴…….
1996.10.29 晨6時於柏林皇宮酒
酒店30207室
*易 北 河 速 寫*
那樹樹葉葉黃黃，
似乎把易北河裝扮成新嫁姐；
獨領風華韻色，
迎接盛大的狂歡節。
那火紅火紅木棉、刺玫子，
似乎團團聖火；
要焚毀汙穢、邪惡，
鋪灑人間純潔……
那通向幽深的小巷長街，
早成落葉的重重寄托；
它沉澱了一生的興奮和苦澀，
讓車輪碾過，留下清晰的印轍。
那盛開的黃菊、白菊，
早已驅散心靈寂寞；
從陽台伸出笑臉，
在河岸塗抹光波。
那岸邊廣場紀念碑也太奇特，
一張巨幅鋼板競衝天扭錯；
沒有千鈞韌力和耐力，
很難成就這秋的性格。
1996.10.3 於馬格德堡
*慕 尼 黑 之 夜*
從馬格德堡出發，
一整天火車顛簸。
穿行千裏森林沃野，
去南方歡度節日之夜；
同行者負囊結隊，車廂裏少有空座。
然而，火車列列，汽車水泄，
都通向慕尼黑之夜。
（一）
夜幕下啤酒城細雨不歇， ，
旅館無位，遊人滿街；
找宿來到啤酒大廳，
頃刻讓人大開眼界。
大廳人山人海，歌卷狂濤;
啤酒如江如河，浪逐歡歌。
酒杯高擎如森林， ，
相與碰杯不停歇。
拍手歌詠有節奏，
一歌一飲樂嗬嗬。
沒有菜肴隻有酒，
沒有憂愁隻有樂。
大廳中央奏銅管，
跌宕起伏繞空闊。
一拍一節牽萬心，
掌聲歌聲緊相和。
側轉高台有怪醜，
花裝狂舞鳳落坡。
條桌隨處擦肩坐，
空杯滿杯散錯落。
大汗淋漓丟衣去,
顏麵血色熟蘋果……
不知何處哨聲高、樂聲急，
歡呼疊疊，山崩地也裂。
山崩地裂時，
振臂再擎大酒杯,
又碰杯，又狂呼，又一陣猛喝,
江河湖海乾了涸，
還是不嫌多…….
情緒自然起, 浪潮自然落，
飲者又自飲，歌者還自歌，
好像沒有台後作畫謀，
也似沒有前台指揮者。
一切都發自狂飲情緒，
一切又都這般和諧……
（二）
慕尼黑夜雨淅瀝，
狂歡者依然 徜徉大街。
仰天長歌，舉杯祝賀，
狂舞影婆娑。
街旁獻曲者，提琴聲瑟瑟，
和者二三人，空杯頻擊節；
奏者自醉，和者自歌，
奏和契默，沒有瘩瘩疙疙，
也無需觀眾捧場讚和，
都為盡享這啤酒之夜。
狂歡歸來哥，相擁金發脖，
步趔趄，也相歌；
街旁長凳坐一坐
哪管雨涼夜蹉跎，
也做一回流浪者，
再唱“萊茵河”,還說“再去喝”……
（三）
夜半搭歸車，
火車站裏人如河。
這群柏林城，那班萊茵河 ，
科隆、漢堡，還有斯圖加特……
來時周末車，歸去任選擇。
滿街徜徉人，錯過末班車，
隻好來作流浪者。
逛大街、蹲木座，
候車室裏又長臥，
和衣而睡，哪管冷和熱！
又一批歸來者，
高歌互擁，奔跑相逐，
手持大酒杯，狂飲勁頭還沒過…….
（四）
我們，慕尼黑探訪者，
蹓過大街，車站宿夜，
與人同歡樂。
也做一回流浪者，
體味啤酒節的興味與苦澀，
連同歐洲人的性格。
我們從歐亞大陸橋上過，
方知異域風情獨尊自我。
男女相擁親吻大庭廣眾，
旁若無人，陶醉自得；
老者歸車還自飲，
高聲不寂寞，
以腹為鼓，相逗相謔，
自敲相敲放粗歌，
盡情喧泄，發現自我，
自塑人生，任人評說。
卻沒有一起酗酒鬧事，
也沒見一人妨礙他人快活。
我們不會那樣生活，
更不會那麽放蕩無鎖；
可這光景還真值得琢磨。
狂歡狂飲與和諧，
為什麽如此聯袂不破?
