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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濱遊記之二十九:亞利桑那之遊(2012年4月6日至13日)

(2022-06-09 04:21:55) 下一個

亞利桑那之遊

我們亞利桑那州(Arizona)之遊是從圖桑市(Tucson)開始,也是以圖桑市結束的。圖桑市是亞利桑那州第二大城市,靠近墨西哥邊境。市內唯一著名的就是亞利桑那大學。原來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城市。但是2011年1月8日的一起槍擊案使圖桑市一舉成名。一個22歲的年輕人在國會民主黨女眾議員加布裏埃爾吉福德(Gabrielle Giffords)與選民見麵時,近距離持槍打死了6人,打傷了12人,死者包括一名9歲的女孩和亞利桑那州聯邦法院的首席法官約翰羅爾。女眾議員的頭顱被子彈打穿,但是她不可思議地活了下來。這件事轟動全美國,也表現了亞利桑那州的極端保守勢力。亞利桑那州在2010年通過了一條移民法。根據該法,所有移民必須隨時攜帶身份證,以備在警察“合理懷疑”時隨時被查看。一旦被查獲為非法移民,就遭監禁並被送交聯邦相關機構。此法一經通過,馬上在全美引起軒然大波,連總統奧巴馬也批評新法有可能違反美國人的公平觀念。聯邦司法部門立案研究該法是否違反美國民權法,很多州要求對亞利桑那州實施經濟製裁。女眾議員屬於民主黨溫和派,她支持奧巴馬的醫療改革,支持墮胎,反對新移民法,這都是她被槍擊的原因。我們這次在圖桑可是目睹了當局對非法移民的管製。


M. Tucson, B. Ajo, A. Organ Pipe Cactus national Monument,
D. Sedona, E. Flaggstaff, F. Grand Canyon, I. Monument Valley
J. Chinle (Canyon de Chelly), K. Holbrook (Petrified Forest)

4月6日晚到達圖桑市,按計劃第二天4月7日去仙人掌國家公園遊玩。圖桑附近有兩個仙人掌國家公園,一個就在市區,另一個遠至二百多公裏的西南部靠近墨西哥邊境。我們決定去遠的。去公園我們要在86號公路上往西開近二百公裏。這條公路與墨西哥邊境線平行,公路南邊二十至五十公裏就是墨西哥。路上車輛並不多,但每隔十分鍾就會迎麵開過來一輛邊防巡邏車。一路上我們至少通過三個邊防檢查崗哨,往墨西哥去的時候不檢查,從南麵回來的時候不但停車看證件,看後車廂,還問丫丫:“他們(指坐在前排的我們)是不是你的父母?”我們感覺在這種壁壘森嚴的邊境非法移民是插翅難飛的。據統計美國現有非法移民多達1千2百萬。近幾年人數是在減少,原因是美國的經濟衰退和墨西哥的經濟複蘇。


風琴管仙人掌和天橋

自從到了圖桑,從機場到旅館,門旁路邊到處都是仙人掌,高的像電線杆子,矮的就貼著地麵長。高速公路兩旁一眼望出去都是一根根的仙人掌樹,就像一片隻有樹幹沒有樹葉的綠色森林。據說仙人掌有二十多種,樹齡最長可以活200年,高可達16米,重可達8噸。圖桑地區屬於沙漠山穀地帶,特別適合仙人掌類植物的生長。1933年國家就將這一地區保護起來,讓它在原始生態環境下生長;1994年建立起兩個公園。西南邊的公園叫風琴管仙人掌公園,這裏可以看到一簇簇形狀像手掌一樣風琴管仙人掌。全美國隻有這個地方可以看見。公園有兩條石渣路大約10公裏可以開車,這裏雖然是沙漠,但不是戈壁灘那種寸草不生的沙漠。它不但植被茂密,而且色彩繽紛。仙人球上開著紫紅色的花,綠枝樹上掛滿了黃色花,還有一種花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光禿禿的枝杆頂頭飄著一串紅色花,沙漠的春天是美麗的。我們在一個叫天橋的地方停下來。天橋是石頭天然形成,遠看像一座拱橋,走近是座巨石堆積的山包,很難爬到頂,我們就知難而退了。公園離墨西哥邊境還有5公裏遠,但租車公司明文規定不能出境,否則可以去吃頓墨西哥當地飯。