充分自由好像有種軌道，
有軌道的自由總沒離大格。
無憂無慮，無拘無束，
近乎放蕩粗野；
不妨害他人，
也不爭個你死我活，
類乎！禮讓合轍……
我們，慕尼黑探訪者，
溜過大街，車站宿夜。
與人們同歡樂，
又經受少有的夜無客舍，
也做一回流浪者；
體味啤酒節的興味與苦澀，
連同歐洲人的性格。
我同朋友逗樂，
說是可看不可做；
這裏有哲理，
東西方應當融和。
1996.10.6 於慕尼黑返程火車中
*到夏羅滕堡宮*
王儲訂婚宴廳還是燈火通明，
二十四座位和餐具、擺飾還是當年情景；
一幀合照依然閃射青春光彩，
王妃脈脈情愫縈牽宴會大廳。
他們是否還在眷念昔日溫情、豪華蹤影？
普魯士有數不清的城堡、皇宮，
要多少血肉屍骨才能壘造完成？
就連婚照上的青春佳麗，
又在波茨坦營造了別墅行宮，
園林水波也一樣吞噬代代農奴的生命。
誰想到佳麗糞土後，波茨坦留美名，
人間事就是如此難測迷冥。
煊赫一時，舉世拱捧，大有蓋棺論定；
然而，時去勢空，黑白分明，
也要開棺驗屍，再作說評。
在夏宮最讓我動情，
還是1614年油畫《獵物》：野狼、山雞、與雄鷹，
它塗抹出一個時代的靈魂與境界：
征服、昏暗與野性；
四百年春秋代序、死生回迭，畫色依舊鮮明。
1996.10.30夜11時 於皇宮酒店30207室
*再 參 波 茨 坦*
波茨坦簽字地外觀十分簡單，
裏麵卻像世紀前一切圓滿。
書房、臥室以及會簽桌案，處處方便，
似乎就為了這一天，波茨坦宣言。
斯大林在東，格調明朗；
杜魯門居間，考究雅典；
丘吉爾位西，古樸幽暗；
三元各成一統，兩線怎能拚成一線？
三隻高椅恰好構成三角形會談場麵；
巍巍三巨頭剛剛能支撐圓形桌案；
笑聲緩語當然在穹頂環繞，
當然要整個世界綻開笑臉桃麵。
書如海，謀士脅肩湧動汩汩智泉，
臨湖麵，巨頭凝思，胸翻波煙，威勢比肩；
隔牆隔心不隔案，窮計無限，
烽煙未熄，討價還價，又造一重天。
剛剛摧毀法西斯凶頑，舉世同歡，
和平，又成為缺少陽光的軟皮雞蛋。
小小波茨坦，好像曆史早就安排妥善，
是句號依然是逗點，籬外別墅正新翻。
1996.10.20 波茨坦——皇宮酒店30207室
*柏 林 牆 殘 段*
這是有爭議暫且保留的觀瞻，
鐵網架阻隔了人們再取殘片；
東、西德兩邊已經往來無阻，
水泥牆兩麵壁畫卻刮剝混亂。
一片國土、一個民族，難道隻因希特勒縱火案，
骨肉親朋，一隔就是四十五年？
高牆下邊還躺著越牆者的屍骨，
墳頭上擺著鮮豔的花圈。
牆是推到了，除了著意保留的幾段，
可人們心中的高牆還是難於徹底顛翻；
偶爾聽到幾句簡單的對話，
就能猜到兩邊人都有許多抱怨。
或者說他們太懶，是負擔；
或者說他們太貪，是凶殘。
無需評論是非善惡，
斷牆就是很好的評判。
我不想去取一塊磚做紀念，
更不想以它為背景留下照片；
人世間除了抵禦野獸和抗拒大自然，
再不該有人為的高牆與防線。
1996.11.2 皇宮酒店30207室
【巴黎掠影】
*不 夜 城*
不夜城夜色美，
風韻令人醉；
像貴婦人出席盛大宴會，
神態高貴， 顧盼生輝。
埃菲爾矗天明燭，映襯深藍幕帷， ，
滿月掛中天，顯得慘淡不生輝；
顆顆星辰灑落大地，輝煌燦爛，
好似九重宮闕縹縹渺渺敞門楣。
凱旋門燈火如晝，高拱天北，
牛鬥參星也頷首低眉；
議會大廈長虹橫空與埃菲爾對映,
天鵝湖妙曲舞動群雕形神沉醉。
香榭舍麗大街車燈如流人如水，
啤酒屋高朋滿座，紅燈綠杯；
賣花女穿街走巷一路苦辛一路笑，
捧上紅玫瑰，要人一往真情、青春長隨。
塞納河已經沸騰遊船賽火龍，
赤橙黃綠波光影，蕩漾搖曳；
四方人驅車來到不夜城，
少睡兩宿也要一飽眼福，終生不悔。
1996.10.26 於巴黎
*凱 旋 門 踱 步*
凱旋門下望長街，
勝利柱仿佛矮半截；
凱旋門下望長空，
門頂仿佛與天接。
這就是凱旋者的喜悅，
要藐視整個世界； ；
這也是凱旋者的悲哀，
自己供出罪惡。
人們來這裏踱步，
就是要上一堂生動教育課。
看清那些勝利者背後，
總是伴隨你爭我奪。
我們當然也有凱旋，
但那是為了新的生活；
新的機遇需要把握，
但絕不再造凱旋門炫惑。
1996.11.5 莫斯科時間淩晨4時
於新西伯利亞——北京航班上
*羅 浮 宮*
帝王們已經永遠休眠，
珍品顏色還是那麽簇新。
一幅幅、一列列，明鮮鮮，活生生，
好一座匠心獨運、技湛藝絕的藝術宮。
宏大的場麵再現了曆史情境，
幽深的情感描述了人間真情。
蒙娜利莎高貴深沉，
平等對待每一個人。
維納斯寧靜悠遠，
愛情永遠留住青春。
邁開蘭哲羅重握塑刀，
梵高又潑灑了秋色林蔭。
這裏有永世不衰的活力，
這裏有開拓新境的精神。
它給帝王們記下罪證，
它讓哲人們再現神韻。
寬敞、宏大的羅浮宮，
人類文明的一座頂峰。
1996.11.5 於莫斯科航班上
*鐵 塔 升 騰*
巨輪銅索
把天與地相接
讓東方人做一回巴黎嫦娥
正好月輪明如水
桂枝剛好攀折
無奈搖落滿天星辰
灑滿塞納河
惹動嫦娥秋波
撩撥阿娜心窩
還要再挽埃菲爾臂膊
回到塞納河……
1996.11.6 於莫斯科航班上
【水城光波】
*阿母斯特丹印象*
五彩繽紛，水光波影，
把千年海洋文明推向絕頂；
夜色增添水城神秘朦朧，
一切都像走馬轉蓬，扭曲變形。
扇麵放射型河網縱橫互聯，
處處都與三洋五洲息息相通；
街路與河網交叉並行，
座座便橋如翡翠聯衣裝扮整座城。
古老建築排列街旁河岸，
遊船繞城掠海飽覽澤國姿容；
尖頂教堂劃破夜空森嚴神秘， ，
古鍾蒼涼震顫滿天波影紅燈。
廣場高空翻鬥體味倒懸險驚，
櫥窗模特剔透玲瓏放肆調情；
書畫模具、街旁電視人畜交混，
水城，攪翻在水波燈影，浪氣沸騰。
車站廣場破舊鋼琴流淌清新曲調，
襤褸琴師陶醉在優美樂境；
圍聽人三五成群，偶丟銅板，
一曲終了，草帽兜還是草色鮮明。
車站大廳老醉漢頻耍酒瘋，
兩巡撲禮貌相勸稍得清醒；
黑小哥演說狂放常換角落，
原來是流浪者更添神經病。
啊，水光波影，五彩紛呈，
是曆史長河流淌的蹤影；
更是物質文明創造的絕頂，
這裏演出幕幕活劇、電影。
整座城已經浸沉在波光水影，