後來從網上知道4月6日還發生了一件事,方勵之去世了。繼劉賓雁之後又一位正直的學者客死他鄉。他6.4出來以後一直在亞利桑那大學任教,就住在圖桑市。

4月8日一早北上去大峽穀的前站法拉格斯塔夫(Flagstaff),路程是270英裏,我們不用趕路,悠齋悠齋邊走邊遊。穿過亞利桑那州首府鳳凰城(Phoenix)往北一百多英裏到達芒特族瑪山洞城堡(Montezuma Castle)國家文物保護點。這是一條山穀,穀底流淌著一條清澈的小溪。一側白色山崖峭壁的山洞裏,保留了一組用石頭和泥巴建築的房屋,有二十間,五層,高於地麵30多米,建造於公元1100年。這在美國就屬於史前文化了。附近還有另一組房屋,有四十多間,有六層,建造在山崖底,損壞的比較厲害,隻能看到一點屋牆的痕跡。據考察,公元700-900年時亞利桑那州的印地安部落就遷移到這個山穀裏住了。附近有一眼泉水他們挖了井,有了水源,他們種玉米,豆類,瓜,還有棉花。已經有了用紅土做陶器的技能。這個部落的人在這生活到1400年間,不知什麽原因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被遺棄的房屋經過600多年風風雨雨能保存至今真不容易。


白色山崖峭壁的山洞裏用石頭和泥巴建築的房屋

再往前我們從高速公路下來走小路去色豆那(Sedona),地勢開始起伏不平,山脈的顏色變紅,地貌開始向峽穀狀轉化。路旁設立了觀景站不能不停,紅山青鬆,讓人耳目一新。一座山的形狀像鈴鐺,旁邊一座山四方塊,見棱見角,都是紅色的。我們停下來,丫丫和夢華去走了半個小時,夢華就叫膝蓋疼了。


色豆那鈴鐺形紅山

色豆那直到1981年都是個安靜的村子,地處山穀,又有溪流,冬暖夏涼,風景優美。80年代美國一個著名的算命大師派至·波阮英(Page Bryant)來到這宣布她在這裏發現了“能源渦”,並說這裏是“宇宙心髒的脈輪”。於是乎她的跟隨者紛至遝來,多時能達5000人,來此尋求和感受精神充電。到今天這裏已經是亞利桑那州僅次於大峽穀旅遊人數第二的藝術中心和度假村。來這裏的人一半以上是相信算命大師的話,來接受上蒼感應治病的。市中心有上百個藝術展覽館,住在市裏的藝術家就350多名,出售應有盡有的藝術品,街道熙熙攘攘,很多人慕名而來,在這裏爬山劃船,吃的玩的都有了。我們是匆匆過客,隻看了兩個藝術店,沒有時間讓丫丫爬山,她很不滿意。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要求,我們答應到大峽穀給她充分的自由。

4月9日一早去大峽穀,七十多英裏的路在爬坡,路旁的樹林漸漸稀疏了,樹幹也變矮了,進大峽穀南門的旅遊接待中心時,正趕上一群鹿也從門前路過,還相互謙讓了一下。大峽穀公園內公共交通極其方便,三條路分別由紅、藍、橙三種顏色的汽車來回行使,每個景點都有站,隨時可上下,十五分鍾一趟車。丫丫要走不要乘車。我們和她共同選了一條人多的路,給她三個小時,手機隨時聯係。走小路下峽穀的路非常多而且長,很多人背著行李在底下露營。送丫丫下去後我們碰到一對年輕人剛上來,馬上就讓人幫他們在路標旁照相,說在下麵走了十天,78英裏。我們心裏佩服之餘暗自尋思,這樣鍛煉怎麽一點都沒瘦呀。我們有自知之明乘車觀景就知足了。三條路近二十個景點我們一個個看個夠。


丫丫一個人往峽穀下走


大峽穀景致

大峽穀之大,歎為觀止!沒有任何照片或畫麵可以把身臨其境的感覺描述出來,這是真話。公園的麵積約5000平方公裏,峽穀長446公裏,山穀南北相距10到20公裏,南麵深1500米,北麵高些,深2000米,人站在上麵就覺得像隻螞蟻似的微不足道。