連同人聲、車聲、汽笛聲，以及那優美琴聲；
但我卻看見兩個貴婦人，雍容文雅，舉止高潔，
握手親吻，“拜拜”聲裏仍是滿麵笑容。
1996.10.20 於阿姆斯特丹車站廣場、柏林
*西 洋 景*
人扮黑大漢，
張嘴沒語言，
舉止機器人一般，
發出聲響“滋滋滋”，
引人都來看。
突然串人群，
糾纏討喜歡，
握手、脅肩不鬆閑，
直到給銅板。
人躲人挪不靠前，
人群也不散。
直到大漢再突串，
人群一哄亂。
總得有人再掏錢，
人群還圍觀。
1996.10.29 於皇宮酒店
【俄 都 風 色】
*莫 斯 科 觀 感*
兒時讀書對莫斯科無限神往，
而今踏上紅場也覺平平常常；
列寧墓大門緊閉，門前寂寞，
東正大教堂內外卻一片輝煌。
人頭攢動，頻頻招手，歌聲悠揚，
要向大教皇表白一副虔誠心腸；
教皇祈禱完畢出來好風光，
警察淨道，警車開路，“奔馳”揚長。
教堂內裏老少婦孺秉燭祈禱，
一片光明、一脈真誠、一無狂放；
他們已經忘卻了昨日幽夢，
要把一切都寄托在美好的天堂。
昔日皇家商場已經出賣殆盡，
五洲商品競相登場，滿目琳琅；
俄羅斯產品僅僅幾大樁，
老式頭巾，加上出名的套娃頭像。
一切都顯得破舊、粗放，
就連人，也都粗魯，缺乏教養；
隻有克裏姆琳的輝煌以及地鐵的宏大氣魄，
能牽動欣讚的目光。
從東德到莫斯科廣場，
我看到人類的又一次震蕩；
但是，那紅場東側的不熄聖火，
讓我想到，世界還有希望。
1996.11.4 莫斯科時間晚10時
於莫斯科——北京航班上
*聖 火*
這裏，昔日輝煌已經熄滅，
隻有反戰聖火還常燃不歇；
巨大鋼盔覆照巨大的旗幟，
無名戰士的靈魂還凝聚在鋼鐵的音節。
捐錢獻禮者仍然絡繹不絕，
夜幕下，鼓勇我拍下一燃四十五年的聖火；
傍午時，韓國總理來獻花圈，
又看到莊嚴肅穆的一番火烈。
我又想起了菩提樹下大街，
那戰爭紀念館裏鮮花重疊；
一種思潮隻可籠罩一段歲月，
要和平卻是人類共有的情結。
從北京故宮到夏羅騰、克裏姆林，
我看到一切暴政的毀滅；
科學與民主就如常燃不熄的聖火，
把人類引向自我解放的境界。
1996.11.4 莫斯科時間11時
於莫斯科——北京航班上
*俄 班 風 情*
大腹便便如尼勒
笑口常開，不拘節
長臥垂腹
紙滿車
物零瑣
昏昏欲睡已無我
小姐婷婷花一朵
短發利落
雙鉗墜耳
真婀娜
眼鏡一副
斯文有多
細指油甲
抽取“阿芙樂”……
1996.10.1 於 北京——莫斯科572航班機上
*停 機 新 西 伯 利 亞 *
北京微雨送長客
裂霧穿雲飛銀梭。
瀚海闌幹無涯際，
冰壺橫臥閃光波。
停機首府聞興廢，
舞雪西伯洗戰車。
往事如煙更世事，
一時寒暖一時說。
1996.10.1於北京——莫斯科572航班上
*俄 都 機 場 夜*
萬紫千紅如簇簇繁花鋪向天邊，
千燈萬盞似畫樓船舫破浪向前，
機聲裂空，直衝雲天，
著陸隆隆，迎來紅雲彩練，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正按預定方案旋轉…….
1996.10.1於北京——莫斯科572航班
【多 市 短 笛】
*搬 家 工*
兩個硬漢大小夥，
個頭高高眼睛笑。
站在眼前牆一堵， ，
滿身肌肉鼓飽飽。
丁字步、好沉穩，
氣壯如牛上天橋。
負重馭風悠悠去，
如同頂牛牛退跑。
搬運場上有英豪。
對付鬆、散、脆，
他們有高招：
幾圈膠帶纏下去，
立正稍息誰敢鬧？
布毯一蒙靠邊站，
周邊護兵圍得牢。
對待小、輕、便，
堵空、牽牢，
要它再再穩身腰。
麵對鋼琴尊貴客，
小心謹慎步子小。
一請一推離寶座，
點頭哈腰接鈔票。
最是搗蛋雲霧客，
攪得癮君心火燒。
開包大口大口吞吞吐，
三口兩口半截就扔掉。
不想讓人說：“磨泡……”
說起來生計把式，
倒十分簡單明了。
架子車、四輪板，外加包裝帶，
都同強勁手腳和靈活頭腦，
一同奏響，
生活新曲調：
芝麻開花節節高，
不必什麽麻煩新套套……
2019.7.11於多倫多
*鑰 匙 板*
當我拿起新家鑰匙那一刻，
邁入高大而明亮的房間，
我人，似乎也隨之傲然挺立，
頓覺鑰匙板更加隨意方便。
鑰匙有一色四板，
各司其職，各通攸關；
鑰匙，有原配，也有加配，
它來自廟堂主人，也來自路旁小店。
鑰匙僅僅延用廟堂基數，
表明這家族過於孤寒；
隻有自家不斷路旁加配，
才見得家勢和人脈接天。
它背後矗立著環環相扣的社會鏈環，
它往往又是經濟文化的民權標點；
更是家庭成員的同心結、開心魂，
它凝結了幾代人的苦寒辛酸血汗悲歡。
是啊，當我拿起這把加配鑰匙出入門檻，
當我重又喝上自家安裝的龍頭山泉，
當我點擊屏幕欣賞網絡音畫，
確信了，這是新生活的頭一天……
2019.7.21 於多倫多
*別 居 篇*
老來時運多佳氣，
小住別園得分陰。
遠離鬧市紛雜界，
近了自然純美心。
晨來長天為我藍，
晚去夕陽安我身。
清泉汩汩任我飲，
蕨榛欣欣娛我唇。
啄木“邦邦”添衛士，
火雞殷殷舞步頻。
都來拱衛莊園佬，
都要獻上奴仆心。
睡足覺，過足癮，
伸伸懶腰長精神。
短計長謀呼風雨，
濃情長作天地魂。
揮我長柄大木梳，
梳妝打扮惹彩雲。
摘我堂前花木槿，
叫她插鬢美三春。
人生邂逅是緣分，
舉世一得靠天恩。
逗點句號憑意作，
前途有待長史文。
2019.5.17 於櫻園
*雁 字 搖 籃 曲 *
似晴空雁陣一字排，
踏斑駁林蔭斜徑高坡來，
車兒悠悠織就個個嬰孩夢，
笑語串串頻頻抖落少婦懷。
……櫃櫥前，剛剛歸攏停當；
花籃邊，照舊噴灑理埋；
校園裏，剛剛吻過學齡娃；
丈夫肩，還縈繞溫馨的愛……
車隊緩緩上崗來，
好似天鵝悠閑多風采；
車外，是陽光、白雲、紅楓，
車裏，是春天和一個族群的未來…….
2004.10.17 於多倫多
*童趣頑皮圖*
兩個小頑皮 ，
同看一框戲。
頭並著頭，
臂挽著臂，
一會兒哈哈笑，
一會兒又驚疑，
掉過頭來
忽又相枕藉……
兩個小頑皮，
鬥嘴沒高低。
一個說：“是我的 ！”
一個說:“我的”！
平地波瀾起，
喊叫聲高急。
媽媽正忙炊，
兩語三言難平息。
一個立地俯仰笑 ，
一個牆角低聲泣 ……
忽然聲嘶急 ，
兩頑滾一起……
媽媽急來看
拽出小頑皮
推向對門去：
“靠門站，不許離……”
回身拉出大頑皮：
“站住，靠門裏，不許離！”
媽媽沉重語
嚇得兩頑無聲息。
兩個小頑皮，
依門對視更加耍頑皮。
這邊晃頭踢腿，
那邊擺臀搖臂，
左右相戲，
口嘴對語……
時過半鍾點
頑皮還相立。
媽媽叫來小弟弟
要他提帚拎屜，
掃地；
媽媽叫來大頑皮
要他站立水槽邊，
涮洗。
隔時， 又叫兩頑互換位，
再掃， 再洗。
其實，小頑作畫多奇趣，
掃地隻能作畫眉；
大頑擊劍幾奪冠，
掃地能算啥技藝？
其實 ，小頑刷洗
個頭難抵水槽底；
大頑洗碗
才能爽利無差隙……
叫來大頑皮
讓他和弟弟一塊洗；
一高一矮
同攪一槽水……
洗過碗，掃過地，
又叫頑皮兩門立，
媽媽宣布：
“還有七分鍾
都來說說錯哪裏？”
……...
...........
兩頑皮 ，無聲息,
對視笑眯眯
相擁又相抱，
再來玩手機……
2019.11.8.於多倫多
2022.6月 審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