峽穀底部卡羅拉多河蜿蜒曲折,像條綠色的帶子。就是這條看似溫柔的帶子,把原本厚實的卡羅拉多高原切割成千山萬壑。這一過程用了六百萬年。峽穀不同顏色的層層岩石,就像記載時代變遷的書,最早可以追溯到2億年前。一百多年前1903年,美國總統小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看了大峽穀以後就說“這個壯觀應該讓每個美國人都能看到。”於是1908年立法保護,1919年建立了公園。


峽穀底部卡羅拉多河蜿蜒曲折

大峽穀每站觀景點都值得看,角度不同、時間不同、光線不同,峽穀的顏色也不同。我們不但看了日出和日落,天黑後還去看星星。晚上氣溫接近零度,得穿冬天的大衣出門。繁星布滿天空,住在城市裏從來沒見過那麽多星星。

4月10日早晨去看最東邊的景點。這裏有一個早年印第安人建造的塔可以爬上去居高遠眺。離開大峽穀後繼續向東行,高速公路旁雖然沒有上千米的大峽穀,但幾百米的小峽穀卻很多。隻要有人在那擺攤賣紀念品,往裏走走肯定有峽穀。我們看了一個以後再也無心戀戰,要趕兩百英裏去參觀印第安保留地。

大峽穀景致


幾百米深的小峽穀

從大峽穀出來以後就進入了印第安人的保留地。亞利桑那的東北角、到猶他州、新墨西哥州和卡羅拉多州四省交界的地方都是保留區,麵積非常大。他們有自己的法律。比如亞利桑那州規定不實施節省燈光時間,而在亞利桑那地盤裏的那沃侯(Navajo)保留區則實施節省燈光時間,兩者差一個小時。我們車裏的表是衛星定時的,一天中不同的地區時間不同,很有趣。

紀念碑山穀也是那沃後保留區管的。我們有老人證在所有的國家公園都不交門票,但這裏不行。還沒有進入山穀,公路旁已經可以看見紀念碑了。所謂紀念碑就是原來這片紅土高原,經過風化以後,仍然突兀地矗立在地麵上的紅色岩石。山穀地帶這種岩石比較集中,形狀怪異,有的像手套,有左手套、右手套之稱;有的像字母(W),又稱三個修女。我們開車在山穀裏轉了一圈。山石還在繼續風化,恐怕再過一百年手套就變成拳頭了,三個修女變成三堆墳頭了。


有左手套、右手套之稱的紀念碑

丫丫學曆史知道一個故事叫那沃侯(Navajo Cord)密碼的故事,在紀念碑山穀展覽館裏看到了實物照片。二戰初期一個美國軍官想起用那沃侯印第安語言作為美軍的密碼。最初招了30名那沃侯人訓練,後來又招了300人,以至那沃侯的適齡青年都被招募光了。這在當時是最高軍事機密。後來日軍的確無法破譯那沃侯密碼,那沃侯的人也為這段曆史自豪。


像字母(W),又稱三個修女的紀念碑

又開了一百多英裏到達帝徹峽穀(Canyon de Chelly)。旅館離峽穀隻有幾分鍾的路,我們一住下就去看日落。這裏的峽穀比起大峽穀高度和深度都屬於兒孫輩的,最深的約300米,穀口隻有10米深,越野車可以直接開下去。但因為都是當地人的財產,除了公園圈出來的地界,旅遊者沒有當地人帶領不能隨便走。穀底有一條小溪可以過車,穀底平地種著莊稼,放牧羊、馬,還住人。住在穀底的生活一定像世外桃源似的。

4月11日我們還是按大峽穀的規則,把帝徹的所有景點都拜訪到。其中一個可以走下去的,走到穀底,近距離觀看160米高的懸崖山洞裏印第安人棲身的房子。這條路相對比較容易走,我們眼見一個小夥子從底下馬不停蹄地跑上來,另一個爸爸肩上扛著孩子走上走下。但我們還是走了約兩小時。峽穀中間有兩條並列的石柱,245米高,叫蜘蛛石,是印第安人朝拜的聖石。據說是最早教人織布的婦女變的。


走進世外桃源


245米高的蜘蛛石

懸崖山洞裏的房子都是早期印第安人造的。大約從公元700年開始,印第安人就在這裏修養生息,傳宗接代。生活了1000多年以後西班牙人來了。有一個景點叫屠殺洞。據介紹:1805年,也就是200年前的一天,西班牙軍隊把洞內藏身的115印第安人殺光,其中大部分是婦幼老人。西班牙隻有一個士兵死亡,他試圖爬進洞裏,一個印第安婦女從洞裏撲上去,與他從懸崖上摔下來同歸於盡。


懸崖山洞裏的印第安人遺址

接著英國人來了,把西班牙人打敗,這塊地就成現在的美國的了,整個沒有印第安人什麽事,沒有人權、主權,對待印第安人就像對待動物一樣。那沃侯人對他們祖先的“長征”仍然記憶猶新。那是1863年,美國政府讓軍人卡爾森(Kit Carson)平息那沃侯部落的暴亂,他俘虜了9000那沃侯人,開始了長征。把他們驅趕到600公裏以外的新墨西哥州,三分之一死在那裏。

印第安人本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但自從哥倫布及其後繼的客人來到所謂的新大陸以後,印第安人從此天無寧日。今天雖然美國政府給保留地很多自治權,但我們這兩天都走在保留地境內,一望無際的沙漠,還沒有形成沙丘,狂風驟起,刮得滿天黃沙,公路上滾著枯草球,飛沙走石,人根本不能走出門。這是一塊不毛之地。生活在這種地方即使不用納稅,哪裏來收入呢?我們在超市和加油站可以看到隻有生活必需品,沒有奢侈品。路口經常看見有人伸手要搭車,看來沒車的人不在少數,生活水平相對貧困。

印第安人性情溫和,對人友好。我們丫丫由於她的黑皮膚和圓臉龐,賣紀念品的印第安人指著她要給她減價,並問她是哪個部落的。我們說她是中國人,人家不信,認定她是被領養的印第安人後裔,並且問她,“周圍人對你好不好?”弄得我們哭笑不得。

離開保留地後不知道是風漸漸地小了,還是地質漸漸地好了,路旁有農作物和人家了。我們趕在關門之前進了國家化石林公園(Petrified Forest)。這是一個有5萬多公頃麵積的平原,一條45公裏長的公路帶你去9個景點,裏麵沒有鳥語花香和樓台亭閣,隻有突兀的山包和裸露的岩石。但這是一本地球演變進化的教科書。大約2億2千5百萬年前,這塊地是樹木參天的熱帶雨林,並且有恐龍出沒。後來洪水泛濫,衝倒了樹木,水混合著泥沙火山灰掩埋了樹木和動物,沉睡在海底變成化石。再後來地殼運動有的地方上升(黃石公園),有的地方龜裂(大峽穀),滄海變桑田,這裏的水流盡了,化石就呈現在風化的沙土中。公園到處都是已經變成彩色石頭的大樹幹。山包上不同的顏色和層次如同樹木的年輪,標誌著礦藏和年代。自從1932年建立公園以後,這裏吸引了全世界的地質考古學家來考察。


化石樹幹

這裏有人類的記載隻有1萬年,有一處景點展覽遺址曾有200多人住過的印第安人祖先的住所。還有一堆大石頭,用望遠鏡可以清晰地看到1千多年前古印第安人在上麵鑿刻的圖畫,叫“報紙石”。但是和我們在芒特族瑪看到的遺址一樣,那些部落的人到1400年代就離開了。到底因為什麽原因,有待今後的考察。

公園裏嚴禁撿化石,出門時要檢查。但門外每家店鋪都是賣化石的。十八世紀中葉,美國政府派人來這勘測土地,最初把這神奇的化石帶回東部。經過一段時間的商業開采,當地人意識到化石是有限的,於是又是總統小羅斯福1906立法保護化石林,1936年買地建公園。


美麗的沙漠花朵

4月12日是我們在亞利桑那州的最後一天,沿著山路開,接近圖桑市的時候路旁又出現了仙人掌,時間還早,我們就去市區的仙人掌公園。這裏就沒有風琴管仙人掌,隻有樹幹一樣的仙人掌。公園裏有個沙漠博物館,內容很豐富,不僅有各種沙漠的植物,還有動物。大的有豹、鹿;小的有獾、蛇、蜥蜴。最有趣的是蜂鳥館,館裏種滿了花樹,各種各樣的蜂鳥隨便飛來飛去采蜜,人們手持高級照相機在那捕捉最佳鏡頭。博物館還專門辟出一塊碎石子,裏麵有一星半點紅的藍的礦石,讓人隨便撿了當紀念品。這次旅遊讓我們看見的沙漠的美麗。


風琴管仙人掌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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